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牌?
沒想到還是為了那個玩意兒而來的,不過這玩意她掉在平江郡王府被年徹撿去後,她也沒有再直接要回來。
那時候防的是冷夜這個藏在暗里的人,後來又出了薄姨娘的事情,她就更是不肯戴在身上了,直接就交給年徹保管,這樣反而不會出什麼岔子。
喬蓁的身體一頓,全身的念力開始回防,這道聲音很是令人毛骨悚然,哪怕這人的聲音听來已是上了年紀,念力這東西越是年紀大的人就越是要提防。
這是第一次有人直接在腦海里與她對話,全身念力守住精神識海那顆發光的金豆子,這是她的精神識海,稍凝聚念力即可傳聲,「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玩意兒?虎牌,可以吃的嗎?」
「你這個小丫頭別給我裝傻,這個東西你會不知道?把它交出來,興許老身一時開心可以饒你一命,不然別怪老身對你不客氣。」威脅的話語帶著威壓,直接壓迫她的精神識海。
現實中的她感覺到頭疼,小臉微皺了皺。
年徹與冷夜見狀,都沉下臉來,這時他們都抽不出手來幫助喬蓁。
尤其是年徹,他離皇帝很近,不得不做出一副護主的樣子來,兩眼在場中一瞍巡,直接看到除了南融的皇子韓逸之外,其余三國的人都已經出手,以東陵與西涼兩國最為厲害。
那個老太婆很快就進入他的眼里,看得出來她正全神貫注地對付喬蓁,本以為算無遺策,連她的安危都考慮進去,卻惟獨漏了這個東陵老婆子,離得那麼遠,也能感覺到她深厚的念力。
那老婆子朝年徹看了一眼,警告的意味很濃,這個年輕人潛力很深,與現在她對付的小丫頭一樣都讓她刮目相看,只是要打贏她這個老婆子,他們還沒有這這實力。
她的表情頗為傲慢,在此道潛修了這麼多年,她已經難遇對手,除了東陵神秘一族靈族除外。
西涼的太子阮星宇看到場上的情景,嘴角微微一勾,聖琴今天能否現身還是未知之數,但此刻尋個端坐在龍椅內的老皇帝卻是備受壓力,那張老臉早已皺成一團,這可是天載難逢的好機會。
朝己方的念力高手看去,示意他全力以赴,這時候他冷喝一聲︰「拿阮咸來!」
能頂受住場上各種念力斗法的人本身都不是弱者,阮星宇的一聲重喝,手下立即有人呈上一款類似琵琶的樂器,這種樂器在西涼頗為流行。阮氏皇族有一名御用制阮咸的大師,雖然制造出來的阮咸能增幅些許念力,但限于念力高級者,這是阮氏皇族頗為遺憾的。
可惜能制出這樣器材的人才太少,整個西涼僅有一人。
西涼太子阮星宇將此物抱在懷中,性感的小胡子微微一撇,「如此盛事怎能沒有琴音助興?今本太子為陛下彈奏一曲,沾沾盛事榮光。」
老皇帝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這個西涼國太子比起東陵人並沒有好多少,現在他身邊有高手圍繞才能壓力頓減,他全身微薄的念力並沒有攻擊性,只能守住自己的精神識海不讓人侵入。
一旁坐著的老胖太子早已是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嫡皇孫與泯江王十五皇子勉力支持,挺直腰背坐著,不肯屈服從而墮了皇家的威名。
場中阮咸的奏出的聲音在天壇周圍回響,一股股的念力傾泄而出,西涼太子一副享受的樣子。只是在他的琴音當中,有不少宮娥太監都抵受不住,口鼻流血暈倒過去。
只怕嚴重者從此都要變成白痴。
