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郊一家私立醫院里,環境清幽。這里的病人不多,能來住下的,基本都是身份顯赫的人物,所以這里的安保設施,可謂一流。
病人在這里的所有**,必須保證不能外泄。
這座醫院主題大樓的風格沿用歐式,樓前樓後各有很大的花園,春夏時節綠色植被茂盛。只不過現在是寒冬,草地光禿禿的。
醫護樓後方,正對著大海。距離雖遠,但臨海的病房,足以稱為海景房。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樓前,傅晉臣將車熄火後,又稍微坐了坐,然後才打開車門,沿著側面樓梯來到三樓。
三樓病房都是vip級別,比起其他樓層,安保工作更加徹底嚴謹。傅晉臣剛剛走到樓梯口,立刻有穿著制服的保安過來詢問。
「請問,您要探視哪間病房的病人?有沒有出入證?」
傅晉臣腳下的步子停住,他站在樓梯口,遠遠瞧見最里面那間病房,好看的眉頭不禁緊緊蹙起。
相隔的距離並不算遠,但傅晉臣眼底的神情異常凜冽。
「晉臣!」
前方走廊有輪椅聲滑過,傅晉臣挑起眉,看到含笑推著輪椅過來的傅世鈞,黑眸動了動,「二哥。」
「他是我弟弟。」傅世鈞轉過臉,看向臉色嚴肅的保安。
保安听到他的話,又看了看傅晉臣,才起身放行。
「你總算來了。」傅世鈞拉住傅晉臣的手,發覺他掌心微涼。
傅晉臣站在原地沒動,俊臉低垂,眼楮盯著地面,問道︰「情況怎麼樣?」
「早上情況不太好,現在好多了。」傅世鈞臉色擔憂,「晉臣,爸爸最近身體都不太好,你一會兒進去給他認個錯,不要在惹爸爸生氣。」
認錯?
傅晉臣沉下臉,神色清冷。他模出煙盒,卻在看到牆上禁止吸煙的告示牌後,又把煙盒放回口袋里,「查出是哪里有問題嗎?」
「還沒有。」傅世鈞搖搖頭,小心觀察他的神色,「不過張醫生說,問題不大。」
張醫生是傅家的御用家庭醫生,這些年家里人有問題都會請他,傅晉臣听到這話,明顯松了口氣,緊蹙的眉頭舒展開。
「大哥也在里面。」傅世鈞低下頭,掌心輕撫著他膝蓋上搭著的毯子,道︰「他剛才還跟爸爸說起你,晉臣啊,大嫂做事雖然過分,但看在我們是一家人的份上,你……」
「好了!」
傅晉臣抿起唇,臉色陰霾下來,「既然沒什麼事情,那我先回去。」
「晉臣,你不去看爸爸?」
男人深邃的雙眸輕眯,俊臉的神色緊繃。進去看到父親,肯定又是一通吵,他們兩個人就是誰也不服誰?!
「算了。」傅晉臣搖頭,道︰「讓他安心養病吧,過幾天我再來。」
話落,傅晉臣轉身前,忽然想到什麼,又偏過頭看向傅世鈞,「二哥,听說二嫂會按摩,而且按摩手法很不錯?!」
傅世鈞臉色瞬間變了變,只是很快恢復平靜,「是啊,因為我的腿需要常年按摩,婉馨為了照顧我才去學的。」
「是嗎?」傅晉臣嘴角勾了勾,別有深意的看了看傅世鈞,轉身下樓。
樓梯口,傅世鈞低著頭,眼見傅晉臣的身影逐層遠去。他五指搭在並攏的右腿上,緩緩用力收緊。
「是晉臣來了嗎?」尤儲秀听到外面的說話聲,幾步走出來。
傅世鈞斂起異色,滑過輪椅轉過身,「是啊。」
「人呢?」尤儲秀往外張望,但沒看到兒子的身影,立刻皺眉。
傅世鈞推著輪椅擋在樓梯口,語氣平靜,道︰「走了。」
「走了?!」尤儲秀霎時變臉,「你沒攔住他?」
傅世鈞推著輪椅過來,聲音很低,「晉臣說,不想影響爸爸休息,他害怕爸爸看到他,兩人又要吵架。」
听到他的話,尤儲秀急忙走到窗口,果然看到傅晉臣拉開車門坐進去。
「晉臣!」
尤儲秀推開窗戶,隔著很遠的距離叫了聲。
引擎發動起來有噪音,傅晉臣車窗緊閉,並沒听到喊聲。他眉頭輕蹙,猶豫了下,還是將車開走。
看到車子開走,尤儲秀立刻拿出手機,傅世鈞抬手按住她的手背,道︰「母親,晉臣的脾氣你也清楚,他自己不願意的事情,你越是逼他,他只能越逆反。」
