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徐氏踏進章家大門,皺著眉頭上下打量這章家的建築,一看就是小門小戶,果然六品武將只是個小官罷了。眉尖皺得更緊,那喬家五姑娘真能放棄歐博那樣的人,嫁到這樣的人家?
不是親眼所見,她還是有幾分不相信,心底的懷疑更甚,臉上的表情越發凝重,無論如何不能讓她再纏住自己的丈夫。
踏進這待客的正堂,她的眼角略微掃視一眼,布置得倒也高雅,看來那喬五姑娘出身不太高,品味還是有的,心底不由得陰暗地想,不知道是不是歐博教她的,畢竟當初她勾引歐博的時候可是不要臉之極。
想到她從小廝的嘴里套出來的話,心底更是鄙夷,居然在做姑娘的時候就與歐博有一腿,這女人的道德怕是敗壞得不行,這次來她就是為了見見這個狐媚子,看看這樣不要臉勾引男人的女人是什麼樣的貨色?
喬茵進來的時候,歐徐氏的目光正好看過來,兩人都不動聲色地打量對方,一句話也沒有說。
歐徐氏的心直往谷底去,這喬茵比她想象中要漂亮得多,難怪自己丈夫對她念念不忘,確是長相不俗。
這歐徐氏尖尖的臉,瘦削的身段,依她對歐博的了解,這不會是他愛的類型,看來不受寵的女人是要來找她晦氣了,她的心中漸漸有底。
她踏著穩重的步子走進來,沒有卑微地行禮,而是微微 首算是打過招呼,「歐世子夫人前來,不知有何指教?」
一開口即開門見山,不去繞彎子,說些試探與客套的話,本來兩人就不對付,又何必說些虛情假意的話?
歐徐氏正要說話,章榮氏就換了身體面的衣服帶著嬤嬤走進來,听聞定波侯的世子夫人來了,她一陣的心喜,這可是與權貴結交的機會,又如何會錯過?哪怕她並不認識人家。
「兒媳婦,人家世子夫人難得登門,怎麼連茶也不奉一碗?」章榮氏責備地看了眼喬茵,這個兒媳婦越發的不討人喜歡,對她的態度與成親那會兒差了不知道多少,真正是日久知人心。
喬茵哪會不知道這婆母在想什麼?自打章氏姐妹回來哭訴後,她又想著要為女兒著想,努力地與章老夫人自居,跟人打好關系,好借力幫襯女兒一把,她也沒有拆她的台,吩咐春柔下去沏茶奉上來。
春柔正要領命,歐徐氏就抬手制止了,「不用了,我不過是來與章夫人說幾話罷了。」言語神態頗為高傲。
站在歐徐氏身邊穿得比刻意打扮的章榮氏還要好的侍女昂著頭不屑道︰「我家世子夫人喝不慣你們這兒劣質的茶水,若是回頭鬧了肚子疼,你們可是擔待不起的。」
一開口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味道,更是當眾用話打了章榮氏的臉。
章榮氏正在理衣服落坐的姿勢頓時一頓,老臉上火辣辣的,之前在鄉下的時候,都是她給臉色人家看,可如今一回到衛京城,卻是處處得看人臉色,這反常讓她使勁地抓著衣擺。
喬茵對于章榮氏的尷尬與難堪視而不見,反正這丑又不是她讓她出的,誰叫她沒弄清楚關系就胡亂說話。「既然歐世子夫人的腸胃不大好,春柔,就莫要奉茶了,省得人家不知道吃了什麼不干不淨的東西鬧了肚子疼,回頭還要指責我們。」
這話說得相當不客氣,歐徐氏的臉緊繃著,這個喬茵果然討厭至極,她提醒著自己與喬茵的身份是雲泥之別,沒有必要與這樣的狐媚子計較,這才臉色和緩了不少。
「章夫人,既然你說話直,那麼我也不繞來繞去,我听說你與我的夫君曾經私訂過終身,不知道可有此事?」
章榮氏原本得了兒媳為她出氣的幾句話,心里正舒爽呢,一听到這句話,頓時瞪大眼楮,立馬看向喬茵,她未出閣前就與男人有過苟且?還私訂終身?
