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舅母來了?」喬蓁有幾分吃驚地看向前來稟報的凝雁,眉尖微微一皺,當初與大舅父錢磊相認的時候,錢磊就說過會讓大舅母錢金氏來給她賠禮道歉,只是後來這大舅母一直沒來,倒是舅父錢磊幾次說過抱歉的話,她也沒真個放在心上。
反正這錢金氏看她不順眼,她也沒有必要為她出現與否掛懷,只如今,她來見自己到底又是為了什麼?
「錢大夫人已經在廳堂上坐著了,她說有急事一定要面見公主。」凝雁看到女主子表情凝重,忙又再度稟報,提醒她,錢金氏已然坐在墨院的正廳中。
喬蓁起來整理了一下衣物,這才出去見一下這個錢金氏。
廳里坐著的錢金氏,長相並不太起眼,皮膚較黑,眼楮白多黑少,上了年紀後更沒見到多少富態,只那臉嘴看得出來此人頗厲害,她身邊坐著一個妙齡少女,女子臉色較為白皙,雙眼正悄然打量著這永定侯府,這豪門權貴之家果然處處都透著一股子奪奢華之氣。
「娘,我們來了這麼久,她怎麼還沒出來?莫不是把我們就晾在這兒了?」少女即錢磊的嫡次女錢黛曉撇嘴道,看樣子是萬分不滿。
錢金氏瞥了眼女兒,「我讓你不要來,你偏要跟,這會兒我們有求于人家,你給我安份點。」
錢黛曉這才閉上嘴巴,咬著下唇看向門簾處,好在這屋里應有燒地龍,感覺頗為溫暖,只是這個表姐的架子還真大,不就是一個外姓公主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等了又一會兒,門簾處才有了響動,錢金氏與錢黛曉母女倆這才趕緊看過去。
只見到一玉面芙蓉的年輕少婦由眾人簇擁進來,一進來就月兌下外面的白狐皮大氅,露出里面的團花刺繡的淡紫色立領衫子,下露出白色繡金鳳尾裙,頭上戴的點翠鳳凰餃黃寶石的發釵,通身極為氣派。
錢黛曉看得眼楮略為發直,一直听三哥說這個表姐長相是一等一的好,她還不信,直說三哥沒見過長相好的美女,現在才知道名不虛傳。
喬蓁將暖手爐遞給代柔,朝前走近錢金氏,「這位定是大舅母吧?有失遠迎,舅母請坐。」
這話說得客氣有禮,卻沒有親熱勁兒,擺明了就是相互之間並不太熟絡。
錢金氏的老臉略為嚴肅,想到以前這夫家外甥女落魄的時候,自己確是沒有幫上一把,本也不想來攀她的高枝,只是現在情勢比人強,到底是外姓公主,遂屈膝行了一禮。「大舅母來遲,公主不會怪我吧?」
喬蓁也沒有客氣地讓她不用行禮,而是當即受了這一禮,「怎麼會?大舅母家下事繁忙,我也是可以理解的。」目光看向那一身淡粉少女裝扮的女子,「這位是?」
「這是小女黛曉。」錢金氏道︰「曉兒,還不快見過表姐?」
錢黛曉忙上前給喬蓁見禮,「見過表姐。」
「起來吧。」喬蓁神色平淡地道,然後囑凝雁再去上一碗新茶來,「舅母何時到京的?也沒給我個信兒,我也好相迎一番。」
錢金氏再度坐下來,表情仍沒有緩和,「這兩日到的,公主有心了。」頓了頓,對于當年事她還是解釋了一番,「以往是我這舅母當得不到位,對你們姐弟多有疏忽,你大舅父私下里也說過我多次,只是我終覺得沒有顏面再來見公主,所以才沒有登門賠禮道歉。」
這話是真是假,喬蓁也沒怎麼費勁去分辯,不過是一些客套話罷了,「舅母無須自責,這事都過去了,我也沒再放在心上。」接過凝雁遞上來的茶盞輕撥了撥茶渣子小茗了一口,然後才放到桌子上,「如今可是有什麼難處?我們也是自家親戚了,舅母但說無妨。」
這等于是開門見山的說話了,也正中錢金氏下懷,看到喬蓁這態度,她也漸漸放下心中的芥蒂。
