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近年關,汴州城里的喜慶熱鬧也將文府里的壓抑凝重沖淡了不少。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纏綿病榻將近月余的老太君也終于康復了,然後恢復了各房的請安制度。
話說臘月十二這天,也是恢復這請安制度的第一天,天剛蒙蒙亮,各房的太太就帶著大隊人馬到了延壽堂。
老太君精神還不錯,只是兩頰微陷,瘦了不少。
各房的太太都向老太君規矩鄭重的行了禮,然後就是姑娘和媳婦們。
看得出,老人並沒有多麼的好心情,臉色始終都是淡淡的,盡管大少女乃女乃馮氏抱了寶哥來,老太君也只是逗了一逗就過了,根本沒有像往日那樣抱在懷里,眉開眼笑的喜歡個不得了。
苗氏禁不住就覺得委屈,退到一邊去的時候,眼淚幾乎都要落下來了。
五姐兒的事又哪是她的錯,這個庶女常常和她鬧,還不是看她不夠毒辣,使不出那陰狠手段。
要是……
她禁不住憤憤的看向,那正和老太君喜滋滋的說著信親王妃在回封地之前,還要來文家辭行之事的鄒氏。
也不知這信親王妃瞎了什麼眼,貴為皇親國戚,鐘鼎之家,竟然就看上了這無半點閨秀風範的六姐兒。
只不過……明明前段短時間听說這事要黃,不知怎麼這王妃竟然又熱情起來,難道是看六姐兒這些日子很規矩嗎?
她不由得又看向那正和七姐兒低聲說著什麼的六姐兒,三姐兒出閣,再加上府中出的這樣大事,這六姐兒是著實規矩了幾日。
但是她就不信她是真的改了,哼……
被苗氏仇視的六姐兒卻絲毫未感覺出有什麼不妥,因為她正專心的听著七姐兒說話——
「……六姐姐,真的,這個藥忒好用,我听說了立刻就央姨娘幫我找了藥方,然後親手調配,這些日子什麼都沒做,淨鼓搗這個了,你快看看。」七姐兒一面說著,一面將一個瓶子遞給六姐兒。
看著七姐兒手中的瓶子,不知為什麼,六姐兒並沒有馬上接,遲疑著。
見此,七姐兒禁不住美目一眯,又輕輕一轉,然後做出一臉傷心樣,「六姐姐難道是怕我不盡心,到時不只沒效,反而會加重吧,放心,六姐姐,我親自試過了,你看我的手……」邊說著便將自己那白女敕的小手伸到六姐兒面前。
「呃……」
六姐兒一見,瞬間驚呆了,因為那雙白女敕的小手手心處竟然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不長,卻極深。
雖然已經愈合了不少,但依然可以看出受傷時的嚴重。
「沒事,六姐姐,這是我為了試這藥靈不靈自己劃得?」
「自己……劃得?」六姐姐立刻瞪大了眼。
「這沒什麼,為了六姐姐,別說是劃道口子,就是挨幾刀子小七也甘願!」七姐兒又看了六姐兒,語氣錚錚的道。
被七姐兒的這番苦肉計轟炸,頭腦簡單的六姐兒自然已是熱淚盈眶,抓住那瓶子,更抓住那六姐兒的手,「七妹妹,謝謝你,我就是腿上有這樣一個小疤,你竟然……你對我是真的好,我發誓……以後一點會對你加倍的好的,真的!」
那天三姐兒的那番話,不只讓她行動大為收斂,更是開始疏遠這七姐兒。
「你這般對九姐兒,是不是因有人對你說了這一切都是九姐兒的陰謀,是她想攀我的手段,而那個對你說的人還是七姐兒!」
「呃……」這話讓她震驚,三姐兒又怎麼會知道。
「呵呵……」三姐兒笑起來,「我不只知道這個,我還知道,等我們出去後,那七姐兒還會想方設法的問你我和你說什麼呢,你信不信,我的傻妹妹。」
她禁不住又一怔。
「我們是一女乃同胞,你是我的親妹妹,來日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又怎會不真心對你,姐姐明日就出閣了,在臨出這個家之前,我希望有幾句勸告你能听得進去,第一,我希望你能遠離那些心術不正的小人,‘小人之交甜如蜜’,願你能懂這點;第二點就是願你能戒狂戒躁戒出言不遜,謹言慎行,莫要惹他人記恨。」
「你能不能做到?」一番情真意切的話說完後,那三姐兒又語氣肅然的問她。
她自然早被胞姐的諄諄箴言所感動,連連點頭應下。
出來後,當面對七姐兒時,她再一次對胞姐佩服的五體投地,因為那七姐兒確實千方百計的想要問出她和三姐兒談話的內容。
她有些反感了,然後開始疏遠這個昔日形影不離的好姐妹,再加上除了五姐兒的事,這段時間真的幾乎和這七姐兒沒什麼交往。
只不過每天面對著那沉悶無趣的八姐兒,面對著母親口中嘮叨不停的那些規矩,她真的煩透了。
如今又遇上七姐兒這番表白,自然一顆心早就轉了向,三姐兒的話早就拋諸腦後了。
看著那因自己一番別有心思的做派又對自己恢復如初的六姐兒,七姐兒不由暗暗笑了。
呵,三姐兒又如何,還不是輸給了她。
想靠著三姐兒搶她的位置,哼,休想!
她不由得意的看向那站在蔣氏身後的九姐兒,精致的唇角挑釁的微微一翹……
只不過九姐兒卻並沒注意到這番敵意,因為她的心思全在那李太君身上。
五姐兒的事,雖然並沒因她小小的插手而改變,其實她也改變不了什麼,因為主動權根本就不在自家人手上,但卻讓她的一番心機和手段完全暴露。
用托夢的方式,既能將自己擇清,卻又師出有名,在給家人指名五姐兒所奔的方向目的同時,還別有深意的為五姐兒求得心願。
當真是端的好手段!
這位老人會怎麼樣看她呢?
作為這侯府中渺小的一枚,她當然最在乎的就是這位掌控著她生殺予奪大權的最高領導人。
只不過很快她的一顆心就安放進肚子里,因為似乎並沒什麼不同,那老太君始終都是淡著臉色,對任何人都一樣。
應該是她的這個路人甲祖母並不屑于她那些小伎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