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為上之嫡女驚華 【012】立場,拔老虎須

作者 ︰ 雪穎碟依

張遠說,「有機會一定要跟你切磋一場,你這馬背上的功夫何如?」

金福不慣笑,即便是心情愉悅,也只是勾了勾唇,「還看得過去,在封地有廣闊的燎原,你若來封地,馬蹄震天響,便可在燎原上大肆暢懷,這才痛快。」

張遠說,一定會去的。

劉振北‘收拾’完了劉振東,劉振南,三夫人。回了靈堂。金阮也解了三人的穴道,轉身跟上。

劉振東,劉振南,三夫人直接癱在地上,身上一滴滴豆大的汗珠往地上滴去,渾身疼得臉色青白,看金阮的眼色,比躲瘟疫還可怕。

劉雨歆蹲,撿起劉振南,三夫人身前的兩個沙包,笑眯眯道,「三叔,三嬸,這個我先替你們保管著,等上山的時候,記得來找我拿回去啊。」

劉振南,三夫人眼神渙散,哪顧得上劉雨歆。來西院的時候,身邊又沒有帶丫鬟,西院的丫,家丁自然不敢上前將他們攙扶起來。

二夫人看劉雨歆手中拿著的護膝進來,就知道一定是她又搞怪了。

劉雨歆嗤笑一聲,說這可不是她搞怪,是從三叔三嬸身上找來的。劉振北將那護膝接過,就丟到了大門口,回頭朝棺木里睡著的兩人道。

爹爹,哥哥。看看,都是些什麼兒子,庶弟。全是廢物。

蕭御庭,蕭錦天到鎮國公府時是午時三刻,西院剛用過午膳,家丁領著兩位王爺,和兩個隨從進屋。

劉雨歆看著進來的兩人,無異于在湖里偷了一顆小炸彈,一瞬間只覺頭大。

二夫人的臉色也有些掛不住,不說這兩人站在一起,這氣勢一溫潤清雅,一冷冽如冰。怎麼看怎麼都不協調。

劉振北不喜歡睿昌帝那皇帝老兒,但皇後的這一雙兒子,她還是挺喜愛的,上前,還不待蕭錦天行禮,便一拳砸到了他的肩膀上,在用力拍了拍,「你小子不錯,身板結識,經得住挨打。這好。」

蕭錦天面無表情,行禮,「給皇嬸母問安。」

劉振北哈哈大笑一聲,讓他別多禮,都是自家人,這些禮節便免了。興致一來,也不怕他身上的寒氣,拉著他就要出院門過過兩招。

蕭御庭寵溺又無奈的喚了聲,「王妃。莫要為難錦天了。」

劉振北笑得張揚,和蕭御庭站在一起,一個英姿颯爽,女中英杰;一個面如俊雅,謙謙君子。兩人站在一起,真正是一對璧人。

劉振北朝蕭御庭揮了揮手,「王爺,你莫要擾了我的興致。金阮,看著王爺,我定要跟這小子動動手腳。」

金阮不看王爺的臉色,一本正經答道,「是,王妃。」

蕭御庭哭笑不得,蕭錦天面無表情的看著劉振北,「今日不宜動手。」

劉振北嘿了聲,不怕死的上前拍了拍蕭錦天的側臉,只一瞬間,眾人驚覺,靈堂里的溫度驟然下降了五度,四面八方都冒著涼颼颼的冷氣。

蕭錦天退後半步,躲開劉振北的手。劉振北罔顧周身冷氣,硬是逼著上前,沒捏到蕭錦天的臉頰,她就不甘心。

壓根不在乎是不是在老虎頭上拔胡須。

「本妃說能動就能動,你給我好好站著,退什麼。」

蕭錦天不動了,冷氣逼得身後的張遠,金阮,甚至金福都往後大退兩步,搓了搓手臂的雞皮疙瘩。

蕭御庭在一旁沒有出聲相幫的意思,只看著但笑不語,淺笑如蘭。

二夫人看不過去,走上前,攔下劉振北,「好了,振北,又胡鬧,看你將成王給嚇的。」

也就振北有那個膽子,敢伸手去捏成王那張冰臉。

可她這話一說完,眾人再次噓噓一聲,二夫人吶,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成王也不是被嚇著的好嗎?

