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不是有很多選擇麼?
往左可以成為八十一區的獵魔者,往右能做蕭怒瀾的拳頭,向前則是趙家這棵參天大樹,就算站在原地不動,都能變成所謂的神族覺醒者。
每一個選擇都是他人夢寐以求的機緣,一念成英雄,一念為傳奇,最不濟也能賺到大筆財富,過上體面的生活。
僅僅三十多個小時,這些都化作虛無,舉目四望,除了第九組有限度的幫助外,再無援手,甚至無家可歸。
本來這些對顧歡都不重要,他也從未奢望過顯赫聲名、金錢財富。也許在別人看來,他從來都是一無所有失無可失,但只有他才知道,在這二十三年的生命里,失去了多少東西。
他失去過六年自由,失去了最愛母親,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失去了原本的身份,甚至失去了對這個世界的信任。現在,又有可能失去丁咚,還有那個溫婉的女孩……
得到的又是什麼呢?一身強大的力量,被蕭氏兄弟和趙家看重的天賦,讓雷gaga探尋的神族基因。
這個收獲的價值有多大?也許很大,大到無法估量。同時也很可笑,就像一個殘酷的黑色笑話,你擁有強大的能力,卻在親人陷入險境的時候只能做個可憐巴巴的看客!也許劉橫說的對,這是場戰爭,不是比肌肉,失去真正勢力的支撐,那點能力什麼都算不上。
顧歡怔怔的看著斑駁的地面,默然無語。
鷹眼等人不便打擾,安靜的坐在一旁,無奈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過了許久,鷹眼忍不住開口道︰「顧歡,蕭先生或趙家的選擇並沒有錯,輕舉妄動也許會害了她們,在我看來,你的做法……太自私了!」
顧歡心頭一震,慢慢抬起頭,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鷹眼說的不錯,自己也許真的太自私了,甚至太莽撞,太自大,趙家和蕭怒瀾並沒有主動把兩個女孩當做籌碼,只是被動應對,仔細想來也沒什麼錯,自己的反應是不是太過激了?
「你應該學著信任別人。」鷹眼看著顧歡,緩緩道,「你看過我們的戰斗,如果他們不信任我,就不會沖進黑霧里,不是我的槍法有多神奇,而是每開一槍之前,我都會提醒自己,不要辜負他們的信任!假如沒有這些,你也沒有資格加入我們!」
信任,問題的關鍵就在于這個詞。顧歡腦海中不由自主的閃現出香山那道藍色電弧,心猛的一緊,那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啊!
他相信蕭怒瀾和趙家的選擇正確,相信趙亦靈肯定會毫發無損的回歸,但他卻不能相信丁咚一定安全。世上沒有絕對公平的交易,也沒有不棄一子的完勝棋局。顧歡相信趙、蕭必勝,卻無法相信不付出任何代價,如果這代價是丁咚,他能接受麼?
可是,信任別人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這個世上還有誰可以信賴……好像只有丁咚,那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孩,喜歡自稱小爺的職業小偷、光腦天才。
對,就是丁咚!
顧歡腦海中突然像是劃過一道閃電,照亮濃厚的迷霧。
丁咚是個光腦天才,甚至可能比珍珠和迷途還要強!她任性卻不嬌氣,堅韌且頑強,她能承受基因試驗的折磨,能獨立在坎特區活下來,在生存方面,她做的比很多人都要好,所以她一定不會坐以待斃,只要有電子設備,她也許就能給發出求救信號,不管用什麼方式。
更重要的是,廢墟中並沒有那條項鏈,也許還在她脖子上掛著,也許她已經發出了信號,自己卻不知道。
想到這里,顧歡不由激動起來,對鷹眼道︰「你說的很對……不過,我找到一個線索,想再試一次,你能不能繼續幫我?」
鷹眼微微一怔,而後點了點頭。
顧歡摘下手表,遞過去︰「我妹妹身上也有類似的設備,如果沒被發現的話,她肯定有辦法發射信號。」
珍珠順手接過來,掃了一眼,道︰「gtiv型,三百六十種頻率,能發射量子、電子兩種不同制式的信號……」
迷途插嘴道︰「要想搜索類似的信號,每個頻率都要嘗試,不間斷滾動發射,信號至少要覆蓋整個東原……考慮到綁架者的勢力,也許不會把人藏在東原,必須覆蓋整個水曜星,才能保證沒有死角。」
說著,他聳了聳肩︰「這需要極強的功率,好像只有東原軍方的巡天號能做到,而且也只有他們有權力這樣做。」
最後希望再次破滅,顧歡使勁攥著拳頭,翻開的指甲又滲出血水,難道就這樣放棄?
