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姐姐,你知道嗎?听說那大慈寺後山上有棵許願樹,只要將寫著自己願望的布條掛上,虔誠的祈禱,願望就會實現呢。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馬車上,小十一滿臉興奮的對坐在她身邊的九姐兒道。
「這個……我還真不清楚,大概是的,我也是這兩天才听人說!」
她當然知道,這個還是這幾天她讓徐姑姑宣揚出去的呢,還故意傳得神乎其神。
宅門中的女人本來就出去的少,見識自然不多,再加上古人對封建迷信思想的信奉,當然被忽悠的就不少。
原因很簡單,後山就距舅舅買下的那片山林不遠了,到時這些被忽悠到的女眷們肯定會去後山,而就在那處勞作的舅舅听說是文家的車駕,自然會上來問候,到時她這個親甥女去見見偶遇的舅舅,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事吧。
「听說那個很靈呢,所以我弄了這個!」
那小十一又低聲道,邊說著邊將一團軟乎乎的東西塞進她的手里。
「呃……」她一怔,低頭看時禁不住啞然失笑,竟然是……幾根綢帶。
那小十一也笑。
「 ——」
但這時另一邊的座位上卻傳來茶碗重重摔在紅木雕花小幾上的聲音。
小十一立刻偷偷對她扮個臉,然後噤了聲。而九姐兒則是垂了頭,唇邊輕輕勾起一絲笑。
這又是鄒氏別有心思的安排,另一輛馬車上坐著四姐兒、十姐兒,外加一個七姐兒;而這輛馬車上則坐著她,小十一,再就是六姐兒;八姐兒呢,因為這兩天感了風寒,所以今日缺席。
七姐兒是斷不能和六姐兒在一起的,而四姐兒十姐兒任意一位都可能和她連成一氣,肯定就東風壓倒西風,平衡不了肯定就會激化矛盾,這樣,點綴在她和六姐兒中間的務必就非小十一莫屬了。
幼稚活潑沒立場,又遺傳了甄氏的多嘴性情,這車里的氛圍自然要和諧多。
看來鄒氏有修好她和六姐兒關系的打算!
你老媽這樣安排的用意,你知道嗎?
其實她很想這樣問六姐兒一聲。
不過……這個問題應該不用問,這六姐兒如今並不知道,看表現就是。
如果知道的話,這樣炮筒子的性格,估計早鬧開了,再加上她和自己素來不對盤,那樣她被人當贈品當工具的命運是不是就會出現變數呢?
嗯……
你將我們送作堆,我就將計就計!
不過該想個什麼辦法將這個透露給六姐兒呢?前提是在不暴露自己的基礎上。
她當然不能暴露一絲一毫,不然那心狠手辣的鄒氏又豈會放過她?
這個偉大的使命該由誰來完成呢?
電石火光間,她的腦中忽然閃過一張嬌媚絕色的臉龐……
很快就到了那大慈寺,眾女眷在丫鬟婆子的扶持下紛紛下車,然後由一個十來歲的小沙彌領進正廳。
上香、許願、磕頭!
幾個正殿一一下來,還真是破費了一番功夫,接著幾位太太就去了偏殿听禪喝茶,而眾位姑娘也終于得了自由活動一下的機會。
不過說自由,也是相對——
除了老太君身邊的兩大護法方媽媽陸媽媽外,還有莊媽媽、高媽媽、周媽媽等,再加上幾個擔著用具茶點的粗使婆子、府上幾名的得力的家丁護院
——跟在眾姐妹身後的人足有一個排。
哎……真是比防賊還可惡!
九姐兒不由在心里暗嘆一聲。
在這樣嚴厲的監督下,她連頭都不敢多轉一下,動了心思也是白費。
不過沿著那細沙鋪就的小路,行在藍天青山綠野之間,聞著那不知名的花樹飄過來的陣陣清香,听著近處遠處的人語,她的心情就格外的好起來,覺得今天這趟真的來得值。
這是難得的一次親近自然的機會,還是古代這未經各種化學污染的自然。
這更是一次難得的走進人間煙火的機會,也不知道在這一世的有生之年里,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而遙望前面的山坡之下,那隱隱約約入眼的青翠樹木更是讓她的一顆心萬分雀躍起來,以致于月兌口而出,「白蠟樹!」
「許願樹?九姐姐,許願樹在哪里?」
那被她故意放出的謠言而惑的文家眾姑娘僕役立刻都驚異的看向她。
要知道她們中可有很多都像小十一一樣準備了綢帶,連那二夫人苗氏和三夫人蔣氏也都想過來看看。
「呃……」她一怔,趕緊對著眾人一指那遠山,「不是許願樹,是青榔樹,這幾天我一直都在翻四哥哥送的那農書,上面有圖畫,所以就知道那叫青榔樹。」
眾人一听這個,就不感興趣了,又開始東張西望的尋那許願樹。
「算了,我要回去,什麼許願樹,誑人而已,虧我還備了一大把綢帶!」這時,一個不耐的聲音響了起來。
眾人立刻看向那個發聲體,別人到還沒什麼,九姐兒和小十一不由同時笑了,因為那個人正是剛才在馬車上听她們說綢帶甩她們臉子的六姐兒。
「哼!」六姐兒立刻就紅了臉,橫兩人一眼,轉過頭去。
其實這六姐兒本性並不壞!
