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其實君浩哥挺好的,你……」芷染欲言又止。
希瑜在君浩離開後,面上也浮現了離別的傷感,但卻極輕淡,她斂低了眉眼輕聲細語的說︰「我自是知曉的,可我心悅之人,不是他!」
一句話解釋了一切,劉君浩不是唐希瑜心悅之人,所以劉君浩就算再好,也入不得唐希瑜的眼。
希瑜解釋說︰「我這樣做,也是對他好,拖得越久越是傷人。」
「姐,我懂的!我又不是怪你!雖然我覺得君浩哥人挺好的,但再好能好過姐姐你麼!只要是姐你喜歡的,我都喜歡。」芷染抱著希瑜的手臂輕搖。
希瑜也只有這時候才敢釋放真正的感情,面對君浩時,對他的無情也是迫于無奈。
「好了,別多想了,我們回去吧!」芷染牽起希瑜的手,粲然一笑。
雖然她對君浩挺有好感,覺得這樣一個男人做她的姐夫也挺好,但若是希瑜不喜歡,她自然不可能多說什麼,更加不會指手劃腳的說些話,覺得希瑜應該怎麼樣。
人生畢竟是她在過,哪個男人最好,哪個男人最適合她,應該由她自己來決定。
晚上益東送了兩匹布料過來,希瑜打開看了看,又在身上比劃了一下,腦袋里已經有了幾個衣裳的款式,做這樣的款式應該能把這些染壞了的地方藏進去。
希瑜有了想法,就打算直接動手,芷染阻止她說︰「不如我們先把各自想好的款式畫出來,晚一點再互相商量一下?」
希瑜怔了一下稱‘好’,很快就笑了起來,問說︰「怎麼,你還會做衣裳了嗎?」
芷染到目前繡過的大件,也不過就是一個荷包罷了,荷包倒是沒有浪費,直接揣在恩恩的身上,讓恩恩放一些零嘴,倒是很合適。
事實上,芷染繡的根本就不是小荷包,而是單肩包,只不過恩恩人小個矮,芷染也就繡得小,看起來只比普通的荷包大一點,多兩根帶子而已。
「姐,就算我不會繡,我總會畫吧?」芷染覺得她被人看輕了,故意裝出一副不悅的模樣嘟高了嘴。
「會畫?」語煙一臉打趣的笑看芷染,手里還拿著一支毛筆。
「好啦好啦!你們都是才女,哼!我等下畫出來了,肯定要嚇你們一大跳的!」芷染高傲的揚了揚腦袋,她就不信兩個姐姐畫出來的款式能比她的新穎。
也不想想她來自哪里,畢竟多了五千年的文化,真當是開玩笑鬧著玩的嗎?
唐氏出來調節,「好了好了,難得芷染這麼有興趣,你們就別打擊她了。好好畫,娘看好了。」
唐氏的後一句話,是對著芷染說的。
芷染眼眸微彎,笑眯眯的說︰「我就知道娘最疼我了。」
「你就往自個臉上貼金吧!」語煙一向都是以打擊芷染為樂趣。
芷染冷哼一聲,「幼稚。」
她面色俏麗可愛,表情古靈精怪,若得母女幾人哈哈大笑,就是秀蘭也在一邊捂嘴小聲笑了起來。
「二姑,不然你也來畫幾張?」芷染看秀蘭心情不錯,便提議說。
秀蘭慌得立即拒絕,「不不不,我哪里會拿筆竿子啊!」
芷染听了,也不逼她,只說︰「二姑到時候就幫著繡花樣、做衣裳吧!」
秀蘭紅著臉,羞澀的說︰「這倒是會一點,就是沒有弟妹和希瑜她們做得好。」
芷染眼眸亮了亮,知道秀蘭是願意的,便鼓勵說︰「二姑你就別謙虛了,我們都相信你。」
秀蘭抿唇笑了笑,也沒有再拒絕。
母女四人各自畫了幾副樣式,拿在一起互相參考。
唐氏她們都用的毛筆畫出來的,只有芷染用毛筆畫不好這種圖畫,在廚房里撿了一根合適的細碳化的。
「你這是畫的什麼啊?」芷染的畫引起了唐氏母女三人的注意。
語煙拿著畫,左右看了兩眼,不解的問話。
「這是旗袍啊!」芷染一臉‘我很厲害,快來夸我’的模樣。
