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道呼喚帶著幾分怯意,幾分輕顫,幾分故作的堅強,欲語還休……總之听在人的心里頓時如貓爪一樣難受,這樣的美人就應該是捧在手心里寵著,怎麼可能有這麼委屈怯弱的姿態。
慕容雲天頓時推開懷中的女人,朝沐薏情走了過來,「你有什麼話想說就說出來,朕一定給你作主。」
慕容灝再次握緊雙手,拇指上的白玉板指無聲的碎成兩半。
「身為敵國皇室遺孤,罪女死不足惜,只求皇上能給罪女一個體面的死法。」說罷,沐薏情勾起一抹故作堅強的笑容,原本還在眼中晶瑩滾動的水霧突然潸然而下,美人含淚帶笑疼的自然是男人的心。
明明知道,這個女人是裝出來的可是慕容灝還是控制不住緊了心扉。
慕容雲天柔聲道,「你何罪之有,朕不會讓你死的。」
大司馬臉色難看且不說,一旁的太後的臉色已經不知道怎麼形容了。
「皇上,罪女還有一事相求。」沐薏情帶著淚痕的臉頰朝慕容灝轉去。
慕容雲天點點頭,示意沐薏情接著說下去。
「罪女仰慕大司馬,此事整個洛川人盡皆知,大司馬與罪女之間的事,一直都是受罪女誘惑,希望皇上能恩澤寬廣不因此事牽連大司馬,罪女願與大司馬劃清界線,不論生死,不復相思。」
好痴情的女子!在場的人無不掬了一把同情淚。
只有慕容灝的心中憤怒交加,斷裂在掌心的板指被他揉成了粉末。他不知道沐薏情究竟想做什麼,但是他卻明白一點,他現在滿腔好像燒著一團火焰,灼著的他五髒六腑!
沐薏情不回頭也知道慕容灝此時的表情,這才剛剛開始,大司馬要是這點都承受不了,可怎麼辦才好。
慕容雲天盯著這個柔弱能掐出水來的女子,真是對大司馬情深意重嗎?怎麼給他的感覺,卻不是那麼簡單呢?
這麼近的距離,只有沐薏情可以清楚的看到慕容雲天眼中一閃而過的清明。
太後緩緩站起身來,隨意的番看著那些所謂的證據,質疑的口吻悠悠響起,「就憑這些,就能證明這女子是金國皇室遺孤?」
一旁的寵姬搖曳著婀娜的身姿朝慕容雲天而來,一點瞧不見剛剛犯心疼病的模樣。
「皇上,朝中之事臣妾不敢妄言,可是臣妾卻知道,洛川王對皇上一直都是忠心耿耿,而大司馬也是皇上的忠臣良將,會不會是愛君心切,被有心之人蒙蔽了,隨意便拉一個女子來沖什麼金國皇室遺孤。」
沐薏情冷眼看著這一切,不知道大司馬會作何反擊,如果光憑她這個金國公主就想搬到洛川王,似乎有點分量不夠。
「這些只是佐證,只要皇上下令召洛川王進京,一試便知。」慕容灝淡聲回應。
沐薏情眉宇微擰,慕容灝的意思是滴血驗親,雖然有點不靠譜,在古代也只能用這個方法。
此言一出,殿內有片刻的沉靜。
「臣請皇上下旨,召洛川王進京。」慕容灝冷聲請旨。
慕容雲天還未來得及開口,頓時覺得胸口一陣劇烈的疼痛,臉色煞白,面露痛苦之色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
事發出此突然,屋內的人都僵在原地,看著突然倒地的皇帝,不知如何是好。就連慕容灝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都是神色微變。
沐薏情迅速朝慕容灝靠去,「松開我!」
慕容灝遲疑了一下,還是解開沐薏情後背的繩子,只見那個身影頓時朝倒在地上的慕容雲天奔去。
沐薏情將手按慕容雲天的脈搏上,順速在從袖子里抽出一根銀針扎在他的回生穴上。
「攔住她!她要行刺皇帝!」太後朝一旁的人吼道。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一旁的侍衛頓時朝沐薏情沖去。
「住手!」慕容灝冷喝一聲,眾人立即停形,只見他大步朝沐薏情走去站在她的身後,沒有人再敢上前一步。
「反了!大司馬,你反了不成!」太後立即站起身來走上前去。
慕容灝從容不迫,他對小情人還是有點了解的,她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情,朝太後拱手道,「太後息怒,皇上突發凶疾想必大家都看在眼里,她是在救皇上。」
「救?」太後冷笑,「皇上若有個閃失,大司馬月兌不了干系!還有這個女人,本宮決不輕饒!」太後氣的臉色僵白,指著慕容灝的手微微顫抖著。
慕容灝不言,卻像一睹堅實的牆擋在沐薏情身後,任何人無膽再靠前一步。
整個太和宮的氣氛如同靈堂一般,絲絲的風從窗外刮了進來,吹在滿是汗水的人身上,猶如霜打。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有幾個膽小的支撐不住癱軟在地上。
沐薏情從衣內拿出一粒藥丸,塞到慕容雲天的口中,接著將那根銀針抽了出來,躺在地上的慕容雲天身子一動,側到一旁嘔出一口黑血。
「皇上,您這病來勢凶猛,罪女只是把您的命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現在您仍在危險之中,如果您信任罪女,請讓罪女為您醫治龍體。」沐薏情隱去之前那柔弱的模樣,堅定的神色盯著這雙退去渾濁的眸子。
慕容雲天此時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吃力抬起手指了指腰間,那里掛著的是一塊龍形玉佩,向征著帝王尊貴無匹身份。見玉如見君,群臣俯首。
沐薏情伸手解了下來遞到諸葛雲天的手中,他將玉佩塞到她的手里對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沐薏情拿著那塊玉佩緩緩站起身來,退去了剛剛那柔弱的仿佛不費灰之力就能被人捏死的模樣,氣魄從容,清冷的目光一掃眾人,所有人接觸到這道眼神不禁低下頭去,無一人有勇氣敢與她對視。
那道目光掃過太後,最終定格在慕容灝的身上,將手中的玉佩高高舉起。
眾人親眼見到皇上將玉佩放到那個女子的手中,皇上的意思已經很明確。這個亡國公主的處境,竟然一下子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扭轉。可是,就憑她,沒有人敢做出任何表現。
此時的氣氛凝重到了極點,御林軍統領完全傻了眼,太後身邊侍衛小心的瞧著主子的臉色。其它人已經是嚇的快要不醒人事了。
「妖女,你用了什麼妖術控制皇上?」太後直起身子厲喝一聲。
「皇上尚在清醒之中,只是身子虛弱無力言談,何人見到罪女控制皇上?」沐薏情輕聲詢問,聲音輕淡卻字字清晰,沒有絲毫脆弱。
一旁一言不發的慕容灝撩起袍子走到沐薏情面前恭敬的跪了下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接著御林軍統領也跟著跪下,還有一些人愣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怎麼決擇。
沐薏情的眸色掃過臉色黑到極致的慕容灝,眼下這種情形他別無選擇。迎上他投來的目光,神色未變,她看得出來,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皇上親手將玉佩交于她,見玉如見君,爾等想抗旨不成!」慕容灝冷喝一聲,其它人膝蓋一抖頓時跪了一地。
只有太後立在原處臉色鐵青,名貴的錦帕在她的手中撰成一團,「大司馬是何居心?」那道華麗的身影緩緩站起身來,凌厲的目光帶著幾分逼人的氣勢。
「太後娘娘,沐薏情若救不回皇上,臣願與其同罪。」慕容灝依然是那種姿勢,聲音異常堅定。
太後一陣冷笑,眸中帶著一絲陰狠,「好,好!大司馬此言,本宮記下了。」
沐薏情回過神來朝慕容灝望去,怎麼也想不到這種情況下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一股陌生的感覺襲上心頭,如茫茫的雪原上長起的暖陽融雪後破土而出的青綠女敕芽。
慕容灝他不會笨到不明白她為何要救皇上的本意吧?
她的心在這一刻有點微微的悸動,但很快恢復平靜,轉念一想,慕容灝是誰,他可是聖雲的大司馬,手握重兵,位高權重,太後表面對他咄咄逼人,要動起真格的肯定要弱他幾分。即使她真的失手,他強大的家族後盾也不會讓他擔一點罪責。
慕容灝緩緩站起身來,目光朝沐薏情投去,第一次發現小情人的目光竟然有些閃躲。可是心里有愧了?如要真是如此,他對之前的一切,還是可以既往不咎的。
那道目光讓沐薏情心中里有些異樣,因為她看到了包容,那種可以拋下自尊的包容。慕容灝,你可知,你這一次輸的有多麼的徹底?!
抬起下巴朝御林軍統領吩咐道,「把皇上抬回寢宮,宣太醫!」
御林軍立即備御攆將慕容雲天抬了上去,沐薏情跟在御攆旁大步邁出太和宮。
慕容灝朝太後拱手施禮,快步跟了上去。
太和宮內死一般的沉寂,那個被剛剛的情況嚇的臉色青白的寵姬頓時朝太後走去,小心翼翼的跪在一側,「太後,這下如何是好?」
太後眉宇微擰輕舒了一口氣,一個乳臭未干的丫頭,一個毛頭小子,也敢在她面前撒野,她就不信,那個女人能有這麼大的本事,翻了這聖雲的天不成!
「本宮記掛皇上,隨本宮一起去看看。」
「是。」寵姬立即站起身來,恭敬的扶著太後向外走去。
聖乾宮內的正殿內此時圍滿了人,太後坐在主位,臉色冷硬。
就連久未涉足朝堂的慕容儀都匆匆而來,位居太後下側一言不發,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左相景恆燁,慶王,等位高權重的大臣分坐兩旁,個個也是面露凝重之色。
「大司馬竟然以命擔保,讓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去醫治皇上,有氣魄!不愧是國公之後。」太後眼角微斜,朝慕容儀望去。
慕容儀神色未變,拿起一旁太醫歷來給皇上診脈的記錄,「這些年來,皇上的龍體一直都很康健,就算是風寒都很少得,怎麼突然就病勢凶猛?雖然臣不懂得醫術,但醫者都是望、聞、問、切。皇上得此大疾,早年就應該看出來點病因,為何沒有一個太醫瞧得出來?」字字句句擲地有聲。
前朝,後宮,都是太後把持,至從皇後被廢,鳳印也一直握在太後手里。慕容儀的話,真不敢讓人深想。
正殿內,恢復沉靜,眾人心中各揣心思。皇上還未月兌離危險之中,一切結局都壓在那個亡國公主身上。
無非,就是兩種情況︰其一,這個亡國公主醫好皇帝龍體,洛川王必受牽連。這個女子的身分已經不用再懷疑,因為將這件事情挖出來的可是護國公的慕容府。洛川王有太後撐腰沒那麼容易倒,慕容府與洛川王之爭還有些懸念。
其二,皇上龍體的欠安無力回天,有了大司馬之前當著太後的面力挺這個亡國公主的承諾,慕容一族必受打擊。後宮之事,眾臣心中早已有數,能誕下皇上骨肉的妃子全都是太後的親信,新帝登基,自然是要仰仗太後。慕容一族有可能被排擠在的聖雲權力中心之外,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現在與太後公然抗爭的是大司馬啊,聖雲至開國以來能數得出來的也就這麼幾位人物,大司馬位在其中。
慕容儀都不曾想,聖雲的權力紛爭,卻牽在他曾經認為單純的女子身上,真的是老了,這天下日後必定是這些年輕人的天下。
左相景恆燁的目光朝內室未掩的門望去,只見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不經意的一瞥,燦如春華,皎如秋月,雲髻松松挽就,鉛華淡淡妝成……眨眼間,人已去,晃若一夢。
正在忙碌的沐薏情沒有注意從遠處投來的那道目光,拿著手中的藥仔細的分辨著。
另一旁,太醫全都圍在慕容雲天身側,跪在床前請脈,模了皇上的脈象之後個個面露死灰之色。看皇上的脈象已經是將死之人,回天乏術啊!