劉振北就揪著蕭錦天,但到底是收回了手,那眼神火辣辣的,看得屋子里一干人等頭皮發麻。只有當事人蕭錦天還能面不改色。

一張臉依然沒表情。

劉雨歆還在腦中糾結著這輩分的問題,這閑王蕭御庭是蕭錦天的叔公,閑王妃劉振北是她的姑姑,她又是皇上御賜的成王妃……

尼瑪,她是該跟著蕭錦天叫皇叔公呢?還是跟著姑姑叫,姑丈?

二夫人朝蕭錦天,蕭御庭行了禮後,側身就朝在游神的女兒招招手,「歆兒,快來,給閑王行禮。」

劉振北道,「閑什麼王,直接叫姑丈。」

很好,劉雨歆回神,有了姑姑劉振北這句話,她丫還糾結這輩分問題?一句話拍案定磚。

什麼都省了。

劉雨歆上前乖巧的叫了聲,姑丈。

蕭御庭雖是皇子,但在封地生活了十幾年,又有個不拘小節的王妃,自不是腐朽蠻古的人。

對這些繁文縟節也看得淡然。

看著她總能在她身上找到些她小時候的影子,「小歆兒一轉眼都這麼大了。」

劉振北蹙著眉,「可不是,比你那小混蛋可愛多了。」

蕭御庭搖頭失笑,不過想到世子蕭睿,也是一陣頭疼。在啟程來盛都之前,這小混蛋還纏著他們鬧到半夜。

結果他們前腳一走,後腳管家就快馬加鞭的來信,世子將廚房給燒了。沒想他家王妃更霸氣,說燒了便讓世子將廚房給搭起來,誰若幫忙皆放出去流放……

用王妃的話來說,這小混蛋就是來克他們夫婦的,不收拾他,還能天天上房揭瓦了。

雖是艷陽高照,可二夫人愣是覺得靈堂里涼颼颼的,總感覺有冷風吹來。

回頭看了眼面無表情的成王,又看向中間放著的兩幅顯眼棺木,忙讓秦嬤嬤去偏廳準備熱茶。都站在靈堂門口‘敘舊’,這叫什麼事啊。

劉振北說,「不用,這里挺好的,跟爹爹和哥哥一起敘敘舊。讓他們也听著。」

劉雨歆頓時無語問天。

蕭錦天沒異議,幾人一同到兩側坐下,劉振北,蕭御庭坐在右側。二夫人坐在左側,蕭錦天,劉雨歆坐在二夫人下手邊。

金阮,金福,張遠都出門候著了。

秦嬤嬤讓丫鬟下去備上熱茶。蕭御庭先去敬了一柱香。

劉雨歆偷偷側頭,小聲的問蕭錦天,「你怎麼跟我姑丈一起來了?」

「皇叔公。」

劉雨歆愣了下,不解的看他。

蕭錦天重復一遍,「皇叔公。」她是成王妃,自然該跟他一同叫。

劉雨歆轉念一想,便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滿臉黑線的瞪著他,嘀咕一聲,「我還沒嫁給你了。」