而秀蘭看了兩眼,卻是紅了臉的輕聲說︰「這衣服穿著多不好意思啊!」
旗袍能把女性美麗曲線完美的勾勒出來,芷染一向對旗袍都很有愛,只不過社會環境原因,誰若是沒事穿一個旗袍逛街或者是上班,肯定要被人非議的。
所以她當初櫃子里收集了許多旗袍,卻是甚少有幾件穿過,只是簡單的喜歡收藏而已。
眼下到了這里,好不容易一家布衣坊,可以自己帶領一個潮流,芷染就想設計出旗袍,也好光明正大的穿穿。
「沒有啊!很漂亮啊!穿出來絕對前凸後翹,是個男人就會流口水。」芷染夸張的說話。
唐氏橫了一眼芷染,沒好氣的質問︰「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
芷染癟了癟嘴,沒再繼續說,不過對于她的旗袍卻是據理力真。
「就做幾件旗袍吧!絕對漂亮,絕對好賣!」芷染大力吹捧。
可是唐氏她們卻是都不感興趣,秀蘭更是說︰「這種衣裳,就算是不花銀子,人家送我,我也不敢穿上街。」
芷染眼中激情瞬間被澆滅,有些質疑的追問︰「有這麼夸張嗎?」
這不過就是貼身一點而已,勾勒出曲線罷了,在古代的唐朝服飾不是還能袒胸露乳嗎?
果然一個朝代就有一個朝代的文化。
「也不是不可以,但不能做得這麼緊,否則的話,應該沒有大姑娘敢穿!」希瑜說話的時候,已經拿了一張白紙,照著芷染的樣式又畫了一張。
不過卻是改良後的旗袍,看著寬松了許多。
芷染覺得有些眼熟,這細看才察覺,這不就是清朝女子穿的服飾嗎?若是下面再配上一雙花盆底的旗鞋,不就是活月兌月兌的清朝女子嗎?
希瑜看芷染神色有異,不免擔憂的問︰「怎麼了嗎?不喜歡嗎?」
她看著芷染的設計倒是挺好,可是這麼貼身的衣物,卻是只能在閨房里穿而已,也只能穿與自己的夫君看罷了,若是被旁的人看到,免不得要被說三道四的。
「沒有,挺好的!我就是突然想起,有種鞋子配這衣服,會更好看!」芷染幾筆勾勒出旗鞋的模樣。
語煙探過腦袋看著,糾結著黛眉說道︰「這樣的鞋子能穿嗎?走得穩路嗎?」
穿是自然能穿的,不然清朝的貴女都是怎麼樣過來的。
在這里設計出尖頭的高根小皮鞋怕是沒人能接受這種搭配,就是她自己也不忍直視,不過與這旗鞋搭配倒是挺好。
芷染越看越漂亮的說︰「這鞋子好,到時候我們自己家里人先一人訂做一雙,讓你們穿習慣了,也穿大街上去,做活招牌。」
語煙嫌棄的說︰「咦,我才不要,這種鞋子走路都走不好!」
芷染翻了下白眼,鄙夷的說︰「你懂什麼,就是穿了這種鞋子,走路才特別的婀娜多姿,多好看啊!」
「是嗎?我才不信!」語煙腦海里幻想了一下,若是她穿上這鞋,只會好緊張的盯著地面,哪里能走出半分儀態姿容來。
「哼,你還別不信,到時候,我先自己做一雙,走給你們看!不過我年歲小,走出來可能不夠意味,娘和二姑走出來應該很漂亮,大姐再過兩年,穿這鞋子,更能表現這鞋子的美。」芷染嘮嘮絮絮的模樣,好像鞋子已經在腳底,馬上就能全國推廣了的模樣。
希瑜笑著拉住語煙,「好了,你就別打擊小妹的興致了,我覺得就挺好的!」
語煙嗔了一眼希瑜,沒再故意和芷染對著干。
看著唐氏她們設計的款式,倒是挺新穎的,比這邊的人穿的衣裳明顯要精致許多。
芷染也沒多問,心里就有了答案,十有**是當初帝都流行過的樣式。
「就按這個做,鞋子我就讓趙志幫我做下面的底盤,大姐到時候幫我繡幾個鞋子的花色,和你衣服配著來。」芷染說道。
希瑜當下應話,「好 ,不過你說的這個旗鞋,我也沒做過,不知道能不能做好,到時候有不明白的再問你。」