聞言,尤儲秀握著手機的五指收緊,神色沉下來。
有護士端著托盤過來,問道︰「家屬跟我進來一下,我要給病人抽血化驗。」
傅世鈞推著輪椅往前靠近,尤儲秀回過神後,沒有讓別人接近,而是親自跟著護士走進病房幫忙。
病房外,傅世鈞推著輪椅坐在窗前,望著前方平靜的海平面,漸漸抿起嘴角。
昨晚共度二人世界,沐良悲催的發現,那就是羊入虎口的遭遇。她**luo的化身小綿羊,徹底的被傅晉臣那頭大灰狼吃掉,並且他胃口無限大,似乎怎麼樣都滿足不了。
甜蜜過度的結果,就是沐良早上穿著高齡毛衫,整天腰酸背疼,走路的時候都不敢邁開大步。
捧著杯子喝了口熱茶,沐良全身打了個寒顫,今晚再也不敢過二人世界。臨近下班,沐良將沒有完成的資料放進包里,果斷去幼兒園接兒子。
沐果果看到媽媽來,出奇的興奮。抱住兒子的剎那,沐良眼眶微微有些發酸,不過才一晚沒見,可她就是這樣不爭氣。
開車帶著兒子回家,沐良路上買了些蔬菜和肉,親自準備晚飯。傅晉臣公司有事要加班,她做好晚飯的時候,傅晉臣還在辦公室。
「爸爸什麼時候回來?」沐果果捧著晚飯,大眼楮笑眯眯的。
沐良給兒子夾菜,笑道︰「爸爸一會兒就回來。」
用過晚飯,沐良收拾好碗筷,又把預留出來的飯菜放到保溫盒中,才帶著兒子去洗澡。每晚都是重復的工作,雖然繁瑣,又有種難言的快樂。
每次給兒子洗澡,沐良想到這樣的日子過一天少一天,心里就會覺得失落。她能為兒子洗澡的機會不多了,等他再長大一些,就不能跟媽媽如此親密了。
「媽媽。」沐果果坐在浴缸里,頭頂都是白色泡泡。
「水熱?」沐良用浴球給兒子搓澡,問道。
沐果果搖搖頭,皺了皺鼻子,眼楮盯在沐良的肚子上愣神。
「怎麼了?」察覺到兒子有心事,沐良笑著問他。
沐果果撅著嘴巴,「媽媽,干媽肚子里是不是有小妹妹了。」
「瞎說!」沐良輕叱了聲,拿過花灑給兒子沖干淨身上的泡沫,卻又在低頭的瞬間,眼底閃過什麼。最近喬笛行為有些古怪,不過她太忙,連約她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
沐良並沒有深想,洗好澡便抱著兒子回到臥室。
剛給小家伙穿上睡衣,傅晉臣就進門。沐果果飛快的穿上拖鞋,一溜煙跑到爸爸面前,飛撲進他的懷里。
沐良撇撇嘴,吃醋的走進浴室清理,順便也洗個澡。等她穿著睡衣出來,就看到傅晉臣抱著兒子坐在沙發里,兩個人親親密密的吃飯。
「他已經吃過了。」沐良擦著頭發走過來。
傅晉臣點點頭,但依舊他一口,兒子一口,兩個人照吃。
沐良嘆了氣,轉身坐在他的對面,卻見他伸出勺子遞到她的嘴邊,柔聲道︰「你餓不餓?要不要吃?」
瞪著面前的飯,沐良怔了怔,然後竟然張嘴,將他遞來的飯菜吃進嘴里。等她咽下去後才發覺,自己不餓啊,為什麼要吃?
「嘿嘿……」沐果果坐在爸爸寬大的懷抱里,愜意的眯著眼楮。其實他也不見得餓,只是喜歡這種能與爸爸親近的感覺。
沐良嘆了氣,將原本要說的話咽回去。她站起身,連帶抱著兒子一起擠入他的懷里,「我也要抱抱。」
傅晉臣懷里瞬間多出兩個人,他愣了下,黑眸閃動的神情瞬間溫柔。薄唇輕輕落在她的嘴角,他指尖撫過她跟兒子兩個人的臉,張開雙臂將他們同時擁緊。
「哈哈哈!」
沐果果興奮的大叫,覺得這樣很好玩。他抬起小胖腿,順著傅晉臣的肩膀,直接騎跨到他的脖子上,並且開心的大叫。
傅晉臣微微抬起手一手護著兒子,同時另外一只手擁著懷里的人。雖然他已經很累,但此時兒子與她都在身邊,那份疲憊早就煙消雲散。
「心肝!」
傅晉臣微微低著頭,瞅著懷里的人,道︰「看到沒,你老公很強大吧,抱你們兩個都不成問題。」
沐良撇撇嘴,瞥著坐在他肩頭正美的兒子,笑容淺淺。嗯,確實挺強大滴!