阮星宇兩眼都不看那些個弱小者,在強者的眼里,弱者本來就有生存權,他貴為西涼的太子從來都是至高無上的。
場中的連永的表情並沒有什麼不妥,他只是做為天下名士列席的,所以對于各方斗法自然是作壁上觀,他的眼楮只看向喬蓁一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所以對于她所承受的壓力感受是最清楚的人。暗暗凝聚自己的念力,他打算在最危急的關頭再出手,就是為了要搏得喬蓁的感激。
北冥國宰相上官飛鴻自然是輕搖羽扇看得津津有味,他的羽扇也不是普通的玩意兒,一搖一搖之間增幅著他身後念力高級者施放念力。
阮咸的聲音充斥在耳,這聲音傳得越廣,受害的人就越多,倒地的宮娥太監已經不計其數。
就連後宮也漸有波及,不少美貌嬪妃也深受其害。
喬芷這樣身懷六甲的孕婦也似在耳里听到刺激大腦的聲音,嘆緊牙根護住肚中已經會動的胎兒,她怒喊,「傳太醫。」
只是宮娥們無一人能動去傳喚太醫。
支持不住的她只能倒在床上,使勁地拿棉被擋住那不知從哪兒飄進耳朵的琴音,這簡直就是折磨,是酷刑。
這些後宮諸人的反應不在老皇帝的意料當中,當然他也不是太在意,此時他的額頭冒汗,明顯自身的承受能力已到上限。
東陵國的安郡王自然也是那不能閑的人之一,听到阮星宇的琴音,他也哈哈大笑,「如此有趣之事,本王怎麼能不參一腳?」
他從懷中掏出一根用翠玉所做的玉蕭,橫在嘴邊吹奏起來,蕭聲與阮咸之聲交錯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竟是互補缺陷,雙雙向祈福神宮的大祭司冷夜攻去。
此時前有虎後有狼,不少實力並不夠的一級祭司都倒地不起,他們是最早被刷下來的一批,二級以上的祭司仍在苦苦支撐著,沒有冷夜的支持,他們也要將聖琴弄到大典中來。
這是一場四國混戰,只有南融的皇子韓逸在高手護持下尚能保持瀟灑看戲的狀態,他可是哪一邊也不會相幫,魏國靠聖琴制壓各國,強調它的正統承至上天,他同樣不爽久矣。只是南融對中原不太感興趣,這兒沒有海,他們的子民出海打漁已是常態,因而他是惟一能淡定喝茶的人。
喬蓁的情況並不太好,面對那個霸道的念力,她一刻也不能放松。
「我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千里迢迢到來向我討要這個玩意兒,我與它有什麼關系?」她頂住壓力在暗暗地套話。
那老婆子的聲音頓時一冷,「你個小丫頭片子別想套我的話,總之這物不是你能擁有的,它在哪?」
似乎喪失了耐性,老婆子猛地發動攻擊似要給她點顏色瞧瞧,一股強大的念力沖向她的金豆子,哪怕喬蓁已經將其攔下一部分,可還是不能與之匹敵。
腦海瞬間萬分疼起來,她咬緊牙根,鮮血從她的嘴角處流下,看起來頗有些觸目驚心。
年徹一直留意她的情況,看到她似乎受了傷,他的表情也跟著狂怒起來,這時候他顧不上那個老皇帝,暗中將大部分的念力使向喬蓁。
抓住這時機,連永也沒閑著,他同樣驅使自己的念力去英雄救美,希冀能得到喬蓁的感激。
惟有冷夜承受住最大的攻擊,無暇顧及喬蓁,他要阻擋那兩道樂聲攻擊更多的人,臉色不但凝重,還略有些蒼白鐵青,可見現在他承受的壓力是喬蓁的數倍。
喬蓁沒能守住自己的魂靈金豆子,而是讓那老太婆的念力繞著自己的魂靈金豆子,自己的短處被人所捏,她只能漸漸退開戒備著。
「說,虎牌在哪?」老太婆的聲音听來很是刺耳,「不說,我就捏碎它,到時候你身死魂消,到了地府也沒處申冤。」
