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知夏抬起手握著景恆燁的手,眼中再次蓄滿淚水。
景恆燁反握著她的手,淡淡一笑,「傻丫頭,別哭了。」
「哥,我好害怕失去你。」景知夏吸了一口氣,淚水還是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你知道,我不會有事的。」景恆燁輕聲安慰。
「我知道,可是我看到你受這麼重的傷,我還是會心疼!」景知夏失聲痛哭。
景恆燁無奈模了模景知夏的頭,的確這一點小傷他死不了,甚至,那把利劍直接穿透的是他的心髒,他依然不會死亡。現在,沐薏情再也沒有任何懷疑他的理由。
就是大司馬,這一下可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哥,你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景知夏抬起小帶著淚痕的小臉,目光緊緊的盯著景恆燁。
景恆燁蹙眉不解,「你指的是哪些?」
「就是在拔劍的之前,你說給情兒姐的話,你說喜歡听我叫她小嫂嫂。」景知夏帶點激動,突然發現她哥的神色淡淡的很陌生。
景恆燁在那道目光的注視下,將目光轉向窗外,不想讓景知夏看到他一閃而過的慌亂。
「哥,你知道這三日,你的藥都是怎麼吃下去的嗎?」景知夏突然抹掉臉上的淚水,帶著幾分神秘的詢問。
景恆燁的心尖一顫,微微的抿了一下雙唇,每當藥汁苦澀的流入他的口中,那種柔軟的觸感讓他分不清是真是假,猶如夢幻,卻讓他無法忘懷。
「是小嫂嫂一口一口親自嘴對嘴的喂的。」景知夏特意咬重「嘴對嘴」三個字,說完臉上染上一層緋紅。一抬頭,竟然發現她哥的臉色比她還不自然。
「知夏。」景恆燁淡淡的喚了一聲。
「嗯。」景知夏乖巧的點點頭,等著他接著說下去。
「我走入北境禁地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這一生的結局。」景恆燁緩緩道,一絲燦爛陽光落在他的睫羽上,氤氳的光芒看不清他的思緒。
這樣的他,有一種傲世**之感,他一人站在遙遠的彼端,無人可以跨越與他之間的溝壑,再抬眸,眼中好像染了一世的風霜。
「哥……」景知夏悠悠喚了一聲,卻被外面的吵雜聲打斷。
「大司馬…哎呀!」管家痛呼一聲,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已經大步跨了進來。
只見他失了那平日里鉛塵不染的模樣,發絲有些凌亂,臉上帶著一絲污漬,華貴的衣衫上沾了一絲絲腥紅,身上那股肅殺之氣還未完全斂去,室內的氣溫,陡然下降了幾度。
雖然他是這幅模樣,卻依然讓人感覺,風華不減。
「左相大人氣色不錯。」大司馬環視了一下四周,卻沒有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小人兒。
「多謝大司馬惦記,我已經好多了。」左相大人彬彬有禮的回了一句,微微抬了一子,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虛弱,「城外戰事如何?」
「洛川王已被生擒,交由皇上發落,所有叛眾皆在控制之中。」大司馬氣定神閑,寥寥幾句將這三日暗無天日的撕殺一句代過。
「聖雲有大司馬這等良將,實乃國之幸事。」左相大人也毫不吝嗇的贊揚道。心中卻隱隱有些涼意,援軍最快的時間也只能在今日午時趕來,也就是說,大司馬就憑光耀營那八千人,完勝了洛川王三萬人!
這個時候,大司馬拋開軍務來相府要人,就以說明一切局面全都控制住,那麼戰火在子夜時可能就已經停息!幾年前,或許橫掃北境時,他也是這種所向披靡的氣勢!想到此,左相暗中握緊了雙拳。
面對如此贊揚,大司馬卻不領情,寒暄幾句已經是他忍耐的極限了,「我家小情人在哪?」
「守了我整整三日,我心疼不忍,勸她去休息了。」左相大人的話說得十分圓滑,很容易就讓人誤解。
果然,就算是踫一下衣角都要醋個半日的大司馬心里酸意翻涌了,目光清冷的朝左相掃了過去,暗忖了一句︰騷人就是騷人,只會用這種下流計策。什麼以身相護,什麼重傷要亡,最後也沒見左相大人咽下這口氣!
