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嬰掙了掙,只覺他的手臂環圈為牢,將她拖入一個逼仄範圍,鼻翼縈繞著他的獨特沁脾氣息。
「你趴靠在一個比你矮小的人身上,不覺得羞恥嗎?」虞子嬰咬著牙,臉皮僵硬地道。
惰似覺得她顫抖的臉皮很有趣,斜眸一瞟,饒有興致地伸出手指點了點,戳出一個深深的酒窩。
「可能看到我有問必答的份上,恩人也能如實地回答我一個問題。」惰空靈得令人心悸的絕世面容擱在虞子嬰肉肉的肩頭,倒是一點也不覺得咯肉,反而軟綿綿,如陷入棉絮中倒是舒服得緊,他微微闔起眸睫,神態懶懶而眠。
原來這就是胖子對比起瘦子的好處呢。
虞子嬰回憶倒轉,回到他剛才的第二句問話,于他耳邊斬釘截鐵地說道︰「素汝最後想讓我告訴你……她愛你。」
雖然她曾經問過素汝,要不要替她傳達,她當時並沒有直接回答,可是她卻從她那雙黯淡遺憾的雙目中能夠看得出來,她想讓他知道的。
惰愣了一下,無奈地睜開了松散的眼楮,卻是蹙眉輕嘆一聲︰「我想知道並非這件事情。」
虞子嬰冷下面容︰「她說告訴騰蛇皇族不要輕信你們這群人,最好是遠離你們。」
惰看著她的目光更加無奈了,他一雙充滿東方神秘感的玲瓏眼瞳內處,如曲徑幽火迷離,偶爾晃動的亮光如流螢飛散于夜幕中︰「我想知道的並不是她用嘴巴告訴你的事情,而是她用心所說的。」
虞子嬰目光錚錚地看著他,卻不露一絲心中的異樣——我揍!他怎麼知道素汝臨死前,將她真正要讓她傳達給騰蛇皇族的話,用心音沿著玄氣銘刻在了她的心髒之處,唯她一人可聞而已!
「我自問還是有些了解她的,她本性謹慎又聰慧,當想堅持一件事情,即使被我囚禁了數年,都不願意透露出一分,像這樣的她又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地說出她深藏的秘密來呢,可你是她遇到的第一個騰蛇族人,或許亦會是最後一個,像這種千年難得一遇的事情,她又怎麼會舍得放棄這個機會,所以她一定是設了一個什麼隱匿可靠的辦法,將真正需要傳達的話一並告訴了你。」
說這些話的時候,惰表情亦如往常般稀疏平常,墨染般的眸子蓄有兩把密長扇子蔭掩,淺淡無色的雙唇,上翹淺抿。
真要需要傳達的話?你確定想听嗎?虞子嬰露出一道譏諷的笑弧,張嘴便道︰「惰,我從來不曾恨過你,即使你從來便是在利用了,欺騙我,傷我,因為……我知道你的痛苦,我也知道你的難過,我也能感受到你心中的痛……」
惰聞言緩緩直起身子,凝視著虞子嬰,羽睫朦朧︰「……」
虞子嬰一瞬不眨地回視著他,繼續道︰「听聞黃泉地界有一條彼岸冥川,渡河時我願為你點上九十九盞祈願燈,以已身已魂,以佑你長命百歲……」
「……長、命、百、歲?」惰輕抬素手,衣袖輕捥滑落于肘間,他偏于臻首,長眉輕挑,一道冷笑如亡靈墓碑前的流瑩飛散,從跟角嘴畔流露一道譏誚弧度。
