深秋的天氣,枝葉枯黃,凋零的蕭瑟浸染幾許愁緒。舒愨鵡沐良坐在副駕駛,一雙眼楮始終盯著車窗外那些散落滿地的殘葉。
「外面的落葉有那麼好看?」傅晉臣單手握著方向盤,不時的偏過頭,盯著她問。
沐良輕嘆了口氣,收回黯然的神色,轉而望向他,「你說,為什麼花只能開一季,那些青蔥的樹葉一到秋天就要變黃枯萎?」
傅晉臣劍眉緊蹙,神情有些不自然。這個問題太深奧,他又不是自然學家,怎麼給她回答?
「怎麼睡一覺,你就變成林黛玉了嗎?」傅晉臣抿唇,笑道︰「多愁善感!」
不是沐良多愁善感,也許是因為天氣變化的緣故,連帶她的心情也起起落落。
「反正明年還會再長,」傅晉臣將車轉過彎,習慣性停在路邊,方便沐良早一步下車,「這是萬物生長的規律。」
「哎……」沐良撇嘴,抬手解開安全帶,沉聲道︰「明年就算再長,可是它們這一冬天要飽受的寒冷寂寞,又有誰能明白?!」
「哎喲!」傅晉臣薄唇微勾,伸手捧起她的臉,忍俊不禁,道︰「我怎麼沒發現,你有當詩人或者作家的潛質。」
「討厭!」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沐良嬌嗔道︰「跟你說,你也不懂。」
男人和女人的心思,大抵是不同的。多數男人都是粗心大意的,絕對不會對這種凋零的草木繁衍出如此深刻的聯想,可女人卻不一樣。
女人的心性多細膩,尤其對于身邊的人或者事,哪怕只有些許的變化,她們都能敏銳的感知出來。所以都說,女人有第六感。
他不懂嗎?
傅晉臣挑了挑眉,微微掃了眼外面枯黃的枝葉,還是沒什麼太大的感覺。每年不都這樣嗎?有什麼可稀奇的!
「晚上等我,我們出去吃飯。」傅晉臣蜷起手指,在她額前輕輕彈了下。
沐良沒有躲開,撅著小嘴應了聲,拉開車門離開。眼見她邁步走遠,傅晉臣笑了笑,才把車開進地下停車場。
換好工作服回到辦公區,喬笛雙手托腮,趴在她的桌上,笑道︰「早啊,幸福的人!」
听著她的陰陽怪氣,沐良打開電腦,蹙眉問,「你又怎麼了?」
「沒怎麼,」喬笛聳聳肩,對她曖昧的擠眼,「每天都有專車接送,不算幸福嗎?」
沐良並沒反駁,她泡了杯女乃茶回來,故意逗她,「嫉妒去吧。」
「哼!」
喬笛說不出話,氣哼哼回到她的座位,埋頭努力工作。整個上午,她的工作量都不小,沐良怔了怔,心想這丫頭怎麼了,難道因為她的打擊,要徹底崛起嗎?
中午吃飯時,沐良旁敲側擊的問,喬笛總算吐槽。前幾天喬笛爸爸又給她安排相親對象,這次給介紹的男人倒不算歪瓜劣棗,人長得挺帥,家世不錯,還是正宗的海歸人士。
「良良啊,」喬笛吃著甜點,一臉糾結的表情,「我怎麼覺得跟做夢一樣,難道天上掉餡餅,要砸我腦袋上嗎?」
「呵呵……」沐良輕笑,道︰「你對自己這麼沒自信?」
「不是自信的問題,」喬笛秀氣的眉頭緊鎖,說給沐良听,「你是沒看到啊,那男人對我特別溫柔,特別紳士,吃飯讓我點菜,什麼貴吃什麼!吃完飯帶我去海邊,然後送我回家,還跟我爸聊的特別合得來。」
「真的?」沐良驚訝,嘴角含著笑意。喬笛的爸爸她見過一次,人雖然有錢,但那副暴發戶的作派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
「不錯不錯。」沐良豎起大拇指,鼓勵她,「既然人家都能接受,你還怕什麼?」
「就是這樣才怕!」喬笛耷拉著小臉,神色黯然,「我總覺得不真實。」
細听喬笛的話倒也有幾分道理,沐良眨了眨眼,幫她出主意,「那你先跟他慢慢談,不要有多深的交往,如果他有別的目的,早晚都會露出破綻,明白嗎?」
「有道理!」喬笛茅塞頓開,笑道︰「行啊你,果然跟著奸商,能學到不少。」
沐良扶額
,無奈的撇嘴。喬大小姐,這是在夸她嗎?!