「嗯啦!」芷染答應得痛快,其實心里也沒有底,也不知道怎麼弄,畢竟她看得多,卻是從來沒有穿過。
芷染讓希瑜她們開始制作衣裳了,而她就準備布衣坊裝修的事情。
偶爾得空,也會畫兩張新的衣裳設計圖。
衣服款式都和希瑜她們畫的不多,只是在樣式上多加了一點現代元素,沒想到希瑜她們還蠻喜歡的。
芷染把布衣坊設計得挺現代化,有專門的試衣間,還有整面全身鏡。在這時代,鏡子只是老式的銅鏡,並不像現代的鏡子,可以將人照得這麼清楚。
鏡子的做法倒是簡單,有水銀和錫箔紙就可以了,錫箔紙就是一般疊元寶的紙,倒是好找,水銀就難了。
若是找到水銀倒是可以狠賺一筆,她一直想弄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然後可以開一家拍賣行。
拍賣行,這個行業在這個朝代還沒有,她以前向益東打听過,益東卻是听都沒听到,也可能是益東待的這個地方小,他見識少了,不過芷染倒是有開家拍賣行的想法。
趙志本來就是木匠,所以這次裝修,少不得他。
在裝修的第一天,芷染也過來了,看著他跟在益東身後,什麼都是听從益東行事。
芷染失笑說︰「趙大叔,你得學得凡事自己動腦了,以後這家店子可就是要你管理了。」
「啊?」趙志叫了一聲,一臉窘紅,倒沒有太大的驚訝,顯然益東已經事先告訴過他了。
「這不好吧!我覺得我可能做不來!」趙志缺乏信心,沒底氣的說話。
他這一世,別說是當掌櫃的了,就是當木匠時,也是一個跟著大師傅干活的小徒弟罷了,什麼時候他能拿主意當家說話啊!
這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且他覺得他也沒這份能耐。
「哈哈!你如果沒有這本事,我就找一個母老虎讓她嫁給你,讓她來替你看管著!」芷染逗趣說話,自然不可能真的這樣做。
趙志黝黑的臉上,滿是不自然,小聲嘀咕,「我一定會用心的,就不要給我找母老虎了。」
益東失笑的拍拍趙志的肩,「東家和你開玩笑的,你還真的相信啊?」
趙瑩的娘在她三歲時就已經去世,趙瑩如今已經十歲了,這中間七年的時間,如果趙志真的有心再婚,不可能娶不到媳婦。
可見趙志對他早逝的妻子,情根深重,才不願意另娶,耽誤了別人,也忘了早逝的妻子。
「原來是開玩笑的啊!」趙志憨笑的搔了搔後腦,一臉劫後重生的模樣。
芷染失笑,無奈搖了搖腦袋,他們有時候就是太好騙了,她說什麼都能讓他們深信不疑,只希望以後他們真做起了生意時,不會這樣,不然的話,有得她哭的。
不過現在都是她在旁邊看著,一間店鋪一間店鋪來的,都有慢慢長大,累積經驗的時間。
店里的大致格局芷染已經和趙志及益東勾通過了,甚至的小地方就留給他們自己去發揮了,之後的事情,芷染並沒有再參與。
這天芷染又過來看了一眼布衣坊,見進展得很順利,當時就特別的安心,想著在店鋪快好時,就去一趟匯豐樓,見一下鄒娘子,順便送兩套店里新出品的成衣。
一來做了人情,二來也能讓鄒娘子替她免費宣傳一下。
在布衣坊小待了一會兒,因為在裝修,連一個坐的位置都沒有,趙志他們剛芷染弄髒衣服,都勸她去逛逛,或者是去顏傾坊。
芷染見他們得心應手的模樣,也就不強留在布衣坊了,悠哉的晃到了顏傾坊,卻見建林媳婦正和一個留著小八字胡子的男人在說話。
這此日子,建林媳婦早已經拋開了小家子氣,越來越有女掌櫃的模樣了,這遠遠的看到建林媳婦脹紅了臉,一副不知道如何應對的模樣,芷染還高挑了一下眉。
