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兄!」一道清流澈柔和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喜悅傳來,驚動了正在對恃中的兩為。
岑晟月轉頭,便望見一名粉紅紗衣的嬌俏女子正淺笑吟吟地望向著上官熔。
心思幾轉之後,便隱隱猜到了此女身份。
上官熔听到她的聲音卻只輕輕蹙眉,有些不滿道︰「朱童才把你帶了,越來越會偷懶了。」
憐惜秀美的額頭淡淡一蹙,輕垂臻首,放低聲音軟軟道︰「是我不想來,才拖了這麼久。」
岑晟月冰冷的眼底閃過重重的不屑,這樣軟得就像沒有骨頭的女子,比起優兒差了何止十分八千里?
幸虧跟他拜堂的不是她,否則,每天都被她惡心死了。
上官熔的眼子在兩人身上輕轉了一下,微微笑道︰「你們兩個如今見面了,就各歸各位,不要再把人弄錯了。」
「三皇兄!」憐惜痛苦地呼喚道,沉郁的眸子望向他,眼底漸漸蓄滿了淚意。
「哼!」岑晟月鼻尖冷冷一嗤,冰冽的聲音不滿意地道,「你休想!就這樣想把優兒搶走,門都沒有?」
冰冷如千年寒潭的雙目就那般冷冷瞪向上官熔,似要把對方冰封萬年才甘心。
上官熔帶著挑釁的絕世容顏色也冷然對他對望,絲毫不相讓。
「憐惜!」三人身後,中屋那道木門不知何時無聲地打開了,雲小優站在門外,雙目不敢置信地望向憐惜,一張微圓的小臉滿是笑。
憐惜應聲看向她,原先的傷感憂郁頓時化去不少,漸漸地也笑了出來,頰邊兩個淺淺的酒渦望向朝自己笑得花一般燦爛的女子。
雲小優飛一般跑到憐惜身邊,雙手扶著她左看了右看,最後終于歪著腦袋說道︰「比原來稍稍瘦了一些,只是氣色倒比原來好多了呢!」
憐惜微微一笑︰「是呀!宮外的空氣都比宮里的要舒服,我現在每天都過得很開心。」
說完,眼光瞥向對恃不下的二人,笑容淡去不少。
循著憐惜的目光看向那爭執不下的兩人,雲小優放開憐惜,走到他們中間,大眼一瞪,拿出潑婦罵街的陣勢,雙手叉腰地大聲喝道︰「你們在干什麼?吃飽撐到了?」說話時,還帶著唾沫紛飛,甚至都噴到了兩人衣服上。
兩人終于又對視一眼,互相轉身背,不肯再看對方一眼。
「你們想把憐惜怎麼樣?」她稍稍收起潑婦樣,冷眼看著兩人。
「自然是該把憐惜還給月王。」上官熔微微笑著看向雲小優,面對她,他可不會擺一張臭臉。
「不許!」雲小優冷冷甩他一個白眼。
這時,沉墨如山的月王終于輕輕地牽了牽唇角,冰意稍減,帶著些清涼之意對她道︰「待我們回趙國之前,我便給憐惜公主寫一封休書,當然此事不會對外宣揚。」
「啊?真的?」雲小優大喜過望,一個縱身撲向岑晟月,月王唇角輕勾,終是淺淡而笑,眼中卻是滿是欣喜。
上官熔那張臉終是黑了又青,青了又白,瞬間變換了許多顏色。
「還是大師兄最好了!」雲小優一張小臉樂開了花,這樣一來,她就不用感覺因為身份被識穿,而對不起憐惜了。
「哎呀,比起那些連自己親妹妹的幸福都不顧的人,不知道好上多少倍!」朝某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帶著無限深意地一陣鄙夷。
「憐惜謝過月王。」憐惜怔忡許久之後,才慢慢明白是怎麼回事,不過是沒有拜堂便得了一張休書。
隨它去吧,好在從此後,她是真正的自由了。
一張俏臉,頓時有如陽光般明媚,清亮如水的眸子遙遙望向遠方,無限期許,無限向往,遠方,便是她從今的方向。
齊宮,壽元殿。
一身宮裝的憐惜隨著月王一起,緩緩垂下臻首,向上官清瑞行跪拜大禮。
上官清瑞側坐床上,後背靠了一只明黃雲緞蟠龍祥雲引枕。
他細眸微閉,鼻尖呼息既輕且淺,曾經紅潤光澤的臉色也是暗黃一片。
憐惜心中微微的刺痛,僅僅幾月未見,她的父皇竟成了這副樣子。
「兒臣恭祝父皇龍體安泰,萬壽無僵!」兩人伏地齊聲祝禱。
「嗯。平身吧。」上官清瑞若有似無的聲音徐徐地傳進眾人耳中,竟有如來自天外般虛無飄渺。
憐惜和月王各自起身,這樣的場景落入上官清瑞眼中,卻是不為人察覺地閃過一抹異色。
「憐惜,你嫁到趙國可有守禮守節,沒給我大齊丟臉吧?」上官清瑞那有氣無力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卻是一次比一次更顯吃力。
「回父皇,惜兒自嫁入趙國,一向知書守禮,堪稱德容兼備的好王妃。」憐惜心底痛楚陣陣,還未想起如何答復,便听岑晟月已代她答了。
憐惜眼光微微一動,淺淺含了一縷感激的笑意。
只是,她的笑還未傳到月王眼中,忽听一道溫柔如水,卻又暗帶著諷刺之意的話語傳入眾人耳中︰「憐惜公主當真是德容兼備的好王妃,妾身可以做證!」
話聲落,說話的女子跟在太子身邊一起進入了上官清瑞的視線。
上官清瑞打量著眼前的女子,一身白衣如雲,又蒙著面紗,只露出一對剪水的雙眸。
但上官清瑞的眼底微黯,這個女子那一雙眸子里,藏得東西卻是毒藥還能致命!