「照顧左相大人那是應該的,我也要向左相大人說聲多謝,多左相大人舍命相護我家小情人。這份情義,我慕容灝銘記在心。」大司馬淡漠的回了一句。
听到這句話,景知夏控制不住的顫抖了一下,銘記在心?怎麼一點感恩的味道都听不出來,反而帶著一點點咬牙切齒的恨意?
「大司馬不必客氣,這是我與薏兒之間的事。況且,我從來不想讓她對我有感激之情。」左相大人不以為意,還是那一幅溫潤的模樣,可是在被褥里沒有拿出來的手卻緊握著一直都沒有松開。
「左相大人說起話來喘都不喘一下,估計是傷勢好的差不多了。」大司馬的身子朝前方挪了一下,居高臨下的看著床上的左相大人。
「若是你死了,我可能用一輩子的時間也無法將你從她的心里趕出去,可惜,你沒死。」說罷,拂袖離去。
左相大人看著那道囂張的背影,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然而,硬闖相府的大司馬並未馬上離去,而是脅迫著剛剛的那個管家,逼問他的小情人在哪間屋子休息,不費吹灰之力的便找到他心心念念的小人兒。
只見她卷著被褥緊緊的裹著那個小身子睡的正香。大司馬的腳步突然放慢了些,目光里全都柔情,走到床邊輕輕的坐在她的身旁。
青闌自殺那一刻起,戰火就再次點燃!而這一戰,就是三天三夜不曾停歇,一想著她在左相府里呆著,他要多努力的隱忍著,才沒有在戰場上撤回來將她帶走!
他所能做的,就是盡快解決這一場戰事,將他的小情人牢牢的綁在自己身邊!
緩緩的抬起她的頭,穿過她的後背,輕輕的將她擁入懷中,雖然已經是極致輕柔的動作,還是驚醒了睡的不是很沉穩的她。
沐薏情吃力的撐開雙眸,看到眼前的人時有些恍惚,遲疑了一下才看清他的面目,不禁朝他展現出一抹如花的笑顏。
「小女敕寶,一切都結束了。」他柔聲朝她說道,輕輕俯身在她的額間印上一吻。
听到他這一句話,她提起來的心總算是放下了。抬起手環著他的脖子,在他還沒有抬起身子的時候,用力的將他攔了回來。他再次貼了過來,不過,這一次貼的是那張嬌艷的紅唇。
柔軟的觸感讓他控制不住的繃緊心弦,他的小情人越來越會磨人了!他用力的吮吻著那張紅唇,不舍得分開。
直到她快要無法呼吸的時候,這才放了她,看著她大口喘氣的可愛樣,忍不住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以後,不準隨便夜宿別人的府邸。」他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發現她只是合衣而睡,心情不由自主的舒坦了一些。
「景恆燁他受了那麼重的傷,我怎麼能離去。」她環著他的脖子小聲的朝他解釋,心里卻忍不住暗忖了一聲,大司馬還真是小心眼,這一點點都容忍不了,小氣鬼!