「出了什麼事嗎?」芷染快步上前。
話雖然是問建林媳婦,但目光卻是快速的瞟了一眼店里的男人。
男子大約三十多歲,長得魁梧高大,國子臉上一對大眼楮,炯炯有神;濃黑的眉毛,眉宇間幾道皺紋,顯然時常皺眉想事;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堅毅剛強的氣味。
「小姐,你來了。」建林媳婦看到芷染,眉眼立即松懈下來,帶著笑容迎了上來。
她拉著芷染輕聲說︰「這男人說他姓雷,是金鋪的老板,問我們有沒有興趣讓他入伙,他想在帝都銷售我們的化妝品。」
芷染高挑了眉,收回打量的眼神,笑語盈盈的說道︰「雷老板,幸會幸會。」
雷老板眼中詫異一閃而逝,嘴角抿了一下,問︰「你是這里的東家?」
「對!有何貴干?」芷染笑盈盈的說話,不急不躁的模樣,一點都不像一個八歲的孩子。
雷老板眼中閃過一抹贊賞,剛才他明明就見之前的女子已經和這小女孩說了清楚,這會兒她倒是裝傻,再問一遍。
他對此倒也有些興趣,便將事情再說了一遍。
這次,他是說︰「我妻子很喜歡你家自產處銷的化妝品,但是你們這里離帝都太遠了,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與我合作,我出資金,你們出產品,我們到時候四六分成。」
雷老板給的條件非常優渥,若不是對手是芷染的話,換了無論其他誰,都會爽快的應下。
「謝謝雷老板的厚愛,不過小店暫時沒有想法將產業發展到帝都。」芷染一副榮辱不驚的模樣,神色淡然得不像一個孩子,而像是一個商場老將,信心滿滿的與對手談著合作。
「噢?」雷老板挑高了眉,笑了笑。
「不用你們操心,銷售的事情,我來處理,你們只需要提供貨物就夠了。」雷老板再次提點。
芷染面無波瀾,心里卻是小小的算了一筆賬。
化妝品的成效這麼好,而女人的銀子又這麼好掙,說實在的她並不想和人分一杯羹。
而且像雷老板這樣的人物,專門從帝都跑來,可見她們的化妝品是有市場的,不然的話,就算他夫人再喜歡,他也不至于大老遠的跑來。
再說了,他夫人什麼樣的高檔貨沒有見過,何必非顏傾坊的化妝品不可。
芷染小小的人兒,福了福身子,揚起天真的笑容說道︰「謝謝福老板的好意,不過我們打算自產自銷,目前也只有開分店的打算,不過目前還不打算將顏傾坊開到帝都。」
「這樣啊……」雷老板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他黑瞳閃過一抹幽冷的暗光,芷染畢竟和他第一面,也不了解他的為人,其實心里還是有些沒底氣的。
這樣的一個大老板,她們家隨便得罪了,就算不會就此覆滅,也會麻煩事不斷,這可不是她樂意見到的。
「小姑娘要不再想想,先和你家大人商量商量,不要這麼快拒絕,畢竟有些事還是經過深思熟慮再做決定比較好。」雷老板看著挺粗獷的一個男人,說起話來倒是棉里藏針。
莫說是芷染听出了威脅的意思,就連一邊的建林媳婦也听出來了。
她不像芷染沉得住氣,當下就護住芷染,不悅的虎著臉對雷老板吼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威99999脅我們家小姐嗎?我家小姐說了不和你合作就是不合作,你不要在這里以大欺小,我們也不是好欺負的。」
芷染在建林媳婦身後,緩緩勾起了一個唇,拍了拍建林媳婦故作堅強的後背,對她說︰「嬸子,我沒事,讓我來說。」