「才兩個你就得意?」沐良挑眉,故意逗他。
傅晉臣立馬中招,道︰「三個也沒問題啊!」
頓了下,他拍著健碩的胸膛,氣勢很足,「爺告訴你,你就是給爺生一個足球隊,爺照樣抱的動!」
「噗——」
沐良狠狠翻了個白眼,她才不要生足球隊!
晚間,哄睡兒子後,傅晉臣將加熱好的牛女乃遞到沐良手里,「很晚了,早點睡。」
「你先睡吧。」沐良敷衍道。
拉開椅子坐在她身邊,傅晉臣雙手托腮,緊緊盯著她的臉。
沐良被他看得一陣不自在,不得不放下手里的筆,問他︰「你今天去醫院了嗎?」
傅晉臣點點頭。
「情況怎麼樣?」沐良又問。
傅晉臣嘆了氣,道︰「還算穩定。」
「你沒進去?」沐良很快發覺問題點。
傅晉臣斂下眉。
將牛女乃杯放在邊上,沐良握住他的手,語氣沉下來,「你還在生氣?」
傅晉臣薄唇輕勾,沒有說話。
他們父子的相處情況,沐良一直都清楚。先前因為舒雲歌的離開,後來又發生這麼多的事情,確實很復雜。
沐良站起身,轉而坐在他的腿上,道︰「晉臣,雖然你們家對我來說,並沒有好的回憶。但因為是你的家,你的親人,我願意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听到她的話,傅晉臣緩緩抬起眼簾。他修長的手指輕撫過她的嘴角,聲音低下去,「可我不想再讓你受委屈。」
「傻瓜!」
沐良笑著俯,伸手環住他的肩膀,道︰「現在沒人能給我委屈受了!就算真有委屈,如果是為了你,我也不會再覺得那是委屈了!」
男人性感的喉結輕滾了下,他手指穿過沐良的柔順的發絲,薄唇輕壓在她的嘴角,心頭一片暖意。
深夜的名海市,擁有著另外一番風光。五彩斑斕的霓虹燈,點亮著一排排的街道。繁華大都市的標志性高樓大廈,鱗次節比,宣示著這座城市的光鮮。
傾城酒吧門前,永遠都是豪車展。無論什麼時候來這里,總能看到各種各樣的頂級轎車,一輛輛彰顯著主人的身份地位。
盛銘湛應酬還沒完,不耐煩的提前結束。每天重復這樣的生活,他已經過了好久,久到他自己都麻木。
倚在車前,盛銘湛抽出一根煙點上,蹙眉望著酒吧門前一輛輛駛過的轎車,嘴角勾起的弧度嘲弄。
每個人都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可他為什麼找不到方向?
男人呼出的熱氣凝結成白霧,如此寒冷的深夜里,他並不缺少能夠給他暖床的女人,可是那些女人,卻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那個,此時肯定依偎在別的男人懷里。
揚起的視線里,滿天繁星閃爍。盛銘湛薄唇輕抿,忍不住對著夜空抬了抬手。明明覺得那顆星星能夠觸踫,可等他真的伸出手去,才豁然發覺,距離竟是那樣的遠。
指尖的煙蒂火星繚繞,盛銘湛嘴角緊繃。他目光定定落在夜空的某一處,眼前浮現的都是沐良那雙明亮的黑眸。
「盛銘湛,你是廚子嗎?」
那天,她也是睜著一雙這樣明亮的眼眸,驚訝的問他。原本不過一副傻呆呆的模樣,卻不知道怎麼,竟讓他感覺那樣心動。
從未有過的心動。
手中的煙頭漸漸熄滅,盛銘湛怔怔站在原地,直到口袋里的手機反復振動,他才將已經熄滅的煙蒂彈開。
「查到什麼?」男人握著手機的表情凝重。
對方將收集的所有資料篩選後,最終確定下來,「盛總,當初您父親的公司,曾與一家名為海東的公司有債務糾紛。後來因為您父親投資失敗,無力償還那筆錢,先後多次被追債,最後才導致公司徹底破產。」
「海東?」盛銘湛沉下臉,語氣陰霾,「這家公司屬于誰?」
「這家公司很早前就已經注銷。」
盛銘湛抿起唇,聲音帶著寒意,「即使是注銷,也要給我查到原始資料。」
對方猶豫了下,才應道︰「好的,我盡力去查。」
掛斷電話後,盛銘湛黑眸不禁輕眯。如今的形式來看,定然是那家海東公司逼債,致使父母走投無路跳樓。無論這家公司背後隱藏著什麼人,他都會親自討回這筆血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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