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卡忒是個拗口且生僻的名字,但克瑞斯後面的話更加奇怪。
「這位赫卡忒老師的相貌非常普通,而且她只上了一堂課就主動離職了,據說是因為不適應東原大學的環境。」
克瑞斯說著,表情越來越古怪︰「據說她來自……利蒙星,通過東原大學招聘平台應聘,被光腦工程系錄用……」
利蒙星?听到這個熟悉的星球名字,顧歡幾乎可以肯定這是個假身份。「把你能找到關于她的所有信息都給我!」
其實根本不用顧歡交代,女人特有的強烈好奇心和職業習慣已經讓克瑞斯對赫卡忒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尤其能讓顧歡表現緊張,更加讓她忍不住想多了解一下這位女教師到底是何方神聖。沒用多長時間,克瑞斯就調取了東原大學所有新入職人員的資料,不出意料,沒有任何赫卡忒的信息!
她/她們到底想干什麼?冒名頂蘀或者偽造身份費盡心機進入東原大學,送出一台ibaby後立刻抹去所有信息銷聲匿跡,要做到這些並不容易,至少得有能力入侵東原大學數據庫。
難道雷gaga或者赫卡忒就是為了讓自己看到那段程序?如果說想對自己不利,完全可以采取其他更直接的方式,沒有必要如此大費周章,萬一自己不啟動光腦呢?再說那程序雖然危險,但顯然並不足以致人于死地。顧歡調查的越深入,得到的信息越多,卻發現事件反而更加迷霧重重。
不過有一點顧歡很肯定,不管對方出于什麼目的,假如針對自己,就一定還會出現。
從風紀處出來已經是下午三點,顧歡索性決定就此結束調查,不再在此事上繼續耗費精力。趙亦靈沒來上課,顧歡自然也沒有必要去教室,徑自回家。
當顧歡走到榆林十號時,一輛黑色的加長汽車駛來,在別墅門前停下,從車上下來一個人,竟然正是租房那天在別墅平台上看到的馮大壯。
馮大壯看著顧歡,抽出一支煙叼在嘴里,道︰「你見過我,我也見過你。」
顧歡點點頭,沒說話。雖然只是遠遠的見過一面,但顧歡對馮大壯這種人並不陌生,在下城有不少這種久經砥礪的人物,他們可能低調,也可能囂張,可能身無分文,也可能坐擁千萬,但都透著一種混不吝的氣質,比如他熟悉的狂牛酒吧的老板林凱文。
馮大壯抽了口煙︰「有沒有興趣聊聊?」
顧歡掃了一眼那汽車,問道︰「為什麼?」
馮大壯粗眉微微一挑,「你怕了?」
顧歡嘴角微微一翹,眼楮眯起來︰「你還不足以讓我害怕。」
馮大壯一怔,隨即笑了︰「靠,你還挺狂。」說著,伸手打開車門。
顧歡下意識收緊肌肉,微微弓身,眼楮朝車內看去。
「小家伙,別這麼緊張。」
車廂內坐著一個中年人,頭發灰白,滿臉滄桑,雙眼有著跟年齡不符的清澈,嘴角掛著一絲莫名的笑,有點看破世情嘲弄,又帶著掌控一切的自信,雖然坐在狹小的車廂里,卻像是手握權柄的上位者,似乎沒有什麼能令他動容。
「你是誰?」顧歡警覺的問道。
這個中年人雖然看上去沒有什麼威脅,但顧歡卻分明感受到一種壓力,這壓力跟之前他遇到過的強者截然不同,並非來自強大的自身,而是某種深不見底的內蘊,是習慣性俯視世界的氣場。
中年人嘴角笑意更濃,緩緩道︰「作為房客,面對房東的時候,是不是應該表現的友好一點?否則我可是要漲房租的。」
他是房東?顧歡微微一怔,這中年人難道就是蕭怒瀾?!