……
環境高雅的西餐廳,大廳中央擺放著一架黑色鋼琴,坐在琴凳前彈奏的女子面容沉靜。對面的沙發里,柳媚輕蔑的收回目光,端起桌上的果汁喝了口,道︰「愛瑜,你彈的比她好多了。」
宋愛瑜眼角沉了沉,臉色不悅。她跟一個在餐廳彈唱的人比,有可比性嗎?
「你最近怎麼樣?」宋愛瑜岔開話題,「自從你結婚,我們都沒單獨出來玩過。」
柳媚紅唇輕抿,眼底的神情溫和,「最近都在忙海洋的事情。他已經按照我爸的安排去上班,前幾天我爸跟別人吃飯,大家都在夸海洋有頭腦,辦事能力強。我爸挺高興的,說讓他走仕途沒看錯人!」
眼見她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樣,宋愛瑜不耐煩的挑了挑眉。對于莊海洋那樣的男人,其實她沒什麼好感,憑借女人上位的男人,能有多大出息?!
「媚媚,你對莊海洋就那麼放心?」宋愛瑜想到什麼,忽然問道。
听出她話里的深層含義,柳媚輕輕哼了聲,道︰「人家沐良現在攀上傅家那樣的高枝,莊海洋不死心也要死心了!」
攀高枝?
宋愛瑜臉色不禁變了變。
「愛瑜,你听說小雅的事情嗎?」柳媚很久都沒跟她聊八卦,自然憋了很多話。
「什麼?」
「你不知道啊!」柳媚微微驚訝,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幸災樂禍的口吻︰「前段時間,張家的事情鬧得很大!听說張小雅不是張家的孩子,當年不知道怎麼回事,孩子抱錯了!如今張家找到嫡親的骨肉,自然要把這個假女兒丟出去!」
聞言,宋愛瑜縴細的五指緩緩收緊,俏臉發白。
柳媚揚起唇,並沒看到對面人的失神。她噙著笑,不解恨的道︰「原來在學校我就看不慣那個張小雅,她有什麼了不起啊,不就仗著家里有錢有勢,處處都要高我一等,活該她今天倒霉,哼!」
「她現在怎麼樣?」宋愛瑜咬著唇,低聲問。
「現在啊,」柳媚搖了搖頭,譏諷道︰「听說過的很慘,你想啊,她從小錦衣玉食的,突然間從豪門千金變成破落戶家的女兒,那日子能好嗎?」
話落,柳媚眼角掃到什麼,興奮的指過去,道︰「說曹擦曹操到啊!愛瑜,你快看,那人是不是張小雅?」
宋愛瑜回過頭,朝著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穿著白色制服,手里端著盤子,正在大廳穿梭的那抹身影。
「把她叫過來。」柳媚伸手招來服務員,直接點名要人。
很快的功夫,張小雅拿著餐單,快步走過來,「兩位小姐,請問需要什麼?」
「哎喲——」
柳媚仰起頭,單手托著下巴,盯著身側的人,笑道︰「這不是小雅嗎,你怎麼在這里?」
似乎沒有想到會遇見她們,張小雅慌張的低下頭,「對不起,你認錯人了。」
「錯了嗎?」柳媚輕笑出聲,挑眉看向宋愛瑜,故意奚落,道︰「愛瑜你看,她不是張小雅嗎?我記得以前在學校,你一天要換兩套衣服的,可你現在身上穿的這身……」
柳媚站起身,探著身子湊到她身前,厭惡的皺眉,道︰「你這身衣服有多久沒洗了啊,好臭!」