「你別欺人太甚,這個虎牌是我之物,與卿何干?」喬蓁這回也沒有再否認,而是聲音頗為憤怒。
「就算是你之物,你也沒有資格擁有它,就憑你,不過是我手中一只小螞蟻,你與你娘差之甚遠,當年她都亦不是我對手,更何況是還沒有成長的你?」老婆子的聲音十分囂張。
喬蓁早就知道囂張是要資本的,只是沒想到自己這身體的生母與之真有瓜葛,該死的冷夜,如果提前告訴她,她也不會這麼被動。
「是嗎?」她仍鎮定回答,「你似乎將一切想得太美好,我是我,我娘是我娘,莫非我娘踩著你的尾巴,所以你惱羞成怒了?」聲音略帶調侃的味道,「還是搶了你的情郎?」
「小女圭女圭不要信口開河。」老婆子的聲音也漸帶怒意,「我只是為我主子效忠罷了,老婆子的年齡足以當你女乃女乃,又怎會與你娘搶男人?」
「哦哦哦。」喬蓁似明悟道,「在來我娘與你主子搶男人啊?這都過去了多少年,你怎麼還如此冥頑不靈,還有你主子……」
「我沒心情與你廢話,交出來饒你一命,不交我這就給你好看。」老太婆明顯已察覺到喬蓁的套話,不願再多透露信息,當即收緊念力給喬蓁施壓。
再一次承受攻擊的喬蓁感到頭痛比上回更甚,全身每一個細胞也跟著在疼痛,這是她從來沒有嘗試過的,表情不禁痛苦起來。
年徹與連永的念力趕到的時候,立即就與那老太婆渾厚的念力對抗起來,他們在喬蓁的精神識海里面打斗,痛苦的是喬蓁。
此時盤腿坐著的喬蓁已是抱圓守一,神情帶著痛苦,身後的秀發隨風飄揚,阮咸與蕭的聲音因為冷夜在擋著,並沒有沖向她,實際上她的情況是場中最為凶險的。
當中念力最高的人只是圍攻她一人。
龍椅上的老皇帝已是坐不住,手在不停地打顫,他身邊的念力高手已倒下三分之二,整個情況相當的危急,他的耳朵漸漸有血水流出,這對于一國之君來說是十分失禮與丟臉。
場面漸漸失控,大魏一方的人明顯落于下風,老皇帝的意識還清醒,他不禁暗暗著急,沒想到凶險到這田地,除了他身邊的年徹與冷夜之外,他找不到可以抵抗住這攻擊的人,片刻之後,他的臉呈灰敗之色。
經此一事,大魏的顏面掃地,只怕國力也大減,更是難以震懾周邊各國。
握著龍椅的手不禁打起冷顫來,老皇帝一生當中最為危險就是此刻。
嫡皇孫與十五皇子也一臉的難看,他們也處在即將要垮掉的邊緣。
阮咸與蕭的聲音越發猖狂。
玉申公主初時也在觀望,只是看了這麼一會兒她也尋到最佳出手的時機,發動的念力自然是攻向喬蓁,這個她此行必要除去的人,沒有之一。安排在這場合動手,誰也救不了她。
她的唇角微微一笑,顯示著她此刻的好心情。
喬蓁不過喘息片刻,卻在這時候迎接到玉申公主的攻擊,沉著回防後,她漸感到己方落入下風,心中漸漸明了,這樣下去必敗無疑。
躲過玉申公主的一次攻擊,她睜開眼楮看向老皇帝,老皇帝的情況十分糟糕,心中開始計量。
「聖琴。」年徹對她傳音道,這聲音十分的急促,可見他與連永一道合斗那老太婆已是極為艱難。
喬蓁明白現在不是遲疑的時候,再不出手,小命就要交代在這兒,還談什麼以後?
她收回自己的念力,傳音讓年徹再支持一會兒,有他守住自己的精神識海,她才敢暫時不去守住魂靈金豆。
剩下那兩人都不在她的計量範圍里面,她要爭取的只是一會兒的時間。
聖琴已經由眾祭司用念力拉到半途,只是受到阻擾,所以進展如老龜拉牛進展緩慢。
當喬蓁的念力加入其中之後,聖琴不再是一件死物,而是當即掙月兌掉一眾祭司的念力,朝著喬蓁的方向急速飛去。
一眾祭司的念力失去了聖琴的蹤跡,不禁面面相覷,聖琴在哪兒?莫不是讓人搶了去吧?