不知道那個女人怎麼將皇上醫醒的,雖然人是醒了這可是不治之癥,稍有差池那可是要誅連九族的!這個亡國公主,想拉他們陪葬不成!
慕容灝站在一側,太醫們見跪在他的面前,一個個無力的搖了搖頭,這樣的場面不禁讓他蹙起了眉宇。
皇上身子一向康健,不至于一下子就突發這樣的凶疾,這之中肯定還有什麼內情。而且,皇上的病發的這麼及時,不難想象,有些人已經迫不急待的提前一步下手了。
沐薏情將桌上擺滿了各種珍貴的藥材仔細挑選了一些,大部分的藥材卻都不是她想要的。雖然慕容雲天已經清醒,但隨時都有生命危險。他中毒太深,她使出畢生所學也只能讓他這口氣留到第七天。這七天之內一定要找到解藥,慕容雲天才能有生存的希望。
突然,手腕一緊,沐薏情抬眸望去,慕容灝臉色陰沉,神色陌生的猶如初見。
「放棄,我還能保你一命。」慕容灝沉聲說道。
沐薏情吃力的甩了一下,他卻握的更緊,感覺手腕的骨頭都要被他握碎了,鑽心一般的疼。
「如果,我不放棄呢?」沐薏情倔強的反問。
「現在放棄還有月兌身之計,否則,皇上有一點閃失,所有的罪名全都會加注在你身上。」慕容灝冷聲說道,他知道不需要給她解釋這些後果,但是她一意孤行的態度讓他很氣憤。
之前給太後所做的擔保只是一給她豎一個檔箭牌,如果此時她還不抽手,他就算是再怎麼一手遮天,也定然護不得她周全,他討厭這種失控的感覺!
沐薏情淡然一笑,「這一點大司馬大可放心,我對我自己的醫術還是有信心的。」
慕容灝用力一扯,逼迫沐薏情靠了過來,捏著她的下巴帶著一絲薄怒問道,「你為什麼非要這麼做?」
「這好像是我的自己的事情,與大司馬關系不大吧?」沐薏情淡笑反問。
「我會保護你。」慕容灝說不出來心中是什麼感覺,就像是被針扎一下扎一下,不是那種無法忍受的疼卻讓他幾乎無法承受。
「比起靠大司馬來活命,我更喜歡靠我自己。」沐薏情吃力的將慕容握著她手腕的手掰開,退後一步,伸出手指戳向他的左胸膛,媚眼如絲,秋波流轉,「現在,這的感覺如何?」
慕容灝咬牙,一言不發。
「不管這里是什麼感覺,都是你欠我的。」沐薏情淡笑一下,轉身朝內室走去。
慕容灝看著那道清冷桀驁的背影,邁出的每一步沒有一絲猶豫,與他的距離越來越遠,那道身影在他的眸色中好像變得虛幻起來,像是一握住就會從指尖溜走的光影,突然發現他從來都沒有看透過她。
太醫們見沐薏情前來頓時退至兩旁,本來帶著幾分遷怒的神色,但是被那道清冷的眼神一掃,幾人紛紛低下頭。
床上的慕容雲天虛弱的揮揮手,太醫們立即如獲大赦一般退了出去。
殿內,只剩氣若游絲的皇帝與沐薏情兩人。
「朕究竟是什麼病?」慕容雲天抬頭,臉色蒼白的幾乎透明,眼袋發青嘴色毫無血色與剛剛才一個時辰不到,竟然就成了這一副樣子。
「皇上不是病,是中毒了,而且,這毒在二十年前就已經中下了,日積月累慢慢的侵噬著您的身子。皇上的生死,早就操控在別人的手里。」沐薏情絲毫不避諱。
「你說出這樣的話,不怕朕要你的命嗎?」慕容雲天怒視著沐薏情,比起他知道自己的病因,這個女子更讓他覺得震驚些。
沐薏情淡淡一笑,「如是皇上真要殺了我也等同自殺。皇上身上的毒只有我可以解,而且七日之內不服解藥,一樣回天乏術。」
「你敢威脅朕?」慕容雲天吃力的想坐起身來,卻發現只是徒勞。眼前的女子這麼的從容淡定,語氣中听不出一絲威脅,只是在陳述著一個事實,一個被他忽略了很久的事實。
「皇上既然肯在生死一線之時選擇信任我,我又怎敢威脅皇上,只是斗膽和皇上做個交易。」沐薏情拿起一旁的藥放在唇邊喝了一口,然後才遞到慕容雲天的面前。
「朕離大限之日還有多久?」慕容雲天不服此時的狼狽,掙扎著坐起身子,卻引來一陣猛咳。
沐薏情將慕容雲天的身子扶正,目光看著的眼前的男人,既然已經知道自己大限將致,人一般本能的反應應該是恐懼。而慕容雲天卻沉著的反常。
「如果配制出解藥,加之我好好調理,估計皇上還有一年左右的壽命,」
「一年……」慕容雲天若有所思,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女人,她誠實的讓人想殺了她!
「你當真不怕死麼?」
「就是不想死,所以才挺而走險。」沐薏情再次將碗遞到慕容雲天面前。
那只枯槁的手接過藥碗,仰頭飲下。
沐薏情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禁浮現一抹笑意,第一步,走的很順利。
「若想解毒,還得皇上配合。」
「你需要朕怎麼配合你?」慕容雲天再無力氣折騰虛弱的靠在床側。
沐薏情緩緩道,「我要取皇上一點血肉與骨粉。」
「你可知,你這一個時辰之內,犯了多少死罪?」慕容雲天虛弱的聲音傳來,少了幾分之前的凌厲與防備。
「皇上龍體與我這一條命比起來值錢太多了,割肉取血刮骨才能配出解藥醫治皇上。」沐薏情輕聲說道,誰知一個東西朝她飛來頓時下意思的接住,赫然發現這是一把精美華麗的彎刀,抬眸,慕容雲天側過臉去,雙眸緊閉疲憊不堪。
在這個時代傷皇上一根頭發絲都是要誅連九族的,更何況是沐薏情這種割肉取血刮骨,此事絕不能讓第三人知道。蹲來撩開慕容雲天的衣袖,鋒利的刀鋒朝他手臂內側刺去。
慕容雲天身子一僵,胳膊控制不住的顫抖了一下。
這張純美媚艷的小臉應該是那種大聲說話都會喘的嬌弱樣子,而此時,這張本該嬌弱的小臉雙目如炬,絲毫沒有一點懼色的挖著別人的血肉。
沐薏情發現,原本應該呈白色的骨骼卻帶著一點點黑黑斑點,顏色也呈暗黃色。沐薏情神色微凝,情況似乎比她想象中的更為棘手。
慕容雲天至始至終,一聲痛呼都沒有發出,直到沐薏情起身,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
「懷著大司馬的骨肉,你大可不必如此挺而走險。」慕容雲天的聲音響起,也許是為了轉移一下那種無法忍受的痛楚。
沐薏情的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這個皇帝心里還通透著呢,「大司馬是何等身份,豈是我高攀得起的。」
慕容雲天扯出一抹虛弱的笑意,「女人太聰明,通常下場都不好。」
「那就托皇上的福,先安穩的活個一年半載在說。」
沐薏情拿著紗布,蹲在床前給慕容雲天縛藥,做為一個中毒之深的病人虛弱至此,他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可是,時局不同,有些事情必須在此時全都交待清楚,否則拖一刻就有一刻的變故。突然覺得,他這個皇帝當的也實在是憋屈。
「這七日,皇上身邊一定要信得過之人,否則怕有些人有可乘之機。」
慕容雲天拭去額間的汗水沒有回答。剛剛的切膚之痛竟然讓他的臉色看起來紅潤了些。看著沐薏情將帶血的東西全都收好,對著外面吩咐道。
「來人!請太後,護國公等入內。」
太監將門打開,太後走在最前,由剛剛那個寵姬攙扶著緩步而來,身後依次跟著護國公慕容儀,大司馬慕容灝,左相,慶王……
「叩見皇上。」慕容儀為首,眾人紛紛行禮。
那寵姬頓時跪著朝慕容雲天挪動身子,多麼情真意切,眼楮紅腫撲到慕容雲天的懷里,「皇上。」
慕容雲天還是之前的樣子,拉著那寵姬的手安慰了一聲,「朕沒事。」
「皇上可覺得好些了?」太後傾身向前,帶著幾分關切的詢問。
「多謝母後掛懷,兒子覺得舒服多了。」慕容雲天朝身後的人眾人望去,「眾位愛卿平身,賜座。」
眾人熙熙攘攘入座,沐薏情站在最角落的地方,都已經盡量的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了,可是,截然不同的兩道目光朝她投了過來,渾身不適。
朝一處望去,左相投以如沐春風一般的淡笑,沐薏情微微頷首以示回應,突然感覺另一道目光越發的灼熱,只能當視而不見。
慕容雲天一掃眾人,正色道,「今日,朕突發凶疾,多虧沐小姐醫術高明,朕龍體漸愈自是要加以封賞,賜太醫院御醫一職,侍朕左右。」
「謝皇上恩典。」沐薏情俯身行禮,雖然不太清楚太醫院職責,感覺御醫應該只是比侍藥略高一些,但是,加上慕容雲天的「侍朕左右」這四個字,這個職位就不同平常。
慕容雲天朝沐薏情揮手示意她起身,又道,「然她的身份卻有些迷團還未解開,朕下令即日召洛川王進京。」
太後淡笑一下,朝慕容雲天望去,「皇上身況欠佳,應多多休息,不宜操勞,稍候本宮就派人急召洛川王進京。」
「謝謝母後掛懷,如今,朕的確覺得身子虛慌,今日就讓左相與沐御醫留宮侍疾,其它人且退下吧。」慕容雲天此時已經是強撐著一口氣做完這些,即使他再怎麼堅難,也斷然不能在這些人面前倒下去。
「臣遵旨。」左相上前行禮。其它人站起身來,施禮,一一退了出去。
慕容灝的身影最後一個離去,沐薏情更是感覺那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一陣灼痛。
趁著慕容雲天還有一些清明,沐薏情快步上前,「皇上,臣還有一些隨身的東西在慕容府中,請皇上恩準,臣出宮將東西取來。」
慕容雲天吃力的揮揮手,以示回應。
「有勞左相大人,若皇上有高熱反應,不必擔憂,以冰水敷額,二個時辰可退。」沐薏情輕聲交待。
景恆燁看了一眼龍床上身影,眉宇緊緊攏在一起。
「皇上他……」
「很危險。」沐薏情緩緩吐出三個字,皇帝在這個時候選左相侍疾,定然是相當任信他,她也沒有什麼好遮掩的。
此時,慕容雲天已經昏睡了過去,景恆燁抬手拉住沐薏情的手臂,「若真有東西,差慕容府的人送來即可,不必再勞神跑一趟。」
沐薏情淡然一笑,「我還有一些事情,必須要去。」
景恆燁松開雙手,溫潤的說了一聲,「早去早回。」
沐薏情失笑,怎麼感覺左相的神色,像是丈夫囑咐外出的妻子一般,他們的關系,好像是牛排見牛排,彼此都不熟吧!但還是出于禮貌的點了點頭。
才出了宮門,便見一道身影立于前方幾步之搖的地方。
「微臣見過大司馬。」沐薏情施了個標準的敬拜禮。
突然手腕一緊,他拽著她大步離去。沐薏情只感覺雙腳都沒沾地的跟著他的步伐朝前方走去。
慕容灝面色陰沉,不顧站在一側候著他一起回府的慕容老太爺,也不顧這麼多慕容府的家奴在旁圍觀,直接將身旁的人兒甩到馬車內。
沐薏情背後一痛,剛剛挨地,他便壓了過來。
瘋狂的吻帶著洶涌的怒意朝她逼來,沐薏情頓時伸出雙手擋在胸前,兩人的力氣如此懸殊,自然起不到一點作用,他的吻朝她的脖間襲去,或許不應該稱之為吻,他如一頭猛獸一般撕咬著她嬌女敕的皮膚。
「慕容灝,你放開我,好痛!」沐薏情難以抵擋,抽出一只手來朝他的腰間襲去。可是還未到他的腰跡,便被他制住,手腕一緊,再無力的反抗。
外面看來,馬車一陣晃動,伴隨著那女子的叫聲,慕容儀一張老臉都脹紅了,目光朝宮門處掃了一圈,還好慶王等人都早已遠去了,朝馬夫喝了一聲,「回府。」
馬車飛速前行,時不時的左右搖晃一下,那場面讓人心驚肉跳。
「大司馬處理事情的方法還真是獨特,永遠都只會選擇這一種。」沐薏情恢復冷靜,他的撕咬停了下來,感覺身子一輕,整個人被他帶起與他平視。
他按著她的後胸迫切她靠近幾分,兩人氣息交匯在一起,「告訴我,你究竟想要什麼?」
「我想要我想要的一切。」沐薏情依然掛著那絲輕笑,看著慕容灝的神色,若說這一次事情,唯一讓她失策的是他的反應,他應該是高傲的與她劃清界限,而不是像現在這般糾纏不休。大司馬,也不過凡夫俗子。
「沐薏情,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慕容灝冷聲問道。
「因為不想被你壓在身下為所欲為,我更不屑你給的一切!」沐薏情微微抬高了下巴。
突然,胸間一松,他強勢的將的她的身子撈起,「是嗎?我倒要瞧瞧,你有多麼的討厭被我壓在身下。」
沐薏情順手抽出銀針朝他襲去,然而他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擊了一下她的手腕,只感覺一陣麻痛,銀針落在馬車上。他的捏著她的下巴,一只手直接朝她的衣內探入。
「小情人,你口事心非的毛病得改一改,這麼討厭我,為何又要在我的身下欲仙欲死。」說罷,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更深入了些。
沐薏情微微擰眉,干澀中帶著一點生疼,不禁讓她兩腿收攏,他看著她的表情,更加狂肆。
「慕容灝!」不禁讓她咬牙低吼了一聲。
他的吻落下淹沒了她的聲音,絲毫不給她一絲喘息的時間將她佔有。
「小情人,睜開眼楮,看看究竟是誰在你的身上為所欲為!」
沐薏情緊閉雙眸,身子隨著他的節奏劇烈的顫抖著,他瘋狂的索取似要榨干她所有的理智。
他扭過她的臉頰,強迫她看著他,「一邊心里痛恨著我,一邊又在享受著我帶來的美好。」
沐薏情將頭轉向一邊,不想面對他的羞辱,他越瘋狂就證明他心里越憤恨,她的傷的是身子,而他傷的卻是心。比比看,誰更痛一點!