表情頗有幾分擔憂的錢金氏道︰「公主可要救救你大表哥與三表哥……」
這一出口就是哀求救人,喬蓁頓時愣然,錢偉豪出了什麼事?「舅母,這是怎麼一回事?你詳細說來我參考參考?」
錢偉豪這人,其實喬蓁不太喜歡的,比起錢磊的坦蕩與磊落,這三表哥頗為勢利,對利益太過于執著,至于那大表哥,這人她壓根兒沒見過,听說他一直在江南本家鎮守,極少會上京,她沒見過也無可厚非。
錢金氏得了喬蓁這話,這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原來錢偉豪與兄長出門到武夷山販茶,在回程走的是水路,如今船行到了江州,被扣留在當地,說是錢家販茶的手續不齊全,一直扣著人不放。
如今錢磊這當家人與兄弟錢硯已經趕往江州,本以為是沒有疏通好官府才會這樣的,哪里知道去了之後一直溝通不下來,後來干脆連消息也沒能傳回來,這錢家當家人出事的消息一旦傳出去,錢家只怕一夜之間就會垮台,還有朱家在一旁虎視眈眈。
說到難處,錢金氏也紅了眼楮,為了丈夫與兒子,她已經有段時日寢食難安,錢家在江南的勢力都用上了,也沒能把丈夫兒子都弄回來,最後沒法,她只得日夜兼程趕往衛京,來向這個錢家外甥女求救。
錢黛曉也跟著哽咽起來,父兄如若真個出事,還沒出閣的她勢必要受到影響。
喬蓁沒想到事情會如此嚴重,思及錢磊對她的好與看重,這心也跟著提起來,語氣多了幾分焦灼,不若之前那般疏離淡定,「這事情發生有多久了?」
「約莫大半個月了。」錢金氏按了按鼻子道。
「怎麼這會兒才來說?」喬蓁不禁責道,語氣也重了些許。
這話讓錢金氏不禁愣然,本以為來求喬蓁出面相救必要費一番唇舌才行,哪里知道這麼容易就能得到對方的準信,況且喬蓁這表情也不像是做假,這時,她也在為自己因為思量過多錯過時間而後悔不已。
錢黛曉抹了抹眼楮後,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喬蓁,來時祖母還說,無論如何都要求得喬蓁出面相救,這是他們錢家最有份量的親戚。
「都怨我,想得太多,也不知道你大舅父與表兄們可有吃苦?」錢金氏這回越發淚流,這會兒有了主心骨,之前裝出來的勢也就頓時歇了。
喬蓁的表情也凝重起來,「舅母,此事我已知曉,會當即就與我夫君商議一下,看看到底是誰有意弄出這事來。」
錢金氏忙「誒誒」地應聲,此時除了附和之外她也是沒了辦法。
「公主,世子爺回來了。」外頭有站班的侍女忙隔著簾子稟報。
喬蓁忙道︰「跟他說我在正廳,請他到這兒來。」看錢金氏現在的樣子,只怕年徹出面說兩句也會比自己更管用,再怎麼樣也得看在大舅父錢磊的份上。
錢金氏與女兒錢黛曉對視一眼,這麼快就能見到年徹這外甥女婿,實在出乎她們的預料,喬蓁到底是外姓公主,真個有什麼事,還須得在外面活動的男人出面才能盡快解決。
對于年徹的到來,她們是充滿了希望。
沒一會兒,年徹就親自掀簾子進來,「你喚我來有何事?」話音剛落,就看到廳里有座上客,並且是兩張生面孔,著重看了看錢金氏,對于錢黛曉則是一眼掃過,並未做停留。
錢黛曉卻是再度看直眼,這表姐夫怎麼生得那麼好看?她從來沒見過這樣能用漂亮來形容的男人,並且這男人還極英偉,並不是那種娘娘腔,在他掃視過來時,她既害羞地低垂了腦袋,只覺得心跳加速。
喬蓁忙將錢家父子身上發生的事情簡單陳述了一遍,並且介紹了錢金氏與錢黛曉,並且表示她的擔憂。
