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公公兩耳頭發垂下,嘴角青腫,懸空掛在城門。
城門上方,是禁衛軍,手持長槍如標桿一樣站著。
城門中間,空出了一個位置。
劉雨歆眯著雙眼,打量著這局勢。要說有多脅迫,倒還真看不出來。
周圍來圍觀的平民,都朝著刑公公指指點點。
大有惋惜,或是痛罵的意思。
誰能不知道,刑公公可是皇上的心月復,得聖寵。卻又擾得個如此下場。
午時三刻。
正主才徐徐出現,端坐在椅上。臣民齊齊下跪萬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睿昌帝及平靜的讓臣民起身,他身邊是另一個陌生的公公,受皇上示意,上前一步,用尖細的嗓子指著刑公公可是數落罪行。
劉雨歆雙手抱胸,看著這公公。一道冷光從眼角閃過。
劉雨歆想也沒想,手中的銀針射出,硬生生的將朝刑公公飛去的大刀給射成了兩半。
人群里一陣涌動,驚叫聲充斥于耳。
「有刺客,保護皇上。」
人群里,幾個穿著麻衣的男人朝銀針射出的方向看了眼,齊齊飛身朝刑公公殺去。
劉雨歆剛要動作,便被蕭錦天拉住了。
城樓上的禁衛軍,拿著搶朝人群里飛來的人交手。
劉雨歆冷聲道,「趁亂將他擄走。」
蕭錦天的聲音是全所未有的冷硬,「走。」
蕭錦承深深看了眼城樓上閉目養神的睿昌帝,轉身離開。
王猛,王娉婷兩人對視一眼,混再人群中,快步離開。
劉雨歆皺眉,「不行,救他。」
蕭錦天不放手,逃竄的人群撞在身上,有些悶疼。
前方已經殺得震天響了。
也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刺客,像是勢必要將刑公公給殺了。
劉雨歆看到肝疼,怒,一腳用力踩在蕭錦天的腳背上,趁他分神的一秒,果斷甩開他的手,幾個縱步,手中兩個銀針朝刑公公身上的繩索射去。
嗖嗖兩聲,刑公公身上的繩索斷裂。劉雨歆如鬼魅一般穿梭在打斗著,在刑公公往城樓下掉時,抓過他的腰,一腳揣上城樓,朝人群里離開。
身後有凜冽的寒風,劉雨歆將刑公公朝人群里丟去。
後腰往下,驚險的躲過這內勁,袖中幾道銀針灑出。
空中兩個禁衛軍,兩個刺客朝地上砸去。
周圍又是幾個強勢攻了上來。
劉雨歆雙手大開,往後退去。
腰間一緊,耳邊是熟悉的冷聲,「走。」
劉雨歆愣了半秒,追上來的禁衛軍慘叫一聲,從地下人群的頭上越過,幾個縱步落到人群里。
順利離開!
將廝殺,慘叫留在了身後。
一路隱藏,從小巷子將刑公公裝扮後,躲過官兵回到了成王府後院中。
進了書房。
半路時,劉雨歆和蕭錦天兵分兩路,劉雨歆和王娉婷追著那群隱匿在人群中的刺客,蕭錦天和王猛去了另一頭,跟著出來打探玉璽的兩撥人。
而蕭錦承讓張遠將刑公公安置在成王府後,回到了客棧。
吳良,猴子等人也都回到了客棧中。
傍晚時分,客棧後門,兩道身影悄然落下。
悄悄上了二樓蕭錦承的房間。
蕭錦天已經回來了。
意外的是,瘋子和啊朗在這時辰了,居然還沒回客棧。
王娉婷問蕭錦承,「太子殿下,我哥哥呢?」
即便面對著生死,蕭錦承依然是溫和的笑臉,「我已不是太子了,若是娉婷姑娘不嫌棄,叫我承大哥就好。」
王娉婷忙擺手,她雖然是個假漢子,但,還是知道分寸的。
平民和皇子,那是能隨便稱兄道弟的嗎?
她還沒那個膽子呢。
「不敢不敢,太子殿下,我哥呢?」
這語氣哪有半分不敢的意思?蕭錦承無奈,「王猛跟吳良和猴子,三人一同去集市了。」
好端端的去集市干嘛?王娉婷狐疑。
蕭錦承沒回答,她只好自己出去找人。
劉雨歆敲著桌面,瞪蕭錦承,「支開她干嘛?該知道的,她都知道了。」
蕭錦承笑著道,「有時候知道得多,並不是件好事。」
劉雨歆撇嘴,「既然這樣,我也避嫌去。」
蕭錦天將她拉回來,「他不是父皇。」
不得不說,蕭錦天要麼沉默是金,要麼語出驚人。
劉雨歆坐回他身邊,「誰不是你父皇?」
蕭錦承收了臉色,難得臉色發難很不好看,「現在該如何?父皇又在何處?」
蕭錦天皺起眉頭,似乎還沒想好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
劉雨歆舉手,「等等,你們說什麼呢?一句話給說明白羅。」
這麼不清不楚兩句話,她听著糊涂。
雖然說,只要動動腦筋就能猜出這話里的意思,但,她怎麼想都覺得有些風中林亂的錯覺?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蕭錦天沒回答。
蕭錦承道,「今日在城樓上見到的睿昌帝,並不是我們父皇。此賊人罪可珠九族。」
咚,腦袋果斷被隻果砸中了,劉雨歆有一瞬間的發傻。
「你、你們怎麼知道他不是當今皇上?」
剛在城樓門前也沒發現什麼異常啊。
蕭錦承道,「他的眼神不對,父皇的眼神沒有邪氣。」
劉雨歆無語,「就憑著眼神這玩意?你要知道,眼神這東西不是個性,和習慣,它是很容易改變的。就像我前一秒可以是天真無邪,下一秒可以是冷落冰霜。這並沒有矛盾。」
蕭錦天冷臉,「不可能,他不是父皇。」
劉雨歆回頭瞪他,「你憑什麼認為他不是睿昌帝?」
「直覺。」他給他們的感覺都不對。
劉雨歆翻白眼,直覺這玩意不是應該只有女人才有的東西嗎?