「你……」張小雅被氣的臉色發白,被人戳中的傷口疼的要命,她拉下臉,轉身就要離開,「如果你們不是來吃東西的,請快點離開。」
「站住——」
柳媚瞬間厲目,冷笑道︰「誰說我們不是來吃東西的?我告訴你,這張菜單上什麼貴,你就給我端上來什麼,我可是我爸媽親生的,我花的錢都是親爸親媽的,我花的理直氣壯!」
柳媚這些話太過尖酸刻薄,張小雅全身不住的發抖,卻又不敢再如以前那樣發脾氣。如果丟掉這份工作,她這個月的生活費都沒有。
「快去啊!」柳媚不耐煩的呵斥,道︰「你這麼磨磨蹭蹭的,是要我找經理投訴嗎?」
「我馬上去。」
>望著前方走遠的那道身影,柳媚覺得終于出了口氣。
對面沙發里,宋愛瑜一直沒有說話。她垂在身側的雙手不住收緊,臉色難看到極點。
「愛瑜,你怎麼了?」柳媚眼見她臉色不對,關心道︰「你臉色這麼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有。」宋愛瑜急忙端起水喝了口,敷衍道︰「昨晚沒睡好。」
很快的功夫,張小雅端著餐盤過來。柳媚點的品種多,她縴細的兩條胳膊端著一個很大的餐盤,怎麼看怎麼不協調。
食物都是滾燙的,張小雅做這些事情,根本還沒有習慣。她動作比起那些人要慢些,再加上柳媚故意挑難她,說的話都極具侮辱性,她手腕一抖,整碗熱湯都灑在桌上,連帶自己的手背也燙傷。
「怎麼回事?」
柳媚起身,幸好她反應快,那碗湯才沒有灑到她的身上,「我要投訴!」
「對不起對不起!」
眼見她發火,張小雅立刻抽出幾張紙巾,將灑在桌上的湯汁吸干,「沒有燙到你吧?」
「就你這樣的服務態度,我必須要投訴,去把你們經理喊來!」柳媚完全無視她的討好,依舊不依不饒。
「柳媚,真的對不起!」張小雅不敢還嘴,一個勁道歉。
「夠了!」
宋愛瑜忽然站起身,臉色沉下來,「柳媚,算了吧!」她打開錢包,抽出幾張鈔票,隨手甩在桌上便離開。
「唉,愛瑜!」
看到宋愛瑜發火,柳媚也不敢再鬧。她提著包起身,狠狠瞪了張小雅一眼,這才抬腳離去。
走到玻璃門前,宋愛瑜忍不住回頭,卻見張小雅正在伸手撿起那些錢,生怕被湯汁染濕,甚至于她都顧不上已經被燙的紅腫的手背。
離開餐廳,宋愛瑜沒有繼續跟柳媚逛街。她坐在車里,雙手還在發抖。張小雅蹲在地上撿錢的那一幕,始終徘徊在她的眼前,讓她不自覺的顫栗。
如果有一天,她也會這樣……
不!
宋愛瑜抬手捧住腦袋,不停的搖頭。不可以!她是宋愛瑜,是宋家的掌上明珠,是未來宋氏的繼承人!她擁有的,是任何人都不能奪走的!
雙手握住方向盤,宋愛瑜發動引擎,將車開到一處普通居民區。她按照地址找過來,望著眼前這棟老舊的住房,全身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走到三樓,靠左的這間房門沒有關嚴。宋愛瑜邁上樓梯,還能听到里面有吵架聲。
「老子要錢!快點拿錢給我!」
「家里哪還有錢,都被你拿去賭了!」
「怎麼沒有?你前幾天不是才見過宋家的人嗎?那個富婆沒給你錢?老子不信!」
宋家?