年徹安撫地看了一眼妻子,然後再度看向錢金氏,「舅母先放寬心吧,此事待我查查看再說,若是舅父有個三長兩短,此時必有消息傳來,沒有消息即是好消息。」
「世子爺說的是。」錢金氏忙道,「此事我們也只有暫托給永定侯府了,不然也不知道向哪方求救才是……」再度紅了眼楮。
年徹看在妻子的份上隨口寬慰了幾句。
錢金氏的目的達到,也不好過多逗留,惟有攜女兒起身告辭。
喬蓁也沒有過多的挽留,畢竟有些話她要私下與丈夫說,這不是錢金氏合適在一旁听的,只是說如果有進展會第一時間派人到錢府去告知。
錢金氏自然是道謝的話,心定一些的她離去時腳步不再那麼虛浮。
錢黛曉卻是偷偷地回頭看向年徹那張俊臉,這樣俊美的男子居然已經娶妻了,真是頗為遺憾的一件事,卷了卷手中的帕子,她隨著母親往外走,最後的表情頗為依依不舍。
即至上了馬車,她才掀起紗窗子看向年家這透著氣派的建築,心里頗為響往。
錢金氏沒有過多地心思去理小女兒都在想些什麼,丈夫與兒子佔據了她太多心神,此地正懨懨地靠在軟枕上閉目養神。
「娘,你說我時常來拜訪這表姐,合適不合適?」
錢金氏沒有留意去听女兒的話,只是隨口「嗯」了一聲。
錢黛曉一听這聲音,以為母親是應聲了,頓時心花怒放,希冀著能再見到年徹,春天還沒來臨,少女心事就如春花綻放。
屋子里的喬蓁卻是為錢家父子擔憂,揮退一眾的侍女與嬤嬤,她這才看向丈夫,「徹之,我總覺得這事是沖著我們來的,但願是我多想,現在他們被扣在江州,以一方巨甲富賈來說,有幾分不尋常。」頓了一會兒,「你留意沒有,他們由頭到尾沒有提過錢的事情,如果不是為了錢,那必定會有更大的目的。」
年徹握緊她的手拉她到懷,輕拍她的背部安撫她的情緒,「我也有這樣的直覺,我現在就下令讓人去查,勢必要弄個水落石出。」
喬蓁點點頭,這事情她現今只能交由丈夫去做。
年徹吻了吻她的額頭,「我知道你念著錢磊對你的好,可也別這樣愁眉苦臉,我看著心里不舒服。」
喬蓁輕捶他一記,最後才是勉為其難地笑了笑。
泯江王府里入了夜更是處處掛上燈籠,太子的國喪是過了,但身為太子的親兄弟,十五皇子劉汕也不敢過于放肆,就怕會惹怒越來越喜怒無常的父皇。
「王爺,嫡皇孫最近也在到處拉攏人心,希望能得封皇太孫,我們這邊的動作也要加大才行。」有幕僚建議道。
「那是自然,這皇位不能再拱手相讓。」劉汕表情陰狠地道,雖然身邊聚集了不少人,但要達到登基稱帝,還遠遠不夠,「對了,我那位體弱多病的堂兄還是一力支持嫡皇孫?」
一提及順王爺,立即就有人起來道︰「王爺,順王爺已經一意孤行了,應是勸不了,他的女兒盛寧郡主仍在勸說他中立,但收效甚微。」
「可惡!」劉汕氣極,如果這個堂兄站在他這邊,那麼事情就好辦得多。
「王爺,江州有信至。」
劉汕示意身邊的小廝接過,然後打開來看,看完後他長舒一口氣,「是時候要讓年徹知曉了,你去安排一下。」吩咐其中一個幕僚。
他也要爭取年家的支持,這樣入主東宮的機會才會大增,當初有人給他提這建議,他還不想用,就是懷疑喬蓁這個所謂的聖公主對年徹的影響力是否有那麼大?現在看來是自己這一招暗棋走得十分妙。
「王爺,我們可以適度向年徹賣個人情。」有人建議。
劉汕點點頭,干盡杯中物,對于大魏這張皇椅,他勢在必得。
就在當夜沒過多時,年徹就收到了消息,坐在書房里,他玩弄著手中的紙張,目有所思。
喬蓁溫了酒,親自端進來,看到寬敞的書房里丈夫一人坐在寬大的椅子內,表情略有些陰暗不明,遂上前,將托盤放在桌子上,坐到他的懷里,「在想什麼?」