空氣徒然下降。

「你不嫁?」

劉雨歆咯 一聲,正要回答。蕭錦天便冷聲繼續道,「不嫁就是抗旨,抗旨不尊便是欺君。」欺君之罪便是滿門抄斬。說完轉頭,面無表情的看向蕭御庭。

劉雨歆嘴角猛地一抽,果斷,迅速的坐直身子,心中磨牙,跟這頭老虎說話,她至少得少活幾年。

蕭御庭,劉振北,二夫人在一旁說著體面的話,劉振北目光灼灼的盯著蕭錦天看。

蕭御庭和二夫人都有些無語的揉揉,她還真是不死心。

不過蕭御庭笑容卻未收起,能讓王妃如此感‘興趣’的人,如今也沒幾個了。

也便由她去了。

反正他這孫佷兒看著也不是個好惹的,王妃受挫久了,自然便會放棄。

蕭御庭問著府中的近況,二夫人都一一回答了。

二夫人本就是江南水鄉女子,聲音輕輕柔柔的,听著也讓人舒服些。

張遠從外走進來,湊到蕭錦天耳邊說了幾句話,蕭錦天揮手讓他下去。

劉雨歆挑眉問他,「出事了?」

蕭錦天起身朝蕭御庭,劉振北道,「皇叔公,皇嬸母,父皇來了。」

「皇上駕到。」

蕭錦天的話音剛落下,就听到一聲尖細的聲音傳進靈堂,緊接著便是一聲聲惶恐不安的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許是對皇上的到來眾人都心中有數,沒掀起什麼大浪來,劉雨歆從凳子上起來,湊到二夫人身邊。

蕭御庭仍是笑得清淡,語速不變。劉振北更是直接跟著蕭御庭往門口走去。兩人並肩站在一起,隱隱能听到一聲小聲的嘀咕聲。

蕭錦天跟在兩人身後一側,身後的二夫人雖已知曉皇上會親臨府上,但,這刻還是不免有些緊張。

抓著劉雨歆的手腕,緊張道,「歆兒,待會可不能出丁點差錯。」

蕭錦天突然停下腳步,回身。二夫人,劉雨歆被他給嚇了一大跳,差點撞到他的身上。

劉雨歆黑著臉,「你干嘛?」

蕭錦天看了他一眼,便認真的看著二夫人,「不會有事。」說完也不在理會兩人,轉身到了大門口。

二夫人驚訝的看著蕭錦天挺直的搖桿,一瞬間,她有種錯覺,這個身高腿長,背影寬雄的六皇子成王,能頂過半邊天。

往外看出去,能看到一襲明黃色的身影。劉雨歆拉著二夫人急忙走到大門口。

「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參見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睿昌帝哈哈大笑,似乎很高興,上前就將跪在地上的蕭御庭給扶了起來,「皇叔快快請起。」

蕭御庭不動聲色的避開和睿昌帝的接觸,動作極其自然,便是皇上身後的刑公公也沒看出問題來。

睿昌帝看著年紀于自己相差無幾的小皇叔,歲月似乎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跡,依然風度翩翩如玉君子。只是相較比年輕時,臉上的神韻更加成熟了。