從凳子上起身,朝兩人揮揮手,「得,你們兩難兄難弟好好研究研究他到底是不是你們父皇,我就不攙和了。肚子餓了,先去吃飽了再說。」
房門打開,就看到瘋子抱著啊朗從房門前走過,到隔壁的房間。
啊朗似乎睡著了,瘋子藏在頭發下的臉,姿勢好像有些怪異啊。
劉雨歆狐疑的看著他。
蕭錦天上前將她給拉回房間,關上門。
劉雨歆這才回神,拍了下額頭,想什麼呢,瘋子低頭看著他懷中的啊朗有什麼不對?
蕭錦天說,「事情完了在吃。」
劉雨歆翻白眼,將他的手給拍下,「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趁著她便宜。
蕭錦天面無表情,現在才跟他談論佔便宜這事,她不覺得太晚了嗎?
蕭錦承有趣的看著他們的互動,果然只有在歆兒面前,天兒的眼神才能正常些。
說道丑奴,劉雨歆半眯著眼。她和王娉婷一路跟蹤那些刺客到了南城門外的林子里,只听到幾聲慘叫聲,等她們追上去,林子里只有那群刺客的尸體。
都是一刀抹了脖子斃命的。
王娉婷還不死心的想追,被她給拉住了。
兩人無功而返。
而蕭錦天這頭卻是有大的收獲,打探玉璽的人爬了狗洞進皇宮,也就是說,萬珍兒還在皇宮中。
今日又瞧見假扮的皇上,此事定然與萬珍兒有關。
若是這皇上真是假的,只怕是——父皇,危矣。
劉雨歆皺著眉頭,她實在不忍心說,這皇上要是是如假包換的真皇帝,那你和你皇兄兩人該情何以堪?
被自己的父皇起了殺念,動了殺念?
她,還是不要打破他們這想法好了。
樓下傳來一陣響動。
三人湊到窗口看去,街道上全是官兵和禁衛軍。
劉雨歆道,「這皇上還是慢半拍,現在才想著來全城收鋪。」
蕭錦承搖頭,「今日子時,就有密令,關閉城門,三日內城中所有人不得外出。午時過後,更是貼出了告示,要抓刺客,妄想出城者,一律斬殺當下。拖到這時辰才大肆搜鋪皇城,不奇怪。」
劉雨歆點頭,側頭問蕭錦天,「你打算什麼時候進宮?」
「明日一早。」
蕭錦承面露擔憂,明日一早?
劉雨歆沉思片刻道,「我不跟你去,明天我去錦陽山。進宮後小心點,能救出你母後是好事,救不出是必然。懂?」
蕭錦天定定的看著她。
劉雨歆還是不放心,「雖然你覺得這皇帝可疑,但是記住了,別亂了自己的陣腳,你要知道,在狡猾的狐狸,他也有露出尾巴的時候,有時候‘等’,也不失為上上良策。」
蕭錦承本想跟著蕭錦天一起進宮的,但是劉雨歆極力反對,他的身體不允許他做這麼蠢的事。
當然她的原話是,「蕭錦天不需要個拖後腿的滾油瓶,你在客棧好好待著。」
蕭錦承好笑的看著自己的弟弟,眼里是明顯的調侃之意。
蕭錦天權當沒看到。
樓下鬧哄哄的,是官兵在搜查。劉雨歆出門和王娉婷一同下樓。
才踏下最後一個階梯,腳邊就被砸了兩具尸體。
地上,牆上全是血跡。
劉雨歆縮腳快,躲過血跡污染。而王娉婷就沒有這麼好運了,小腿上跟灑了紅星點點一樣,將她的褲子給弄髒了。
王娉婷氣得朝對面一群官兵看去。雙手叉腰。「瞎了你們狗眼了,敢弄髒你們姑女乃女乃的褲子?」
掌櫃台前站著五個官兵,其中三個手中還抓了兩個人,一拳拳的毫不留情的對方肚子上奏去。
看到樓梯上走下來的兩個女子,齊齊停住了手中的動作,將人給丟到了掌櫃台上。
「哪來的小娘子,敢跟兄弟幾個叫罵?知道我們是誰嗎?」
王娉婷掰著手腕,做著頭部運動,往這群官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