「是不是心里在暗罵我?」他捏著她的下巴,篤定的搖了搖她這張嬌艷的小臉。
「是。」她掙月兌他的手,賭氣的回應了一聲。
「好啊,小情人的膽子越來越肥了!」大司馬心里真是憋屈,他這個時候告訴她左相大人是裝的,肯定會讓她的小情人對他意見頗大!所以,憋的難受也得忍著。
「回家再好好的懲治你。」不由分說,抱起床上的小人兒大步朝屋外走去。如果,他的小情人內心也一味的清冷多好,可是偏偏又是一個恩怨分明的性子。
景恆燁,不得不承認,你這一步棋落子實在是狠!大司馬有一種吃了蒼蠅的感覺,雖然吃不死人,但也能惡心瘋。
「等一下,我再去瞧一個景恆燁的傷勢。」她遲疑了一下,朝他喊道。
「不用擔心,我剛剛去瞧過了,左相大人精神很好,一口氣吃了三個紅燒肘子。」大司馬面不改色,抱著懷里的人兒大步朝府門走去。
「真的?」沐薏情知道,傷重剛醒的人是比較饑餓,可是左相大人那麼溫文爾雅,一口氣吃三個肘子?!光是想想這畫面,怎麼那麼沒有維和感?
大司馬低頭,看著他的小情人一臉不信的模樣,「還有一鍋大補甲魚湯。」
如此的話,好像是沒有多大問題。沐薏情不再多言,靠在他懷里打了個哈欠,景恆燁的傷勢已經穩定了,接下來主要靠調養,相府那麼多下人,自然能把他們的主子侍候的好好的。
她其實也有一點不想見景恆燁,這個時候面對他的柔情,她真的狠不下心來說那些讓景恆燁死心的話,但她又受不了他那種柔情似水的模樣,所以還是不要見面的好。等他的傷徹底的好了,她說的時候也能心安理得一點。
是的,她就是這麼自私的一個人,也不知道慕容怎麼受得了。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沐薏情才發現,他的眉宇間有些疲憊之色。
大司馬面色不悅,「乖乖呆著。」
「我是怕你累,你又想哪去了?」她月兌口而出,其實,要不是實在是累極了,她也不會在左相府里歇著。
她的心里一直擔心著慕容灝,擔心著他的安危,擔心著城外的情況。可是,一睜眼,他就出現在她的想到此,不由自主的環著他的腰身,緊緊的將小臉貼在他的胸膛。
慕容灝露出一絲甜蜜的笑意,他之前的確是累極了,戰火停息以後,握著兵器的手都在顫抖。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片刻都沒有休息解決完一切事務沖到相府後,抱著她的身子反而覺得全身都沖滿力氣。
「小情人,你信不信,我還可以再戰一場!」
沐薏情听完,小臉上染上一抹嫣紅,「慕容灝,你不炫耀、不克制一回,會死麼?!」
「不會死,會生不如死!」這對于大司馬來說絕對是實話。
沐薏情這一覺,睡到了第二日的日上三竿,她也不知道大司馬究竟是哪里來的力氣,爭戰的三日三夜,轉移了一個陣地還能再戰大半夜。
而且,今日一早,他還得五更起身早朝,簡直是頭永遠也使不完蠻力的耕牛啊!