芷染小小年紀就氣度不凡,惹得雷老板再三側目。
進這家店之前,他就已經找人查過底細了,不過是一戶普通農家開的店子罷了,倒沒想到,這麼難纏。
「實不相瞞,我們家原也是一門商賈大戶,父輩生意失敗,才導致家道中落,而這顏傾坊就是我們家最後的底牌,雖說大樹底下好乘涼,不過卻難發際,所以各中原因,還請雷老板見諒。」
雷老板神色上揚,自信滿滿的說道︰「與我合作,絕對比你一個人模黑打拼要強上許多。」
芷染斂了眉眼,眼中閃過一抹算計,看樣子這個雷老板很有錢。
「雷老板家里做金器生意的?」芷染抬眼笑問。
雷老板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和他女兒一樣大的年紀,卻是比他兒子還聰慧幾分。
說來,他兒子至少大眼前的小姑娘四五歲,但比起和人談事情時的沉穩,卻是不如眼前的小姑娘。
眼前的小姑娘就像一個謎團一樣,一臉笑盈盈的,讓人看不清楚心底想的是什麼。
「怎麼,你有想法?」雷老板眉頭微挑。
他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唇紅臉白,模樣嬌俏,竟然看出了幾分喜歡的意味,說話也不如之前一樣棉里藏針,就像是對一個普通朋友一樣,說笑起來。
「嘿,我哪里敢啊!也沒有這麼多資金,不過,我倒是有想法和雷老板您合作。」芷染笑意盈盈,就算是想插腳人家生意,也讓人氣不起來。
雷老板現在就是這種感覺,他只是覺得有些好笑,也確實笑出聲了。
雷耳欲聾的笑聲,在顏傾坊響起,不明所以的百姓,走過顏傾坊時,還會好奇得張望兩眼。
芷染心里無語的亂想著,不虧是姓雷的,就是聲音大,笑都比一般人的聲音要洪亮一些。
「小姑娘,你膽子很大,我很欣賞你!你倒是說說,若是你有能夠說動我的籌碼,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雷老板話雖然是這樣說,但卻不可能真的讓芷染摻和他的生意。
畢竟他雷德雖然稱不上全國首富,但卻也是響當當的大人物,龐大的家業,哪容得了一個外姓女子插足。
「你稍等一會兒。」芷染對雷德頷首示意。
又對建林媳婦吩咐,「沏杯茶給雷老板,讓他稍等片刻。」
建林媳婦引著雷德到了一邊稍坐,芷染進了櫃台,隨便拿張白紙,就開始涂涂畫畫。
好在為了賬面能干淨一點,芷染早早就選擇了用碳筆,不然的話,眼下用筆筆肯定是畫不出圖的。
雷老板端著並不入流的茶水,好奇的打探,「你們小東家在做什麼?」
「雷老板還是稍等吧!我家小姐這麼高深莫測,哪是我這等下人能隨意猜測得出的。」建林媳婦不知道雷老板背景有多大,她只看到了剛才他對芷染的咄咄逼人。
雖然隱晦,但卻是真實存在的,所以她這會兒對雷老板也沒有好臉色。
「你倒閉挺護主的!」雷老板笑說。
看向芷染的眼神,又添了幾分色彩,只見芷染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展顏,也不知道在涂畫些什麼。
真看不出來,這樣的小姑娘,竟然讓手下的人,還挺護著她的。
就是因為看出了建林媳婦對芷染的真心維護,所以雷老板才這樣詫異。
芷染涂畫了一會兒,就起身走了過來,笑盈盈的把手中的紙稿遞給了雷老板,並說︰「雷老板看看,有沒有興趣。」
雷老板眉峰一挑,笑著低頭。
這一眼看去,卻是滿目的震驚。