慕容灝俯身,撬開沐薏情緊閉的牙關,含著那條小舌頭,用力的吮吸著,濕熱的吻沿著她的脖勁一路向下,所過之處,簇簇花開……
伴隨著他的瘋狂,感覺到一股熱浪將他淹沒,抬起頭帶著幾分的勝利之色。
「小情人,你的身子似乎比你的心更誠實一些。」
沐薏情感覺全身軟綿無力,看著眼前的帶著一絲滿足笑意的慕容灝輕聲道,「結束吧。」
慕容灝斂去笑意,「結束?這才剛剛開始呢!我最喜歡看你在我身下嬌聲連連的模樣,還記得曾經你摟著我的腰,渴望我再用力一點,再深入一點,那個時候,你可有想過,我就是你最討厭的男人!」他真的怒了,完全像變了一個人。
沐薏情壓著滿腔怒意,冷聲反問,「這樣,會讓你好受一些嗎?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我不介意配合一下你。」
慕容灝不言,轉過沐薏情的身子背對著他,沐薏情感覺背上一沉,還未平穩的身子不受控制的身前傾去,他撈起她的腰身,緊緊的朝他貼去。
「如果,你再敢咬著你的唇,我會毫不猶豫的做到你開聲為止。」
馬車緩緩停在慕容府門外,車內的情況可想而之,沒有任何人見過少主如此模樣。家僕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紛紛朝慕容儀望去。
馬車內,震動持續,還有越發猛烈之勢。
「直接送到內院。」慕容儀吩咐了一聲,一臉尷尬外加凝重的跨入府門。
馬車停在內院,所有人速度離去,馬車內帶著一絲濃郁**氣息的嬌喘接連傳來。他是第一次以這樣姿勢要她,當听到那一竄竄聲音從她的嬌唇輕囈而出的時候,他再也無法控制……
松了手上的力道,壓在身下的人兒身上,他有些無力,她更虛弱。兩人就這樣衣衫不整的緊貼在一起。
「你滿意了?」沐薏情看不到他的表情,氣若游絲的詢問道。
突然背上一輕,他起身順手將她也抱了起來,輕易的轉過她的身子面對著他,跳下馬車朝屋內走去,將她扔到張柔軟的大床上,再次壓了過來。
「慕容灝,你放開我!」沐薏情掙扎著起身,卻被他按住動彈不得。
他的手穿過的她脖子將她禁錮在他的身下,另一只手,抬起她緊緊並攏的雙腿,不費只灰之力的,又一次佔有了她。
「你不是最實識務的嗎?現在這樣場景,你該如何是好?」
「慕容灝,你最好祈禱有一天,你不要落到我手里。」沐薏情失聲吼道。
「是嗎?那我還真期待有那麼一天,看你準備怎麼侍候我。」
他無度的索取著,幾波強烈歡愉過後,他依然壓在她的身上不願意離去,與她緊緊的貼在一起。沐薏情除了被抽干力氣的感覺之外,全身如遭鞭撻,而鞭撻她的人,情況似乎也沒好到哪去。
落日余暉從窗台照射過來,落到兩人身上,這一幕有一種無法說出的美感。慕容灝抬起頭,迎視著璀璨的晚霞,這一縷光芒,如同曾經浮現在他心底的柔軟。
素手一揮,窗子頓時合上,隔絕了那道光線。慕容灝直起身子將身上的衣服月兌到一旁,拿起起帕子擦拭著身子。
「還回來做什麼?」
沐薏情無力翻身,全身上下像是被人鞭打過,但是她還是吃力的坐起身子,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狼狽。
「解藥。」她們之間,還有一個他虛構出來的「孩子」,解藥她不是配不出來,而是現在她跟本就沒有那麼多時間與精力去尋找配藥的方子。而她更不喜歡拖泥帶水,她與慕容灝之間,兩清了。
慕容灝走到一旁打出一個瓷瓶扔到沐薏情的身上。
「沐薏情,你服下這顆藥,我們之間再無瓜葛。」慕容灝冷聲音說道,他一絲不掛手中握著的帕子皺成一團。
沐薏情打開瓷瓶毅然倒入口中,冰冷的感覺從舌根直入小月復,她的心也跟著涼了一截,讓她清晰的感覺到心髒的跳動,甚至還有點隱隱作痛的感覺。
「多謝大司馬成全。」沐薏情吃力的下床,穿衣梳妝。
慕容灝隨手拿起一件單衣披在身上,那道身影立在窗前,再沒有朝沐薏情望上一眼。
收拾了一下自己簡單的行裝,抬步朝屋外走去,不經意的擦過那副搖椅,她的人已經消失在院中,那搖椅還在慣性搖晃著……
屋內一片沉寂,慕容灝看著那晃動的搖,恍惚覺得,那上面坐著一個女子,靜若處子,不可方物……再一眨眼,只有那把椅子輕輕的搖晃著。他這是怎麼了!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變成這般模樣!她才來到這間屋子不到的十二時晨,他卻覺得,四周全是她的味道!
「沐薏情,你早晚有一天會後悔的!」控制不住的低吼一聲,慕容灝頹喪的坐在床邊。他接受不了,平生第一次對一個女人有了異樣的感覺,竟然被她一點都不留戀的給踹了!
聖雲第一戰將,人生從來都沒有敗筆……不,這不是他的敗筆,不是!
沒有人比大司馬更清楚,這一腳踹的真tm的夠狠,真tm的夠疼!
沐薏情走到慕容府,最後一米陽光沒入地平線以下,西方的天空一片墨藍,一縷殘陽如血。
突然感覺小月復一陣冷痛,不禁皺了一下眉頭,朝自己的脈搏按去,喜脈已經散去。可是她因藥物而控制的一直沒有再來的大姨媽卻在此時來臨,估計也是受了那粒藥的影響,似乎比平常的量還要多一些。
低頭朝身下望去,腳下的地面落下一片血跡,竟然有落胎的假象。微微吹來的風卷起了她的凌亂。
嘴角帶著一絲笑意,「慕容灝虧了你如此巧妙的計劃,只是結局卻是這般,你萬萬沒有想到吧。」抬起虛的腳步朝前方走去。
慕容府的主院內,一道身影坐在主位上,他的下方跪著慕容府的管家。
「她就這麼走了?」久久之後,慕容儀悠悠問道。
「老太爺,走到府門口,那女子就落紅了,奴才估計是……」管家沒有接下去,少主子回府那陣瘋狂,整個慕容府無人不知,而且,那女子懷著少主的骨血,估計是被少主那一翻瘋狂的折騰動了胎氣,滑胎了。
慕容儀揮揮手,管家立即退了出去。朝窗外望去,天色已暗。不禁回想起和那個女子短暫的會面,這樣的女子與灝徹底斷絕關系也好!外人看來那女子可憐,真正可憐的是他的孫兒才對。嘆了一口氣,拿起一旁的拐杖朝內院走去。
慕容府別院
天色昏暗,屋內沒有掌燈,漆黑一片,肖宇小心翼翼模索著將屋內窗台上擺的花撤了下去,誰知還沒有走到門口,就被一道聲音叫住。
「誰讓你動的?」
「不是,主子,屬下……」肖宇不知道怎麼措詞,生怕說錯惹主子怒氣,抱著那盆花站在那處。
「你是怕,我睹物思人?」慕容灝冷聲音詢問。
「不,屬下絕對沒有這個意思!」肖宇立即搖頭,感覺那道凌厲的目光下穿透黑暗落在他的身上,立即將花盆放到原位。
「你覺得她對我會有那麼大的影響?」慕容灝的身影隱于黑暗之中,沒有人看得到他表情,只是那聲音越來越陰寒。
「沒有!」肖宇再次搖頭。
「一個女人,招之則來,揮之則去。」慕容灝緩步從陰暗中踱步而出,整個人與以往沒有任何不同,就是沉靜的有點可怕。
「是!」肖宇堅定的點了點頭。
慕容灝臉色微僵,恐怕,招是招不來了。
「把洛川王這些年來的犯的罪行的資料全都拿來。」
「是。」肖宇立即退了出去,和正抬步而來的慕容灝撞了個正面,頓時膽都快嚇破了。
慕容儀揮揮手示意肖宇下去,環視了一下四周的黑暗,不禁擰緊了眉宇,走到一旁將燈點燃。
「祖父,洛川王十日之內即可進京,太後貿然出手不惜一切代價,卻不曾想被沐薏情攔路,局勢對我們十分有利,孫兒想趁此機會將太後黨羽一網打盡。」
「不可操之過及。」慕容灝坐到一旁。
「明日,你母親約了慶王妃到府中做客,青闌那丫頭也會一起來,你留在府中。」
慕容灝揉了揉眉心,不禁露出幾分煩意,「祖父,在最近的一段時間內不要和我提女人行嗎?」
慕容儀神情微恙,只當那女子是一個考驗,卻不曾想這個考驗如此嚴峻。
「灝兒,一個男人的一生會經歷很多女子,她們就如同開在各種季節的繁花,各有千秋。但是能做你的正妻之位與你白頭偕老的人,卻只有一個。而且,這個女人不一定是你喜歡的,但卻是你必須選擇的。」
慕容灝淡笑一下,神色略顯疲憊,「祖父,我答應你,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想明白了你的這些話,我會按照你說的去做。」
慕容儀還想說什麼,卻還是止住了,還好只是個試探,要真約了慶王妃,好好的一樁喜事也能弄成仇事不可。也罷,皇上龍體欠安,洛川王的事情還沒有定局,也就當給灝兒一點時間,但是過了這段時間就必須給他一個答案。
「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
慕容儀走後,肖宇將慕容灝所要的東西全都呈了上來,慕容灝坐在案前翻看著。
肖宇站在一旁,思緒糾結,天色不早了,主子也未叫傳膳,他究竟傳還是不傳?