鷹眼安慰的拍了拍顧歡的肩膀,沒有說話。
老虎早就呆的不耐煩了,忍不住插口道︰「都他媽別瞎琢磨了,回去找蕭教官,反正我不信他鐵了心不幫你……」
「等等,不是只有軍方才有那能力!」珍珠突然神秘一笑,伸手往天上一指,「別忘了,特別艦隊的那艘夜梟級戰艦還沒走!」
迷途立刻道︰「想什麼美事呢?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那幫眼楮長在頭頂上的混蛋會幫咱們干活?」
珍珠笑道︰「干嘛讓他們幫?那些家伙只會打炮,正滿世界找怪物練手呢,只要放上幾個假信號,立馬來精神。別說水曜星,整個星系都能讓他們翻個遍。」
迷途眼楮一亮︰「說的也是啊,上次那艘布赫魯飛船的信號我還留著,只有偽裝一下就能騙過他們,那幫家伙肯定屁顛屁顛的滿世界找。」
鷹眼沉聲道︰「不行!萬一他們頭腦發熱胡亂開炮,會非常的危險。」
珍珠道︰「他們的技術我還不知道?老大放心,有我和迷途在,讓他們往東絕不往西,三百六十組兩種制式的信號,他們且得忙活一陣呢。」
……
……
水曜星第四太空港,角落里停著一艘中型飛船。
從外表上看,這艘艦船跟普通運輸艦沒什麼區別,黑色的涂層被宇宙射線侵蝕的有些斑駁,船舷上涂著一串注冊碼和幾個大字︰**號。
不管合法還是非法的飛船,都有屬于自己的名字,但很少起的這麼露骨。
與船名同樣露骨的還有船長格雷格,一個粗壯有力,滿口髒話的大個子,他喜歡歪戴著帽子,制服跟他胡子拉碴的臉一樣油膩,看上去像個遠古時期粗魯的海盜。
「第九組簡直就是一群廢物!都他媽三個多月了,那兩個狗日的布赫魯還沒找到!」格雷格拎著酒瓶,在船長室里走來走去,嘴里罵罵咧咧,「胖子,通知總部,老子要求返航,」
「總部的意思是原地待命,想回去只能明年嘍。」胖乎乎的大副西蒙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手里擺弄著一只魔方。
「操!待個鳥命啊,又不許下船,再待下去老子的**都快憋斷了!」格雷格晃晃空酒瓶,順手丟在垃圾筒里。
西蒙嘿嘿直笑︰「老大,不就是想打炮嗎?二十三光年外有個隕石帶,去哪兒打幾炮過過癮吧。」
「去你媽的。」格雷格伸手那魔方抓在手中,笑罵道︰「從來**號開始,老子就見你玩這玩意,**就沒對好過,還玩個什麼勁!」
「給我,別弄亂嘍。」西蒙搶回魔方,小心的對齊的一面拍齊整,「這就叫愛好,享受的不是結果,是過程。」
「過你媽的程!隨便搞個模擬程序,零點一秒就能給你答案,我酒呢?」格雷格一邊嘟囔,一邊到處找酒,「誰他媽又偷老子的酒!」
「老大,有情況!」艙內通訊儀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
格雷格跳腳大罵︰「扳機**咋呼的蛋啊,快把老子的酒……你說什麼?什麼情況?」
「發現怪物信號,老大,快過來!有炮打了……」
……
……
破廠房里,顧歡焦急的等待著。
如果迷途和珍珠能成功的迷惑夜梟級戰艦,讓他們尋找信號,而丁咚也同時發出信號的話,就能定位丁咚的具體位置,但前提是那條項鏈還在丁咚身上,並找打發射信號的機會。
這是唯一的希望,很渺茫,但值得一試。
「對準了沒?」
「沒問題,插入,快插入,迷途,**就不能快點?插個信號很難嗎?」
「催什麼催?再快就被發現了,扳機又不是白痴!」
「狗屁,他的水平我還不知道,再加一層偽裝,對……插入……」
「搞定!」
迷途和珍珠擊掌相慶,沖鷹眼和顧歡做了個ok的手勢。
微型光腦屏幕上,兩個被偽裝成「怪物」信號閃爍不定,在三維模擬水曜星圖上時而消失,時而出現。
「現在我把那三百六十個頻率都加上,保證把扳機那小子逼瘋。」迷途一邊操作,一邊得意的嘿嘿直笑。
鷹眼道︰「別玩過了,把格雷格逼出火來可不好收場。」
老虎也道︰「那家伙急了可什麼都干得出來,真敢開炮。」
珍珠笑嘻嘻的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數,玩信息迷惑咱是大舀啊!」
「別吹牛了,快來幫忙,扳機上鉤了,哦,baby,加大功率,對,來吧,我的小寶貝。」迷途嘴里叨叨著,雙手飛快的在虛擬屏幕上舞動,「珍珠,再給他點壓力,勾住他!」
雖然嘴里嘻嘻哈哈,但迷途和珍珠絲毫沒有輕視的意思,神態專注,操作細致而精確。
十幾分鐘後,一道白色光波出現在屏幕上,飛快的旋轉,追逐那兩個跳躍變幻的偽裝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