睿昌帝只片刻的恍惚,便笑著側頭讓劉振北等人起身。

「都平身吧。」

「謝皇上。」

「謝父皇。」

劉振北,二夫人,劉雨歆起身後,站到了蕭御庭一側。蕭錦天站在另一側,將中間的路飛了開來。

門外院中的家丁,丫鬟在皇上進靈堂後,便起身垂著頭候著。

金福,金阮身邊,已經找不到張遠的身影。

睿昌帝往棺木走去,刑公公讓隨行的人在門後候著,自己拿著拂塵,一路跟了上去。給閑王,成王行了禮後。

點燃了一炷香,給皇上敬拜。

二夫人在一旁剛要出聲,便被劉振北無聲的制止了。朝她搖了搖頭。

二夫人眉頭皺了下,將擔憂放在心里,但嘴里的話到底是沒有說出來。

睿昌帝嚴肅的祭拜完後,這才拂袖轉身,看向蕭錦天,「錦天?」

蕭錦天上前一步,朝睿昌帝拱手,面無表情,聲音不卑不亢,沒有絲毫的情緒,「父皇。」

睿昌帝走到他身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後事都準備妥當了?」

「是。」

睿昌帝沉痛的點點頭,「鎮國公老將軍是開國功臣,一身肝膽,卻不想枉死于戰場上,朕亦深感沉痛。」

劉振北臉色微變,沒想這皇上就跟蕭錦天做戲的功夫也不舍得下,一點也不驚訝于蕭錦天會與王爺一同出現在鎮國公府。

睿昌帝看向二夫人,面目慈祥的問道,「可是選了將鎮國公老將軍送上山的時辰?」

二夫人垂頭不敢直視皇上,惶恐不安的答道,「回皇上,在申時。」

皇上點頭,吩咐刑公公,將後續的事情安排妥當些,刑公公領命去了。

皇上順口安慰了二夫人幾句,便回頭跟蕭御庭說些體面的話。睿昌帝雖貴為九五之尊,但面前這個小叔也算是他少數不多敬仰人之一,如今話中雖有威嚴卻也暗含著股敬意。

蕭御庭一直都是不溫不火的態度,對睿昌帝的話對答如流,且恰到好處。

蕭御庭率先請罪,「皇上,臣未曾有皇上的旨意,私自離開封地,請皇上責罰。」

說著便跪了下來,劉振北也一同跪下,但腰板挺直,一瞬不瞬的盯著睿昌帝,目光不善。

二夫人也忙跪下,劉雨歆愣了下,看了看姑姑,娘親,又側頭看了看蕭錦天,這才後知後覺的跟著一同跪下。

睿昌帝神色不明。

蕭錦天單膝跪下,道,「父皇,是兒臣有意讓皇叔公回盛都,給鎮國公老將軍,和大將軍送完這最後一程,罪責在兒臣一人身上。」

睿昌帝眯起眼楮,看了眼蕭錦天。神色隱動,誰也不知道此時的他正在想什麼。

這氣氛,當真詭異。劉雨歆硬著頭皮看蕭錦天,又回頭看了眼穿著一身明黃色服飾的睿昌帝,被他眼中驚駭的殺意給震驚到了。尤其睿昌帝身後還放著兩幅棺木,劉雨歆只覺這個屋子都是陰森森的了。

睿昌帝輕笑一聲,「這都是做什麼?皇叔快快請起,錦天你也起來。」

蕭錦天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冷聲回道,「謝父皇。」

蕭御庭豈是不知趣的人?自然順從的起身,「謝皇上不降罪之恩。」

劉振北,二夫人,劉雨歆也跟著起身,心口卻狂跳不已,就剛剛那刻,皇上明明什麼都沒做,沒說。可那種被人無形捏著咽喉命脈等死的感覺,當真是不好受。

為權當——政者,當真是瞬息萬變。

睿昌帝深邃的眸光看向蕭御庭,「鎮國公是皇叔的岳丈大人,理應回來哭喪。朕豈有怪罪之禮。皇叔皇嬸且寬心,太後還一直在朕的耳邊嘮叨,讓朕將皇叔皇嬸宣到宮中,以解相思之苦。」

蕭御庭笑得毫無破綻,不露山不顯水,淡然處之,「是太後厚愛了,等岳丈大人後事辦妥後,臣便進宮給太後她老人家行個新年禮。」

睿昌帝笑了,低沉雄厚的嗓音,卻讓眾人心驚肉跳。

劉振北眉宇間是股薄怒,氣勢在迫人,但到底也沒真對睿昌帝放肆。

這里還是爹爹和哥哥的靈堂,她沒有任何理由在這里胡鬧。

而二夫人一顆心七上八下,提吊著憂慮得緊。皇上只道他公公是妹夫的岳丈,卻沒承認皇室的關系,這已讓她心驚。更合論還要將妹妹妹夫請到宮中。

這不是肉包子打狗,還能有得回來嗎?

可這時候她卻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多說一個字的,就怕說差了,惹得聖怒,不僅連累妹妹妹夫往更壞的情況里推;更是連累了府中上下一干人等的性命……

劉雨歆偷偷打量皇上和閑王,兩人的年紀應該相差不大,面色也有五分相像;只皇上眉宇間有股陰戾之氣,揮之不去,看著整個人要陰沉許多。

對皇上突然造訪,又對蕭錦天再次不作驚訝,也不做其他問話。對閑王蕭御庭的態度也是奇奇怪怪的,說出來的話,簡簡單單。

可听著就不是那麼一回事,至少也得將這話在腦袋里繞三個彎,才能猜到這皇上話里的真正意圖。

劉雨歆自問要她做些‘偷雞模狗’的事情,她定當仁不讓。可要她跟著這些古人玩心眼。

嘆息一聲,她如今就是個剛上幼兒園的小屁孩,就算在精明天才腦袋,能一步登天去做大學的高數嗎?