慕容灝側目,心中一陣煩悶,「去看看那個女人回宮了沒有,如果出了一點意外我難逃干系!」
「是!」肖宇頓時退了下去,可轉念一想,老太爺不是早就撥人去暗中保護了嗎?這事,主子是知道的呀。
沐薏情吃力的朝前方走著,現在終于體會到了,兩條腿與四條腿的區別,一抬頭,只見前方有兩道身影立在不遠處,一道淡紫色的身影飛速朝她而來,扶著她有腳底發虛的身子。
「四小姐!你,你這是怎麼了?」慕容雲兒看著沐薏身後留下的帶血腳印,頓時有些慌亂。
「我沒事。」沐薏情想安慰她,卻不能說出真相,回頭一看這場景也的確夠驚悚的。
李雪茞快步前將沐薏情攔腰抱起,「慕容灝這個畜生!」雖然,他不知道沐薏情入宮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看著沐薏情這番模樣從慕容府里出來,還是忍不住怒火中燒。
「我沒事,你放我下來。」沐薏情實在是被慕容灝之前的折騰的毫無力氣。
李雪茞看著沐薏情的神色,忍不住安慰道,「情兒,你和慕容灝之間是不可能的,所以這個骨血沒了也好,以後我會好好的照顧你,守在你的身邊。」
這些話听來真是很暖心。可是沐薏情絲毫沒感覺到,而且特別無奈,你讓一個來大姨媽弄了自己一身不說,又弄一個男人一身的人情何以堪?
身後緊跟著的諸葛雲兒听到這句話,腳步一頓身影落下了幾步,低眉垂眸帶著幾分淒然。
沐薏情無奈的深吸了一口氣,反而有點慶幸在此處踫到他,「李雪茞,我收回之前說過的話。」
李雪茞停下腳步,不解的看著沐薏情,「哪句?」
「我們之間從此再無任何關系。」
「真的?」李雪茞頓時眉開眼笑。
「前提是,你tm先放我下來!」沐薏情不悅的朝他吼了一聲。他就沒注意到身後的那道身影已經落下老遠了嗎!
李雪茞听話的將沐薏情放了下來,兩人的身上都好不到哪去,簡直是血染的風彩。
「雲兒。」沐薏情朝身後的慕容雲兒喚了一聲。
慕容雲兒抬頭,才這注意到自己的失態,斂去臉上的神色,朝沐薏情應了一聲迅速朝前方走去。
「我現在是聖雲皇上親封的太醫院御醫,與大司馬再無任何瓜葛。長話短說,皇上突發凶疾我現在還要回宮去,你們二人先在聖京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沐薏情看著兩人交待道。
李雪茞嘴巴微張了一下,吃驚不已,怎麼她傾刻間就成了皇帝的御醫了?
「情兒,你的身份……」
「金國皇室遺骨,亡國公主是嗎?」沐薏情反問。
李雪茞點了點頭。
「正是因為這樣的身分,皇上才是我的保命符。」沐薏情輕聲解釋,目前她太需要外援,不管李雪茞是以什麼樣的目的接近她,可以肯定李雪茞的身份也是金國人。
「四小姐,你要這樣子回宮?」諸葛雲兒指了指沐薏情的。而且此時沐薏情的臉色極虛。
「以後,不要叫我四小姐了,就如他一樣叫我情兒即可。」沐薏情拉了拉裙擺,她就是要這樣回去,任誰看了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日後她就再與大司馬牽連不到一起了。
「不行,我送你到宮門口。」李雪茞不由分說又要去抱沐薏情。
「不用了,再有一段路就到宮門了。」沐薏情搖了搖手。
李雪茞無奈交待了一下他們的住處後與諸葛雲兒隱入夜色之中。
夜色拉開帷幕,無垠的蒼穹上星辰熠熠,一道冰藍色的身影站在夜空中越發顯得冰清玉潔,散發著不可褻瀆的神聖。手中的扇子輕輕的揮著,朝聖朝宮的宮門處走了幾步。
只見一排宮女太監挑燈而過,依然沒有看到他要尋的那抹身影。
「薛統領。」
御林軍統領立即朝景恆燁走去,「左相大人有何吩咐?」
「煩請薛統領去一趟慕容府,瞧一瞧沐御衣為何還未歸來,皇上醒來後要她請脈。」左相輕聲吩咐。
「是!」薛統領立即退了出去。
沐薏情抬眸,宮門已經在她可見的範圍。遠處幾個身著鎧甲的侍衛快步而來,為首的赫然是御林軍統領。
「沐御醫。」御林軍統領朝沐薏情抱拳,可是當看到沐薏情此時的慘況時,不禁的臉色大變。
「這,這……」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心中卻驚呼著,難道大司馬的骨血就這麼沒了?
「回宮吧。」沐薏情淡聲說道,抬步朝前方走去。大姨媽還有洶涌之勢個中滋味只有她自己才能體會。
景恆燁守在殿外看到沐薏情的模樣,神色微變,快步朝她走來。
沐薏情看著眼前的男子,他緩緩抬起胳膊放在她的身側,全由她來決定要不要扶著他的手。她沒有拒絕,這一天下來,心里真的有幾分倦意,抬起手按在他冰藍色的衣袖上,上等的錦緞觸及時帶著絲滑的涼意,讓她的思緒都清明了幾分。
「吩咐人準備的熱水。」景恆燁朝一旁的宮人吩咐道,直接將沐薏情帶到偏殿的一間屋子。
扶著沐薏情坐好,退了一步朝她說道,「皇上現在需要你時時候著,就暫時安頓在這,你去不久皇上就起燒了,按照你的法子兩個時辰左右燒退下了。」
「謝謝。」沐薏情淺笑道謝。
「今日,我來值夜守著皇上,你早些休息。」
沐薏情點點頭,幾個宮女太監抬著木桶而來。
「還有什麼需要,直接吩咐她們即可,我就在主殿,也可以找我。」影恆燁交待一聲,微微頷首退了出去。
沐薏情揮了揮手,宮女太監全都退下,繞到屏風之後,一旁的小桌案上放著一套宮裝。聖雲的後宮也有女醫,專門醫治公主後妃之類的宮人。正常的服制與宮女沒有差別,只是多了一條綬帶以顯示身份。
簡單的清潔了一上的污穢,拿起一旁的衣服套上。不禁又皺緊眉宇,女乃女乃的也太小瞧人了,勉強才能將這兩個包子擠進去,真有點擔心長時間這麼緊勒下去,她這傲人的36d會不會縮水啊。這個問題,讓她甚是傷懷。
還好宮裝還要保守一些,外面的罩衣雖然輕薄了一點也算夠大,而且對襟的扣子可以扣到脖子處將鎖骨完全遮住。內緊外松,妖嬈的身段一覽無余,一身清爽心情也隨之好了起來,看著銅鏡中倒影出來的面容,嫣然一笑。
站在窗前,只見幾個人影緩步從正殿走了出來,為首的赫然是太後身邊那個給寵姬暗示的宮女。景恆燁緊隨其後,兩人簡單的答了幾句,那宮女快步離去。
等那些人走後,沐薏情抬步走了過去。
景恆燁坐在椅子上,手中捧著一本書,就算是四周一個人都沒有,他也沒有半點隨意之色,依然坐的挺直,風度翩翩。側目朝來人望去,一陣輕風拂過,那個剛好踏入門檻的人兒,發絲輕舞衣袂飄飄,似雲中月,似水中影……
只是那略微顯得蒼白的臉色讓他不禁蹙眉,「你怎麼不好好休息?」
沐薏情走到一旁坐下,「剛剛所來之人,可是太後派來的?」
景恆燁點點頭,「是,太後記掛皇上所以命人來瞧瞧。」
「可有見著皇上?」沐薏情帶著幾分急切,快步朝內室而去。
「沒有,皇上已經睡下,自然不能讓她們打擾。」景恆燁跟了上來,清亮的眸子打量著沐薏情,似乎有滿月復疑問。
沐薏情看著景恆燁的神色不禁有些狐疑,不要告訴她左相大人不知道皇上的真實情況!
「皇上身中劇毒,並不像外界所知的那樣突發凶疾。」沐薏情試探著說道。
「身中劇毒?」景恆燁略微驚詫,隨即淡定下來,「既然你知道皇上的情況,又何必卷入其中?」
沐薏情淡淡一笑沒有回答,緩步退出內室。
「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可以直接說出來,不用與我那麼客氣。」景恆燁聊起衣袍坐在沐薏情身側。
「左相前去洛川,可是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沐薏情放下手中藥材,抬起頭來盯著景恆燁。
景恆燁淡笑搖了搖頭,「這麼隱秘的事情,慕容一族花了近五年的時間,費盡心機才將此事挖出來,我入朝才三年多,你覺得我能知道嗎?」
沐薏情沒有回應他的反問,只是覺得景恆燁所說的也不無道理。但是,景恆燁乃景公候府嫡系次子,三年前只身一人來到聖京一舉高中,皇上欽點入朝,才三年時間竟然的位居左相,豈是泛泛之輩?
「冒昧的問一下,你去洛川所謂何事?」
「尋覓一生一世共度余生之人。」景恆燁想都不想月兌口而出。
沐薏情盯著那雙眸子,他與她對視,絲毫不閃避她的探尋。他太淡定,淡定的讓人看不出一絲破綻。不再言語,接著看著的眼前的藥材。一旁放著一張空白的紙張,停頓一下便將藥名記在上面。
景恆燁沒想到,她就這樣結束了這個話題,他還有滿月復的話想等著她問呢。
「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但我不一定回答你。」沐薏情瞧都沒瞧她一眼,伸手拿起聖雲的醫典翻了起來。
「你與大司馬之間……」景恆燁還在斟酌著怎麼形容這兩人的關系。
沐薏情抬頭,「我們之間從此互不相欠,再無瓜葛。」
殿內一陣沉默,不時傳來沐薏情翻著醫典的沙沙聲,跳躍的燭光的閃爍了一下,景恆燁取下燈罩撥弄了一下燭蕊,朝沐薏情的面前遞近了幾分。
沐薏情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沒有注意他這細小的舉動。
景恆燁起身朝殿外走去,過了一會又回到殿中,沐薏情面前的那張白紙上已寫了一竄藥名。
一個宮女提著食盒緩步走了進來,景恆燁立即朝那宮女揮了揮手,宮女將食盒放下退了下去。站起身來將食盒提到沐薏情面前,打開一一將食物擺了出來。
沐薏情抬頭,這才想起她一天都沒有進一點食物。
「先把這個喝了。」景恆燁將一碗藥放到沐薏情面前。
沐薏情端起來聞了一下,有理氣止血的藥物,她的這一次身子不太正常,也需要一些藥輔助調理一下,本來想著把方子定了就去熬些藥來,卻不曾想這個男人竟然先一步為她安排好了。
溫柔,體貼,儒雅,沉穩,君子風度,……他有缺點嗎?有缺點嗎?
