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劍裂空 第三章 天不顧我

作者 ︰ 風吹山不動

()第三章天不顧我

時光荏苒,不知不覺間,百年已過。(鳳舞文學網)冰@火!中文那柄血劍在地火日復一日的炙烤中,劍身終于隱隱出現細小的裂紋。

那劍常常躍動,現出不安之勢,劍中魂魄,也常常嘶鳴。但邊地少雨,即便有雨水,也難以滲過地面,到達這劍身之上。

這劍只得無奈地隨著地火的流動,緩慢地奔走。慢慢地,竟進入了四川境內。

在四川西部,有一座高山,雖不及峨眉巍峨,也不及華山險峻,但論其秀美,比起二者,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山間常年雲霧繚繞,懸泉瀑布,飛漱其間,清風徐來,鳥雀爭鳴,恍若人間仙境。更兼常有高人飛行,仙風道骨,令凡夫俗子頂禮膜拜。江湖中,人人皆知,這山乃是中原第一劍派——雲夢劍派根基所在之地,是故這山,就叫「雲夢山」。

山腰當中,有一青衣少年在叢林間穿行,腳步甚是矯健。遇一巨石阻路,高約三丈。少年運氣提神,腳尖一點,就拔地而起,姿態十分輕盈。然只到巨石半腰,丹田力竭,清氣變濁,掉落下來。

少年穩住身形,心有不甘地再次躍起,也是剛過半腰,就再也無法上升。少年試了一次又一次,越來越低,丹田還隱隱作痛。

少年恨恨地一拳打在石上,石頭巋然不動,少年手背卻沁出血跡。動作沒錯,心法也對,為什麼就是飛不起來?百思不得其解,無奈之下,只得沿著石縫,慢慢爬了上去。

再行得半柱香時間,來到前山,道路變得開闊。小徑縱橫,路邊多種竹木。少年身後,從上山的小徑上走來幾個手提包袱的少年,皆身著白衣,衣袖禳有銀邊,很是打眼。

青衣少年加快腳步,埋頭疾走。只听見身後不斷傳來嗤嗤笑聲。

少年充耳不聞,急匆匆地經過一座刻有「清心院」三個大字的牌樓,來到一座四周種滿翠竹的巨大庭院當中。

院中有一群十一二歲孩童,也皆著青衣。見少年進來,「哄」地一聲,歡呼雀躍地跑過來。

少年不禁愕然,手腳無措。他在這清心院中,素來都是最不重要的人物,連正眼看他的都鮮有人在。此等受人歡迎之情形,只有在夢中出現過。

正尷尬當中,只見人群越過自己,擁向身後。轉頭一看,只見身後赫然站著路上遇到的那幾個白衣少年,正被孩童們團團圍住。

為首那銀衣少年鼻子碩大,神氣地喊道︰「陳明昆——」一個孩童立刻叫道,「這里這里。」「月餅兩個,鞋一雙——」叫陳明昆的孩童歡歡喜喜地接過,得意地把月餅和鞋舉過頭頂。「李子健,月餅三個,冬衣一件——」

青衣少年嘆了口氣,知道那些物什中沒有自己的份。按門中規矩,青衣第子從上山起,就不得下山,要想下山,得等到晉升為銀衣第子,才能由長者帶著下山歷練。銀衣第子如果晉升為金衣第子了,就可以自由的下山行俠仗義了。

每年中秋、除夕,門中都會派人率領銀衣第子去山下,為青衣第子取回家人準備的過節物品。

孩童們都領到了自己的東西,開心的互相炫耀。「我的月餅是蛋黃餡的,好甜。」「那算什麼,你看,我的月餅中有牛肉,我媽知道我最愛吃牛肉了,我媽可真好。」「我媽才好呢,給我做了兩身漂亮衣服。」那個頑皮的孩童不服氣地叫道︰「兩身衣服有什麼用?就怕你得一輩子老老實實穿你的青衣吧!」孩童們哄然大笑,目光都朝少年這邊看過來。

