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少揚馬不停地一路飛奔至行宮,才剛落腳,守在門邊的畢青便是火急火燎地迎了上來送上來自宮里的緊急情報。♀
「人手你安排了嗎?」君少揚一邊拆信,一邊往里走。
「布防早依著您和王妃的命令有所安排,只是事出太過突然,需要王爺您的令牌才能調動皇都外面的將士。」畢青回道。
「你拿令牌去調派人手快速去調兵救皇都,對外宣稱是皇祖母鳳體染恙,父皇要為皇祖母祈福,因而令全民焚香沐浴三日,這三日里敢出門者殺無赦!」君少揚將信紙收起,從袖中取出令牌丟給畢青。
「遵令。」畢青接過,轉身就走。
「畢青。」君少揚叫住他。
畢青轉過身來。
「苗聰、王彪、王四、李五等人可在?」
「正廳內候命。」
君少揚往大廳急行去,畢青一刻都未耽誤往外而去。
在正廳內君少揚見到了早候在這里的人,免了他們的行禮,「速隨本王出去。」
他一走,四人皆起身。
五人去到馬廄牽馬,出門後隨君少揚風馳電掣趕路。
平日整整一炷香趕路的時間,今日硬生生被縮成小半柱香,君少揚到得行宮門口下馬,外邊守門人見是他這般急匆匆的樣子,也感染上幾分焦急之色,正要行禮,卻被君少揚出言制止,「把所有人火速集中到正廳。」
「是。」守門人急往里邊跑去。
不一會兒,除去外邊打探消息的人,在這里的人都聚攏在了正廳,他們到的時候畢藍和奇書子也回來了。
君少揚面沉如水,令畢藍去取西門漣說的令牌去調集鳳凰軍,爾後將事情簡略地跟他們說了一遍後取地圖迅速將人手布置下去,等各個人都領令走後他走到奇書子面前單膝跪下,「抱歉。♀」他不是故意丟下她一個人面對腥風血雨的。
奇書子意外地沒有給他臉色看,「她的決定,誰都動搖不了。」
「師……」
「先前都叫岳丈了。」奇書子哼一聲,臉上隨即假意露出不悅之色來。
「岳丈大人,請受小婿一拜!」君少揚壓抑下心頭狂喜從善如流,立即改口道。
「起來吧!」奇書子臉上的假不悅于此時變為真高興,他彎腰攙他起來,「她的本事你知道的,不用為她擔心。你現在定下心神去做你該做的事,剩下的一切有我和她。」這就是鼎力相助的承諾了。
「謝岳丈大人!」君少揚深呼吸一口氣,真心道一聲,鄭重行謝禮。
「去吧。」奇書子露出見到他以來的第一個笑臉。
「我一定會把她安全帶回來!」君少揚沉聲允諾,轉身大步走出正廳,牽駿馬快步行出門。
這時候金烏正居中天,傲然的光芒傾灑大地,一地的澄黃,燦爛如金。
……
君少揚領金龍衛直殺入皇城時便立即放出信號,早潛伏在宮里的人手在風三的指揮下終于從暗處走出來,揮動手上利刃,將那些妄想報信的人盡數斬殺。正是如猛虎戰群狼,殺進去的金龍衛和禁衛激戰在一起,兵戈聲激烈作響,殺伐聲震天。
很快地,第一道正宮門宣告攻破。
這還只是第一波攻擊。
畢藍調集的鳳凰軍是由蘇了作統帥,比之金龍衛絲毫不遜色,甚至比金龍衛還要更凶、更猛。禁衛雖然都是武功不俗之輩,但是高手也怕不要命的,鳳凰軍諸將不計後果的拼殺一開始他們還能堪堪打個平手,但是時間一長便只有自保的能力,更長的時間後他們一個個哭爹喊娘,丟盔卸甲,跪下求饒,一下子就被捆了個結實。
第二波攻擊宣告完勝,鳳凰軍悍然攻下兩座宮門,俘虜禁衛近萬人。
可這樣的勝利卻並未讓指揮行動的君少揚臉上露出半點輕松之色,他側身問身邊的風三,「猴三兒那邊情形怎樣?」
「不容樂觀。」風三不敢隱瞞。
君少揚眉頭瞬間緊皺,「你領一隊人馬過去支援他們,按老規矩行事。」從者生,不從者斬!