肯定是不能滴,是吧!

所以,她還是有得學的。

當然,至少如今的她也算入門合格了,畢竟,能靜心看這當權——者做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感到一道冰冷的視線逗留在她的身上,劉雨歆本能的看向蕭錦天,對方看她看過去,去移開了視線。

劉雨歆認真的看了他兩秒,聳了聳肩。二夫人偷偷扯了扯她的裙角,警告著讓她安靜點。

劉雨歆無語,她什麼都沒做啊。

刑公公回來回稟,「皇上,都安排妥當了。」

睿昌帝深深的看了眼成王蕭錦天,朝蕭御庭和二夫人道,「朕以讓人將厚禮都備上了,即便便讓鎮國公老將軍,和其子入土為安吧。太後還等著朕的喜訊,刑公公,擺架回宮。」

刑公公側身候在大門邊,揚聲高叫,「擺架回宮。」

「臣等恭送皇上。」

「恭送父皇。」

隨著一抹明黃色的景色,一貫人等簇擁而行。刑公公回頭看了眼劉雨歆,淺笑一聲。踩著萃步跟了上去。

劉雨歆眨眨眼,以為自己看錯了。一回頭就看到蕭錦天冷著臉,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那目光……

劉雨歆無辜的看著他,她可什麼都沒做啊,別這麼看著她啊,她發悚。

眾人起身後,二夫人這才趕出大氣,但顧忌著成王在場,沒將話直接挑明了,只道,「振北,妹夫,要不,你們先行回去。既然都已經看過爹和你二哥了,送不送這最後一程也無關要緊的。」

劉振北大手一揮,「不必,我回來就是給爹爹和哥哥送行的,這麼回去叫什麼事啊?皇上要拿這事做文章,那便隨他去好了。」她還怕了他不曾?

二夫人不放心,面露難色,「可是……」剛剛皇上的態度,不都看得清楚嗎?

蕭御庭朝她寬慰道,「不必擔憂,事情總歸沒有到最後一步。」沒到最後一步,他們便不會兵戎相見。

更何況這里是盛都,皇上真對他動手了,朝群百官該做何他想?

皇上心胸雖狹隘,但,也是個聰明人。

劉振北,蕭御庭話說得直,都沒有估計在場的成王蕭錦天,而蕭錦天站在一旁,抿著唇瓣,沒出聲。

劉雨歆表示,這皇上就是一個妙人,來得莫名其妙,走得也莫名其妙。她不發表意見。對他們之間的事,也听得不是很清楚。

只是,蕭錦天會同蕭御庭一起來鎮國公府,她倒是能猜到一二。

估計皇上就是真想要對蕭御庭做個什麼,相信過了今日後,他也還得看看蕭錦天的面子,哦。不對,是蕭錦天身後兵哥的面子。

想到蕭錦天和他老子見面就這不溫不火,不咸不淡的情形。劉雨歆仰頭望天。

一個下人來報,「夫人,府外頭如今聚集了好些官員,說是來送鎮國公最後一程的。夫人,這該如何處理?」

劉雨歆眨眨眼,「官員?」話說,她娘也說過,朝中官員中也有不少是劉啟勝的幕僚吧?特麼的,劉啟勝,劉振西死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吧?之前鬼影都沒個上門的,現在說來送最後一程,這是什麼個意思?

