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一切…」
葉落剛想開口卻被段逸的手機鈴聲所打斷。
「嗯?有這種事?」
段逸眉頭緊皺,好看的煙灰色眸子閃過了厲色。
「落落,有什麼事情我們以後再說,現在我先讓司機送你回去。」
她想了想,杜竹畢竟是段逸的母親,如果將當年杜竹做的事情都告訴了段逸,對他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殘忍呢?
隨即點了點頭道︰「你先回去吧,我還想在這陪陪爸。」
段逸見她如此,也不再堅持,交代了護士兩句,便轉身離開。
看著病床上的葉翔,她的眉頭糾結在一起,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花,我在a市醫院,你能過來一下嗎?」
「好,等我。」
當看到病床上的中年男人,花墨城也不禁吃了一驚,這不是落落的父親嗎?他不是已經去世了?怎麼會躺在這里?
當即在病房外給小劉打了一個電話。
「小劉,查一查當年葉翔的所有事情。」
葉落注視著雙目緊閉的葉翔,心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爸,究竟還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花墨城從身後將她抱入懷中,修長的手指揉了揉她緊皺的眉心,在她耳邊呵氣道。
「別擔心,還有我。」
「恩。」
葉落將他的手放到臉頰邊,溫柔地倚靠著他,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能讓我參與小劉的調查嗎?當年爸對媽這麼好,可為什麼媽媽最後會抑郁而終,為什麼小城在六歲生日之後就患上了嚴重的自閉,原先已經去世的爸爸又活生生地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想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參與調查可以,但可以讓我同你一起嗎?我曾經說過,所有的事情,我們都要一起面對。」
「好。」
但葉落顯然低估了事情的復雜性,她早就做好了調查受阻的準備,但她沒有料到,最後放在自己面前的會是這樣一份調查報告。
葉落看著手中寥寥無幾的幾頁資料,再看看一臉頹喪的小劉,撫了撫額。
「老大,我已經動用了全部的力量去查嫂子父母的資料,層層過濾之後只留下這些,老大,只要在給我點時間…」
小劉話沒說完,花墨城便已經打斷他的話,眼中閃過意味不明的光亮。
「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你查不到,只有一種可能,所有有用的資料都已經提前被人銷毀了。」
「老大…」
「好了,你先回營里,這些天從上頭下來一些資料,還需要你處理。」
「是。」
小劉敬了個軍禮,快速離開。
葉落看著手中的資料,
葉翔,葉氏企業總裁,生意起起伏伏,後生意失敗後,死于車禍。
洛婷,葉氏總裁夫人,小提琴家,曾在香港大學就讀,後嫁給葉翔,死于抑郁癥。
短短的一句話,再配上幾張生活照,就是二人的一生。
「小提琴家…」葉落喃喃自語。
「怎麼了,小葉子?」
「我從來都不知道媽會小提琴,從我有記憶開始,她就一直在閣樓里,沒有跟我們說過一句話,也沒有笑過,我唯一一次見她笑,是陽台上一種不知名的花開的時候。」
看著手中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笑的如此燦爛,這樣的母親,她從來沒有見過。
「我想去一次香港,或許在那邊可以找到關于我媽的信息。」
「好。」
香港國際機場
當葉落看著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重重地呼了一口氣,媽,我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你,或許香港是我了解你的第一步。
眼光斜眯著身後偷偷模模跟著自己的某人,無奈地搖搖頭。
「我說小花,你不是答應了我讓我一個人到香港,你這一路偷偷模模地跟著我又是什麼情況?」
身後某個望天的男子斜眯著眼,燦然一笑,頓時閃瞎了一眾圍觀群眾的眼。
「我這不有軍務要到港處理嗎?小葉子你可別誤會。」
有軍務要到港處理怎麼會半夜三更叫小劉安排飛機,有軍務要到港處理,花老爺子怎麼會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不過看著花墨城吊兒郎當的模樣,她卻覺得內心暖暖的。
「唉唉,花首長,駐港軍部和香港大學一個方向嗎?」
「順路,順路。」