驚喜的抬眼,下意識的起身,站立問道︰「這是你自己想的嗎?」
芷染雙手一攤,十分自滿的模樣,「雷老板難道覺得市面上,還有與這雷同的飾品嗎?若是有的話,也入不了雷老板的眼吧?」
雷老板驚喜過後,冷靜下來問︰「小姑娘,你打算怎麼合作?」
芷染不過是畫了幾副首飾樣式罷了,虧得現在雜志、電視的大力支持宣傳,作為一名正常的現代女性,誰人沒有看到過。
更別提裝飾性的耳環、戒指、配件等,更是多如繁星。
哪個姑娘家穿衣服時,不會點綴一兩配飾,雖然價值不高,但卻是樣式新穎漂亮。
而芷染卻是比正常女性更愛美一點,家里配衣服戴的飾品更是多如犛牛,所以芷染就算不懂珠寶設計,腦海中也有許多飾品的樣式。
「我出樣式,以干股的形式入股,凡我設計出賣的商品,我在中間提幾個點,如何?」
雷老板眸色微沉,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你想要幾個點?」
芷染眉眼微閃,她並不覺得雷老板是這樣好說話的人,而她在知道雷老板是帝都大商戶後,就沒想賺他的銀子,志在交這個朋友而已。
為了以後去了帝都能多一份門路,早日籌謀。
「這事自然是雷老板說了算,我說的並不起作用,相信雷老板心中早已有了決定,不是嗎?」芷染眨了下眼眸,調皮的反問,氣氛頓時緩和了許多。
見芷染一副孩子氣的模樣,雷老板心中的防備也撤去不少。
「一件樣式,一千兩銀子,這里五張就是五千兩,如何?」雷老板緊了緊手中的畫稿,志在必得的模樣。
芷染斂去眼中的世故,純真的一笑。
「雷老板,若是如此的話,我不如就送給你,我們交一個朋友如何?」
雷老板啞然失笑,剛才她就覺得這個小姑娘無意與他談價,不然的話,不會高調的亮出她的價值後,又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我還從來沒有與你這樣小的女孩交過朋友。」雷老板雖然知道芷染在打什麼主意,卻是婉轉的拒絕了。
芷染笑著撒勾子,狡黠的說︰「年紀小怎麼啦!四海之內皆朋友,再說了,這些樣式對我而言還只是小兒科,我自是有更好,只是不知道你們手里的師傅,有沒有這麼厲害的,能不能做出我畫的樣式。」
雷老板的心思,一下子就被芷染色了起來,心里像貓撓一樣的。
「這樣吧!我一千五百兩一副買你的樣式,如何?」雷老板咬咬牙,一副大出血的模樣。
芷染去只是朝雷老板投去笑容,笑過之後,正了正顏色說︰「雷老板也別誤會了,我與你交朋友也沒別的意思,只不過將來我的生意是一定會發展到帝都去的,既然尊夫人喜歡我們顏傾坊的產品,還望雷老板到時候替我引薦一下,畢竟在商言商,這種產品普通大眾多數不會消費,還是要打入貴婦人的圈子才行。」
雷老板見芷染說得情真意切,不像作偽,這才松了神色。
他爽朗一笑的說道︰「還當多大的事情,這事好說,等你到了帝都,到時候我在家擺上幾桌,你想認識誰就能認識誰。」
芷染淺笑道︰「我就先謝過雷老板了。」
事實上,倆人都是心知肚明,他這也不過是一句客套話罷了,像她這樣的小角色,若不是拿得出幾張能入他眼的畫,他平常是看都不會多看一眼的。
「好了,小姑娘你以後有圖的話,就讓人直接送到青河縣,這里是七千五百兩,你收好。」雷老板迅速從衣袖里拿了七千五百兩,以不容拒絕的姿態將到了芷染的手里。
芷染嘴角抽了抽,有些無奈。
這種生意人就是太油滑了,寧願花些小錢,也不願意佔人一點便宜,畢竟銀錢有價,人情無價。
她現在是無所謂,可是以後呢?