沐薏情還在發呆,景恆燁將碗筷布好,坐了下來。
「這些比較清淡,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景恆燁輕挽起華袖,帶著一絲淡笑的詢問道。
只見面前的男子,不染鉛塵,冰清玉潔,恐這世上再找不到第二個人能有此等氣度,聖雲有兩位風雲人物,相比之下,想嫁左相的人比想嫁大司馬的人還要多。
「我是小清新,這些剛剛好。」沐薏情回了一句,現在就算給她兩個干饅頭她也能咽得下去,端起一旁的藥碗將溫熱的藥汁灌入口中。
一杯清水頓時遞到她的面前,沐薏情接過,水中帶著微微的甘甜,剛好掩去口中的苦味。左相大人真是無微不致的關懷啊。
「騷年,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你對我有什麼目的?」沐薏情頭也沒抬,一邊夾起菜肴往嘴里塞著。
景恆燁抬起手,掩了掩嘴角的笑意,另一只手打開折扇輕輕的搖著。端坐在那,看著這個毫無吃相的女人。
「男未婚,女未嫁,你說,我對你有什麼目的?」
「噗!」沐薏情口中的湯噴了出來,景恆燁眼疾手快揮扇擋住可是還是沒有幸免。額前的發絲上掛著些湯汁,還有滴落的驅勢。
「對不起。」沐薏情連忙拿起帕子扔了過去。
景恆燁盯著她,目光柔和,「別只顧著喝湯,吃些的飯菜。」
沐薏情點點頭,自動忽略掉那道能掐出水來的視線,心中暗忖︰這些男人們一個個如狼似虎,卻不知老娘也個有獸性的。有種全都放馬過來,老娘一個一個好好的招待你們!
「我能看看這個方子嗎?」景恆燁指了指一旁沐薏情還未定下來的方子問道。
「看吧。」沐薏情絲毫不在意。
景恆燁拿起來,越往下看臉色越凝重,「你確定這些藥可用?」下面那幾味藥毒性猛烈,這方子放在誰面前都會說是毒藥而不會說是解藥。
「這些藥的份量還有待的商榷。」沐薏情拭了拭嘴角,走到一旁拿起那本醫典,翻開一頁指了指一株藥草,「目前還缺這一味。」
景恆燁將方子放下,柔和的目光順著沐薏情所指的那處望去,「你所要的都是毒性極強的藥物,宮中本就少備,或者根本不備。」
沐薏情點了點頭,所以,她現在才有點犯愁,「玉赤蘭,這種藥草生長條件極為苛刻,一年四季溫度相差無幾,陽光充沛卻又要有相對的濕度,睫若碧玉四葉相托,花為赤色五瓣成朵。毒性猛烈,離土之後會馬上分泌一種乳白色的液體,沾了這種毒液必死無疑。但它的赤色花卻是極好的藥材,能解百毒。」
景恆燁看了一眼的那株藥材,「聖雲卻有一個地方,氣候如你所說。」
沐薏情帶著一分喜色,「何處?」
「聖雲的東南方向,龍眠山。」
「路程有多遠?」
「百里左右,一日便可折返。」
一個值事小太監快步而來朝兩人,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左相大人,賢妃娘娘來探視皇上。」
「賢妃?」這又是哪位?沐薏情有點對不上號。
「就是今日與太後一起的那位。」景恆燁輕聲回應。
沐薏情眸中帶著一絲冷笑,怎麼看都像是一個禍水,竟然賜個「賢」字的封號,真是閃瞎眼,這麼晚了還來探視的不是皇上應該是打探軍情的吧,就是不知道是太後的意思還是這個賢妃娘娘自己的本意。
「皇上已經安歇了,這麼晚上讓她回吧。你順便告訴賢妃娘娘,如果皇上想見她自然會傳召她的。」沐薏情朝身旁的小太監吩咐道。
那個小太監立即朝沐薏情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才轉眼間的功夫,一道華麗的身影闖入沐薏情的眼簾,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她。
「沐御醫,見到娘娘為何不行禮?」開言的是賢妃身旁的小宮女。
沐薏情的目光落在那人小宮女的身上,那宮女的氣勢頓時弱了下來。
「賢妃娘娘,皇上可有留您侍疾?」沐薏情站起身來,淡聲詢問。
「沒有。」賢妃冷傲的回了一聲。
「皇上可曾的宣召賢妃娘娘?」沐薏情再問。
「沒有!」賢妃這才將目光落到沐薏情的身上,「本宮記掛皇上,特來瞧瞧皇上身子可曾好些,你卻攔著本宮,本宮還沒有問你以下犯上之罪,你還如此囂雜。」
「既然皇上沒有宣召,娘娘不請自來就是抗旨不尊。」沐薏情淡聲說道,比起賢妃的氣急與咄咄逼人,她的態度的確淡漠的讓人想暴走。
賢妃臉色一僵,怒指著沐薏情,「反了,你竟然敢如此污蔑本宮,來人,把這個女人拉下去,掌嘴!」
沐薏情冷笑一下,手腕一抬,一塊龍形玉佩從衣袖間落了下來在賢妃的面前晃來晃去。
「薛統領何在?」
御林軍統領立即的來到殿中,見到沐薏情手中的玉佩頓時跪了下來。
「送娘娘回宮,另外派幾個人好好的侍候著娘娘,萬一娘娘再管不住自己的腿又來叨擾皇上,惹怒了龍顏豈不是罪上加罪。」沐薏情帶著一絲淺笑,估計此時的賢妃恨不得上來撒爛她這張臉。
「皇上!我要見皇上!」賢妃突然沖著內室喊道,突然感覺身上一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娘娘的心疼痛要不要我一並也幫你治了?」沐薏情抽出刺在的賢妃的手背上的銀針,悠悠詢問。
賢妃滿臉驚恐,整個身子動彈不得,看著沐薏情又貼近了一分,只感覺一陣寒意將她團團包圍,僵著神色搖了搖頭。
「薛統領,送娘娘回宮。」沐薏情抽身離去,背對著表情豐富的賢妃。
薛統領看了一眼動也動不了的賢妃娘娘,上前施禮,「娘娘,下官失禮了。」手一揮,兩個御林軍頓時是前將賢妃抬了起來,朝殿外而去。
景恆燁再也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不是那種常日掛在嘴這的招牌笑容,而是直達眼底。這個女人真夠囂張的,賢妃估計一輩子都沒有受過此等羞辱。不過,她也惹麻煩了,但他卻一點也不擔心這個女人會裁到這種小事上。
「你就不怕,她向皇上告你的狀?」
沐薏情沒有理會景恆燁調侃的聲音,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何況是狼?如果太後知道,她能配出解藥解皇上身上毒,勢必會的不惜一切代價除掉她。
轉身朝景恆燁望去,「我需要你的幫助。」
「說吧,讓我怎麼幫你?」
「取玉赤蘭。」沐薏情的一字一句說道。
「向皇上下毒之人在聖雲位高權重?」景恆燁輕聲詢問。
沐薏情點點頭,兩人互望了眼,心照不宣。
景恆燁打開扇子輕揮了幾下,發覺上面還有些湯味,蹙眉將扇子收了起來,「你膽子可真不小。」
「謝謝夸獎。」沐薏情只當這是個贊揚。
「跟著大司馬不好嗎?不管怎麼樣,都不用冒這樣的風險。」景恆燁發現,他猜不透這個女人,從認識她的那一刻起,她一直在給他驚喜。
「有一句話叫作,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沐薏情抬頭望天,目光沉靜悠遠。
景恆燁的心微微一顫,被這一句話撥弄了心弦,她太桀驁不馴,怪不得連大司馬都要折在她的手里。
「取玉赤蘭容易,帶回來卻難了。」景恆燁想知道她還有什麼安排。
沐薏情胸有成竹,「我在明,你在暗,不會讓你擔一點危險,但是你必須得將玉赤蘭帶回來。」
「你豈不是很危險?」景恆燁月兌口而出,他還以為她有什麼好的策劃,原來是將她自己置于危險之中吸引注意力。這個女人,豈止是膽子大,簡直就是狂傲!
「這就是我的事了,左相大人只要考慮要不要幫我。」沐薏情帶著那絲淺笑。
「好,我幫你。」景恆燁點點頭。
沐薏情收起笑意,正色道,「說說你的要求吧。」
景恆燁淡淡一笑,如二月春風剎那間綠了樹椏,「休養三日,這三日,你好好的養身子。」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無礙的。」沐薏情無所謂的回應道,來個大姨媽而已又不是真的小產。
「既然你不答應那就算了,另請他人吧。」景恆燁帶著一點惋惜說道。
沐薏情轉身側目,看著眼前的男人,如果她沒有理解錯誤的話,這就是左相大人的要求?
治好皇上,對左相也是百利而無一害,他肯定會答應。順便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提個要求她也沒放在心上,反正太過分的她也不會答應,但是她卻沒有想到,他就提了這麼個簡單的要求,而且還是從關心她的角度出發的。
「是不是覺得對我有絲絲的心動了?給我一個機會……」
「不是,你頭上好像有點綠。」沐薏情頓時打斷他的話。
景恆燁臉上的溫潤被復雜的無法形容的神色掩蓋,有這麼說話的嗎?頭上有點綠?!
不會是剛剛她噴出來的湯里的菜吧!不禁抬了目光朝額上的發絲望去,還是無法看到,不禁朝一旁大步走去,對著銅鏡仔細看著。
沐薏情看著景恆燁背影,淡淡一笑朝偏院走去。
景恆燁找了半天也沒有發現有什麼綠色的東西,倒是有一股湯的味道殘留在他的發間,轉過身來哪還有那個女人的身影。不禁握緊雙拳,他竟然被她耍了!
五更時分,左相要早朝,沐薏情起身接班,慕容雲天也醒來看著昏暗的天色,緩緩坐直身子。
「皇上,時辰還早,怎麼這麼早就起身了?」沐薏情將燈挑亮,緩步走上前去。
慕容雲天看著窗外,悠悠回應了一聲,「朕習慣了。」
習慣了?沐薏情感覺這話里包含了太多的含義,一個二十幾年不早朝的皇帝突然說五更起床習慣了,不覺得太不符合邏輯了嗎?
