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利益面前,沒有永遠的敵人,更沒有永遠的朋友!
文九姐覺得這句話說的實在太對了,因為此刻在她面前就有活生生的例子在上演——
「三嫂,您來了,我還以為老太君不只免了你家老四的請安,連您的也免了呢。」
甄氏為了取悅當權者、解月兌自身,肆意踐踏別人,而且毫不臉紅,語畢,還轉頭看看老太君和二夫人,露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呵呵……是啊,三弟妹,我適才也正納悶呢。」剛才還和四夫人鬧得劍拔弩張的二夫人也掩袖輕笑。
雖然一進夫家門,就肚皮爭氣,連生了兩個兒子,老大還是這侯府的長子,兒媳馮氏又生了這侯府的嫡長孫,在老太君眼前紅得發紫。
可是讓苗氏鬧心的是,她的兩個兒子都資質平平,大兒子文崇年靠著這侯府的蔭蒙,進了國子監。
小兒子,也就是這侯府的三少爺文崇日更不爭氣,不喜讀書,整天在這汴州城里晃,結交一些狐朋狗友,散漫度日。
憑什麼,自己萬分矜貴的嫡出兒子竟然不如一個庶出,再說自己這琴棋書畫都精通的世家閨秀教出來的兒子竟然不如一個商戶養的,讓她情何以堪。
兩個妯娌的煽風點火讓蔣氏的臉上禁不住一陣青白變幻,趕緊訕訕的瞄向老太君。
老太君不看任何人,也不說話,只是將手中那菊瓣翡翠茶盅往炕桌上輕輕一放。
「咚——」
不大的一聲,卻如一聲重錘,屋子里的各種聲音戛然而止,就連甄氏只有九歲的親生女兒十一姐低低的打嗝聲也瞬間止了,瞪著一雙大眼茫然驚恐的看著眾人。
當然此刻最無措的還是蔣氏母女,蔣氏手心里已是一片濕涼,僵著身子站著,連請安的禮儀都忘了。
而那罪魁文十姐更是膽怯羞愧的緊低了頭,大氣不敢出。
「咯咯……」
這時,忽然一陣輕笑聲打斷了這一室的沉默。
眾人一怔,循聲望去,然後就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門簾外鑽了進來,直奔蔣氏身邊站著的文九姐,「小狗狗呢?小鴨子呢?我要小鴨子,我要小狗狗……」
正是剛才和甄氏鬧得不愉快被大少女乃女乃馮氏抱出去的寶哥!
「你這孩子,腿怎麼這麼快?什麼小鴨子,小狗狗?快叫九姑姑。」隨後馮氏也追了進來,無一點責備意思的嗔罵兒子。
「九姑姑,」寶哥立刻叫道,然後對文九姐期盼的揚起稚女敕小臉,「我還要小鴨子小狗狗。」
「寶哥兒,不許調皮,來——快坐到太祖母這兒來暖和暖和!」
無疑,這寶哥的突然到來沖散了屋子里的沉悶緊張,那剛才還一臉肅然的老太君瞬間緩了臉色,露出真心的笑容來。
「太女乃女乃,九姑姑的手上藏了小狗狗小鴨子,就是這樣……這樣的……」
寶哥兒卻並沒動,偏了頭望了李太君一眼,然後伸出胖胖的手指笨拙的一曲一伸的比劃著。
寶哥那可愛的模樣禁不住將眾人逗笑了,隨後又一致的望向文九姐,臉上中滿是疑問。
「寶哥乖,等一會兒九姑姑給老太君請過安再陪你耍好不好?」迎著眾人的目光,九姐兒赧然的半垂了頭,低聲對寶哥兒道。
寶哥點點頭。
那低了頭杵在原地半天的蔣氏則微微一動,轉眸,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文九姐。
文九姐則依然一副低眉順目的表情。
接下來,蔣氏給老太君請安,鄭重的施了全禮。
老太君雖然只是從鼻孔里低低的「嗯」了一聲,但卻讓身邊另一個大丫鬟翠屏給蔣氏看了座。
蔣氏不由松了一口氣。
九姐兒和十姐兒也給老太君請了安,老太君笑著詢問了兩人幾句,只是擺手讓兩人退下的時候,探究的目光落在了九姐兒身上。
九姐兒面上不動聲色,但是心卻不由得一提。
這寶哥當然不會無緣無故的跑進來給蔣氏解圍,是她在那白色恐怖之下、暗暗地眼觀六路耳听八方、尋找化解之道時,忽然就瞥見了門簾後探進的一顆小腦袋。
她立刻靈機一動,借著一邊還未熄滅的燭光投下的暗影,悄悄地擺了幾個手影的造型。
小孩子對于這些游戲當然是最敏感的,所以……
不過看來她的這小伎倆已經被她這個路人甲祖母識破了,哎,人精中的人精啊!
只是她並不後悔,因為相對于被看破,兩相權衡,她更願意選擇幫助嫡母,在嫡母心目中博取一席地位。
路人甲祖母已經這把年紀了,庶出姨娘之類早就不放心上了,要說害處也就是被發掘之後可能惹來麻煩和嫉恨。
但是她和姨娘的命運則掌握在這個嫡母手中,今天早上她的這個嫡母不是用實際行動向她詮釋了這一點嗎……
就在九姐兒萬千思量的時候,那剛好了傷疤就忘了疼的文十姐已經開始和二夫人的親生女兒文四姐討論功課上的事了。
而這邊則是蔣氏向老太君奉上昨個娘家送過來的蠟燭,蠟燭在過去是稀罕物,再加上蔣家送過來的又是上等的質地,老太君終于對蔣氏和顏悅色下來。
老太君還遞了一根給二夫人看,二夫人也就加入了談話中,一時倒很有幾分投機。
甄氏再次被排除在外,不由再次恨恨咬牙。
一個下賤商戶的女兒,竟然也比她體面,哼……
正恨著呢,卻忽然瞥見身後的親生女兒十一姐眼巴巴的看著十姐兒和四姐兒,幾次想插嘴,兩人都不理她,她的拳頭不由瞬間攥緊,指甲深陷進肉里。
「十姐兒,說說今早你是不是又睡了回籠覺,所以你們才晚了?」甄氏忽然皮笑肉不笑的對十姐兒道。
眾人的目光也隨著這一聲投過來,屋子里再一次靜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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