宋愛瑜沉下臉,抬手敲門。
開門的是個男人,四十多歲,人長得干瘦。他看到宋愛瑜,先是一愣,而後笑道︰「你是愛瑜吧?呦呵,都長這麼大了!」
宋愛瑜本能的往後推開一步,問他︰「桑卉是住在這里嗎?」
「對,對啊,」男人笑吟吟的點頭。
听到她的聲音,桑卉立刻走過來,目光中難掩驚訝,「愛瑜,你怎麼來了?」
「我找你有事。」宋愛瑜斂眉,語氣沉寂。
「進來說話,」男人將門打開,方才身上的戾氣散去,「愛瑜啊,你還沒見過我吧,其實我是你……」
「不許胡說!」
桑卉拉著丈夫,對他使了個眼色。同時她從兜里掏出一個存折,塞到她的手里,「給你錢,你快去吧!」
接過存折看了看,男人不禁笑道︰「我就說你藏了錢,早給老子不就完了!」
他反手將存折放進兜里往樓下走,經過宋愛瑜身邊時,他又別有深意的笑了笑,「閨女,你以後要經常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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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宋愛瑜俏臉白了下,因為他的話手腳發冷。
桑卉臉色一變,伸手將他推走。同時又把宋愛瑜拉進屋,道︰「快進來。」
屋里到處都是被翻找過的跡象,桑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動作麻利的將沙發里收拾出來,讓宋愛瑜坐下,又去廚房倒水。
這套房子,還沒宋家的衛生間大。宋愛瑜秀眉緊蹙,視線沿著屋里的一切緩緩打量。家用電器都是過時的,房間陳設更別提了,總之不如家里的佣人房條件好。
電視櫃上擺著一個相框,宋愛瑜挑眉看過去,只見照片中站著一男一女。那女人應該是桑卉,不過好像是她年輕的時候,而站在她身邊的男人,相貌俊美,氣質出眾。
「喝水。」桑卉端出來一杯熱水,放在宋愛瑜面前。從沒想過有天她會親自登門,桑卉心中倍感意外後,也覺得不對勁,「愛瑜,你怎麼來這里?」
「找我有事?」
宋愛瑜既然決定來,就是要來問清楚。她挑眉瞪著對面的人,直接問道︰「桑瑜是誰?」
「桑瑜?」听到她的話,桑卉臉色大變,「你怎麼知道桑瑜?」
「你不需要管我怎麼知道的,我只是問你,桑瑜是誰?」宋愛瑜手指緊握成拳,桑瑜,愛瑜,她的名字里這個瑜字,絕對不會平白無故的。
「桑瑜他……」桑卉猶豫了下,在她對面坐下來,「桑瑜是我弟弟。」
果然是!桑瑜,桑卉,原來他們是姐弟。
「桑瑜跟我媽媽,是什麼關系?」宋愛瑜抬起頭,目光灼灼的問她。
既然話都說了,桑卉也沒法隱瞞。她嘆了口氣,道︰「我弟弟是你媽媽的愛人,當年他們從大學時代相愛,一直到……一直到桑瑜去世。」
「他死了?」宋愛瑜追問。
「嗯,」桑卉眼眶紅了紅,道︰「二十多年前就死了。」
深吸一口氣,宋愛瑜銳利的眼楮緊緊盯著對面的人,問道︰「那你告訴我,我是誰的孩子?」
「愛瑜?」桑卉震驚,眼底的恐懼一閃而過,「你,你怎麼這樣問?」
「呵呵——」
宋愛瑜輕笑出聲,道︰「你們以為,能夠瞞我一輩子嗎?」
桑卉張了張嘴,神情瞬間黯淡下去。
「請你告訴我,我到底是誰的孩子?」宋愛瑜五指收緊,用力到指尖泛白。
「你……」桑卉咬著唇,掩藏幾十年的情緒,在頃刻間爆發,「你是我的女兒。」
心尖猛然一陣收縮,宋愛瑜咬著唇,整顆心咚咚亂跳,「你的女兒?」
「對!」桑卉低下頭,哽咽道︰「當年清華答應過桑瑜,要好好照顧我們一家,所以她把你抱回宋家,說是要給你好的生活,讓我們把你交給她來撫養!」
原來是這樣。
宋愛瑜冷冷勾起唇,嘴角的寒意四起,「那我媽媽的親生女兒呢?」
「這個,我不知道!」桑卉流著淚,一把握住宋愛瑜的手,哭道︰「愛瑜啊,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如果你跟著我們也是吃苦受罪,所以我才答應讓你去宋家。」