芷染知道推拒也沒有用,數了中間的五千兩拿入手,其他的遞了過去,「還是原來的價吧!若是雷老板不同意的話,我們也合適不了了。」
雷老板失聲笑道︰「這談生意的,只有把價格越談越高的,我可是第一次踫上你這樣的人,到底是年紀小啊!」
雷老板雖然是這樣說,但眼底卻滿是贊賞。
這哪里是年紀小啊!這明顯就是一個小人精,原來一千兩她不同意,逼得他加到了一千五百兩。
現在她又自己降價,弄得好像他還欠了她一點小人情似的。
雷老板收下銀子,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心里默默記了一筆。
芷染輕了口氣,眉眼笑開的說︰「好巧呢!這幾天我也正好要去一趟青河縣,雷老板打算待上幾天?」
雷老板眼神一閃,心中微苦,面上卻是不見分毫,反而客套的說︰「我會在青河縣逗留兩天,你若是來了,可以來鳳祥樓來找我,正好也讓青河縣的掌櫃認認臉。」
「時間上怕是配不上呢!雷老板這麼本事,相信你手下的人,也能有一雙慧眼,你事先打過招呼了,我再拿圖畫上門,總是錯不了的。」
雷老板目光一閃,倒沒想到芷染會這樣說。
既然芷染無心求他辦事,他免不得要客套一句,「不知道你去青河縣有何事,看我能不能幫下忙。」
芷染輕笑的搖首,「不用了!我不過是去看看。」
她從來都不會把別人的客氣當福氣,若不是真心誠意,芷染從不沾人便宜,再說她不過是看看門面罷了,到時候左鄰右舍打點一下,總是沒問題的。
「好吧!這樣我就不多問了。」雷老板一身松爽的揚笑。’
「不過,我們現在也算得上是生意上合伙人了,你總得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吧!總不至于老是小姑娘小姑娘的叫吧?」
雷老板頓感失笑,他這還是頭一次,和人家談成了生意,卻是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唐芷染,心若芷蘭,出淤泥而不染。」
雷老板笑著稱贊,「倒是一個好名字,和你很襯。」
芷染歪頭淺笑,模樣就像七八歲的孩子一樣,一臉的天真俏皮。
「雷老板晚上賞臉一起吃頓便飯嗎?」芷染面上誠意十足,但也知道雷老板一定不會同意。
「唐姑娘,這次出來行程匆忙,十分是沒有時間,等他日你生意做大,到了帝都,我們再一起暢飲。」
果不出其然,雷老板連為難一下都沒有,就直接拒絕了。
「好吧!如此,我也不強求了,有機會再請雷老板用餐。」芷染笑著行禮。
標準的禮儀,讓雷老板咂舌,這小身板還真看出來,越聊越感覺她神秘。她這剛才小露的一手,可比她女兒強多了。
她女兒是請了專門的教養嬤嬤在家里教的,她夫人也是大戶出身的小姐,對女兒的教養也是抓得極緊的,不過女兒就是有點皮,不太受管教,被寵壞了,不如眼前的女兒有氣質修養。
「總有機會的!」雷老板突然生出了一種感覺,或許將來真可能讓這姑娘見一下他女兒,也讓女兒在她身邊學習一下。
這份淡定從容的氣質可不是一般人所有的,以往許多見過世面的男人,在他面前都是唯唯諾諾的。
這小姑娘可不是常人,將來前途必定不可限時,幾句話下來,忽悠得他都不好意思再提他來的目的了。
雷老板走前,芷染特意送了他一些顏傾坊的用品,並說︰「以後顏傾坊再有新產品,我就直接送到鳳祥樓了,雷老板就不要跟我客氣了,相比你讓我掙的銀子,這些不過是小錢罷了。」
雷老板目光閃了閃,也沒多說,笑著收下了芷染的好意。
畢竟已經到了這一步,再多說,已經沒有意義了。