洗漱了一下這才走出後院,今日依然是艷陽高照,雖然還是很冷,但是也不像前兩日那種讓人牙齒打顫的陰寒。剛剛走到醫館內,便見一身華服的淳安公主坐在醫館內,只不過衣服的顏色是灰白色,頭上的首飾也摘去了大半。
「微臣見過公主。」沐薏情福身見禮。
「沐太醫。」淳安公主緩步前來,面上帶著幾分凝重。
「公主可是有什麼不適?」沐薏情小聲詢問。
淳安公主一臉為難,好像有點羞于啟齒,「我這幾日剛好月事,可是卻與平常不同。」
「公主大可放心,身子是否覺得清爽許多?」沐薏情輕聲詢問,一邊執起淳安公的手替她把脈。
「是的,特別是小月復經常有墜痛感,這一次沒有了。」淳安公主現在簡直把沐薏情當成送子觀音,態度都多了幾分謙恭,要不然也不可能來了近一個時辰了,听說沐薏情還未起身,就在外一直等著。
「公主的脈象很正常,沒有問題。」沐薏情松開淳安公主的手,卻被淳安公主反握著,只見淳安公主面露尷尬之色。
「以前,因為青闌與大司馬的事情,對沐太醫多有得罪,還希望沐太醫大人大量。」
沐薏情連忙搖頭,「公主真是折煞微臣了。」不得不說,面對不同的環境,就連她的性子都變了很多,知道圓滑,知道什麼叫適應,和什麼樣的人打交道就要說什麼樣的話。
淳安公主朝沐薏情點了點頭,「沐太醫能夠不計以往,淳安心里更為感激,日後,若有用得著淳安的地方,沐太醫盡管開口。」
「會的。」沐薏情點點頭,不著痕跡的抽回自己的手,她還是不喜歡與人這麼近的接觸,尤其是陌生人。
「青闌郡主她……」看淳安公主這身素服,雖然知道青闌郡主的下場,但是還是忍不住問了一下。
「皇上賜封青闌為英烈郡主,按公主儀式出殯,皇後親自操辦喪事,現在人在慶王府,三日之後下葬。」淳安柔聲說道。
那晚,受慶王妃所托入宮之後,淳安還沒有見著皇上,聖旨就已經下了,她入宮的目的都不是去求情的,直接去了棲鳳宮住了一晚。
淳安眉宇間還是有些愁緒,再怎麼不喜歡,可那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尤其是在死之前還受這樣的屈辱。
「公主節哀。」沐薏情淡淡的回應了一聲,還有些地方她不明白,那就是青闌郡主為何出現在十里街。
「我還有一事不明。」
淳安拿帕子拭了拭眼角,「沐太醫請講。」
「青闌郡主的喜樂儀仗為何出會現在十里街?」
淳安公主嘆了一口氣,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沐薏情。
听完之後,沐薏情無奈的搖了搖頭,只能說,人倒霉了,喝涼水都塞牙,青闌郡主偏偏又是倒霉中的極品!
「府中還有事,我先回去打點。」淳安說了一聲,便退出醫館。
沐薏情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青闌郡主真不知道是真愛大司馬,還是賭氣一定要嫁給這個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男人。感覺青闌的執著已經屬于心理上的偏執,可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這一下,慶王府的人就算是想埋怨誰都沒處埋怨。
走到一旁的櫃台上,從抽屜里拿出肉干塞到嘴里,取出景恆燁上次送的靈芝,又配了一些名貴的藥材包成一包。
「李雪茞,把這幾包藥給左相大人送去。」
李大管家頓時從角落里跳出來,看了看櫃台上的藥方,修長的手指飛速的撥弄著櫃台上的算盤,誰知還沒有算出藥價,便結實的挨了一巴掌。
「怎麼了?」被打的模不著頭腦的李大管家不知死活的詢問。
「你丫還敢收診金!」沐薏情直接想掰開他的腦子,看看李大管家的大腦回路是不是被熨斗燙平過!
「不收,你說不收就不收。」李大管家拎起藥飛速消失在沐薏情面前。
看著空蕩的醫館沐薏情覺得她現在是不是要做些什麼,比如,光耀營在戰後是不是很多將士都受傷了?這個時候,光靠軍醫忙得過來嗎?
想到此,立即走到一旁,將她精心配制的各種救命良藥塞了滿滿一藥箱子,再帶好她常用的工具大步朝醫館外走去。
來到光耀營大門處,她還是控制不住的猶豫了一下,就這樣來,不知道會不會不給她進啊?她一沒受誰指派,二不是光耀營將士的家眷,萬一被擋在門外怎麼辦?
誰知,守門的將士見了她,立即沖她友好一笑,恭敬的站直了身子。
沐薏情抬起小手,朝那兩排侍衛打了個招呼,然後,有些不確定的朝前方走。
一步,兩步,三步……不但沒有阻攔她,看那模樣反而很歡迎!不過那眼神讓她有點不舒服,看著她好像發現什麼新大陸一樣。
沐薏情感覺心跳一陣一陣加速,她又沒有做什麼虧心事,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她承認,是為了,呃,為了慕容灝。怎麼好像有點羞于啟齒,無地自容的感覺。
就是因為覺得他們看她的眼神的模樣,就好像在說︰瞧啊,那個沐太醫就是與咱們大司馬有一腿的那位!