自從他得知榆林道十號的主人是蕭怒瀾後,想到有可能會跟東原這位傳奇人物相見,也曾激動過一陣,但蕭怒瀾離家後三十二年從未再踏足榆林道十號一步,失蹤十五年後回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此那想象中激動早隨紫鳳桐花的凋落而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見識傳奇風采的遺憾。
蕭怒瀾以這種方式出現在面前,實在出乎顧歡意料之外,但顧歡不是追星族,也非蕭怒瀾的腦殘粉,片刻失神之後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緊繃的身體也放松下來,以蕭怒瀾的身份,沒有任何理由對他這個小小的房客不利。
「蕭先生找我,該不只是談房租的事吧?」顧歡用一種調侃的語氣回應東原傳奇的調侃,不卑不亢,更像是房客跟房東之間的談話。上位者的氣場與他而言,不過是互不打擾的標簽,再沒有任何的壓迫感。
蕭怒瀾眼中閃過一絲欣賞的神色,道︰「我是東原的傳奇,你是百麗街的傳奇,傳奇之間當然要談點傳奇的事,先上車吧。」
如果有人自稱傳奇,想必立刻會被人斥為狂妄自大並嗤之以鼻,但蕭怒瀾說來,卻完全沒有那種意味,反而帶著一種不經心的自嘲,事實上,也只有他有這個資格自嘲。
顧歡笑了笑,毫不猶豫的鑽進車里。
車里空間很寬敞,淡黃色的頂燈照在蕭怒瀾微笑的臉上,渀佛一位和善的鄰家大叔。
等顧歡坐好,馮大壯便發動了引擎,車子緩緩朝榆林道外駛去。
「去哪兒?」顧歡皺著眉頭問道,他並不是為馮蕭兩人帶自己走緊張,而是擔心別墅里的丁咚。
蕭怒瀾回答道,他似乎看出顧歡的擔憂,又道︰「這是我的家,我十五年不都沒人敢動,現在我回來了,更沒人有這個膽量。」
……
……
海邊一座造型別致的木屋內,埃里克勞森坐在舒適的沙發上享用香醇的紅酒,他對面的沙發上坐著一個表情緊張的長發年輕人,竟然是羅恩斯洛克。
在埃里克面前,洛克沒有了議長公子的狂傲,顯得異常拘謹。他非常清楚,洛克家族雖然頗有財勢,但在勞森家族這種傳承數百年的超級家族面前,連一根小指頭都算不上。
「埃里克少爺,非得要這樣干嗎?」洛克怯生生的說道。
埃里克鄙夷的看了洛克一眼︰「有辛二公子和本少爺撐腰,有什麼可怕的?」
「那……辛二公子怎麼……」洛克結結巴巴的欲言又止。
埃里克臉一沉︰「不相信我?」
洛克急忙連連擺手︰「不不不,我當然相信埃里克少爺,可是這樣做是不是太冒險了點?」
埃里克哈哈一笑︰「你不了解辛老二,精的跟猴一樣,什麼時候做過吃虧的事?」說著,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本來我想做這事,辛老二攔著不讓,說是你們洛克家需要做點大事提振聲威,不然的話明年的選舉可能會出問題……」
「羅恩斯,這可不是光為洛克家著想,也是顧全大局。」埃里克說著,看了洛克一眼,「秦家最近活動很頻繁,你們不能大意啊。」
洛克心一顫,秦家早有擺月兌洛克家的意圖,他父親老洛克對此一直很惱火,听埃里克話里的意思,至少勞森家族對此並不反對,顯然不是個有利的信號,萬一讓秦家得逞,從今以後他將徹底低秦烈那小子一頭,搏擊館受辱、黑豹反水的氣再沒機會出了。
埃里克見洛克表情猶豫,繼續道︰「羅恩斯,知道什麼是最爽的報復嗎?不是打他,殺他,而是搶走他的女人,奪走他最在意的東西,讓他眼睜睜的看著,卻沒有任何辦法,只能跪下像狗一樣求你,任你擺布!」
這番話就像是一陣強心劑,讓洛克精神猛的一震,眼中射出狠戾的光芒,咬牙道︰「我听你的,埃里克少爺。」
埃里克笑了,往沙發上一靠︰「放手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