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劍裂空 第三十六章 公告天下

作者 ︰ 風吹山不動

()第三十六章公告天下

風雪天從後山另一個方向一路跌跌撞撞向下逃去,天上淡淡的月色幫了他不少忙。(鳳舞文學網)這一面比先前上來那面更為陡峭,斷崖絕壁更多,一不小心,就會跌得粉身碎骨。

但又不敢原路返回,料得前山和先前上山的路上此時定有不少人在追拿自己。血劍中,不斷有內力注入體內,「鶴舞鷹翔」身法發揮到自身的極致,數丈高的懸崖,都是一掠而下。身上,卻無一處不痛,尤以胸口為最。倒是那把血劍,顯得極為馴服,靜靜地依在手臂上。

秦元中看著那團紅光在眼中跳躍,慢慢消失在叢林間。心中得意一笑。逃吧,逃得越久越好,等藍重埋入土中之後,沒人懷疑自己了,就是你風雪天非死不可之時。

雙目四處掃視,片刻後,終于發現了數道向上飛縱的身影,故技重施,早早迎了上去。和許天亮等會合後,一番搜尋,沒有尋到風雪天,卻意外地發現了藍重的尸體。

一道報警的藍光,在後山直沖雲霄。

半柱香後,藍重高大的身軀已躺在忘心院大廳中,胸口那道燒焦的傷口,十分醒目。

秦元中恭恭敬敬地跪在尸體前面,傷心的淚水一串串落下,哽咽著把大致經過講了一遍。「藍師叔,我不該離開您身邊啊,要是我這次不听您的話就好了。元中無能,讓那狗賊逃下山去了,懇請師父為藍師叔報仇啊。」

雲自生雙目含淚,鼻息粗重,身體不停顫抖。一字一頓地道︰「發布雲夢令,全力緝拿風雪天那惡賊。」

雲三、雲五恭聲道︰「是!」轉身向外走去。

「慢!」雲自生叮囑道︰「一道要活捉!」秦元中的眼中厲芒閃動,向前跪行數步,哭道︰「我要親手抓住那狗賊,望師父成全!」

雲自生嘆道︰「去吧,先不要取他性命。」

秦元中神色堅定地道︰「是。」轉過身去,臉上卻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靜心院一間幽靜精致的房間里,藍婷婷悠悠醒轉。睜開沉重的雙眼,只覺燈光晃眼,不由「咦」了一聲。自己明明是心中煩悶,所以跑到後山潭邊去散心,怎麼一下子躺到房中床上來了呢,而且全身有點酸軟無力?

眼楮漸漸適應了燈光,房中還有兩人,正背著自己在輕聲交談。可能是听到自己的聲音,剛轉過頭來。是師父和鞏長老。師父一臉怒容,鞏長老卻是一臉憂傷。

「師父,鞏長老。」藍婷婷低聲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婷婷,你終于醒了,快謝過鞏長老。」傅雪燕道。

「謝鞏長老。」藍婷婷坐了起來。鞏妙怡似想展顏一笑,眼中卻有淚水簌簌掉下。

藍婷婷自幼喪母,平時把鞏妙怡當做自己母親一樣。此時,不由得心中大慌,難道是自己犯了大錯或得了重病?

「鞏姨,您怎麼啦,快告訴婷婷。」一急之下,把私下里的稱呼都喊出來了。

鞏妙怡伸手擦去眼淚,強顏笑道︰「沒事,只是你暈倒了,有點擔心你。」

藍婷婷心中暖暖的.功力迅速流遍全身,除了還有一點酸軟之外,並沒有其他的異常。直覺告訴她,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鞏長老外表看起來柔弱,內心卻是十分堅強。能讓她如此傷心的,一定是大事。心中隱隱有點不安,拉著鞏妙怡的手,顫聲道︰「好鞏姨,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鞏妙怡還在遲疑,傅雪燕卻忍不住了,「你中了一種藥性極強的迷藥,是風雪天那畜生意圖玷污你,幸好秦師佷他們及時趕到,才保住你的清白。你爹在緝拿那畜生的時候,可能是被他使用奸計,一劍刺中了心髒,被大家發現時,藍長老他——他已經登了仙界。」