深吸了一幾口氣,又朝前方走了幾步,沒什麼大不了的,本來也是,她豈止與大司馬有一腿,早就不知道數了多少次青蛙了。
「我進去了?」沐薏情伸手指了指前方的營地。
「沐太醫請!」那兩排將士齊整整的答了一聲,那聲音叫一個洪亮。
沐薏情心里本來就有些扭捏,沒想到這群野漢子突然這麼大聲的回應她,這一驚一乍的,害得她連手中的藥箱都沒有提好,「 !」一聲落在地上。
她,她有這麼膽小嗎?!真是丟人丟大發了!連忙撿起藥箱快步朝營內走去。
「沐太醫好!」又是一驚一乍!
沐薏情就不明白了,怎麼感覺好像整個光耀營的人都認識她一樣,有這麼出名嗎?
「這位兄弟,你知道軍醫在什麼地方嗎?」
那個將士立即跑上前來,恭敬的朝沐薏情說道,「軍醫這會在各個營帳中醫治傷員,屬下帶您去找一找。」
沐薏情突然停下腳步,「傷者沒有集中起來?」
「剛剛退下來的和之前退下來的都在原本的營帳中,現在還沒有將傷員全部撤下完。」那個將士如實回應。
「你去上報大司馬的副將,根據傷員數目騰空幾個營地,將傷員全都集中在一起,另外,分清楚傷員的傷勢,按輕重緩急分配營地。」沐薏情這會也也沒有時間矯情了,沉著的朝身旁的人吩咐道。
「是!」那人只是微愣了一下,點點頭朝營地跑去。
這個時候大司馬不在,幅將听到沐薏情的要求,合計一下立即按著她說的去安排。
沐薏情提著藥箱直接在剛剛騰空營地里坐了下來,副將給她配了兩個士兵供他差遣,才剛剛準備好,幾個傷兵被抬了進來。
「快把人放下,平躺!」只見她快步上前,拿出一根銀針刺在那個傷員的學位上,順手將那個傷員的臉轉到一側,一只手按著他的胸口,一只手握成拳,用力的朝那個傷員的胸腔處捶去。
一旁的人看到的心驚膽顫,人都傷成這樣了,抬來的時候,都以為他已經死了,可是看著沐太醫的動作,眾人心里又充滿希望。
突然,那人嘔出一口烏血,剛剛已經斷了氣息的人,竟然恢復了呼吸!
「掰開他的嘴巴,將凝結的口腔里的血塊都扣出來!」沐薏情為了避免這個人再次窒息朝一旁的士兵吩咐道,然後才執起那個傷員的手朝他的脈按去。
這個傷員可能是受了重擊擊到了胸部,並沒有明顯的外傷。積血清除之後,應該沒有生命危險。走到一旁,拿起配治好的藥交給另一個士兵。
「醒了之後,馬上喂他服下。」接著,就去看下一個傷員。
讓人吃驚的是,那個本來被判定已經無法醫治的傷員竟然睜開雙眼!就這樣,捶了幾下就把人救回來了?!怪不得人稱沐太醫為神醫啊!
沐薏情沒理會這些人看著她好像看著神一樣的眼神,迅速的坐在一旁開了個方子。
「拿去給炊事營,熬上滿滿的一鍋,給所有受傷的人先服上一碗。」她開的藥中,有幾葉剛剛被她翻出來的草藥,消炎抗感染的用處特別強。
重傷難治的傷員幾乎全都抬到了沐薏情所在的營地,副將又撥調了兩個軍醫的前來打下手,這一忙碌起來,就沒有停歇過。
傍晚時分,大司馬也將朝中的事情處理完畢,才出宮門就听肖宇說,他家的小情人竟然來光耀營了!心中是又驚又喜,快馬加鞭的朝光耀而來。
推門而入,就看到眼下這種情況。
嬌小的她在一群漢子之中跟本就看不到!他能看到的,就是這一群漢子閃閃發光的目光中充滿崇拜之情!