狠狠抽回手,宋愛瑜想起剛才那個從她身邊經過的男人,全身再度泛起一層雞皮疙瘩。她臉色漠然的瞪著面前的人,道︰「桑卉阿姨,請你記住,我姓宋,我是宋清華的女兒!」
「愛瑜……」桑卉怔了怔,心底的某處不自覺的揪緊。
「既然當初你們同意讓我在宋家長大,那我早就跟你們沒有任何關系了。」宋愛瑜站起身,目光瞬間冷清下來,盯著她問︰「難道你要反悔?」
「不是!」桑卉急忙擺手,解釋道︰「我不會反悔!愛瑜你放心,我不會毀掉你現在的生活!」
听到她的話,宋愛瑜緊提著的心稍微松了松。她捏緊手里的皮包,眼角瞥向桌上的那張照片,語氣緩和道︰「可以給我一張,桑瑜的照片嗎?」
桑卉怔了怔,有些不解的盯著她。
「其實他應該是我舅舅?」
宋愛瑜垂下視線,刻意放緩語氣,「我想要一張他的照片。」
聞言,桑卉嘆了口氣,轉身走進臥室取出一張照片,交給宋愛瑜。
「謝謝。」宋愛瑜把照片放進包里,邁步就要離開。走到門前,她忽然想起什麼,轉身時目光再度變的凜冽,「我今天來的事情,你不準告訴任何人!還有那些不應該說的話,也請你閉緊嘴巴,遵守當年對我媽媽的承諾!」
「我,我知道!」桑卉無言以對。
望著宋愛瑜頭也不回走遠的背影,桑卉深深的嘆了口氣。原本掩藏極好的秘密,怎麼忽然間浮出水面?她不知道宋愛瑜是怎麼得知的,但卻有一點兒明白,她要幫助宋愛瑜掩蓋住這個秘密!
開車回到家,宋愛瑜提著皮包回到臥室。她將帶回來的東西鎖在抽屜里,然後才走進浴室洗澡。換好衣服,她如常下樓,來到餐廳。
「外公,媽媽。」
宋愛瑜拉開椅子,一如往常坐在中間。
「今天這麼乖啊。」眼見她心情不錯,宋清華臉頰涌起笑,吩咐佣人上菜。
宋愛瑜眨了眨眼,伸手圈住宋儒風的脖子,撒嬌道︰「外公,我決定了,明天就去公司上班。」
「明天?」宋儒風難掩驚訝,「這麼突然?」
「沒有很突然,」宋愛瑜伸手把筷子遞給宋儒風,「之前媽媽就跟我說過了,我決定要好好工作,幫助媽媽打理公司。」
「這樣才對。」宋儒風點點頭,笑道︰「外公早就給你安排好了職位,就等你收心呢!」
「是!」宋愛瑜舉起手,保證道︰「從明天開始,我一定好好用心。」
「爸,」宋清華自然幫著女兒,道︰「這次您該開心了吧?」
「開心,開心。」宋儒風臉頰染笑,望向宋愛瑜的目光溫柔,「愛瑜啊,以後外公會把宋氏交給你,你可要努力學習,不能讓外公失望。」
「我會的。」宋愛瑜應道,主動伸筷子夾菜,「外公吃菜,媽媽吃菜。」
「乖!」
宋儒風眼神寵溺,暗暗松了口氣。這份家業早晚都要交給她,他自然是希望宋愛瑜能夠早點肩負起這份責任。
……
玻璃窗外的天色暗沉,高森敲門進來,將查到的資料放在桌上,「四少,您讓我的查的酒店房間號,我已經查到。」
「嗯。」傅晉臣坐在轉椅里,俊臉微沉。
高森沒敢多說,立刻離開。
半響,傅晉臣掃了眼資料,而後拿起外套,轉身走出辦公室。他坐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很快的功夫將車開走。
下班以後,沐良等了好久,也沒收到傅晉臣的短信。不說今晚去外面吃飯嗎?她撇撇嘴,尋思著這個時間同事也都走了,她就坐電梯來到上層。
總裁辦公室的門大開著,沐良並沒看到傅晉臣的身影。她狐疑的轉身,卻正好撞見高森。
「高主管。」沐良笑了笑,主動打招呼。
高森一怔,斟酌著語氣,「您怎麼上來了?」
您?沐良斂眉,覺得他年紀比自己大,听他說敬語好不習慣。她尷尬的咳嗽聲,有些不好意思說上來找傅晉臣。
可高森又不傻,早就看出來了。他眉頭蹙了蹙,道︰「四少出去了。」
「走了?」沐良撇嘴,「什麼時候走的?」
「剛走不久,」高森黑眸閃了閃,「好像有事情。」
原來是有事啊。沐良松了口氣,心想工作事情比吃飯重要。她道了聲謝,又坐電梯下來。只不過,如果臨時有事,他失約前總要告訴自己一聲吧?!