「什麼?」宛如千萬顆炸雷在耳中炸想,一種錐心的痛彌漫全身。藍婷婷眼一黑,又昏倒在床上。鞏妙怡忙取出一根銀針,扎在她人中穴上,一會兒,才又悠悠醒轉。

「爹。」「爹!」「爹——」先是低低的念著,然後是大聲地喊著,最後化作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呼喚。淚水宛如瀑布,傾瀉而下,沿著普天秀美絕倫的臉頰,掉落在床單上。鞏妙怡再也忍不住,也低低的啜泣。

那個高挑的身影,那一聲可憐兮兮的「我餓了」,那從人縫里擠過來的**的眼神——在藍婷婷腦海中不停地轉來轉去,慢慢地化作了張牙舞爪的魔鬼,化作了猛虎的嚎叫,化作了野狼眼中那森森的幽光。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呀?

半晌,藍婷婷才止住哭聲。伸手擦去眼角的淚水,輕輕問道︰「師父,您說的都是真的嗎?是風雪天嗎?」

傅雪燕雙眼也是紅紅的。點點頭道︰「很多師兄弟親眼看到那畜生企圖侮辱你,藍長老遇害時雖沒有人親眼所見,但當時只有那畜生和藍長老在一起,並且,藍長老身上的傷口,就是他手中那把怪劍留下的。」

藍婷婷的臉色變得十分平靜,但身體仍在輕輕地顫抖,「那惡賊抓住沒有?」

傅雪燕搖頭道︰「雲掌門已傳下了雲夢令。那畜生還有點手段,也不知逃到哪兒去了。」

「師父,鞏長老,我想麻煩你們幫我個忙。」那美麗的雙眼變得有點空洞,有點飄忽。

「你說吧。」鞏妙怡和傅雪燕同時道。

藍婷婷沉默了一下,臉上的神情變得堅毅。用手撩起額前的一縷頭發,直視著兩人,慢慢地道︰「請替徒兒公告天下︰誰殺了風雪天那狗賊,男的我嫁他為妻,女的我願為她作僕。」

聲音中透著一絲絲顫抖,但語氣是那樣的堅定。

「不行,我不能替你這樣做。」兩人又幾乎是同時道。鞏妙怡嘆息一聲,「婷婷,仇遲早會報的,你不能這樣誤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鞏姨,師父,我意已決。我只想那狗賊早一日授首,好拜祭我爹在天之靈。請你們幫我公告天下吧。」藍婷婷伸出白皙的手,狠狠地擦去了眼角又沁出來的淚水。

鞏妙怡、傅雪燕嘆息一聲,她們都了解藍婷婷的性格。

「我爹呢?」

「已送到了忘心院。」

「師父,我想回忘心院,去看看我爹。」

「去吧,想哭,你就哭出來吧,孩子。「

「不,我爹不喜歡我哭。他最喜歡的,就是我笑,他常逗著我笑,哄著我笑。爹,我就回來,笑給你看——」——

風雪天刻意避開那些光禿的地方,見到那有些雛形的小路都繞得遠遠的。專向那些叢林密集的地方走,樹叢中不時驚出一些灰狼、野豬之類。但那些動物看到風雪天手中的長劍就先怕了三分,俱不敢主動攻擊。有條灰狼尾隨了很長一段距離,見風雪天沒有倒下的兆頭,也不耐煩地走了。

這雲夢山廣袤無邊,林深似海,要藏一個人實在是容易之極。但雲夢派在此建派已有數百年,根基深厚。風雪天絲毫不敢大意,說不定哪個路口就設有暗樁,或者設有陷阱之類。

風雪天雖然沒有下過山,但成一言對他很是照顧,常常給他講起江湖上的風雲典故、趣事逸聞,甚至有時興趣來了,還會解釋一些江湖禁忌,行話切口。風雪天記性又好,絕大部分現在還記得。