「大司馬到。」肖宇喊了一聲,眾人沒反應。
只見大家全都把目光集中在某一處,那種屏氣凝神的模樣比大敵當前還要認真。
沐薏情正拿著一把鋒利的小刀,將本就有傷的地方劃開,只見那只沒入月復部的斷箭銀色的箭頭緩緩露了出來,仔細檢查了一下,沒有傷及其實地方,只是剛好刺入了皮膚內,真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拿起一旁的特質的鑷子,將箭頭取了出來,又熟練的將傷口縫合好。
「抬出去吧,醒了之後一定要能排氣了才能的吃東西,拿點溫水不時的給他擦一下嘴唇。」將護理的要求說了之後,接著雙開始診治下一個重傷患者。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一抬頭,撞到大司馬的身影,屋內的將士頓時拘謹起來。
「抬下去吧。」大司馬輕聲吩咐,緩步來到他家的小情人身側,他可是听肖宇說,她已經在這里呆了好幾個時辰了。
那張小臉上帶著一絲細汗,她是最怕冷的,要忙到什麼情況下,能讓她在這個時候出汗?昨天晚上,他折騰了那麼久,也只是才把她的小身子暖熱而已……想到此,他滿是心疼。
沐薏情抬起頭,與他溫柔的目光交匯,「你來了。」
大司馬拿起帕子輕輕的拭去她額頭上的細汗,「累不累?」
嘩!在場的野漢子們頓時血液沸騰了,支了一個人立即去找文書來,反正這個時候文書可以閑一會,就算是不能閑著找個人頂一會,也得讓文書把這一幕給畫下來。
簡直,太經典了,太刺激了!
「不累,只是有點餓。」沐薏情才想起來,一天都沒吃什麼東西了。
「肖宇,去帶點吃的。」大司馬朝肖宇吩咐了一聲。
她朝他淡淡一笑,走到一旁淨了手,「把下一個抬上來吧。」
大司馬始終站在一旁,不時的幫她遞個東西,兩人之間沒有太多的語言,卻有一種無法言喻的默契。文書被幾個身形健壯的漢子掩護著,拿著紙筆飛速的描繪著。
就是不知道,他們的大司馬和沐太醫幾時能修成正果,到時候他們的小戲文就能完整出爐了,想想都激動萬分啊!
「喂,文書,你別畫歪了,一定要把咱們大司馬看沐太醫的神情畫傳神了!」其實一個掩護的漢子小聲提醒。
「知道,知道。」文書忙的上氣不接下氣,生怕畫丟了某一個表情,只要抓住最主要,以後可以回去慢慢的填修。
這一次,光耀營的將士沒有感覺到大戰過後的那種悲戚感,不像五年多前,一個個兄弟戰友被抬出去,尸內成山,最終只能化為一堆骨灰。
而這一次,一個個重傷的兄弟們,只要還有一點希望,抬到沐太醫這里基本都能救活!他們這些人,早就知道,一但戰爭打響,他們過著的就是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的日子!
不管是還能不能保全健全的身體,能保著一條命就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然而,帶給他們希望的人,竟然是這麼縴弱的一個女子。
肖宇提著食盒帶來,沐薏情剛好處理完一個重傷,潔了手往慕容灝的身旁走去。
慕容灝清理了那張簡易的桌子,將吃食一一擺了上去,這麼一松懈下來,她感覺雙手都在控制不住的顫抖。體力已經消耗到一個極限了。
這一幕看在眾人眼中,心中默默感動。
大司馬豈止是感動,心疼的都快無法呼吸了,握著她欲拿起筷子的小手,柔柔的對她說了一句,「別動,我喂你。」
天啊,這群漢子簡直激動的兩眼放光,這還是他們的大司馬嗎?!這簡直是太蕩漾了!和戲文里演的那些還有什麼區別?怪不得以前大司馬清冷的無法親近,原來是在等沐太醫!瞧瞧,沐太醫的一出現,千年冰霜全都融化了!