年徹伸手抱著她,挑了挑眉將手中的紙張遞給她,示意她自己看。
喬蓁的心「咯 」一聲,接過來仔細一看,頓時俏臉也緊繃,「背後的主使者是泯江王?」
年徹一手擁著她,一手去倒那溫好的酒,這種天氣喝一杯暖酒會舒服許多,「江州一向有泯江王的勢力在,我也早就懷疑上他,只是當證實後,還是免不了吃了一驚,為了皇位,這個十五皇子可是心機用盡。」最後免不了嘲諷了一句。
喬蓁卻是罵道︰「那也太卑鄙了,錢家世代經商,果然玩不過當權者,為了讓你表態反對立嫡皇孫為皇太孫,站在他陣營里面,他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深呼吸一口氣,「這算什麼嘛,以權壓人,以勢逼人,虧他還是一國的皇子。」
年徹給她拍拍背,一面喂她喝這溫熱的酒,這樣的桂花釀喝不醉人,「好了,沒得氣壞身子,我心疼。」
喬蓁听到他的話,急忙吞下他喂給她的酒,不禁「撲哧」一聲笑出來,握拳輕捶他一記,「說得肉麻兮兮的,听得我都起了雞皮疙瘩。」
「肉麻嗎?」年徹似沒有發覺,一口將杯中酒喝盡,「還有更肉麻的。」然後捧著她的臉,吻了上去,來不及吞咽的酒液從兩人的嘴角處流了下來。
喬蓁的兩手抓緊他的衣襟,側偏了一下頭,任由他的舌頭伸進來翻攪著那滿是桂花味道的口腔,這個吻持續了很久,兩人才漸漸地松開對方。
「喜歡這酒的味道嗎?」他舌忝了舌忝唇似引誘她。
她的臉上頓時「刷」的一聲如火在燒,「你真是壞透了。」笑罵了一句,「這是書房,被人知道我們在這兒**,你的名聲就要掃地了。」
「有何關系?」年徹一個使勁,讓她跨坐在他身上,「我還可以做更出格的……」一邊說一邊吻上她的脖子,大掌卻是往下解開她衣衫上的盤扣。
「嗯……」喬蓁輕哼一聲,身體泛起了熟悉的感覺,一陣酥麻感從脊椎處上升,她不禁手有些慌亂地往下按住他作亂的手,「別……你想要,我們回房……」
年徹哪有可能听她的?越發大力地扯開她的衣衫,吻從嘴唇游移到秀氣的脖子,然後再慢慢地吻到那精致誘人的鎖骨,並且重重一啜,種下一顆草莓……
他們還從沒在臥室以外的地方做過這檔子事,如今在這書房里面,一股禁忌的味道漸起,暈黃的燭光照耀之下,年徹的情緒漸漸高昂,說什麼也不肯再回房才做,竟是打定主意非要在此一嘗心願。
此時他竟幻想著她披散秀發全身不著寸褸地躺在書桌上的情形會是怎樣的誘人?身下一緊,更是不可自拔,他的大掌扯衣裳的速度竟是漸漸加快。
地面上的衣物漸漸增多,最後一件竟是淡藍色繡著蒲公英花的肚兜……
喬蓁的發簪全落地,發出「叮當」一聲響,而書桌上的物品更是被年徹掃落在地,頓時滾在地毯上到處都是。
她被安置在書桌之上,背部踫到冰涼的書桌上不禁打了個哆嗦,再抬眼看他迅速地覆上來,臉上為之一紅,竟漸漸也產生了期待,雙手勾住他覆身而下的脖子,紅唇吟哦出聲,「啊……」
反正錢家舅父的事情有了眉目,她也可以暫時放下心投入到這欲海當中,享受著他帶給自己的激情。
書房里面的氣氛漸漸升高,嗯啊之聲不絕于耳,外頭正要稟報的侍女小廝都紅了雙頰,一時間愣在那兒不知做何表情為好。
守門的臨淵與臨海這兩個小廝卻是面無表情,似乎對里面的熱情如火視而不見,「你們回去稟報侯爺與郡主,世子爺與公主怕是現在不能見他們……」
至于為何不適合見,那就沒有必要訴之于口,難道說他們世子爺興致起與妻在書房歡愛嗎?
前來稟報的小廝與侍女都面面相覷,真要這樣回去向主子稟報?