「要不要傳膳?」沐薏情將紗帳綁好,蹲去檢查慕容雲天手臂上的傷口。
「上膳吧。」慕容雲天依然虛弱,只是臉色比昨日看起來好了不少。
「昨晚,皇上安寢後,賢妃娘娘前來探視,微臣怕打擾到皇上休息,命御林軍將送賢妃娘娘回宮了。」沐薏情輕描淡寫的說道,一邊將紗布換下來。
沒注意到慕容雲天的露出一絲笑意,何止是「送」回去,還好心的命幾個御林軍守著了。要不然,以賢妃那性子,這個時候就又來了。
沐薏情將紗布綁好,緩緩站起身來從衣袖里將那塊玉佩掏了出來,呈到慕容雲天面前。
慕容雲天沒有伸手接下,而是朝沐薏情的手推了推,「這塊玉佩你先收著,以備不時之需。」
沐薏情立即收好,生怕慕容雲天反悔似的,還別說這可真是個好東西。
「皇上,三日後,微臣要出宮去尋一味藥,請皇上調一隊御林軍沿路護送。」沐薏情請求道。
慕容雲天扶著床勉強站起身來,那雙有點深凹的眸子直直的盯著沐薏情,「你這性子難能可貴。」
「謝謝皇上贊揚。」沐薏情照單全收。
「你是不是知道,朕身上的毒是誰下的?」
沐薏情上前一步,將一件披風遞到慕容雲天手上,「皇上比微臣心里更通透不是嗎?」
誰人不知,聖雲的皇帝就是捏在太後手中的傀儡,若他真的是那麼的昏庸荒婬也就罷了,可是偏偏不是,要論隱忍可能無人可及,這也是他能夠安穩的活到現在的原因。但是到頭來還是差點成為炮灰,一個皇帝卻連一個臣子都不如,捏在太後手中可以隨意丟棄的棋子。
「想听听朕的故事嗎?」
「不想。」沐薏情立即搖頭。
慕容雲天側目,不禁搖了搖頭,「好不容易找了個能傾訴的人,可是卻不願意听朕說。」
「皇上稍候,微臣去傳膳。」沐薏情福身退了出去。
慕容雲天緩緩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這二十幾年,他都在做什麼?親生母親保不住,心愛的女人也保不住,骨肉保不住,不愛的女人卻得拼命的寵著。
直到死的這一刻他才明白,他不是只有「順從」這一條路可走。
沐薏情剛出殿外,便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緩步而來,今日的他一身的藏青色莽服氣勢逼人,玉冠高束,柔順的青絲垂落在肩膀兩側,那雙睫羽半掩的眸子盡顯清冷,依舊美艷的讓萬物失色。看到她時,那人神色未變,只是淡淡瞄了一眼,便抽回目光。
「微臣參見大司馬。」沐薏情見禮。
慕容灝視若無睹,抬步與她擦身而過。
蘇合香的味道隨著他行走間帶出的一抹輕風四處飄散,拂過沐薏情的臉頰一掃而過。這個味道在清晨越發覺得清新的沁人心脾。
吩咐太監前去傳膳,沐薏情的腳步卻像是扎根了一樣怎麼也往前邁不動一步。看慕容灝這副樣子,不會是來侍疾的吧?那豈不是要與他呆在一起一天一夜?她頓時感覺渾身不自在。
沐薏情啊沐薏情,你這是怎麼了?你欠他的嗎?女乃女乃的,他都可以這麼淡定,憑什麼你在這里好像沒臉見人似的!是你踹的他,是你踹的他啊!
看著上膳的宮女依次而來,沐薏情立即截著最前面的那一位,奪過宮女手中的托盤往殿內而去。誰知,殿內一個人影都沒有,膳食備齊後宮女們魚貫而出。
朝內室走去,才發現宮女正在侍候慕容雲天洗漱,慕容灝坐在一旁,神色如常。
「皇上,膳食備齊了。」沐薏情站在一側恭敬的道了一聲。
「愛卿可用膳了?」慕容雲天朝一旁的慕容灝詢問道。
「沒有。」慕容灝恍惚片刻,突然發現昨天晚上似乎也沒有,昨天中午也沒有,就昨天早上和……剩下,他不想再回想下去。
「那就陪朕一起用膳。」慕容雲天心情頗好,抬步走外走去。
慕容灝緊隨其後,沐薏情立即跟了上去。
殿內的宮女太監本就不多,慕容雲天龍袍一揮,如數退了下去,除了落坐的這兩人,就只剩的沐薏情一人站在旁邊。
「皇上,大司馬,慢用。」說罷,欲退下去。
「慢著。」慕容雲天的開聲,朝沐薏情招招手。
沐薏情認命的退了回來,不會是讓她一起用膳吧?
「今日,就由沐御醫侍候朕與大司馬用膳。」
侍候你妹呀!你們倆個大男人沒有長手啊還是缺鈣啊!沐薏情怒火中燒,老娘夠憋屈的了好不好,看著你們吃不說,還得侍候你們?問候你一族譜!
「這野菌野絲湯最為滋補,給愛卿嘗嘗。」
沐薏情走到慕容灝面前,將他面前的碗拿起來,再走到另一端裝了一碗湯放回原位。
「還有這粥也不錯。」慕容雲天華袖一揮。
沐薏情見唯一的碗被湯佔了,拿起慕容雲天的碗裝了一碗後,直接將那個裝粥的盆的放到慕容灝面前。
「大司馬慢用。」
慕容灝握著的湯匙的手微抖了一下。
慕容雲天看了一眼兩人,不禁的露出一絲笑意,「這份……」
「皇上,您身子虛弱,要多吃點才是。」沐薏情站在桌前,指了指慕容灝那,「他胃口不大,光是那粥都能撐死他。」
慕容灝眉宇微緊,這個死女人,什麼叫胃口不大?吃食貴在精細,食不發聲慢慢咀嚼才像個樣子。有幾個人像她那種狼吞虎咽吃完了都不知道什麼味?有哪幾個像她那樣,烤番薯都能吃上一堆?!
可是,胃口不大的大司馬還是三兩口喝完了那碗湯,又朝那盆粥奮斗起來。
慕容雲天反駁,「朕覺得的大司馬胃口不錯。」
沐薏情順著慕容雲天手指的方向瞧去,慕容灝你這是逆天了嗎?
「把這一盤子水晶糕給愛卿端過去。」
沐薏情拿起來,放到慕容灝面前。
「水晶糕是味道清淡,開胃。」
慕容雲天隨手一指,沐薏表立即將那盤菜端了過去,「山藥酥,健脾。」
只見那明黃的袖子又是一揮,沐薏情立即抬起來,「板栗核桃酥,壯陽。」
「咳咳!」慕容灝沒繃住,听到壯陽二字時嗆了一口,忙拿起帕子拭著嘴角。
沐薏情站在一旁朝慕容雲天望去,這一大早的這個皇上心里盤算什麼呢?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只見一道華麗的身影快步而來,顯然是太後娘娘,身後還跟著賢妃,那氣勢,那陣仗,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慕容雲天立即站起身來朝太後行禮,其它人也跟據身份各行禮數,屋內跪了一片。
太後朝主位一坐,目光落到沐薏情的身上,咄咄逼人的說道,「李全!你倒是說說,這後宮之中以下犯上是什麼罪名?」
李全乃後宮大內總管,被點到名字,立即上前一步跪到太後面前。
「回太後娘娘,輕則掌嘴降級,重則仗責四十論罪而處。」
太後冷聲喝道,「沐御醫,你可知罪?」
「微臣知罪。」沐薏情頓時伏地。
太後失笑,賢妃得意,這勝利來的也太順利太突然了點。
慕容雲天微愣,她回答的也太快了,連給人一點想助她的余地都沒有。
慕容灝波瀾不驚,想抽這女人一巴掌,也要做好被她月兌層皮的準備,他是領教過了。
「好,本宮念你的醫治皇上有功,掌嘴一百以儆效尤。」太後冷笑,聲音剛落,幾個宮女立即上前。
「慢著!」沐薏情冷喝一聲,「敢問李總管,抗旨不尊又是什麼罪名?」
「殺無赦。」李公公小聲回應。
「皇上,賢妃娘娘昨夜未曾被皇上召見私闖聖乾宮。」沐薏情的目光朝慕容雲天投去。
賢妃神色微亂,「你胡說!」接著一臉委屈的朝慕容雲天撲去,嬌柔的聲音響起,「皇上,你要給臣妾做主啊,她不但羞辱臣妾,還命御林軍禁臣妾的足,簡直是膽大包天,目無王法!」
慕容雲天拉著賢妃的手,一臉驚詫,「是嗎?御林軍都是听朕的命令行事,朕昨晚睡的早不知道還有這等事。」
「皇上,她拿著你的玉佩作威作福。」賢妃委屈的要哭來了。
「愛妃莫急,那玉佩真是朕給她的。」慕容雲天柔聲說道。
沐薏情听到這句話,不禁的淡笑一下,「請太後降罪,微臣無話可說。」
太後那張嬌艷的小臉上頓時被氣的出了幾道皺紋,半點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如果她降罪下去,這個賤人是不是敢反咬她一口說她藐視皇權!
賢妃這才注意到氣氛有些不對勁,將進門之後的對話重新在腦子里過了一遍頓時臉色煞白。從慕容雲天的懷里爬起來跪到沐薏情身側。
「太後娘娘恕罪,皇上恕罪,臣妾也是擔憂皇上才做出這種出格之事。臣妾有罪,不該驚動太後,而且對太後有所欺瞞。」說罷,那張臉頰上落下兩行清淚,「臣妾,只是想見見皇上,得知皇上重病,臣妾食不知味,寢不知寐,時時惦念著皇上,只想能夠侍候皇上左右。」
慕容雲天上前將賢妃扶了起來,「愛妃有此心,朕心甚慰。」目光朝眾人掃去,「既然是一場誤會,不管是愛妃也好,沐御醫也好,都是為了朕著想,朕怎麼忍心降罪于爾等,都平身吧。」
沐薏情緩緩直起身子。
太後的臉色也緩和了些,不過心里肯定不好受,準備過來立個下馬威,卻不曾想又被人殺了個回馬槍。估計暗地里牙齦都咬碎了。特別是這位手握大權的太後竟然為了此事,早朝都沒去。
「以後,白日就由賢妃陪在朕身邊侍候著。」慕容雲天將賢妃的拉入懷中。
「皇上。」賢妃一臉喜色無骨一般靠在的慕容雲天的懷里。
太後緩緩站起身來,「賢妃一向心思細,由她在這侍候皇上,本宮也就安心了。」
見太後起身,慕容雲天立即帶頭說道,「兒子恭送母後。」
「恭送太後。」
太後領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去,殿內頓時安靜下來。
「白日由愛妃陪著,晚上再讓大司馬留侍。」慕容雲天看著屋內的幾人再次吩咐。
賢妃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拉著慕容雲天的衣襟央求道,「皇上,臣妾不在皇上身邊,怎麼安睡了呀。」
「女人可是最熬不得夜的,朕怎麼忍心看你的為了朕容顏憔悴。朕準許你在白日的時候隨時可以過來看朕。」慕容雲天捏著賢妃的下巴寵溺的說道。
沐薏情看著慕容雲天這個模樣,明明知道的賢妃與太後竄通一氣,卻還得如此這般。
「皇上,你身子未愈,不可過度操勞,且必須禁房事。」沐薏情交待一聲。賢妃的臉色微僵,憤恨的朝沐薏情瞪了一眼。
沐薏情不理會她,朝一旁走去,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拿著那張方子的時候卻遲疑了一下,故意將方子放在顯眼的地方。
「皇上有娘娘侍候著,微臣先行告退。」
只見站在一側一直都沒有出聲的大司馬,也上前一步,「臣也先行告退。」
沐薏情拿著東西回到偏殿,翻了一下包袱,除了這身官服就是從洛川帶來的一兩件換洗的衣服,實在不想穿的這麼花枝招展的出門,可是總不能穿著官服出宮。換好衣服細致的打扮了一下,這才緩步朝宮門走去。