這樣的情形,文書總結了一下,然後無比自豪的將這一句話填到了一旁的留白處︰我的等待,恰逢你的到來!
沐薏情有些難為情,可是他堅持不讓她動,她連掙月兌他的手掌的力氣都沒有。
「小乖寶,張嘴。」大司馬才不管什麼圍觀,帶著一絲誘哄的口氣朝他的小情人說道。
天啊!這群漢子的心髒被這一句膩死人的話,刺激的不行不行滴,這一次的信息量如此巨大,文書的手腕都快累斷了!
沐薏情無奈張嘴,看著他熾熱的目光,抬起手朝他的臉上推了一下,他這樣看著她,怎麼吃得下去啊!
「不許看。」
大司馬將臉轉了回來,順手夾起一塊菜肴,「來,這個你最愛吃。」
這一頓時飯吃下來,光耀營的如鐵一般的漢子都變成軟綿花了,他們的大司馬真是讓人開了眼界了,非但沒有失了威望,反而在這些漢子的心目中,人氣值「蹭蹭」的往上漲!
一直忙到三更,沐薏情這才喘了一口氣,最後一個重傷的傷員被抬了出去。
「還有嗎?」沐薏情朝一旁幫忙打下手的軍醫詢問道。
「回大人,沒有了。」軍醫連忙站起來,朝沐薏情恭敬的回應了一聲。一連這麼多個時辰,他們都換了崗了,可是沐太醫始終沒有離開,這麼個柔弱的女子真怕她會撐不下去。
「剩下的,就交給軍醫處理,你要好好的休息休息。」大司馬心疼的握著這雙小手,不顧營地里還有其它人,直接將人攔腰抱起。
「這麼晚了,咱們就在光耀營歇著。」低眸朝懷中的人兒輕語道。
「好。」她點點頭,無力的靠在他的胸膛上。
這兩人剛一離開,營地中一陣竊竊「奸」笑聲。
推門而入,她就發現早已經準備好了供她沐浴的熱水,可是,她真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要是不想洗,就直接睡。」他看著她疲憊的樣子,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
「要洗,要不然覺得渾身不舒服,換洗的衣服你拿來了嗎?」沐薏情抬頭問道,她記得之前他離開了一陣,應該是回去幫她準備要用的東西去了。
「拿來了。」他點點頭,「你看你,都累成這樣了,我幫你。」
「只是沐浴,不干其它的?」她揚起下巴,盯著他那雙不太誠實的眸子。
「想,但是舍不得。」他看她累成這樣,哪還會忍心再折騰她。
沐薏情滿足一笑,靠在他的懷里。
泡在水中的感覺仿佛將全身的疲憊都驅散了,還沒有沐浴完她就已經沉沉睡去。
看著這張純美的睡顏,他的動作微微停了一下,十指穿過她柔順的發絲,輕輕的梳理著。今日,宮中發生了很多事情,但他都不想去理會,他只想回來和他的小情人呆在一起。
將已經熟睡的人兒抱了起來,感覺到她的冷的縮了一下,拿直一旁的毯子將她團團包住。
「睡吧,一會就不冷了。」他輕輕的哄了一聲,看她微微張開的雙眸又緩緩閉上,松了一口氣。
他抱著她,一直到被窩暖熱,才將她放到被他暖熱的地方,順手將她身上的毯子抽了出來。萬分不舍的從一旁下床,將爐子靠近了些,坐在的床前為她擦著水潤的發絲。
看看天色,已經接近五更了,他還要去早朝,這幾日朝中事務太多,他是不可能缺席的。趁著還有一點有限的時間,解開衣衫鑽到被褥中去。
緊緊的抱著他的小情人,直到時間快要來不及的時候,這才不舍得起身,換上朝服朝外走去。
「肖宇,你留下,她沒有睡醒之前,不準任何人打擾!」大司馬一邊吩咐,一邊跨坐在白駒的馬背上。
「是。」
「還有,命人去買些滋補的早膳,醒來之後一定要看著她吃完。」
「是!」
大司馬想了一下,實在沒有什麼好交待的了,終于握緊韁繩飛速離去,早朝結束後,他會第一時間趕來。
昨日,朝中一片混亂,今日才是真正的論功行賞與處決的時間。
洛川王及其子意圖謀反,其罪當誅,皇上下令,廢黜沐氏父子一切爵位,即日問斬!沐府妻眷,嫡系者同罪,其余沐氏一族,男子落入奴籍,女子充為官妓。
還有一道聖旨在朝堂之中宣讀︰太後得此消息,痛心疾首,身子突發不適,已移致北苑休養,任何人不得打擾探視!