正在他們為難之際,等得不耐煩的年復與盛寧郡主竟是親自殺到,兩人的表情都有幾分著急。
「你們愣在這兒做甚?」盛寧郡主不高興地道。
年復更是板著臉孔不做聲,但是個人都知道他正發怒。
屋子里正沉浸在欲海里面的喬蓁突然身體一緊,兩手抱緊丈夫的脖子,低聲道︰「我好像听到婆母的聲音……啊……」
年徹卻是沒辦法在這個時候停下來,摟緊她的腰,在她耳邊誘哄道︰「你听錯了……」
意識到自己叫了出來的喬蓁咬上丈夫的肩膀,她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听到婆母的聲音,這種事在興頭上被打斷,身體也是極難受的。
正要硬闖進去的盛寧郡主卻是在听到里面隱秘的聲音時,腳步一頓,臉色「刷」的一聲紅透,這讓跟在她後面要進去的年復撞上她的背影。
夫妻倆頓時靠得極近。
「你怎麼了?」年復看到她臉色不自然,這麼幾個月同台吃飯,倒也是吃出些許情誼來,不禁關心了一句,「你若不舒服就喚太醫過府來診治……」
「沒,我沒不舒服。」盛寧郡主忙道,這時候也顧不上詳說,破天荒地一把抓住年復的手往外走,「我們先回去吧,有什麼話明兒再說。」
話一說完,她竟是扯著年復離去,若是這個時候他們真闖進去,兒子倒是無所謂,喬蓁這兒媳婦怕是要羞得無地自容了。
兒子若不胡鬧,兒媳婦能同意他在這個地方行房?
盛寧郡主的心一向偏著喬蓁多點,所以現在是極力地為這對年輕不知節制的夫妻遮掩一二。
年復莫明其妙地看著她,她是吃錯了什麼藥?正要說她兩句,耳朵尖的他還是隱隱听到書房里面兒童不宜的聲音,這回不用妻子拉著他,大掌反手握緊她柔軟的手迅速離開。
心里大罵兒子這兔崽子成何體統?年復的表情黑得可以。
已經是老夫老妻的兩人一離開書房的範圍,年復即吩咐一句,待會兒等年徹得閑,必要告之他到他院子去。
年復與盛寧郡主離開墨院的速度好像背後有狗在追趕一樣,此時年復仍拉著盛寧郡主的手,竟是帶著她往自己院子而去。
盛寧郡主一時間也沒回過神來,只覺得羞人無比,听了兒子與兒媳婦的牆角,也怕別人知道說自己為老不尊。
年復同樣也是如此,想到這男女行房發出的聲音,不禁想到與妻子僅有的那幾回,過程如何因為年代久遠無從憶起,當時她發出的聲音似乎也是嬌媚無比。
後面跟著的小廝與侍女看到侯爺拉著郡主一直這樣走,並沒有松手,這回個個都驚得要掉下巴,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年老侯爺正在與年初晴玩棋子,听到府里下人的回報,說是他那個不省心的大兒子與大兒媳像對正常夫妻那般牽手走著,頓時驚得手中的黑棋掉落在地,滿臉不可相信,「真的?」
「祖父,你的棋子掉地上了。」年初晴提醒一句。
年老侯爺忙示意她不要做聲,再度向下人求證。
「沒錯,老侯爺,小的真的看到侯爺拉著郡主的手。」
年初晴其實也是吃驚的,她的爹娘能有今天,不亞于天下紅雨。
年老侯爺得了確切的回報,頓時喜笑眉開,揮手讓下人了出去,看向年初晴的小臉,「看來你爹與你娘要和好了,晴姐兒,你可能要添弟弟妹妹了。」越想越期待,竟是撫起了白胡子。
年初晴震驚過後,頓時就恢復正常,潑了她祖父一盆冷水,「我看是您想得太多了,與其期待他們再生一個,你還不如期待大嫂趕緊再懷一個,反正你已經有了初晴這麼討喜的孫女,就別想再添了。」
「你這丫頭,」年老侯爺笑著刮了刮她的俏鼻梁,「吃醋了吧?放心,再多的孫子孫女都不能與我們初晴比。」
「那是當然。」年初晴彎腰拾起那枚掉地上的黑棋子塞回自家祖父手里,「來來來,我們接著大殺四方。」
祖父老了,在他有生之年,她都希望他能笑呵呵的,以前還有個年馮氏擋道,現在沒她在府里,果然神情氣爽啊。
年老侯爺笑了笑,這孫女就是能哄得他老人家開心,當然,他還是希望大兒子夫婦能真正和睦,至于添不添丁,其實並不太在意,人老了就要有個伴,大兒子也同樣需要人陪的。