他們不敢看向冷夜,就怕他會責罰。
就在他們不知做何反應的時候,聖琴飛速駛進場中的身影驚鴻了不少人的眼,是誰的念力如此之強?
彈阮咸的阮星宇與吹蕭的安郡王都微微一愣,兩眼都有著不可思議,他們都知道己方的人並沒有人出手去搶琴,那麼是誰做的呢?
喬蓁已是緩緩站起,風兒吹起她的長發,廣袖飄蕩在風中,神情冷峻的她在這一刻更見莊嚴與威儀。
聖琴如溫順之物飛進她的懷中,而她張手接住,因為承受著些許沖力,所以她的身體微微旋轉,白色長裙飛舞,更見仙氣。
老皇帝兩眼圓睜,他欲尋不到的人原來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這事到底還有誰知道?他的眼里滿是懷疑地看向冷夜,他身為大祭司知道這件事嗎?
尚清醒的眾人亦是大吃一驚,那個傳說中的聖琴之主居然是喬蓁,這個答案太讓人驚悚了。
喬蓁與琴合而為一,聖琴排他性的能力頓時彰顯,她的素手輕撥,琴音流泄而出,如清泉滴石的琴音當即打破阮咸與蕭聲的合奏,讓眾人的耳根頓時清爽起來,壓力頓時一減。
老皇帝的感愛最為明顯,這時候的他已經感覺到自己面對的壓力不再那麼強勁。
在喬蓁精神識海里面纏斗的幾人也因聖琴的介入而被迫退出,功力最淺的玉申公主在收回念力的時候,噴出一口血。
老太婆的動作不慢,可也還是悶哼了一聲,可見這沖擊有多強。
年徹與連永的情形好一點,畢竟他們是助喬蓁的一方,所以受到的沖擊並不強勁,不過頭有些許暈眩倒是真的。
情形一面倒。
再度盤坐于席上的喬蓁成為了眾人的中心,冷夜與一眾弟子都在她的身邊護法,她的素手在琴弦上輕撥,與另兩道聲音纏斗起來。
年徹背著雙手似在保護老皇帝,可他的全副注意力都是在喬蓁的身上,這個讓他愛逾生命的女子。這個場面是他預算好的,最終還是到了這一刻,這時他的眼角瞄了瞄老皇帝抽搐的眼角,頓時再度警惕起來。
最先退下陣來的是蕭聲,收起玉蕭的安郡王兩眼復雜地看向那個飄逸的女子,傳遍各國高層的聖琴之主居然是她?這彈琴的姿勢與樣貌,他真的在哪兒見過,突然他的神情一頓,一幅少女踏春圖出現在腦海。
她是那畫中的女郎,他曾在伯父的寢宮密室見過,這時候他的嘴角抿得更緊,這代表著什麼?聯想到宮廷密聞,這時候他也淡定不起來,瞟了玉申公主一眼,看到後者同樣眼也不眨地看向喬蓁,他暗暗計量起來。
喬蓁與阮星宇纏斗,阮咸的聲音忽高忽低,聖琴的聲音卻是如終如一,兩者只不過來回數次,阮咸就以一聲脆響裂成兩半。
頓時手一落空的阮星宇兩眼滿是不可置信,知道聖琴的霸道,卻不知道原來如此厲害,他手中的樂器不值一提,而就在他這一怔之下,聖琴的音波殺到,他顧不上去心疼自己的阮咸,而是凝聚念力抵抗。
「護住太子——」
聲音一出,沖上前去的人中有三分之一死在聖琴的音波當中,而阮星宇本人也絕不好受,他吐出一口老血,明顯受傷不輕。
喬蓁冷然的面孔看到他蒼白的神色,思及他是西涼來使,兩國交戰苦的是百姓,能有一刻的安寧就得一刻,對于天下蒼生必有的憫情,她同樣也具備。
不過,有一人她必要殺!
聖琴的音波放過了西涼太子阮星宇,卻是繞過他攻向東陵國席後的老太婆。
那個老太婆見到勢不妙,正想要溜走避其鋒芒,哪知喬蓁會這麼快殺到?她面色一沉,不再試圖丟臉地逃走,而是盛氣凌人地看向喬蓁,這個小女圭女圭要殺她還女敕了點?