酒店的豪華客房中,舒雲歌穿戴整齊,包里的手機也響起來。她邊接電話邊往外走,「老公,我知道了,我已經換好衣服,馬上下樓。」
伸手拉開門鎖,舒雲歌抬臉就看到站在門外的男人。她下意識想要關門,卻不想男人已經伸手進來,用力撐開門板。
「你怎麼在
這里?」舒雲歌盯著對面的男人,神色緊張。
「我不應該在這里嗎?」傅晉臣薄唇勾了勾,望向她的眼神銳利。
他的語氣緊繃,舒雲歌听到的出來不對勁。她握緊手里的皮包,道︰「我現在有事,我們改天再談。」
她轉身要走,手腕驀然被男人扣住。幾乎是下一刻,她縴細的脖頸已經被傅晉臣扼住。
「唔!」
後背抵上堅硬的門板,房間的門開敞著。舒雲歌整個人被控制住,完全動彈不開。
「放開我——」
舒雲歌聲音隱忍,她沒有喊叫,並不想驚動酒店里的保安。每層走道都有攝像頭,可傅晉臣扣住舒雲歌的位置,正在房間入口的夾角,這個位置,任何攝像都拍攝不到。
掐在脖頸的五指緩緩收緊,舒雲歌能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她心尖一陣緊縮,臉色因為缺氧越來越白。
「不要這樣,你放開我!」她吐出的聲音微弱,男人壓根充耳不聞。
傅晉臣雙腿微微分開,有力的手臂壓住面前的女人,足以使她毫無還手的能力。他低下頭,俊臉抵在她的面前,沉聲道︰「莫勁你都肯嫁?我倒想問問,他能滿足你嗎?」
這種羞辱太過難堪,舒雲歌眼底泛起一片水霧,聲音咬著怒意,「傅晉臣!」
「還認識我是誰?」
傅晉臣黑眸輕眯,俊臉的神情透著陰霾。他五指動了動,「你演戲的本事,倒是有進步。」
頓了下,他薄唇俯下來,危險的抵近,忽然質問道︰「舒雲歌,當年我強迫你了嗎?!」
舒雲歌臉色瞬間慘白。
包里的手里不斷的響起,房間斜側方正對電梯,舒雲歌盯著緩緩上升的紅色數字,心急道︰「莫勁就要上來了,你放開我。」
「又玩這招?」傅晉臣斂眉,嘴角的那抹嘲弄只讓舒雲歌心尖緊縮。
「晉臣,我沒有。」舒雲歌搖頭,眼底氤氳起一片濕霧。
男人咻的厲目,扣在她咽喉的手掌驀然收緊,「你還欠我一個答案!」
面前的這個男人,舒雲歌太清楚不過。他想要的答案,如果得不到,是不會善罷甘休。眼見電梯逐層逼近,而傅晉臣卻沒有任何放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