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我的輕功,不讓人發現,僅需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郊外的竹林,靜下心來細細搜尋,感到林內小屋里有不尋常的氣息,熟悉,且微弱。
「砰」地一聲推開掩映的門扉,入目讓我嚇了一跳,怎麼會這樣,上身被纏著紗布,至少不少于十道傷口。他睜開眼,往日里面的嬉笑輕佻都已消失,僅余迷茫,看了我良久,才說道︰「總算來了,青蕪……也不枉我等你等了這麼些天。」
「怎麼會這樣,誰做的?」我走上前,天下還有多少人可以傷到他,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剪開已黏在傷口的紗布,等我完全剪開時,不由得愣住,十二道傷口仿佛有規律地排著,肉已翻開泛白壞死,想必他拖著傷沒有包扎,只是草草撒了紫復散止血便沒有多管。
「嘶,」他倒抽一口冷氣,「十二道傷口,哼,還能有誰?」冥隱不禁冷聲道。
我按住他,從一旁的拿過匕首,「你忍著點。」便下手極快的剜去那些腐肉,細致的撒上紫復散,再用紗布包扎好,打了個結才放手,幫他穿上那紅衫,因著傷口,也只松松的掛在身上,復解下我身上的紫貂裘幫他披好,才作罷。「說說吧,到底誰做的,怎麼敢對你動手?」
他經過剜肉,臉色煞白,一雙眼楮倒是回過了神,「你是不是命妖軒去銀暝救那太後了?」
「是啊,怎麼了?憑妖軒的醫術不成問題。」我點點頭,可以听見發髻上梅花步搖簪的「叮咚」踫撞聲。
「那太後被人下毒已久,命懸一線,早就是半截身子埋在黃土里的人了!」他低喘了幾聲,緩了緩才繼續說道︰「妖軒去後,一點法子也沒有,向我送信,結果在我去銀暝的路上,諸多阻攔,甚至出動了銀暝王宮的守護者——十二玄衣衛。你知道的,十二玄衣衛只有一個人可以調動,那個人是——」
「楚弈!」我看了看竹林里的雪,心中疑團頓生,既然楚弈不顧一切地闖谷向妖軒求醫,又豈會在這關鍵時刻多加阻攔?莫非……
「這件事頗多蹊蹺,我已讓妖軒多加注意,他身邊有袁塵照應著,暗中保護他的人不少,不會出什麼事。我會去盡快查明這之間的事,你小心些。」冥隱盯了我許久,才又道︰「與你相識十二載,始終不知你的容貌,罷了罷了。」他淡然一笑,處理過的傷口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估計先前是擔心我的安危,未曾顧及到自己的傷勢,此後只要注意換藥,便沒有什麼大問題了。
「這次受了傷,命人跟著,」見他抬頭想要發出不滿的聲音,我及時道︰「你換藥也不方便,不帶的話,那我命人送你回谷。」
他無奈地點頭,「不久前才剛剛甩掉跟著的人,這下好了。」
我放下手中的玉瓶,「記得按時服用,我還有事,先走了,師兄。」
快速地趕回城中,也不管墨風如何,徑自走到了宮門口,慢悠悠地神色似乎是在欣賞天邊火紅的晚霞,听到不遠處的馬蹄聲,揚眸看去,墨風焦急地往這里趕來,「吁吁……」動作迅速地拉住韁繩跳下馬,「公主怎麼沒在茶館等屬下,屬下趕過去沒見著公主,慌慌忙忙地趕回宮,沒想到公主已經回來了。」
我不置可否地撇撇嘴,「從茶館到城西,來回只需一個時辰,墨風,你去了……本公主想想,嗯,靠近兩個時辰吧。本公主見你總不回,就自己回來了。」
他面色一紅,急急地辯解道︰「屬下在路上被一個姑娘糾纏,所以多費了些時辰……不過公主,屬下真的是一離開那個姑娘就往回趕了!」
我轉了轉眼,似乎是理解了,但下一句︰「那墨風,本公主命你買的玫瑰糕呢?」
他突然僵住不動了,良久才憋出一句︰「屬下被纏的太久了,一月兌身就忘記這回事了,要不,屬下現在再去一趟?」神色遲疑間,我已經不願理會他般往前走去。「公主,公主……」
「墨風,不用了,回去他跟前吧,別忘了,還要向他報告我的行蹤呢,記得說詳細點兒。」我抬手示意一旁的侍衛起身,徑直往傾雲殿走去,哼,美其名曰,保護我,難道沒有暗中下令監視我的一舉一動?慕醉,我該如何做,你才可以信任我一些?
回了傾雲殿,香袖已經命人備好熱水,「公主,出去一天了,您解解乏,奴婢命人傳膳。」
我不置可否地沉默,慢慢將身子沉入水中,偌大的池子,雖沒有那昭陽殿的豪華舒適,但比起一般妃嬪,即使是昔日的容貴妃,已是恩典了,可是,我要的不是這些啊,冥隱與我相識十二載,不曾識我面目,但我又何曾知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