去青河縣的事情,芷染特意延後了兩天,並不想和雷老板這麼快又踫上面,對雷老板示好,並不是為了讓他在青河縣給她門面出主意這種小事。
芷染晚上等到益東他們才一起回去。
卻不想在出鎮的路上遇見了孔文雋。
孔文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過來,芷染眼一瞅,對上了孔文雋,當下第一句話就是對益東說︰「明天你去轉悠轉悠,買輛馬車,正好過兩天我們去青河縣。」
益東憋著笑,道︰「好 。」
孔文雋已經許多日子未見到芷染了,哪知道出門一趟,竟然遇上了,心里癢癢的,卻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感,只知道心里眼里都是興奮的。
「芷染,你怎麼在這里?」
芷染笑了笑,說︰「我們正準備回劉家村呢!我娘在等我吃飯,我們下次再聊啊!」
她對身邊的益東使了使眼色,讓他駕著牛車回家。
「這人是誰啊?」開口的婦女,芷染雖未見過,但見她面容與孔文雋有幾分相似,而且一身珠光寶器,抬手投足間都表現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樣。
芷染不用猜,也知道這人十有**就是孔文雋的娘親,縣令夫人。
「娘,她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唐芷染啊!」孔文雋拉著牛車,不讓益東走,還在他娘問話的時候,一把就拖著芷染下了牛車,帶到了縣令夫人面前。
「你怎麼這麼陰魂不散啊!」杜思蓉看到芷染,就一臉戒備的模樣。
芷染不悅了皺了皺眉,多日不見,這表妹怎麼還是這副模樣。
真是好生沒有禮貌啊!
見縣令夫人在打量她,而孔文雋又介紹著︰「芷染,這是我娘。」
芷染唇角上揚,儀態端莊的對她福了福身子,「見過縣令夫人。」
縣令夫人臉色有些奇怪,這小丫頭不是農家的嗎?之前她同意讓文雋去劉家村,就是本意讓他吃吃苦,哪知道他竟然越長越好了,而且回來後還懂事了許多,與她這個當娘的更加親近。
不過,她卻是對面前的女子喜歡不上來,誰叫文雋想娶這樣出身的一個姑娘,打死她,她也是接受不了的。
「娘……」文雋心疼芷染,唯恐她受了委屈。
扯著縣令夫人對她使了使眼色。
縣令夫人這才微微一笑,手虛抬了一下夸獎道︰「小姑娘真是長得好標致啊!想必有不少少年郎鐘意你吧?听說我那佷兒裕辰也是對你贊賞有加。」
芷染盈盈一笑,進退有度的說道︰「我與孔公子不過是泛泛之交而已。」
「娘,你在胡說什麼。」孔文雋當下就落了臉,一副不高興的模樣。
他娘明知道他的心意,竟然還在芷染的面前說這些,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之前在家里說好了的都是騙他的?
孔文雋當下就質疑的問縣令夫人,「娘,你還記得答應過我,讓我再去劉家村住的事情吧?」
不等縣令夫人說話,芷染立即撇清關系,「孔公子不好吧!敝舍簡陋,恐怕入不了孔公子的眼。」
孔文雋一臉受傷的模樣,看著芷染,澄清的眼眸,像是會說話一樣,看得芷染不好意思與他對視。
畢竟也是在一起住過一段時間的朋友了,若不是孔文雋一門想娶她,芷染倒是願意交這個朋友,不過在孔文雋沒有打斷這個想法之前,她是不會對他有好臉色的。
再加上這次收人丁稅的事情,孔文雋也是看她們擔心才回家問清楚,消息是打听到了,不過人卻被家里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