這是哪一家婆母都無法接受的,她的神色嚴厲起來,「這位世子夫人說得可是真的?」
歐徐氏也盯著喬茵,之所以當著喬茵的婆母把話點明,也是希望這婆母能看緊這樣不知道檢點的兒媳婦,莫要再放她出來與她的丈夫私相授受。
「本夫人從不說謊,章老夫人,你這是在侮辱我。」她微轉頭帶著威壓看向章榮氏。
章榮氏的臉上有著驚慌,那次被喬蓁教訓打臉的記憶又浮現出腦海,頓時身體打了個哆嗦,實在是怕了這些富貴人家的人,一個個都不是好相與的。
喬茵沒去看章榮氏的樣子,只是握著巾帕的手卻是緊緊一攥,過去這麼久的事情再度被人拿出來質問打臉,讓她對當年年少無知的那段情悔恨不已,那時候的自己到底是被什麼東西蒙住眼楮,才會與那人有這孽債,並且經久不散。
春柔忙道︰「這是子虛烏有的事情,我家姑娘一向行止得當,怎會做出與人私訂終身的事情來?世子夫人,我家姑娘可是聖公主的堂妹,你說話還是客氣一點。」
一個小小的侍婢也敢對她大呼小喝,還拿喬蓁來壓她,她以為她會怕?歐徐氏本身就是權貴之家的女兒,該有的脾氣一樣也不缺,頓時臉色一黑,「我可沒有說錯,這事有人證物證,我來只不過是想要告訴章夫人,不管你與我夫君曾經有過怎樣的山盟海誓,現在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室,就絕不會讓你與他再往來……」
「我與他早已沒有了關系……」喬茵眯著眼楮怒道,她有多久沒與歐博見過面了,更別談與他有往來?這個女人有病啊,胡亂猜測外加听了幾句不干不淨的話,就來她這兒亂吠。
「我的妻子與歐世子並不相識,她在與我成婚之時仍是潔白無暇。」章京黑著臉,一身武將的裝扮走進來。營里的事情早早辦完,沒有什麼事,他就想著早點回來陪陪喬茵,哪里知道一回府就听到歐博的妻室找上門來,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這女人上門絕對沒有好事。
果然,還沒進門就听到這歐徐氏一副正義凜然說著惡心的人話,妻子的性子他也了解,因而提高嗓門蓋過她的話,有些事心知即可,沒有必要道出來讓人說三道四。
歐徐氏抬眼看去,這章京長得不如自家夫君俊帥,身為武將又有著一股子殺伐之氣,哪怕看不起,心中也有著幾分驚悚,那拳頭看來好硬。思及自身的身份,如何能向一個六品武將低頭,遂硬著頭皮道︰「你是章校尉吧,來得正好,我這也是為你抱不平才會好心來提醒你,一定要看好你的妻子,莫要听信了她的一面之詞,你也看到了你家的環境,要養這樣的嬌妻也是不容易的,小心莫戴了綠帽子……」
「你給我閉嘴——」喬茵听不下去她說得污言穢語,越說越離譜,這個歐徐氏真是想得太多,或許說自己齷齪也把人想得齷齪了,「嘔——」最後竟是當場吐了出來。
章京原本狠瞪著歐徐氏,正轉動著手腕準備將這個女人扔出去,說這樣的話,她不覺得惡心,他也覺得惡心。只是這一切都敵不過妻子的嘔吐聲,急忙過去代替春柔扶住她,「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章榮氏原本頗有幾分惱恨,一想到自家娶進個不干不淨的兒媳婦,一向好強的她竟覺得抬不起頭來做人,更是用眼楮狠狠地剜著喬茵,這麼重大的事情,她為何沒向自己提及過。
如今看到喬茵吐得辛苦,這情形略有幾分熟悉,皺著老眉想了半天,才想到自己懷胎的時候不就是這樣的情形?莫非這兒媳婦真懷上了?