看著這樣的六姐兒,九姐兒不由暗暗地想。
但稍後卻不由暗暗嘆息,這不就證明鄒氏的手段確實高明嗎,只一起坐了一趟馬車就開始對這六姐兒改觀了。
「呵,六姐姐,稍安勿躁……」隨即又一個嬌甜討好的聲音響起。
「七姑娘,您的珠釵歪了!」但很快就被另一個聲音截斷。
「哦……是、是嗎?謝謝莊媽媽提醒……」七姐兒看著那擋在她面前,正用一雙銳利的眸子看著她的人,也只好訕訕的退後兩步,然後呵斥一邊的丫鬟幫她整理頭飾。
九姐兒禁不住蹙蹙眉,決定一切慢慢來,今天只見舅舅只看那白蠟樹好了。
可是舅舅怎麼還不來?要知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而這時那四姐兒十姐兒也嫌累了,開始嚷嚷著要回去,她急了,立刻提了個很可笑的提議,「反正我們來都來了,不如就將身邊這些花樹當成許願樹。」說完,率先將手中小十一給的那些綢帶綁在一邊的一棵花樹上,綁好後還雙手合十默默許願。
看她這番舉動實在有趣,眾人也開始紛紛效仿,一時間姑娘丫鬟們都開始四處找著合適的樹將自己帶來的綢帶綁上,然後許願,許過願之後又交換樹木,互相取樂,一時間玩的不亦樂乎,笑語聲不斷。
見此方媽媽一張老臉鐵青,但卻又無奈,最後干脆和幾名婆子坐到一邊去喝茶,任這幫年輕女孩子鬧騰。
九姐兒纏好幾根綢帶,又伙同十姐兒還有幾名丫頭鬧了那已經定好親事的四姐兒一回後,就拿著最後一根綢帶溜到遠處的一棵木槿樹下,一邊綁著綢帶,一邊暗暗地用眼角向著山坡處瞭望。
舅舅怎麼還不露面,再不露面,她的這番心思就白費了……
「呵……九妹妹在望什麼?有情郎嗎?」這時,卻忽听身後一聲諷刺的笑。
不用看也知道,正是那七姐兒!
自從那次碧璽手鏈之事後,這七姐兒的境況就著實有點艱難,所以每次見面除了不懷好意的刺她兩聲之外,並沒出過什麼ど蛾子。
「七姐姐說什麼呢?我又能有什麼可望的?自然是在許願了!」不過對于這個跳梁小人,她還是不敢有絲毫懈怠,趕緊辯道。
「呵呵……」七姐兒看她一眼,又笑,「是嗎?不知九妹妹許了什麼願?是不是希望能順利嫁入信親王府做側妃?」
看著自己這個貌美如花的堂姐,九姐兒真的不知該說什麼。彼之蜜糖,吾之砒霜,這句話真的一點也沒說錯。
不過既然她挑事上門,那就別怪自己利用她了,于是九姐兒目光一轉笑了,「七姐姐不是也一直存著這份心思嗎?只可惜卻並沒雀屏中選。」
「你……」傷疤被戳中,七姐兒大怒,「還不是你用了那無恥的手段!」
她用了手段?她也是被害者好不好?
「呵……」九姐兒禁不住被氣樂了,愈發撩拔她,「確實,爭男人謀婚姻各憑手段,七姐姐不是也可以無恥些嗎?」
「你……」七姐兒又待發作。
但忽然之間,兩人都覺有異,同時向一邊看去,然後瞬間都漲紅了臉,尤其九姐兒。
因為那邊不知何時竟然站了兩個青年男子,一個著黑色雲翔符蝠紋勁裝,一個著水紅色銀絲暗紋團花長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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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字數足吧,快三千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