「這是素汝臨死前想告訴你,卻來不及道出的話。」虞子嬰看著他浮于表面的嘲弄與冷漠,忍不住道︰「我知道你覺得她很蠢,也覺得這種女人說的話就像那些無病申吟的詩人所作之詩,浮夸無實,但是她所飽含的心意卻是真真切切地傳達到我這里了。」
惰收起眼底的冷誚,微微一笑︰「可我……卻感受不到呢……」
虞子嬰涼涼地轉移視線,表示收人手軟(玄氣)便忠人之事,人積累陰德,素汝交辦的事情她穩穩已妥,自然也不需要極力游說像惰皇這種心理已變態,並不是非常人能推揣出心思的人。
要說素汝這一生的痛苦就在于,她分明愛上的是一個精神病重患者,她偏要用普通常人的感情思路去對待他,于是——她就悲劇了。
「感受不到很正常啊,我除了感覺她說的是真心之外,卻不覺得這些話有何用處……」虞子嬰十分人性化地聳聳肩。
雖然她只是嘟囔地言量,但憑惰的功力卻是盡數收入耳底,他瞥向她,順著她的話問道︰「那听了她的話,你作何感想?」
虞子嬰看了他一眼,眉毛糾結到一塊兒去了︰「無聊?奇怪?不符合邏輯?她竟一直感受到別人的痛楚,她莫非心髒有毛病?還有地府究竟有沒有她提過所謂的彼岸黃泉,尚末知,還有人死後又怎麼點燈,去哪里點燈,能不能點燈,這種事情她都只是一種猜測,萬一她錯了,若別人還真心指望她,那豈不是就慘了?」
(——正常人會指望一個死人嗎?!)
「沒錯……況且若真點幾盞祈願燈便能佑人長命百歲,那我倒是願意多殺幾百幾千人下去替我放燈……」
(——不是幾盞,是九十九盞!特地將人殺下冥府,哪個白痴會有m傾向地替你放燈啊!)
「若她所說當真成功的話……倒是可試……」
所以說同時得了「短命綜合癥」的精神病患者之間有一種詭異頻道,是爾等區區凡人無法理解的!
——
「呃啊——」
又是一道鬼苦嚎叫的慘聲傳出,震得虞子嬰眉毛打結,她盯著上方的祭壇頂端。
「她可是在……」宰豬?被人當豬宰?
「想上去看一看嗎?」惰算是了解了幾分虞妹紙了,她無論軟或硬都不吃的家伙,分明看著是個面攤老實人,偏生得一副狡猾多變有性子,著實難以對付。
惰亦不急,況且難道遇到像妹紙這種「志同道合」的人,他眉眼略彎,心中另有打算,便勾起她一縷發絲滑過指間問道。
「成年禮的蛻變,你不是也經歷過嗎?想不想上去看看……他們是打算如何替龍成年的?」
「她並不是騰蛇皇族……」虞子嬰視線凝注,不解地看著他。
「雖然不是純血種的皇族,卻依舊是擁有三分之一的騰蛇血脈,即使……最後成功蛻變機率渺小得可忽略不計……」
虞子嬰橫掃了一眼惰,氣勢無差別壓制而去,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而惰一愣,盯著那雙黑轆轆的大眼,微有些不解地呼扇了幾下眼楮。
虞子嬰盯了半天,竟憋悶地發現對方根本沒接受到她的暗示。
「你不帶我上去?」她蹬了蹬小粗腿。
讓胖子爬樓梯神馬地無疑于是慢性折磨。
「一般這種情況下——不是應該自己爬才更顯得有骨氣些嗎?」惰無辜地一笑。
虞子嬰當即斬鐵截鐵地轉身,沿著階梯拾梯而下,朝著大凶陣而去。
那背影風風火火,自有一股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煞氣。