二夫人也皺眉。

蕭御庭便道,「請進來便是。」

劉振北不贊同,「都是些阿諛奉承,見風使舵的牆頭草,讓他們進來干嗎?打出去,免得髒了爹爹和哥哥去輪回的路。」

噗嗤,劉雨歆笑出聲,這話絕了。

蕭御庭面色不驚,「何必動怒,他們也是食君之祿,誰都不容易。」

「哼,就那是好人,誰都同情。我就是看不慣他們這種人,三面兩刀。」

蕭錦天道,「皇嬸母不必動怒,他們也就走走樣子。」

劉振北更不爽了,眉頭都要飛起來了,「不動怒,都是你那好爹爹做的惡……」

「振北。」二夫人厲聲打斷她的話,可不能沒個禁忌,什麼都往外說,「成王保函,你皇嬸母就是一時最快,當不得真。」

蕭錦天面無表情道,「我知道。」

那下人站在一旁尷尬得要命,只怕自己會听到更多不該听的,忙出聲提醒自己的存在,「夫人,兩位王爺,這是見還是打發了?」

「將他們請到大堂里去,我稍後便到。下去吧。」二夫人揮手讓那下人去辦。

等下人走後,劉振北一雙英目瞪直了眼珠,朝蕭錦天問道,「你皇嬸母哪里說錯了?男子漢大丈夫,敢做還怕旁人說嗎?這是你那皇上老爹做的骯髒事,這便是實情。」

蕭御庭,二夫人都不贊同的看著劉振北,蕭御庭對劉振北寵愛有加,向來不會對她輕喝。

而二夫人卻厲聲輕喝,讓她不能在放肆。

劉雨歆擔憂的看著蕭錦天,因為她覺得自己後頸處涼颼颼的,雖是寒冬臘月的,但現在也是烈陽高照。

哪來的涼風?