凝聚念力與聖琴抵抗,她就不信她畢生的修煉會不敵一把死物。
左右閃過一道道隨琴音起伏而殺過來的音波,老太婆顯得頗為慌亂。
玉申公主的神色也是一凝,她站起身來朝老皇帝怒道︰「魏國皇帝陛下,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老皇帝早就恨極了這些個前來攪事的人,「朕以誠相待,卿等卻是來相逼的,這怪不得朕,卿也知這祈福神宮的地位超然,朕有時候的旨意也莫奈之何?」
這分明是在推月兌,玉申公主咬牙切齒地看著這老不死的皇帝,實在是欺人太甚,「皇帝陛下是想挑起兩國的戰事嗎?」
「如果貴國要打,我國也不怕。」老皇帝怒聲回應。
年徹與冷夜不去管他們之間的口水仗,而是傾力助喬蓁殺死東陵國那個老太婆,竟是半點也不含糊。
老太婆畢竟之前已經損耗了不少,此刻再與之纏斗就顯得力不從心。
在喬蓁的琴弦撥動下,那老太婆一個不察,被琴弦發出的音波割破喉嚨,睜大眼楮倒在地上,發出一聲響聲。
「老嬤嬤。」玉申公主急忙奔過去,一探,這老太婆已經死不瞑目了。
「你們魏國欺人太甚。」她朝老皇帝怒目看去。
「難道你們擾我大魏祭琴大典就對了?這真是個笑話。」老皇帝強硬道,這時候他看向安郡王︰「安郡王莫非也要與你堂妹一般見識?」
「皇帝陛下息怒,我這堂妹心疼她的乳娘罷了,不過是一賤婢,不足掛齒。」安郡王道,很明顯他是不打算為這老婆子討公道。
玉申公主頓時怒火騰騰地看著這堂兄,實在過份,這堂兄有沒有身為東陵人的自覺?
老皇帝這才收起怒氣。這時候他的目光看向抱琴而坐的喬蓁,這聖琴之主居然是個女娃子,他的擔憂似乎不用太過急迫。如果是私底下知道的,那他必殺她,只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就不好處理了。
此事該如何處理?
他的手輕敲在龍椅的椅把上,微沉的目光看向場中眾人,同樣他們的目光都落在喬蓁的身上,這個聖琴之主不但年輕,還是個女人。
西涼國太子在坐回原位的時候,陰沉的目光落在喬蓁的身上,胸口的疼痛提醒著自己剛剛受到的傷是來自于她。
連永的表情也極微妙,原本以為只有自己知道,現在卻是天下皆知,他要得到她以及聖琴就更不容易了,眼里閃過一抹陰鷙。
年徹卻是一聲不吭,老皇帝的反應都在他的預料當中,喬蓁是聖琴之主這件中要瞞也瞞也不住,還不如直接就讓天下人皆知,置之死地而後生。
不出意外,老皇帝宣由祭琴大典到此為止,聖琴有主,這祭琴就變得不那麼名正言順。
老皇帝的龍駕擺回寢宮,回到這熟悉的地方,喚來太醫診癥,然後用過藥,他方才緩過一口氣。
鐘貴妃在一旁細心地吩咐宮娥煎藥。
看到老皇帝的神情萎靡,她上前安慰道︰「皇上何必苦惱?既然天下人都知道她喬蓁是聖琴的主子,一個女女圭女圭罷了,真能讓聖琴動天下亂的謁語變成現實?臣妾覺得萬分可笑。」
老皇帝掀起眼簾看向這個伴了她半輩子的女人,「你當如何?」
鐘貴妃在一旁給老皇帝捏捏肩骨,向他耳朵吹氣道︰「皇上,這事說好辦也好辦,說難辦也難辦,將她變成皇家兒媳婦不就行了?這不就相當于我們皇家擁有了聖琴,這比擺在祈福神宮更要安全許多。」
老皇帝的眼一睜,頓時握住鐘貴妃並不滑女敕的手,這倒是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和。「只是要配給誰?」
太子是最理想的人物,只是當今太子實在年紀大,傳出去也不好听。
鐘貴妃知道機會就在眼前,「臣妾以為嫡皇孫堪配,兩人年紀是有些差距,但也不太離譜。」
「不過他已有正妃,讓聖琴之主當側妃,說出去像話嗎?」老皇帝皺眉道。
「這有何難?」鐘貴妃道︰「給她一個聖妃的名頭,兩宮同為正妻,豈不是兩全其美?」
老皇帝一听,這樣的做法史上也不是沒有,一般在中宮的位置上兩頭大,兩方都有勢均力敵的實力才行。
「愛妃所言甚是。」
鐘貴妃微微一笑,這樣一來,她兒子的皇位是穩如磐石,雖然不喜喬蓁那張臉,但若有實際利益,她又何必太在意?