「你下去做什麼?」惰疑惑道。
「我不上去了!我下去研究一下那個大凶陣,究竟是何用途。」那聲音叫一個浩氣凜然。
惰眼角一抽,飄渺聲音婉轉一嘆︰「……你贏了。」
當肥胖遇上懶惰——最後肥胖v5獲勝。
這種事情當然誰越無所謂,誰掌握的關鍵越多,就誰贏了。
當好不99999容易爬上來的宇文清漣剛一抬頭歇一口氣時,看到惰皇那幽白的身影掠空一閃,便張臂攬著虞子嬰的小蠻腰,凌空朝著頂峰而去。
當時整個人如遭雷殛,她眼楮瞪得大大地,幾乎快要將眼珠子都給瞪出來了。
惰、惰皇!跟宇、宇文子嬰!他們……連惰皇都……
宇文清漣全身激烈顫抖,猛然緊扣手心,神色變幻莫測。
惰身如柳絮迎風,拎著虞子嬰轉瞬便到了嵿端,虞子嬰在落地之時,第一時間並非去看龍那邊的情形,而是透過這祭壇的陣心之眼來觀察四周,陣心既是祭壇中心,亦是祭壇之陰煞之氣最濃重匯聚之處,像虞子嬰這種程度的玄術相師最此感應最為強烈。
她從祭壇高塔之下俯視下方,圍繞著祭壇中心而用動物鮮血繪制的圖案,它如今只完成了一半了,繪祿出一只復翼翅膀,字符,與某種動物的鱗片……整體沒有繪出,並不能看出最終是什麼。
她抬頭望了望天空,此時已是烏雲遮日,腥風習習,像是潛蟄于地面的陰森怪物正準備蠢蠢于動,彌漫于空氣中不詳、陰暗、如黑霧縷縷縈繞束縛,纏緊。
如今她面臨的是逃亦無望,破解亦無頭,想告密亦危險,要知道身邊杵著的這一位擺出來可不是吃素的。
虞子嬰撇撇嘴,一臉不耐冰冷地沉下臉。
一眼瞪去,這才看去在桃緋色的帷紗中,呈三角點站立的身影。
這群牲口,難道就有沒有一點危險意識?!除了騰蛇皇族,腦子里裝的全是豆渣?!
「呃啊,難、難受——快踫我,快,快點踫我,那斕——」
軟墊之上,龍捏著被縟,如軟如春水般扭動著身軀,聲音有些破音帶著欲壑難填的難受、沙啞而哀求,句句令人心碎。
怒環臂盯著龍此刻紅暈遍布,柔媚醉人的模樣。
緋紗滲入日光若紅霞映照在臥榻之上,安靜的祭壇卻只有窸窸窣窣的衣服滑落的聲音。
她激烈扭動之中,柔軟的粉瓣長裳滑落,接著是淺粉色的內衣,里里外外厚實華重的比一般人更復雜多層,卻如隆春桃花霏糜初瓣綻放,美艷得不可方物。
她如今兩手抱胸,雙腿微微顫抖,身上衣裳凌亂散亂,隱隱露出最底層的肚兜艷色。
她的身段像柳條一樣修長柔美,縴腰不盈一握,出來的肌膚竟有如白玉般柔潤的色澤……
明顯已進入了成年禮的蛻變階段——
「當真點穴便能蛻變成功?」
怒倒是不曾听過這種說法,騰蛇族的成人禮便是這樣硬扛著便能渡過了?看龍越來越紅的臉頰,如一層薄皮下那滾滾的熔岩準備破殼而出,甚是可怖,真擔心她下一秒就直接暴炸而亡。
身為一個經歷過騰蛇族人蛻變成人的過來人,青衣侯很淡定亦很有經驗地俯視著面若桃花,春水泛濫的龍,姿態傲然巋立,無動于衷。
想當初虞子嬰不就是這樣硬闖過來的嗎?若龍她堂堂一個騰蛇皇族竟忍耐控制不住自身**,扛不下這一關,豈不是連一個底下的族人都不如了?