那少年痴立在那里,感受著那一聲聲稱呼中蘊含著的家的味道,只覺那麼溫馨,那麼醉人。

「爹,娘,你們又在哪里?」少年心中默默地呼喚。忽然發現眾人聚集的目光,那目光中分明充滿了戲謔,少年臉上一紅,迅速沖進自己房中。

掩上房門,笑聲依然頑強地鑽進少年的耳朵。一抹眼角,竟流了淚水,不知是由于傷心,還是由于憤怒。

門中第子,都是經過長老挑選,骨骼奇佳。十歲左右上山,一般三年左右就能通過初級考試,進入靜心院,晉升為銀衣第子。只有他是個孤兒,被門派收留,自小便在這山上,看到了一批又一批弟子穿上銀衣。他卻始終通不過晉級考試,成了整個清心院中的笑柄。

為什麼?自己練功比別人都要勤奮,悟性明明超過他人,卻總是在凝練內氣時沒有突破,每每到關鍵時刻就丹田發痛,無力後繼。難道自己注定就是弱者是笑話?靜心院,難道永遠只能在夢里出現?

「我不信!」少年一咬牙,盤膝坐到床上,雙手橫舉,手心向下,正是雲夢劍派內功「雲夢心法」的基本姿勢。

半柱香後,少年神色一變,眉頭緊鎖,腮幫鐵緊,似是十分痛苦。少年苦苦支撐,片刻後,終于撐不住了,頭一仰,一口鮮血噴出。

「我不信,我不信!」少年心中狂喊著,強攝心神,再次盤膝坐下。晚飯鐘聲響起,少年也沒有听見。

窗外月色如水,竹影在窗台上搖曳,如水中藻荇隨波擺動,美到極至。少年一顆心,卻全在那一條條經脈上。

月亮緩緩西沉,金烏漸漸升起。有早起的鳥兒啄食著竹林間的青蟲,發出歡快的鳴叫。

少年終于停下修練,只覺滿身疲憊不堪,月復中作疼。床前血跡斑斑,皆強行沖穴時所吐。

心中依舊充滿沮喪。內力運行之時,從商陽穴經天鼎穴過月復哀穴皆是一馬平川,如過康莊大道,暢快淋灕之感,不可言喻。然一到太橫、月復結二穴時,就如過羊腸小道,真氣難以擠進,那種抑郁之感,令人發狂。

真氣進不了丹田,丹田好不容易積蓄的一點內力也難以送出,所以年復一年,進展甚微。

少年嘆了口氣,只得暫時作罷。此等癥結,也非一天兩天了,連師父也對此束手無策。

自已的身體里,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

朝陽射進窗欞,在地上撒下點點金光。

少年暗叫「糟了」,急急忙忙地向西院跑去。原來的師父成一言下山了,把他托咐給西院方師叔,遲到了可不好。

從東院到西院距離並不長,經過一道長長的回廊,拐過一道石壁就到了。只是少年近一兩年來越發顯得孤僻,常一個人待在房中或後山練功,這西院倒是很少來。

終于看到西院的大門,少年整理好身上的青衣,剛好踏著早課的鐘聲走了進去。

院內甚是開闊,只見一排青衣男童筆直站著,听一紫衣男子訓話。

紫衣男子長發垂肩,並不像常人般束起,面容頗為俊美,只是嘴唇薄削,略顯凌厲。

此人少年倒是認得,正是西院教導方敬之,他的新師父。

方敬之此時正在講解院中規矩,語速甚快,透著不可違逆的威嚴。少年不敢打斷,悄悄站到隊伍後邊。

「上前來!」忽听方敬之厲聲道,原來他早已發現了少年。少年心中忐忑,緩緩走到方敬之面前站好,恭恭敬敬地道︰「師父,風雪天前來聆听教誨。」

「哦,風雪天,你可是我們清心院中的名人啊。」方敬之冷笑道。風雪天听到那群孩童發出壓抑的笑聲,顯然自己的事跡在西院也是人盡皆知。

「你們听著,我決不允許有三年還晉升不了銀衣的弟子存在。」方敬之轉向眾孩童,厲聲道。

眾孩童一凜,齊聲答道︰「是!」

方敬之又轉向風雪天,淡淡地道︰「你可以在這修練,但不許叫我師父。」

風雪天只覺心中屈辱,還有一絲憤怒,但還是恭敬地應道︰「是。」

「晉級考試一年一次,每年三月舉行,你們務必好好練習,準備明年的考試,不要成為笑柄。」說完,揚眉一笑,轉身走了。

「笑柄?」像有根長長的針,扎在了風雪天的心上,疼得他握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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