同一時間,有關于這永定侯與夫人的八卦就傳到了其余四房人的耳里,驚得眾人都要掉下巴,果真老天要下紅雨了。
被年老侯爺記掛的年復真個把盛寧郡主不知不覺地牽到了自己的院子,這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做聲,似乎對于兩人引起全府轟動的事情並不知情。
直到一聲不似男音也不似女音的聲音響起,「侯爺?」
盛寧郡主這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這喚侯爺的人,看起來約莫三十多歲,長相白淨偏柔,看起來像是個柔弱書生,這人她並不陌生,年復的心肝寶貝寧木森。
兩人對視一眼,看到他森然的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這時才發覺手心都是汗,大腦頓時充血臉色漲紅,他的手很是溫暖,在這個冬日里面竟有幾分誘人,只是這樣的旖旎情思敵不過現實。她自己真個鬧了笑話也不自知,立即一把甩開年復的手,本想解釋兩句,隨後一想,有什麼好解釋的,竟是表情高傲的落坐。
年復的手中一空,這才察覺到那溫柔已逝,心下竟然跟著一空,感覺到寧木森看過來幽怨的眼神,他的表情一僵,隨後道︰「你別瞎想……」
「我瞎想什麼,木森只是個下人。」寧木森硬脾氣地道,「如何能評論侯爺與夫人的事情……」
「你知道就好,忤在這兒做甚?」盛寧郡主傲然地抬頭看他,對于這個讓年復戀了許多年的男子,她是頗為討厭的,記得她懷年徹與初晴的時候,對方就不止一次動過手腳放話給她听,他還真當自己是年府的男主子不成?真是笑話。「還不給本郡主上茶?」
「盛寧?」年復警告地喚了她一聲,示意她要適可而止。
「怎麼?心疼了?」盛寧郡主哪會屈服于他?「我讓他上茶有錯嗎?還是我這個永定侯夫人指使不動他?」只要他敢說一個不字,她必定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年復看了一會兒她的面容,最後朝期待地看著他的寧木森道︰「下去給郡主奉茶吧。」
寧木森表情頗為森冷,沒說一句話轉身就下去了,背後听到盛寧郡主的聲音,「這麼沒禮貌,侯爺是怎麼教的……」
頗為白皙的手掌握緊成拳,寧木森陰森地轉頭看向廳中那個如高傲母雞的盛寧郡主,本來兩人河水不犯井水,她偏闖進他的世界來做甚?好不容易侯爺才收心送走一批狐媚子,包括與他斗得十分激烈的武哥。
他戀著年復二十多年了,看著他被迫娶妻,看著他兒女出世,同樣看著這個囂張得不可一世的女人掛著他的姓氏,進他的宗祠,將來還要與他一道接受後代子孫的祭祀。
他只恨生為男子為何不能為心愛的人生兒育女,尤其最近,年復不再與他共進晚膳,也沒有喚別的年輕男子侍候,竟是去享受天倫之樂,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每每听到這樣的傳言,他都會恨得咬牙切齒。
廳堂里的盛寧郡主看向端坐在那兒的男人,臉現嘲諷地道︰「怎麼不去安慰安慰?怕是在里邊正難過呢?」
「你今兒個怎麼這麼多話?」年復不悅地看向她,他一向不是情愛至上的人,這寧木森跟他的日子最久,所以才會顯得特別一點罷了。
盛寧郡主「哼」了一聲,虧那個寧木森還老是一副她奪他位置的樣子,想想都好笑,比起年復,她要玩得有格調多了,這樣的貨色是一個也不沾,誰想要左右她,那就給她滾蛋。猛的一聲站起來,她道︰「我要回去了……」
「待會兒徹兒要過來,你確定你現在就走?」年復也沒留她,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
盛寧郡主這才再度坐下來,想到錢家之事一陣心煩意亂。
直到近子時,年徹才帶著臉紅的喬蓁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