「臣妾謝主隆恩。」
本來想要獻殷勤的雷淑妃听到里頭的對話,臉色都氣青了,鐘貴妃這個臭老媼,將所有的好事都想攬在身上,真是做夢。
她的兒子十五皇子也是可以娶喬蓁,並不比她的嫡皇孫差,思索了一會兒,她轉身給皇帝身邊的紅人太監一張銀票,然後帶著人迅速離去。
當喬蓁被喚進老皇帝寢宮正殿的時候,她剛剛屈膝行禮,鐘貴妃就執情地扶她起來,「都快是一家人了,這禮行不行皇上也不會計較的。」
喬蓁一听這話,頓時心里打鼓,這鐘貴妃是什麼意思?
老皇帝也笑得比平日和緩,哪怕他心里並無半分笑意,至今仍覺得這事像做夢一般,這女女圭女圭居然能與太祖相提並論實在聳人听聞,「朕欲賜婚你與嫡皇孫。」
這話音一落,在場的嫡皇孫眼里一陣喜意,連帶太子妃羅氏也大感意外,不禁朝喬蓁看去,這女子要當她的兒媳婦?撇了撇嘴角,她有幾分不相信,也不太情願。
老太子卻是一臉失落,「父皇?」
「你閉嘴。」鐘貴妃怕他會壞事,搶在老皇帝前面朝兒子低斥了一句,與孫子搶媳婦,虧他做得出來?
老皇帝也怒看了一眼這不爭氣的兒子。
喬蓁卻是睜大眼楮,讓她與嫡皇孫成親?她不禁打了個冷顫,正要出聲反對,突然胸口一悶,她忍不住輕嘔了一聲,然後臉色漸漸變青,作嘔的感覺卻是不斷。
鐘貴妃與太子妃頓時側目,她們都是過來人,自然知道喬蓁這情形頗為不對以勁,這怎麼像?
嫡皇孫卻是上前扮關心道︰「可是身體不舒服?要不宣太醫來看看?」
喬蓁忙擺手,「不用,又不是什麼大病,嘔——」
太子妃卻是當即高聲宣太醫進來診病,喬蓁這情形不對勁,她可不想兒子戴綠帽幫別人養兒子,什麼聖琴之主,她才不希罕。
鐘貴妃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她暗恨地看著這壞事的兒媳婦,兩眼看向老皇帝,喬蓁的面子也事關皇室,傳出去不太好听,私下再診也遲。
老皇帝同樣也狐疑著,看了看在場的人,他也想弄個清楚明白,遂舉手示意鐘貴妃稍安勿躁,皇嗣的血統不可亂,他也不能讓孫子娶得糊涂,這喬蓁到底有沒有守婦道?
喬蓁感覺到那些人的目光不善,心底有幾分懷疑也有幾分暗惱,他們以為她很想嫁給嫡皇孫?她當即屈膝道︰「皇上,臣女有心上人了,不能嫁給皇孫殿下。」
她的拒絕也讓老皇帝等高高在上的人大吃一驚,私定終身這樣的事情,喬蓁卻是面也不改地就說出口,真是始料未及。
鐘貴妃的臉色當即難看,看到太醫進來,她朝太醫道︰「給她診診脈?」
喬蓁面色嚴肅起來,「我沒病。」
她的抗拒讓老皇帝以及鐘貴妃相當的不悅,他們身居高位慣了,何嘗讓人拒絕過?