沒想蕭錦天直接蹦出一句讓她趴下的話,「確是父皇對不起皇叔公,皇嬸母。你們放心,以後斷然不會在讓你們受委屈。」

劉振北詫異的看著他,顯然也是被噎得不輕,嘴巴張了張,又閉了閉,過了足足五秒,才蹦出一句話,「……上梁不正也有下梁正的時候?」

蕭御庭寵溺無奈的模了模她後腦勺上那朵用頭發裝飾的花朵,看著蕭錦天清明的目光卻是欣賞的。

二夫人看成王僵硬的身子,想笑不敢笑,只得用帕子掩住唇角的笑意。

以此同時,張遠快馬加鞭回到成王府,和冷右兵分兩路。張遠帶著兩個人去了府尹姚大人那。

冷右招來張山讓他快馬加鞭去了背陽山,告知傅左。進背陽山外的若是一群黑衣人,便可全數斬殺,不留一個活口。

若是穿著官服的衙役進背陽山,定要想辦法攔截,直到已過黃昏。

冷右拽著張山的衣領,「你可記住,告訴傅左,此事若是給辦砸了,不說他的命沒了,就連王爺,皇後娘娘的命也得受牽連,讓他給悠著點。」

「冷右將放心,屬下定轉達。」等張山出發後,冷右這才帶著幾個喬裝打扮過後的幾個侍衛,去了另一個地點。

張山趕到背陽山外,看了眼天色,便將馬棄了,在馬背上重重的拍了兩巴掌,馬朝來的路上回去了。

張山這才往山上竄去,爬到了半山上時,周圍掃了眼,將指頭放在唇邊,吹了幾聲口哨。

只片刻在山腰另一頭就有了同樣的回聲。

張山朝前飛奔。

接應張山口信的一個士兵,回頭看傅左將靠著一顆大樹,頭上蓋著塊素布,胸膛一起一伏,偶爾還能听到幾聲呼嚕聲,睡得正想。

拿著長槍的士兵猶疑了下,躊躇著上前開口道,「左將,該起了。」

不遠處的一個士兵竄了上來,拉住那士兵,低聲叫到,「不要命了?左將最煩睡覺被打攪了。」

那士兵面露苦色,「可是,剛剛張山傳信來了。」

「多大點事,待著吧,等張山來了左將就醒了。一旁待著去。」

那士兵暗自點頭,兩人一同在不遠處坐下,守著睡得昏天暗地的傅左。

周圍還埋伏著好些弟兄,他們離得遠了些。

只一會張山就找到他們了,那兩個士兵站了起來,張山正想問傅左將在哪,一聲震天呼嚕聲就傳來過來。

那兩士兵面不改色,站得跟長槍一樣直。

張山臉色十分精彩,尤其在看到傅左將這造型後,忍著肌肉抽搐,走了過去。

將蓋在他頭上的布給拿了下來,傅左將睡相不是很好,嘴巴微張,嘴角流著一行口水。估計夢里有好東西時,還不忘砸吧著嘴巴,跟三歲小孩討果子吃是的。

張山每次看到他這睡相,都忍不住想樂。

伸手在他鼻子上用力一捏。

剛剛那兩士兵看向張山的目光簡直是五體投地。

一秒,五秒,半分鐘,一分鐘過去後。

睡著的人濃眉一皺,不甘不願的睜開了雙眼,不是迷茫的眸光,即便是剛剛睡醒,那眼神也是清明犀利的。

張山訕訕的放開手,正色道,「傅左將,王爺有令。」

傅左噴了兩口氣,扶著身後的樹干站起來,瞪圓的眼珠盯著張山,磨牙,「老子記住你了。」

張山淚奔,傅左將您行行好,小的只是個小人物,真不勞你掛心啊。

「左將,等事情結束後,您要殺要剮,屬下都悉听尊便。」

傅左哼了聲,上前一手肘扣住他的脖頸,往前帶,「老子現在就廢了你。」

身後的兩個士兵垂頭頭跟著,不敢笑出聲。

張山氣血漲紅,卻不敢掙扎,「左將,王爺有令。」隨即將王爺的命令重復了一遍。

可等傅左看著眼前這混亂的情況時,有些頭大,將張山抓到跟前,指著前頭走來的,一半官兵,一半黑衣人。

主要還是這兩方人馬隔著幾十米的空當,卻是同時向這邊飛快的跑來。

「這是什麼情況?老子是該沖上前將他們全給殺了,還是將他們都給攔下來,等到黃昏?」

張山也犯難了,這,冷右將沒說要是這情況該如何處理啊?