花墨城笑的一臉無害。
一個在南,一個在北,還真順路…葉落拿著一個棒球帽給花墨城扣上,帽檐壓的低低的,將花墨城招桃花的臉孔遮去了大半,她可不想惹下不應有的麻煩。
看見正在籃球場旁休息的學生,葉落小跑著向前,有禮地問道。
「你好同學,請問文學院在什麼地方?」
男學生起初听是大陸口音,並不想答話,可轉臉看到葉落的明亮攝人的眼楮,立刻殷勤道。
「唷,這位是新來的學妹吧,文學院離這有一段距離,我騎車帶你去?」
說完便熱情地拉著葉落朝停放自行車的走去,誰知還沒踫著葉落的手,便感覺一陣寒意襲來,正好對上花墨城似笑非笑的眼眸。
出于本能,男學生立即縮回了手,尷尬地模了模頭。
「不好意思,我沒看到你有男朋友,這樣吧,我帶你們一起去。」
花墨城又一個眼風拋過去,男學生這才看見葉落手上的戒指,臉頰通紅。
「抱歉抱歉,原來是您的妻子,走,往這邊走。」
花墨城這時才冷哼了一聲,圈住葉落的肩膀不疾不徐地跟上。
葉落看他這別扭的模樣不禁失笑,調侃道︰「看不出來我們的花首長心眼兒還挺小,跟一個小孩子計較。」
他扭了扭葉落的臉頰,漂亮的薄唇不自覺的揚起︰「誰叫我的女人這麼秀色可餐,為夫表示壓力很大。」
她俏臉一紅,朝著他的胸膛虛捶了兩下,小聲咕噥道︰「越來越無賴了你。」
小女人的模樣盡顯無疑,花墨城心神一蕩,旁若無人地在她粉唇上咬上一口,口齒不清道。
「你還沒見過更無賴的…」
只可憐了一旁帶路的同學君,被打情罵俏地二人逗得面紅耳赤,只得快步前進。
「就是這兒了」
簡短地說完一句話,同學君便落荒而逃,顯然被花墨城冰冷的眼神所震懾,不想再惹出什麼ど蛾子。
古樸的建築,幽綠的藤蘿,斑駁的樹影,空氣中漂浮的清香,零星在樹下假寐的男男女女,整個文學院侵染在寧靜的氛圍之下。
隱隱約約有琴聲傳來,二人順著琴聲,便看見一個身材修長的中年男子在陽光下拉著小提琴,琴聲優雅靜謐,同周圍的蟲鳴交相輝映,竟讓人不忍打擾。
「鐘教授,鐘教授,您的課,您的課,還有兩分鐘就開始了…」
一個女生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扶著腰喘著粗氣,似乎剛才跑過。
被稱為鐘教授的中年男子有條不紊地收好自己的琴,拍了拍腦袋,滿臉的不好意思︰「助教小姐,抱歉,我又忘記了,我這就去。」
「這曲子我听我媽哼過,說不定這個鐘教授知道我媽的事情,小花,我們走。」
兩人前後腳地跟上鐘教授的步伐進入階梯教室,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歡迎大家來參加我的課,和往常一樣,我的課沒有任何限制,你們也不用擔心期末掛科,音樂本來就是隨心的事情,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鐘教授難得的好說話,課上時有學生離開教室,也絲毫不影響他的講課心情,而當課程將近結束的時候,他拿出小提琴,優雅地將它架在脖上,淡淡道。
「和往常一樣,我們以音樂作為結束語。」
剛才听到的小提琴曲調再次重復,葉落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感覺,沒錯,這首曲子母親的確哼過,只不過為什麼教授的小提琴曲譜只有一半?
等教授演奏完畢,葉落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問,出聲問道。
「教授,曲子十分優雅,只是為什麼好像意猶未盡?」
鐘教授一愣,顯然沒有料到有人會提出這個問題,他扶了扶眼鏡,注視了葉落片刻,頗有些惋惜道。
「這位同學沒有說錯,的確是意猶未盡,我只有這個曲子一半的曲譜,而另一半怕是永遠沒有機會尋回了。」
「為什麼教授,難道您不是這個曲子的作者嗎?」
教授搖搖頭,似乎不願再說什麼,正準備離開教室,葉落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月兌口而出道。
「教授,這曲子的曲譜是不是跟一個叫洛婷的女人有關?」
教授離開的腳步一頓,卻只是幾秒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而在場的學生听到洛婷二字,眼中閃過不屑的神色,似乎是听到了什麼不堪的事情,都別過頭,不再言語。
旁邊一位較為年輕的學生扯了扯葉落的衣服,好心提醒道︰「你不是我們系的學生吧,洛婷是我們音樂系創系以來最大的恥辱,你最好別在這里提她的名字。」
說罷便離開的階梯教室,階梯教室頓時空空蕩蕩。
「怪不得小劉查不到東西,看來你母親的事情是港大的禁忌。」
葉落握了握拳,望著鐘教授離去的方向,淡淡道︰「小花,我要辦轉學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