喬蓁原本想要動用念力召喚聖琴的,哪知胸口一悶,她又忍不住作嘔起來,就是這一遲頓,給了太醫接近的機會。
太醫一把抓住她的手診斷起來,隨後老眉一皺,抬頭看向老皇帝︰「皇上,喬祭司身懷有孕約莫兩個月。」
喬蓁原本想要甩開他的手,在听到懷孕這兩個驚悚的字眼時,不禁瞠大眼楮,她什麼時候懷有身孕了?她還是處子哪來的身孕?這太醫的水平實在讓人堪憂?只是剛想開口反駁,胸口一悶她又嘔出來。
嫡皇孫的表情陰楮不定,她美是美,可他不想要一個身懷他人孩子的妻子,更何況她已非完壁,想到她的身份,他一時間也左右為難。
老皇帝的臉色鐵青,喬蓁的不自愛那是在打他的臉,「那個與你通奸的人是誰?在朕的祈福神宮,你們好大的膽子?」
喬蓁也是一怔,她很肯定自己絕對沒有懷孕。
在這時,宮殿外騷動起來,老皇帝正要怒喝讓人安靜。
盛寧郡主已是率先進來,一進來即跪下,「伯祖父,請您千萬不要殺了我的孫子,那可是我們永定侯府的長子嫡孫,不能死的……」
老皇帝額露青筋,他什麼時候要殺她的孫子?真是笑話,「盛寧,你這是怎麼了?朕不知你什麼時候添了孫子?還有徹之並未成親……」
盛寧郡主向喬蓁走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兩眼無辜地看向老皇帝︰「伯祖父,我的孫子不正在她肚子里嗎?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盼來的孫子,您千萬不能治她的罪……」
在場的人都頓時啞口無言,包括喬蓁。
看著這唱作俱佳的盛寧郡主,若不是對方朝她暗暗眨眼,她以為自己身處另一時空,現在只能怔怔地听著她哭訴兼求情的話,這未來婆母不拿奧斯卡小金人真的可惜了。
那個與喬蓁有關系的男人是年徹,這讓許多人都消化不良。
老皇帝正皺眉的時候。
殿外的永定侯府老侯爺與佷子順王爺也帶著年徹進來,永定侯府老侯爺一臉痛心地道︰「皇上,老臣有罪,沒想到自家孫子會與祈福神宮的祭司有染,只是現在大錯已鑄成,還請皇上開恩成全。」說完,就跪了下來。
嫡皇孫的臉十分精彩,之前差一點要成為他的妻室,現在又與年徹糾纏不清,這算怎麼回事?
年徹沉下眼眉,當即也下跪,「皇上,臣與喬祭司早已情定終身,如今她身懷臣的孩子,臣不能棄之不顧,請皇上成全。」
喬蓁早已是看呆了,年徹哪怕是這麼說仍是氣勢逼人的很,那勇于承擔的樣子很是讓人佩服,只是她此刻最想的是提起他的耳朵問問他,她什麼時候與他上了床,並且有了孩子?
順王爺輕咳一聲,最近他的身體更是不好,他看了眼外孫,順帶瞄了眼喬蓁,倒是挺相配,示意女兒盛寧郡主稍安勿躁,只听他道︰「皇伯父,臣佷可以與你說幾句私心話嗎?」
老皇帝看向這個一向身體不太好的佷子,想到自己身下坐的皇位也有其父的功勞,臉色不太好地點了點頭。
跟在老皇帝身後,順王爺與他走近內室秘談。
而殿上諸人卻是臉色各異。
盛寧郡主斜睨一眼鐘貴妃,「娘娘真是為我們家蓁姐兒操了不少心,只是這緣份啊是天注定,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沒用。」
鐘貴妃滿臉怒色,只是這婚事聖旨還沒下,她如何知曉的?還來得如此及時?