「遵令。」風三朝著背後一招手,迅速帶領人馬了殺過去。
……
苦戰在繼續,彼時金碧輝煌的皇宮烽煙四起,火光熊熊直沖天闕,映得天空都是艷紅如血。
青色石板鋪就的地面,假山石後、抄手走廊、回廊、宮殿、小湖邊、花草旁、小徑上……到處堆滿了殘肢斷臂和殘缺不全的尸體,成真正的尸山血海,比之閻羅殿更要森冷八分。
「什麼?!」君無痕摔下了白玉盞,差點沒從大椅上滾下來。
「我們失敗了。」木長老平心靜氣的再次說道。
君無痕瞳孔深深一縮,整個人像爛泥般癱在了椅子上,「怎麼……怎麼會……」
陡然,他瞳眸中有一簇火焰點亮,猛地跳起身來,「你騙吾,是不是?是不是?」
激動地不行的他朝著木長老撲過去,死死的揪著他的襟口,一雙眼楮幾乎都要瞪出來。
「得西門漣者得天下,這讖言,我們應該引以為警言的。」木長老幽幽嘆息,豈止是他,怕是連宗主那運籌帷幄的人也要深深後悔的。當初不能得到她,就應該徹底的毀了她,否則籌謀數年的計劃怎會在一夜崩盤?
「西門漣?」君無痕抓著他襟口的手更用力了,聲音更是顫得一塌糊涂,「你說少揚身邊帶著的那女子是大西的西門漣?!」
木長老沒有回答,卻用一種‘你還不算太蠢’的眼光看著他。
君無痕手一松,踉蹌一退,整個人像是失去生氣一般,沉寂得像個死人。
木長老幽幽嘆息一聲,取出袖中匕首,「太子殿下,對不住了。」
森冷的寒光亮起的下一瞬間君無痕眼中卻一瞬間再次恢復光彩,激動地叫道,「吾想到對付她的辦法了!」
木長老心思一動,發現他並沒有看見自己手上的匕首,悄然將匕首收起,「哦,你說。」
君無痕瘋狂的笑了,笑不可遏,仿佛想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
他這般癲狂的狀態使得木長老皺起了眉頭,卻沒去打擾他。現在的君無痕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若是他能蹦得將這局面扭轉,他是不會介意讓他多活些時間的;當然了,若是沒有這個能力也別怨他心狠手辣了。
君無痕又笑了許久之後才停下來,一張面孔扭曲中透著獸一般的猙獰之色,「把西瑜帶過來!」
……
下半夜的時候,陸續趕來的武將盡投在君少揚的麾下,太子余黨本就不成氣候,見此情形紛紛便不再負隅頑抗,紛紛丟盔棄甲選擇了投降。君少揚點了兵部尚書令人手將這些人羈押大投入牢,又點了畢綠瑁去維護皇都秩序,這時候可萬不能讓別有用心的人再混進來。
此二人領命離開後,君少揚雷厲風行地將任務向各個武將下達。
「皇上和太後娘娘那邊?」八旗護軍統領蘇大人問出了沒領到命令,還有些躊躇要不要反水的武將們的共同想問的問題。
太子領禁軍逼宮是事實,但是皇帝自始至終未出面一事卻讓他們都不安定。
權位更迭必然會有流血犧牲,他們不怕擁護錯了人,卻怕擁護對了還要背上一身罵名。
即使他們都是被刀架在脖子上逼著來‘救駕’,也想圖個‘名正言順’。
君少揚眉眼一沉,「蘇大人與諸將,且隨本王來!」
「遵令。」
兩匹烈馬齊往御書房的方向奔去,剩下的諸位武將們見此情形不再猶豫,立即跟了上去。
如果他們此刻知道接下來會見到怎樣的場景的話,恐怕就是有人拿著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他們都不會跟過去,尤其是主動提及這事的蘇大人。因為直到很多年後他們夢到那樣的場景,都會從夢中嚇醒。
只是千金難買早知道,現在的他們策馬跟著君少揚後頭去了,馬不停蹄地去了。
‘ ’!
烈馬嘶聲長鳴,蹄子重重砸在地上,卻是怎麼都不肯再上前。
君少揚手上韁繩一松,下一刻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他呼吸一窒,果斷翻身下馬,繞過雪白色的繪著九龍浮雕的護欄,往前方一看,瞳眸猛地一瞠,也是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
蘇大人慢他一步趕到,下一刻他震驚地一雙眼楮都快瞪月兌窗,張大的嘴巴久久合不攏。
後邊陸續趕來的武將幾乎都是丟下馬跑來的,可無一例外的看見這樣的場景,都是震驚得久久不能言語。
「哇!」
不知是誰,先吐出來。
連鎖反應一般,諸武將接二連三的都是抱著肚子狂吐不止,就連承受力強大的君少揚也是覺得一陣陣惡心。
用‘尸山血海’形容這個場景,簡直太貼切!
然而這里最可怕的不是成堆的尸體,而是在于所有尸體好像都被利器分割一般,無數斷肢殘臂和染血的頭顱以石子般的密布鋪滿整個御書房外大圓場和百步台階,竟找不到一具是四肢齊全的。
簡直,太恐怖!
小洛兒!
君少揚忽地想到她,深黑色瞳眸一瞠,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慌緊揪住他的心神,他高聲大喚,「小洛兒!」
吐得差不多的諸武將聞聲皆是抬頭望向他的方向,一道道目光都是充滿了疑惑的。
‘啪嗒’
就在這時候,緊閉的御書房的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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