穿著官服的,若是都殺了,皇上那頭也沒得交代啊。

「……這,屬下也不知該如何抉擇。」

傅左將他給丟到一旁去,他們此時的地勢環境倒是有利的,在半山腰下一點,能將山下所有異動都看個清楚明白。

看兩方人馬合起來也共五六百人,自己手中頂多有一百來人。

要真殺上去,似乎也挺吃虧的。

傅左這麼一琢磨著,拍案斷定,「讓其他人都稍安勿躁,且看看這兩方人馬來干什麼勾當。這高邑王八羔子還真給派了兩百多黑衣人上來,老子不信他沒在這里。」

張山道,「可看著這局勢不太對頭啊。左將,那群穿著衙役官兵的,不像是普通的衙役,他們的腳步輕盈,像個練家子。」

傅左模著下巴,一雙眼楮如豹子眼,緊緊的盯著他們,如盯著自己飛來眼前的一塊肥肉。

「老子什麼時候吃過暗虧,全都給老子等著,最不濟等他們到了這個山頭,在行動。」

張山點頭轉身按著左將的吩咐去辦事了,左將性子是沖動,但不會拿士兵們的性命開玩笑。在戰場上,也能收得住這火爆沖動的脾氣。

而隱藏在山間另一頭,蕭御庭帶來的四百五十精兵,也在第一時間看到這兩股人。

其中兩個頭餃大些的官兵湊在一起,嘀咕,「郡王出發前曾多次叮囑,沒到萬不得已,不得先行動手。只是這萬不得已,是到什麼個程度?」

「總歸不會等到揍到我們鼻梁上了,才還擊,這不是我們的性情。」

另一個點點頭,模著下巴的胡子,很扎手,但卻很舒服。眯著一雙小眼楮,瞧著這群黑衣人,笑眯眯道,「這些個穿喪服的就交給我了。保管請他們到閻王殿里喝口茶。」

另一個也笑了,「那這群穿戲服的就是我的了,定讓他們湊成一堆,回閻王殿。」

兩人一致轉身,讓兩個士兵來看住了,回頭和其他的同伴商量著該怎麼行動的事了。

山間,稀松的樹林里,奔走在最前方的黑衣人突然停住,朝空中舉了下手。

身後兩百來個黑衣人,猛地停住腳步,動作齊聲,干脆利落。

黑衣人環顧了下山間四周,這里算是背陽山後半段了,成三角缺口的地段。

兩邊的山頭高且陡峻,經過了眼前這條小路,便是背陽山外。

只是……

黑衣人單膝跪下,附身趴在地上,將耳貼在亂石地上,只一會,霍然起身。朝空中做了兩個手勢。

身後的黑衣人全體散開,訓練有素的隱退。樹上,亂石堆里……

只一瞬間,兩百號人,齊齊消失在原地。

速度快得讓人心驚。

只不經意回頭,抬頭見,便能看到一抹黑色的影子……

傅左拍了下手下的大石頭,瞪圓的眼珠反射出一抹光芒,「高邑這王八羔子,手中的人倒還有幾分能耐。」

張山老實的回答,「只是可惜踫到了左將,就算這群黑衣人能上天入地,最後踫到了左將,還不得乖乖的棄械投降?」

傅左贊賞的拍了拍張山的腦袋,「你這混小子總算是聰明了一回了啊,不枉費老子這麼費心栽培你。」

張山一笑,見牙不見眼。但也只能在心里嘀咕,還好冷右將沒听到這話,不然準得被氣樂。

「左將,現在該怎麼辦?那全衙役先過這條小路的話,我們將他們給攔下來豈不是暴露了目標?」

傅左稍稍頭,直盯著倒掛在樹上的幾個黑影,在啾啾在樹林里穿梭前進的官兵,眉頭一皺,嘴角一列,赤著牙道,「分一半人,從他們中間上去,等這群官兵過了小路後,在退後將那群黑衣人殺了。」

張山在心里計算著這辦法的可行性,當下搖頭,「不行,這樣就是我們被他們兩方人馬給包圍起來了。左將,這法子行不通。」

傅左濃眉倒豎,「那你小子說,該怎麼辦?」

張山看著山下的路,沉思了片刻後,便側頭朝傅左嘿嘿傻樂兩聲。

傅左濃眉一挑,模了模下巴,然後一巴掌扣在他的後腦勺,「就你小子鬼精靈,看著一張老實臉,比老子還賊。」

張山,「呵呵——」

另一頭,府尹後門,一個衙役從里頭走了出來,往里頭輕聲說了聲,「大人,安全了。」

一顆腦袋從門後邊探了出來,姚大人謹慎的問道,「安全了?」

那衙役特意往後門小巷子兩頭看了看,點頭,「大人,這後巷沒人。」

姚大人這才顫著身子走了出來,穿著一身普通長衫,頭上戴著個黑子帽子,手中拽著個小包袱。

看兩頭真沒人了,這才松了口氣,站直了身子朝那衙役道,「你回去吧,記著,不管誰來找我,便說我回鄉下看老娘親去了。只管將人給打發了。」

「是。」

待衙役進府後,姚大人看著剛貼上對聯,刷新的後門哀嘆一聲。

都除夕夜迎新年了,他卻還得卷著包袱出遠門,這都是什麼事啊。

抬手輕輕給了自己一個耳光,低罵道,「就你壞的事。」

「姚大人,說是誰壞的事呢?」

張遠慢悠悠的從巷子頭進來,身後跟著兩個成王府中的家丁。

姚大人猛地轉身,看著進來的張遠,手里的包袱拍的掉到了地上,一張臉瞬間青白交替,小腿打著顫。

「張——張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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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問我今天為毛萬更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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