「兒臣參見父皇!」
「臣妾參見皇上!」
蒙面女子與太子一同見了禮。
上官清瑞裝作大咳了一陣,硬是許久沒有喊平身。
太子暗暗地怒氣橫生,當著月王的面卻又不敢發做。
大咳中的上官清瑞卻在看那蒙面女子的臉色,她臻首微垂,卻是看不到一絲絲的情緒變化。
這個發現更讓他對這個女子忌憚了幾分,也更加確認,這個女子留不得。
憐惜微微詫異這名女子的來歷,她跟在太子身邊,莫非是太子的女人?只是,她剛剛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
眾人的目光都在那名女子身上,誰都沒有發現,岑晟月的一張冰山臉上,濃重的殺氣已然充斥了他的冰眸。
「咳!」上官清瑞終于咳完最後一聲,身子更虛弱許多,頹然倒在了身後的引枕之上。
他微微喘息著,一雙渾濁的眼迷離著看向床前或站或跪的諸人,重重喘息著說道︰「朕累了,你們都下去吧。」
「這可不行!香兒今天有萬分重要的事要向父皇稟報!」太子終于沉不住氣了,徑直站起身來,也把賀香塵扯起來。
上官清瑞又喘息了幾聲︰「朕累了!」
面上幾近憤怒的神色。
這時,太子卻是耍起了無賴,嘻嘻一笑向上官清瑞道︰「父皇,其實這事很重大,但是說起來也很簡單。香兒你說!」
賀香塵水眸含笑望了太子一眼,便朝上官清現說道︰「臣妾乃是月王府中一名姬妾,今天特來拜見王妃的。只是,」她眸光一斜,停留在憐惜那張臉上,卻是猛然被嚇了一跳般,拿手遮住了嘴,「她,她果然不是王妃啊!」
「嗯?」太子眉毛一擰,裝腔做勢地看了看憐惜,鄭重道,「這是本太子的小妹,憐惜公主,錯了嗎?」
「她是憐惜公主?」賀香塵不敢置信地望著已然沉了臉的憐惜。
她又望向太子,驚愕道︰「她若是憐惜公主,那麼在月王府里的王妃就一定是那個雲小優了!」
「你說什麼?雲小優?」太子擺出一副大吃一驚的樣子反問,「雲小優,是那個曾經要指給三弟的雲小優,雲相之女?」
賀香塵點了點頭︰「好像就是她,妾身親眼見她在雲府那片廢墟之前痛哭。當時只是猜測,現在想想,定然錯不了了。」
「哼!」太子冷然一喝,忽然向上官清瑞跪下,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沉聲道,「沒想到那個雲小優竟這麼大膽,膽敢去趙國冒充我齊國公主,當真是欺君大罪,死不足惜!還請父皇定奪!」
岑晟月一雙冰眸幾乎要將那一唱一喝,配合得天衣無縫的一對男女給凌遲千遍。
「嗯……」上官清瑞渾濁的雙目微微轉動,虛弱至極的聲音緩緩道,「單憑她一人的片面之詞,怎好定下欺君大罪?罷了,朕累了,都退下吧。」
說著,便將頭往里一歪,做勢要睡去。
「父皇,還有人證!」太子揚聲道,說罷,便朝殿外擊了三掌。
片刻之後,進來兩名丫環裝扮的年輕女子。
「奴婢巧兒(翠鈴),參見皇上!」兩人跪地磕頭,跪下便沒打算起來。
上官清瑞終于將臉朝向外面,面對著二人,混濁不清的眸子淡淡望著兩名年輕的女子。
居左叫巧兒的女子顯是淡定自若,居右的翠鈴身體卻一直在打顫。
「你們是何人?」上官清瑞淡淡道。
「奴婢巧兒,是賀美人貼身侍女,在月王府已近十年。」巧兒垂眸道。
「奴婢翠鈴,是,是王妃,憐惜公主的貼身侍女,王爺可經作證的!」翠鈴一邊說話,一邊打顫,說到最後怕人不信,連月王都搬了出來。
月王此刻一雙冰山容顏卻是紋絲不動,只是眼底那抹深藏的怒意卻更是證明他要殺了賀香沉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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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們,今天的更親遲了,請親們原諒。從早上起床到現在,腦袋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狀態,硬撐著寫了許多,可是修改時卻發現亂得像團麻,最後終于全部刪掉,只留下這些還能入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