此時正在喝著茶水著侍女捏肩捶腿的雷淑妃笑得萬分開懷,她得不到的,她鐘老婆子也別想,都一大把年紀了,也不讓讓年輕人。
「母妃,那喬蓁可是聖琴之主,真的不想便宜了年徹。」十五皇子一臉不滿道,如果他早知道,就會出馬把喬蓁拿下,這樣的肥水流到外人田里,他如何能甘心?
雷淑妃輕敲兒子的頭,「你以為你那皇帝爹會偏向你?他可是全偏向太子那一邊,你的年紀也不比嫡皇孫大多少,他為何就沒想到你?得了,你現在也不要在我這兒叫。現在我向盛寧郡主賣了個好,你趁機拉永定侯府進來才是正道。」
十五皇子想想母親說得也有道理,遂點了點頭,只是可惜了喬蓁那張美艷的臉孔,那般的美人只能便宜了別家小子。
大殿上的太子妃朝盛寧郡主冷冷一笑,「盛寧,這樣的兒媳婦你可是巴不得要吧?換成我才不稀罕……」
盛寧郡主頓時笑出聲來,「蓁姐兒,我怎麼聞到一股酸味?」
「可能有人正在吃醋呢。」喬蓁也冷睇一眼太子妃,立即配合這未來婆母的話。
「吃醋也沒用,你呀就是稀罕也稀罕不來,太子妃娘娘。」盛寧郡主笑著挑眉道,看到太子妃羅氏的臉就要氣歪,她頓時感覺頗爽,目光移向嫡皇孫,「皇孫莫不是也在遺憾?我家徹哥兒手腳快了點,真是對不住了。」
她的道歉哪有半分誠意?嫡皇孫焉能不知?只是他的目光瞟向年徹,這是他的得力助將,喬蓁又是聖琴之主,衡量得失後,他笑得爽朗道︰「這美人還是徹之抱回家去吧,到時候請我喝杯喜酒就行。」
「皇孫果然明事理。」盛寧郡主笑著稱許,「不像某些人頭發長見識短,以為說風就是雨。」
鐘貴妃與太子妃這對婆媳少有的同仇敵愷,這個盛寧郡主就是來拉仇恨值的。
年徹與祖父對視一眼,不禁有幾分失笑,這幾乎是盛寧郡主最大的樂趣來源,將人說得啞口無言。
喬蓁卻是悄悄地拉了拉年徹的衣袖,努了一眼里面。
年徹暗地里握緊她的手,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笑容,有他外祖父出馬,這婚事十之**準成。
內屋密室里的順王爺道︰「皇伯父,現在各國的人都在看,我們不能把聖琴之主往外推。徹之是臣佷的外孫,身上也有我們皇家的血液,將她許給徹之,順理成章得很。再說現在她也懷了徹之的骨肉,再嫁給別人也不合適。這婚事早點下旨,外面覬覦的目光就會少很多,皇伯父三思啊。」
老皇帝的神色和緩了不少,他已經從喬蓁有孕之事中回過神來,現在要殺喬蓁,有聖琴在,還有永定侯府在後,大魏的局面有動,外面那群人可不是吃素的,這祖宗江山社稷焉能不要?
年徹到底不是姓劉的,這是他最為顧忌的一點。
順王爺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皇伯父,這有何難?待他們將來的孩子落地,男則要娶劉姓皇女,女則要嫁進皇室,這樣一來,他們豈不是被牽住了?臣佷也是姓劉的,焉能拿祖宗江山來開玩笑?」
老皇帝一听,頓時柳暗花明起來,他倒是沒有這佷子想得周道。
「臣佷還有一提議,會讓這婚事與大魏緊密相連。」順王爺見到這皇伯父眉眼一松,即知有戲,趕緊又拋了一句話出來。
就在殿上眾人等得有幾分心焦的時候,內室的門打開,老皇帝率先出來,順王爺跟在後面。
年徹看向他的外祖父,看到他微微點頭,頓時心知事成了。
建章六十一年五月初三,喬蓁這聖琴之主外姓女被封為聖公主,即日起遷出祈福神宮,賜封府邸。
同日,第二道聖旨下,喬蓁被賜婚給永定侯府世子年徹,婚期定在五月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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