慕容灝也才走到宮門,肖宇牽著白駒恭候多時了,一見主子出來立即迎了上去。誰知主子的身後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那花紅柳綠的服飾怎麼看怎麼扎眼。
「主子,四小姐是和您一起出來的嗎?」肖宇小聲詢問。
慕容灝回眸,只見那道身影已在十步遠的距離。
「下官見過大司馬。」沐薏情平平淡淡行禮,就好像兩人一直就是同僚兼關系等同相識那般。
慕容灝抽回目光,一身清冷翻身上馬,朝肖宇說了一聲,「不是。」
肖宇立即跟在一旁,上了那匹棗紅馬,兩匹馬兒一前一後相繼離去。
沐薏情緩緩直起身子,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就在寬闊的街道拐角處,白駒突然停了下來,馬背上的男子頭也沒回,傳來一道的听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她這麼造謠出宮,你不去跟著萬一出了什麼事,豈不是正遂了某些人的心意?」
「不是啊,主子,您不是又加派了內院的十多個的暗衛十二個時辰不離百步的跟著了麼?還能有什麼危險?」肖宇一抬頭迎視著那道目光的時候,頓時一個激靈。作死呀,作死啊!主子的心思怎麼越來越猜不透了。
「屬下明白!」立即消失在慕容灝面前。
慕容灝揉了揉有些胞脹的肚子翻身下馬朝白駒背上一拍,馬兒立即朝慕容府的方向跑去,轉身朝肖宇消失的方向望去。
沐薏情的身影停在的一家客棧前,店小二立即熱絡的招呼著。
「這位姑娘,您里面請。」
沐薏情環視了一下四周,這個時候時辰尚早,大廳內沒有幾個人影,朝店小二說道,「我找人。」
此時,一道淡紫色的身影從二樓緩步走了下來,手中提著一個食盒,一看沐薏情立即加快腳步。
「情兒。」
沐薏情沖諸葛雲兒淡淡一笑,只見對方熱絡的環著她的胳膊,親昵的靠在她的身側。
「情兒,你怎麼來這麼早啊?」
「你這是要出去?李雪茞呢?」沐薏情看著諸葛雲兒的模樣問道。
「師兄還在睡覺,我剛好要出去給他買早膳,咱們一起去好不好?」諸葛雲兒帶著幾分俏皮,拉著沐薏情的感覺就像是向自己家的姐姐撒嬌一般。
沐薏情突然想到這個憋屈的早上,她不但沒有吃飯,還眼睜睜的侍候別人吃,頓時朝諸葛雲兒點點頭。
兩人往街上最繁華的路段而去,見到喜歡吃的就買些帶著,一這走著一邊吃著一邊看著。
這一路上,諸葛雲兒手中提著的那個小食盒開開合合的,裝滿了各種吃食。
沐薏情吃著豆腐花,抬起頭只見諸葛雲兒又從腰里摳了點碎銀出來,那挪主直接給她了一個碗,又幫她裝了滿滿的一碗豆腐花。可見諸葛雲兒這丫頭,對李雪茞用情至深。
一旁,一身黑衣的男子帶著一個斗笠,黑色的面紗遮住了面容,坐在這個小攤前。
這人一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沐薏情都控制不住的朝他望去。這人病的不輕,可能理想中自己是一個氣勢非凡行走江湖的俠客,牛x閃閃。現實,太diao了。
諸葛雲兒端著豆腐花回到沐薏情對面。
「你拿這麼多,他吃的完嗎?」
「我也不確定師兄今天的喜歡吃什麼,所以我多選幾樣,總有他喜歡吃的。」諸葛雲兒笑著回應,也沒注意到這一路上,她只顧著李雪茞的早膳自己都沒有吃多少。
沐薏情將諸葛雲兒手中碗搶了過來,直接放到她面前,「吃了。」
「這是我帶給師兄的。」諸葛雲兒立即搖搖頭。
「你對一個男人越好就容易把他慣的越刁,他會覺得一切都是你應該對他做的,看不到你一點優點。相反,你的對他越不好,他不會覺得你越難得。男人天生就是一幅賤骨頭。」沐薏情將勺子扔到一旁,端起碗直接喝。
慕容雲兒愣了一下,一個女子這麼個吃法,著實有些不雅。那個一身黑衣冷酷的不得了的男子都朝這邊望來了呢。
「時間不早了,快點吃。」沐薏情催促著。
慕容雲兒點點頭,覺得沐薏情說的也有道理,從師兄對情兒的表現就可以看得出來,立即拿起勺子吃了起來。
旁邊的人流突然多了起來,沐薏情朝四周望去,只見那個挪主往旁邊靠了靠,手腕一翻一道寒光一閃而過。還未出那個攤子,就有一人直接逼了過去。頓時刀來劍往,火光四漸。
突然,從四周沖出來一些粗布衣衫的男子,不由分說朝那挪主襲去。這一打不要緊,一旁的人莫明其妙的就抄家伙上了。路人紛紛避之,一旁吃著豆腐花的人更是驚叫著四周逃散。
沐薏情坐在桌前一動未動,敲了敲的發呆中的諸葛雲兒面前桌子。
「吃啊,吃完了給你的師兄送早膳去。」
「情兒,打,打起來了。」諸葛雲兒實在淡定不下來,就算是不至于嚇得逃走,可也吃不下去了。
「他們打起來了,管我們什麼事,快點吃了走。乖,別浪費了。」沐薏情柔聲說完朝四周望去,那黑衣男子也沒有動。一時還真分不清是哪一掛的。
一波是刺殺她的,另一波是保護她的,也總得讓她瞧瞧究竟誰實力強點,心里好有個底。
諸葛雲兒將勺子一扔,還顧及什麼淑女姿態,端起碗朝肚子里灌去,只想帶著沐薏情快點離開這個事非之地。
突然,背後一陣涼風襲來,沐薏情神色未變,一陣兵器踫撞的聲音傳來,被一人擋了回去。諸葛雲兒臉色都蒼白了,這明明就是沖著沐薏情來的。
「走!」諸葛雲兒拉起沐薏情的手朝外沖去。
可是,哪有那麼容易就走得了的,幾人蒙著臉的人頓時追了上來,沒有任何招勢,不惜一切代價朝沐薏情砍去,來勢洶洶,不取她的命勢不罷休。
諸葛雲兒顧不得其它,一邊將沐薏情護在身後,一邊抽出配劍抵御。
四周的一片寂靜,明明該熱鬧的街市突然從頭到尾一個行人都沒有,只剩這場慘烈的打斗。
一個蒙著臉的人嫌諸葛雲兒礙事,突然轉向朝諸葛雲兒襲去。一直護著沐薏情的她沒有防備,眼看著長劍直指她的胸膛。
沐薏情突然迎上前去,將諸葛雲兒推到一旁,微微側身,劍身貼著她的衣服刺過,手中的銀針頓時刺入那個男子的身上,那男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便倒在地上。
另外幾人一愣,紛紛朝沐薏情撲去。
一旁一直未動的黑衣人突然縱身而起,一手環著沐薏情的腰,長劍一指,劍氣如花,將沐薏情團團包圍的人頓時朝後,他帶點力道的拽著懷中的人朝前方走去,所過之處,勢無可擋。
諸葛雲兒立即跟了上去,沒有人再敢貿然向前。
沐薏情隔著那一層黑紗看著這個男人。他的手貼在她的腰跡,那種感覺很熟悉,可是,卻沒有她更熟悉的蘇合香味道。
「你是誰?」
那男子抽回手,轉身走了幾步,縱身一躍消失在沐薏情的視線。
遠處,沉重整齊的腳步聲傳來。肖宇在前,身後跟著一隊城防軍,肖宇身後為首的那人,不過三十左右,輪廓看起來與的慕容老太爺有些想象。
「來人!統統拿下!」那人一聲令下,城防軍頓時朝那些蒙面的男子沖了上去。
那人快步朝沐薏情而來,恭敬的朝她說道,「是本官失職,沐御醫受驚了。」
「你是?」沐薏情不由問道。
「本官是城防軍統領,也是大司馬的黨兄。」
沐薏情點點頭,怪不得的肖宇會緊隨其來,原來都是慕容府的人。同樣都是慕容一族的子孫,感覺眼前的這個人比的慕容灝差遠了,特別是他投過來的眼神讓她極為不爽。不得不承認,有些人色叫風流,如大司馬。有此人色叫猥瑣,如此人。
「多謝慕容統領及時趕到。」沐薏情說罷,朝肖宇望了一眼。
「肖宇,你主子可曾回府了?」沐薏情一問出口,頓時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一黑一白怎麼可能在她的腦海里重疊成一個人?一定是她有錯覺了,這一輩子還有上輩子,她的腰也沒被男人模過啊!可能是被慕容灝模多了,她有感觀有些失靈了。
果不其然,肖宇那24k合成金的狗眼里盡是bs,「我家主子要去哪,與沐御醫有關系嗎?」
去你娘的吧!沐薏情轉身離去。她自然不用理會太多,管那些殺手是什麼人派來的,慕容府里的人自然會處理。
慕容雲兒驚魂未定,在無極閣里長大的她只听書中才有這樣的場面,今日卻親身經歷了。她得父親親自傳承,一身功夫不在師兄之下,面對這樣的場面猶自心驚。
而沐薏情,一點內力都沒有的弱女子,至始至終都淡定如一,那些人都是沖著她來的,她卻像沒事人一樣。這樣的女子,讓人心生欽佩。怪不得,師兄會被沐薏情折服,就連她都被折服了。
沐薏情見諸葛雲兒追了下來,不禁緩下腳步。
「你喜歡李雪茞?」
諸葛雲兒怎麼也沒有想到沐薏情會突然這麼問,頓時嬌羞的低下頭,臉頰上染上一層紅暈,咬著下唇不回答。
這樣的表情與回答還有什麼區別?
「可是,師兄喜歡的人是你。」諸葛雲兒月兌口而出,一點心機都沒有,但是這話里沒有半點埋怨,只是有濃濃的失落。
「情兒,我沒有其它意思,如果師兄喜歡的真是你,我可以祝福他,只要他幸福就好。」
沐薏情淡淡一笑,看著諸葛雲兒,「這麼容易放得開,還是愛嗎?」
諸葛雲兒臉色一僵,眼中的失落更甚了,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委曲感,除了這樣她還能做什麼?
「是自己喜歡的人就去爭取,我與李雪茞是絕對不可能的,他之前對我的態度是避之不及,不知道為何突然就轉了念頭。我想這之中肯定有緣由,你們出自同門,而且有著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難道還比不上我這個才認識兩三個月的陌生人嗎?」
一席話說的慕容雲兒啞口無言,忍不住點了點頭,靈秀的眸子盯著沐薏情,彎彎一笑。
「我知道了,我不會放棄師兄的。」
沐薏情眼看快到了客棧,停住腳步,「我想知道,你們來自哪里。」
「無極閣。」諸葛雲兒想都沒想便回答道。
「你們是為了我而來?」沐薏情再次問道。暗忖這諸葛雲兒思緒真夠單純的,比如一些陰謀目的諸葛雲兒一定不知。
「是,我爹爹命我師兄去洛川尋你,本來師兄想帶你回無極閣的,可是後來我爹突然命師兄協助大司馬送你回聖京,至于什麼原因,就連師兄都不知道。」
沐薏情淡笑一下,「先進去吧。」
諸葛雲兒立即提著食盒將沐薏引到二樓,無極閣,諸葛謀,她一定要見一見這個人物。
門推開,李雪茞還在洗臉,可見剛剛從床上爬起來,一見到沐薏情立即帶著幾分笑意迎上前去。
沐薏情看著他的模樣,突然有點忐忑,將她的身家性命交到這個毛小子手里,是不是太草率了!可是,現在除了李雪茞之外,還能有誰能夠拼命的保護她呢?