北苑,與冷宮沒有任何區別,太後這一次,真是輸的徹底。
接下來,朝中太後的黨羽可想而知,沒有一個有好下場。這一次,真正是聖雲權力的大洗牌,不得不說,這二十多年來,皇上靠著大司馬這一次的翻盤贏的漂亮!
樹大根深的洛川王終于被連根拔出,但是皇上大司馬以及光耀營的封賞,僅僅是慰勞,大司馬如今已經是功高蓋主,實在是無法再行賞賜。
慕容雲天氣色頗好,突然從龍椅上站直身子,目光一掃眾臣,展開一抹笑意。龍顏和悅,這也讓不少人松了一口氣。
「前些日子,不少愛卿提出立儲之事,朕已過不惑之年,儲君之事,也當早早立下。」
此言一也,朝中一片私聲暗語,朝中最有可能當太子的皇子都被軟禁了,難道皇上真的要在剩下的皇子之中選上一個?一時之間竟然猜測不到的太子的位置會落到哪位皇子的頭上。
慕容雲天朝身旁的太監吩咐了一聲。
「宣皇後娘娘覲見,宣太子殿下覲見!」值事太監扯高嗓子高聲喊道。
皇後娘娘,太子殿下?皇後在冷宮生下的不是個公主嗎?!
眾人屏住呼吸急切的朝大殿外望去,只見一身青龍華服的男子挽著皇後娘娘的手,從大殿中央緩步而過。
太子殿下,身形欣長,劍眉星目,可這五官,明明就是之前的公主啊!
已經有人受不了這個刺激的撫著胸口了,目視在場能淡定如常的人只有大司馬一個,如果,左相大人此時能起得來床的話,估計也沒有什麼吃驚的。
還有幾個曾經向皇上提過親的官員已經是面如死灰,恨不得一頭撞死當場算罷!
「朕之愛後,含冤受屈,被打入冷宮多年,是朕之過錯,如今,事情真相大白,朕心中甚悔之。」慕容雲天說這些話時,目光盯著身旁的儷端皇後。
儷端皇後也沒有想到,堂堂一國之君,竟然會當著眾臣的面向她認錯。保況,當年,只是他有心無力。並不是真心負她。心中多了幾分感動。看向慕容雲天的面色也柔和了些。
慕容雲天暗下握著儷端的手,緩緩道,「當年,皇後冷宮產子的確是個皇子,可是為免有心之人加害,朕的皇子從小被當成公主養大。今日,真相大白天下,賜封朕之長子慕容翾為太子!從今日起,輔佐朝政。」
天啊,馬上就輔佐朝政,那不就代表皇上已經將聖雲的江山交給了太子殿下!誰都沒有想到啊,之前見過公主殿下儀容的人,更是不敢直視現在的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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