月影西斜,山上顯得格外寂靜。茫茫的大山中,仿佛只有他一個人,這讓他覺得安全,也讓他覺得無比的淒涼。

胸口的疼痛在持續加劇,身上的力氣卻漸漸盡了,血劍中的力量雖然是源源不斷的,但流血過多後的匱乏反應還是越來越明顯。

在一塊不高的石壁下有一個山洞,不深,剛好可以坐進一個人。洞前又有一叢灌木,十分隱蔽。風雪天決定在里面休息一會兒,胡亂找了幾棵草藥,嚼碎了,敷在胸口上。盤膝坐下,開始運功。

剛運了一個周天,鼻中忽然聞到了一股焦味。張目一看,只見洞中燃起了一叢小火,伴著濃濃的煙霧。原來,剛才運功時,隨手把血劍扔在地上,劍上的熱量竟點燃了洞中積下的樹葉。

風雪天一掌打熄了火苗。舉起那把劍仔細端詳。那劍劍長約三尺,寬約兩寸。劍身劍柄,渾然一體。隱隱可以看出劍體本是黑色的,但在劍身的表面有濃艷的紅芒閃現,那紅芒看來殊是怪異,竟像是一堆鮮血在劍面上流動著。自己當初隨口把它稱為血劍,竟是那麼地貼切。

劍柄長約四寸,當中略圓且粗,刻著極精致的橫紋。兩端略細且扁。護手為一條蜿蜒的小龍,龍首雖小,但駭然的氣勢從龍眼龍嘴中噴涌而出。龍尾低垂,恰好貼住手背。用手握住,那奇特的紅芒似要透過手背,整只手都變成淡紅色。

更奇怪的是,只要風雪天一伸出手,那劍就像能感應到似的,隔一兩尺,也能飛過來,劍柄不偏不斜地落入手中。只要一握住劍,心中變有了豪氣,有了傲氣,也有了怒氣。剛一路上,心頭屢屢泛起折返回去殺他個不死不休的念頭,應該就是緊握這劍的緣故。

看來,得提防這把劍!

這絕對不是一把普通的劍。

這究竟是把怎樣的劍?

風雪天想起師父所說江湖上有關劍的內容。江湖上,劍,是第一大兵器,排名遠遠領先于刀。劍客的數量,也遠勝于刀客。劍對于一個劍客來說,就是生命。同樣的武者,擁有一把普通的劍和一把寶劍,那威力是大相徑庭的。所以,歷朝歷代,都有名匠高士醉心于煉制寶劍。

那些上古寶劍,多半埋沒在歷史的某一處,難覓蹤跡了,剩下有數的幾把,如龍泉、干將、莫邪、魚腸,都歸皇室所有,藏在皇城深宮中,難得一現。除此之外,當下江湖上,還有七大名劍。

「歸一劍」,武當派的鎮派寶劍,也是派中的圖騰,連歷代掌門都不得隨意使用。

「至善劍」,被少林所藏。少林本擅拳掌,兵器多用棍,劍術卻非其所長。但無論以多少黃金白銀,都求不來這把劍。

「天運劍」,為天山弟子容不語在山中所得,憑此劍,在天山大會上,一舉奪魁,成為天山掌門。

「龍月復劍」,是塞北血教的鎮教之寶,相傳為龍月復中所得,吸龍之靈氣,極富靈性。

「地藏劍」,江湖怪俠明曉生的佩劍。明曉生也因「懷璧其罪」,屢屢被人陷害追殺。

「月無劍」,東海海神宮所有。當年,中原第一劍薛逸然送給海神宮宮主海舞衣定情之物,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薛逸然遁入空門,不知所蹤。

「雲影劍」,雲夢派歷代掌門的佩劍。

這把劍,究竟叫什麼劍?驀然想起,自己在地底的時候,在那天然的火脈中,似乎看到一把劍的影子,會不會就是這把劍?

不知不覺間,天邊已經發白。風雪天大驚,暗悔自己此時還有心想那名劍。要是天亮了,下山就更困難了。當下不敢怠慢,霍地站起,只覺胸中疼痛略減,看來那草藥還是有用的。

剛探出頭,忽听頭頂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來的,還不止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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