「師兄,早膳買來了。」諸葛雲兒將食盒打開。
「你們吃了沒有?」李雪茞被沐薏情的眼神盯的不自在,不禁將目光挪到諸葛雲兒身上。
「我和情兒都吃過了。」諸葛雲兒賢惠的將碗筷布好,「師兄,今天我們在街市上,遇到一批殺手。」
殺手?!李雪茞臉色一僵,「你們倆個沒事吧?」目光轉到沐薏情身上的時候,被那雙眸子一瞅,頓時低下頭。
「還好,有一些不知道什麼身份人出手相救,後來慕容府的人到了,才得已月兌身。」諸葛雲兒輕聲說道。
「下次出門的時候讓我一起去。」李雪茞雖然是對著諸葛雲兒說的,但卻朝沐薏情瞄了一眼。只見那女人雙手抱胸,隨意的靠在椅背上,那雙眸子似笑非笑,看得人毛骨悚然。
「李大爺!等您起床,黃花菜都涼了。」
「誰知道你今天會來找我。」李雪茞反駁。
「讓我猜猜。」沐薏情突然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站起身來朝李雪茞走近了幾步,「你的身份也是出自金國,無非就是忠臣良將之後。而我是金國唯一的公主,現在我便是你的主子,有你樣護主的嗎?」
李雪茞羞了臉,尷尬的連嘴里的包子都忘了咀嚼,低頭沉思。
「三日後,我要去龍眠山取藥,你混入隨行的御林軍之中,此一行非常凶險,我將的我命都交到你手里,如果,你護不住我……」沐薏情抽出諸葛雲兒的配劍朝李雪茞面前一撂。
「切月復去吧。」
李雪茞正是年少輕狂,這幾句話把他的血氣方剛全都激了出來。是的,他現在的使命就是保護著她,內心深處也想保護她,可是他卻什麼都沒有做到。
沐薏情掃了一眼,出宮的目的也達到了,連告辭都懶得說,轉身離去。
李雪茞看著那道背影,久久未曾回神,目光從這前的愧疚,迷茫,剎那間又棄滿堅定。這一時間,他才覺得自己真真正正的成為一個男人。這一刻他才明白,他有想守護的東西。
沐薏情回到宮中,只听殿中帶著幾分低喃,不時傳來一陣女人的嬌笑聲,這老老頭子,這麼些年來,專修的是哄女人的手段吧。腳步未停,直接轉到偏殿補補眠。
豈知,這一睡,竟然睡到了日落西山。
屋外,一道白影緩步而來,那人腳步極輕,在看到床上的人兒那一刻起,兀自停下腳步,他膚若凝脂,玉冠生輝,那琥珀色的眸子朝床上的人兒望去。那抹清冷,如放在水中的冰,漸漸與水融為一體,帶著絲絲的絹柔。
時間仿佛凝固在這一刻……
床上的人兒微動了一下,突然睜開眼眸,對面那個男子悴不及防,溫柔的神色以及絲絲的慌亂來不及掩飾的撞上了她的視線。
沐薏情肩膀微抬,側著身子朝來人一嫵媚一笑,「大司馬,好興致。」
「配藥!」慕容灝凝眉冷顏,拂袖離去。
沐薏情這才發現這都什麼時辰了,立即掀開被褥理了理衣服朝正殿跑去,慕容雲天的面前擺著一個旗盤,黑白棋子已經快擺滿了,依然沒有分出勝負,對面,坐著的大司馬神色如常,落子利落。
兩人均沒有理會她,沐薏情走到一旁開始撿藥。
「皇上。」
「沐御醫有何事?」慕容雲天頭也沒回問了一聲。
「微臣只是想問一下,明天是左相大人侍疾嗎?」
慕容雲天回過頭來,「怎麼,沐御醫希望左相來?」
「當然想啦!」沐薏情月兌口而出,臉上全是期待。
慕容灝捏著棋子的手緩緩落了下去。
「愛卿,你確定你要走這一步?」
慕容灝恍神,仔細一看自己落子的地方,臉色頓時難看到極點,這麼蠢的一步棋一定不是他下的,一定不是他下的!
「愛卿輸了,全盤皆輸!這可是這麼多年來,朕贏的最爽的一次。」慕容雲天心情大好,只差沒有拍案叫絕。
「明天,就讓左相來侍疾。」
沐薏情的神色也很愉悅。她當然喜歡左相來,困為她只要配好藥,剩下的事情全是左相的了,她樂得清閑。大司馬在這算個什麼事啊,她立即將自己劃為與肖宇一個等級的了,什麼都得干!
「來,愛卿,咱們再下一盤。」慕容雲天精神頗好的招呼著。
沐薏情苦逼的拿著藥親自去熬。回來時,那盤棋還未結束,只見兩人每落一子,都十分慎重。
「皇上,吃藥了。」
慕容雲天接過藥,一飲而盡。
沐薏情無聊,坐在一旁觀棋。
「慢著,慢著,皇上,你為什麼不走這一步?」
慕容雲天朝那個伸過來的水女敕的小手拍了一下,「沐御醫,觀棋不語真君子。」
「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擺在這多好看,你看黑子連起來像不像個碗?」
兩道目光同時落到沐薏情的身上,這是棋,這是棋啊!你當這是什麼玩意?擺個碗出來好看啊!
「愛卿,朕又贏了!」慕容雲天立即落子,勝負已定。
「大司馬這步走的好,彎月如鉤。」
慕容灝打死也不會承認,他當時就是這麼想的!
慕容雲天實在受不了了,「沐御醫,你懂不懂下棋?」
沐薏情搖搖頭,立即遭bs了,閉上嘴巴退了出去。真是的,你們兩個就什麼都懂嗎?會下個破棋有什麼了不起的。緩步走到台階上坐了下來,夜空中剛好彎月如鉤,點點繁星點綴其中熠熠生輝。
突然抬起手朝一旁的宮女招招手,「去御膳房拿點心小菜,再拿壇酒來。」
「是。」那宮女福了福身子立即退了下去。
一柱香的時間不到,酒菜齊備,沐薏情一口酒一口肉,吃的津津有味,不管她的前方還有多少狗血命運,還有多少的陰謀詭計,全都tm放馬過來吧!
打了個酒嗝晃了晃手中的酒壇,才這麼一會時間,一壇酒就沒了。掂量了一下也有一斤左右的白酒全都下肚。古代的釀造工藝很醇,酒精的度數相對高些。要不然,她也不會喝了這麼點眼前就有重影了。
本來還覺得不太盡興,但是也不能再喝了,按著台階想站起身來,不小心踩到裙擺,整個人控制不住的向前撲去。
「天啊,我的胸。」沐薏情驚呼一聲,這樣趴下去,那得多疼啊!
誰知,腰間一緊,被一人摟入懷中,沐薏情側目看到那張妖孽的面容,突然有些恍惚,抬起手朝他的臉頰湊去,被慕容灝嫌棄的推到一旁。
「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慕容灝冷聲問道。
「不錯。」沐薏情點點頭,嬌顏微醺,帶著一抹說不出的風情。
「你的處境比跟著我要危險幾倍,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慕容灝強壓著心中的怒氣,聲音听起來不近人情的冰冷。
「大司馬,咱們做個交易好不好?」沐薏情突然上前一步,趁慕容灝還沒反應過來按在他的肩膀上。
慕容灝推了一下,她卻整個身子都壓了過來,看來,這會酒勁全上來了,那淡淡暗香讓他有些失神,索性站直身子任由她靠著。
「什麼交易?」
「我幫你除掉讓你礙眼的勢力,等到我需要的那天,你保我出聖雲好不好?」沐薏情媚眼如絲,抬起小手轉過的慕容灝的下巴強迫他看著她。
「你不是要和我劃清界限嗎?」慕容灝的眸色中依然一片清冷被這月色一映,越發顯得不可褻瀆。
「那不一樣,就像我嫖你和你嫖我,完全兩碼事。」
這是什麼狗屁邏輯!慕容灝一把抓住她捏著他下巴的小手,滿臉不耐的揮開。
沐薏情痴痴一笑,「大司馬或許還懷疑我的能力,不如我就先做出點事來讓大司馬的瞧瞧,再決定要不要和我合作也不遲。」
「我會考慮。」慕容灝淡聲回應,用力的將沐薏情從身上推開,也不管她無力的倒在台階上的身影朝殿內大步而去。
沐薏情看著無盡的蒼穹嘴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龍眠山位于聖雲百里之外東南方向,一年四季氣候適宜,特別是有一處山坳處不管是什麼時辰什麼季節溫度都沒有太大的差別。
听說,皇上親封的御醫要去龍眠山尋一位藥來醫治皇上。五更的鐘聲剛剛響過,一群黑壓壓的御林軍便騎馬出了宮門,中間跟著一輛馬車緩緩朝東南方向進發。
沐薏情坐在車內,仔細的將她的研制出的毒藥放到最順手能模到的地方。突然,馬車的一旁傳來三聲響動,立即掀開車簾,只見馬車旁邊的御林軍朝她轉過身來赫然就是李雪茞。
只見這貨有點犯缺的朝沐薏情咧開嘴巴露出兩排小白牙。車簾頓時拋下,掩住了那張俏顏。李雪茞的笑意僵在嘴邊,勒緊韁繩眼觀前方。
御林軍首領按著既定的路線朝前方行去,午時在一處驛館小歇了一下,由于當天之內還要趕回,未多作逗留便直接朝龍眠山脈進發。
絲絲的冷風透過窗簾吹了進來,帶著一股山中的清新氣息。沐薏情掀開一簾,有些微斜的烈日剛好照在她的臉上,伸手擋了一下刺目的艷陽,朝遠處山巒疊起的山脈望去。
一道道折射的光芒刺疼了沐薏情的眼,只是眨眼間的空隙,只見兩旁的斜坡上直直跳躍下一群黑衣人。
御林軍統領一看這陣勢頓時拔刀大喝一聲,「來者何人?」
那些人絲毫不給一點回應,身影一落下來,直接出招,招招狠毒。轉眼前,已有數十個御林軍倒在血泊中。
「保護沐御醫!」薛統領一聲令下,御林軍頓時朝馬車靠去。
沐薏情的掀開車簾迅速的跳下馬車,朝李雪茞的方向狂奔而去。
李雪茞一見她朝他的方向而去,頓時朝她伸出手。利落的跨上馬背,朝身前的人吩咐道,「沖出去。」
李雪茞打馬向前,從來都沒有騎過馬的沐薏情下意識的緊緊的摟著他的腰身,這麼顛簸的感覺,她都不知道這些古人是怎麼受得了的。她生怕一點抓不牢就會的掉下去。
「駕!」李雪茞大喝一聲,馬兒再次提速,只要繞過了這段山路,諸葛雲兒會在岔路口十里左右的地方接應。他們再翻過山脈直接回到聖京,回去之後想必左相已經拿到玉赤蘭了。
前方已經到了山林深處,從林茂密,沐薏情在馬背上被顛的要吐了,這樣的罪還是第一次受。
突然,李雪茞勒緊韁繩,馬兒的速度太快跟本就不能及時停下來。沐薏情也注意到前方竟然有一個三米左右的大坑,明顯是人為挖出來的。
李雪茞彈身而起,穩穩的立于馬背之下,一把將沐薏情撈起,躍身一躍的跳過那個大坑,兩人穩穩的落在地面上,只見那個馬兒一頭裁進坑里,再往下瞧去,坑底全是削尖的竹子,有一根直接貫穿馬月復,馬兒當場斃命。
沐薏情看著眼前場景,愣了幾秒,很快恢復平靜。這樣的場景不是已經預料到了嗎?身臨其境的感覺還是太過強烈,刺激著她的每一寸神經。她連恐懼的機會與時間都沒有。
她第一次有了這樣的覺悟,這不是二十一世紀,這是一個皇權至上的荒蠻時代,人命如草芥,強肉強食絲毫沒有人權的荒蠻世界。
為何不見慕容府的那些暗衛?沐薏情心中一驚,她不知道為什麼和大司馬在一起面對追殺的時候她卻沒有這種感覺,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講,大司馬的強勢讓她感覺不到危機。反之,她現在危機感前所未有的強烈。
「走!」李雪茞拉著沐薏情迅速朝前方跑去。
有一環的追殺,還有第二環,第三環……直到對方目的達成。
「慢著!」沐薏情冷喝一聲,這里太過詭異,有了前面的深坑陷阱,她現在每一根汗毛都是豎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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