「那、那斕——嗚嗚,救我,熱,好熱啊∼∼∼」
實則青衣侯這種想法根本屬于一字半解,懵懂亂猜,騰蛇皇族若想完成成人所需求的忍耐力,與頑強性也絕對比一般族人更為強悍才行,血統越高貴便意味著蛻變更危險,是以大多數族人都寧願成交配的方式來沖擊抵消一部分危險,雖然這樣會大大降度最終蛻變的成功率,但至少不用擔著滅族的危險啊。
一般來說,十個族人來硬扛著**來蛻變,機率高的只有一個人最終會成功,其余全滅的結局最高。
蛻變成功自然是一大喜事,這意味著騰蛇一族將會迎來一位擁有特殊能力的族人誕生。
當初虞子嬰被青衣侯當成普通純血種對待,不利用任何手段硬生生逼著她蛻變,若非陰差陽錯得了舞樂那一湯池的珍貴藥浴沖擊了全身經脈,強悍了血肉骨髓,恐怕也是九死一生了。
龍此刻神智已漸漸熱迷糊了,她的發髻早就散了,絲綢一般柔軟的長發散在地上,她眼中霧氣彌漫,連睫毛都粘著露水,雙頰緋紅,嘴唇火熱艷紅,像要滴出水來,既美麗又**——
「抱,抱我,那斕,抱我,嗚嗚……」
她不顧一切地邀寵,此刻她根本顧不得什麼面子,羞恥,只想趕緊用他身體的涼意來平熄她全身躥動的火熱。
若是一般人被這麼一個欲火焚身的美人兒邀請即使不立即付之于行動,亦會心浮旖旎之色,但青衣侯卻冷眼旁邊,連眼梢都帶著凝然不動的淡漠。
怒看著龍眼中只有青衣侯一人,身為男人的自尊心不由得冒躥出頭,酸巴巴地道︰「哎,為何受美人兒青睞的不是我呢,否則我定會為美人兒赴湯蹈火……」
「嗚嗚……怒,怒幫我,幫我……」
看青衣侯根本不願意對她施出「援手」龍難受得她全身一陣抖動,雙腿繃得緊緊地,連腳趾忍不住都蜷曲起來,最後只得無奈朝最近的怒伸出一雙玉臂,發出一聲誘惑的嗚咽聲,竟像是幼貓撒嬌似的甜美……
「……」怒臉色一僵,干笑一聲,那、那啥,他能說他剛才純粹屬于嘴賤,亂開的玩笑的嗎?
青衣侯勾唇冷諷地斜向他︰「不是準備赴湯蹈火的嗎?雖然不能憑你做全套,不過若你用別的方法替她疏解,也不無不可。」
「那你怎麼不干?」怒一臉正氣,不著痕跡地離床塌退了一步,似笑非笑反譏以唇。
正當兩個男性同胞聚在一起開起了黃腔時,突感有人來到了祭壇之上。
兩人不約而噤聲,視線穿透薄紗,便看到惰拎著虞妹紙翩然而至。
「你怎麼上來了?」
「你怎麼被惰帶上來了?」
兩人相繼撩開了緋帷步出轎攆,分別看了一眼虞子嬰,跟瞥了一眼惰。
惰看到兩人衣冠整齊,氣息穩定之時,竟有那麼一刻怔愣了一瞬,古怪睨眸,月復誹這兩人莫非真有隱疾?面對如此美人投懷,竟依舊紋絲不動,衣裳整潔無一絲浮動,對散發著濃郁求偶氣味的龍無一絲邪念產生……
虞子嬰仔細觀察著他們,眼神清明,並無渾濁之色,面頰清冷,又瞄了一眼轎攆之中,龍那痛苦難耐的慘叫聲,轉念一想,便終于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這是既要貓兒跑,又不準貓兒飽的圍觀坐上客的行為啊!
「若是讓你們放棄這個蛻變中的騰蛇皇族立馬離開這里,你們可會甘心?」虞子嬰不顧身旁虎視眈眈的惰,朝著兩人語含深意道。
惰眸倏地眯起,移至虞子嬰面目之上,眸露警慎之意。
而青衣侯與怒聞言一愣,看著虞妹紙那一臉認真詢問的模樣,一時不明所以,自是不會貿然做任何回答。
------題外話------
好冷哇,這幾在打字手都僵了,腦子也僵了,坐電腦邊半天除了感覺到冷之外,其余竟會卡殼了,嗚嗚——靜恨大冬天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