這回看到兒子給喬茵拍背,她忙上前去讓兒子住手︰「別傻站著,你媳婦這情形像是喜脈,趕緊去請大夫回來診脈啊……」
章京這才回過神來,轉身就出去請大夫。
只是才跑了幾步,憶起還有那傻坐著的歐徐氏,這個女人來到刺激了喬茵,萬一他的兒子有個三長兩短,他饒不過她。
上前一把提起來不及戒備的歐徐氏的衣領,提起她離座,竟是想提貨物一般粗魯地提著她大踏步地向堂外而去。
歐徐氏哪里接受過這樣的待遇,顧不上面子,大呼小叫道︰「你放開我,你這個不講尊卑的下等人……」
「快放開我家世子夫人,不然定波侯府勢必不會放過你……」一旁的侍女也跟著放狠話。
「你給老子閉嘴,再出聲我就一拳打過去。」章京怒喝。
歐徐氏看了一眼章京揮過來的拳頭,這會兒是真的嚇怕了,這男人估計真會狠揍她一頓,因而連掙扎也不敢。
一旁的侍女也噤聲,這章京果然是武將,實在嚇人得很。
一到了門外,章京就粗魯地將歐徐氏摜到地上,「別再讓我看到你,不然我絕對不會再手軟。」
歐徐氏得了自由,忙躲到侍女的身後,顧不上衣鬢頭發的凌亂,她也叫囂地回嘴,「章京,我會記住的,今日之不仇不報我的姓就倒過來寫,你別想再在衛京城混下去……」
章京揮了揮拳頭。
歐徐氏立即很慫地閉上嘴巴。
她急忙由著侍女扶著上了馬車,這才氣呼呼地整理了一下發鬢及衣襟,接過侍女奉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定定驚,這等野蠻人,別再讓她遇到。
心神穩定後,她想到章榮氏說的喜脈,那喬茵有孕了?
一旁知她心意的侍女忙道︰「世子夫人,您是懷疑那喬茵肚子里的種會是世子爺的?」
歐徐氏表情一怔,她正有這懷疑,現在丈夫出京,如果這喬茵懷的真是歐博的孩子,一定要在他回來之前將其鏟除掉,絕不能弄出一個私生子或者庶生子來給自己丟臉。
「你遣人去查,看看這喬茵的胎有幾個月了?」
她掐指算了算,丈夫出京約莫也有兩個來月了,如果喬茵的月數大于這個,那麼很有可能是丈夫的種,若不是,她倒是可以放心了。
侍女听後直點頭,然後很快就掀車簾子出去傳令。
對于歐徐氏那齷齪又陰暗的心理,喬茵並不知情,她沉浸在章榮氏說的喜脈當中,止住吐勢後,她的手好奇地模了模肚子,這里真的有了孩子?
因為期待太久,反而不敢相信。
春柔是喬茵的貼身侍女,趕緊掐指頭算了算,這個月自家姑娘的小日子竟是遲遲沒來,這懷上的可能性會很大,頓時更加小心翼翼地侍候喬茵。
章京很快就帶著大夫回轉,那大夫給喬茵把診,很快就拈著胡須笑道︰「恭喜章大人,確是喜脈,未足二月,須得小心些才好。之前令夫人估計是動怒,胎象未穩,這頭三個月一定要注意……」
老大夫侃侃而談,章京卻是如石化般僵著看向妻子的肚子,真的有了他的娃?
老大夫也見怪不怪,這個當爹的看來還沒消化完這消息,故而朝那已經鎮定下來的當娘的叮囑一些該注意的地方。
待老大夫離去,章京才回過神來,連軍服也沒換,徑自坐在妻子的身邊,大掌模向她的肚子,「這兒真的有了?」
喬茵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眼里有著掩不住地喜意,「呆子,大夫都確認了,你還不信?」
章京這才確認她是真的懷孕了,這個其實他也期待好久的孩子,大掌輕撫著她的肚子,感受著這孩子的生命力。
「對了,你就這樣扔她出去,怕是會對你的仕途有影響……」喬茵掩不住擔憂地問。
「不礙事的,你也把我想得太弱了。」章京笑道,「定波侯府是有能力,但他們的手在軍界是有限的,這不是他們能說了算的地盤,不然你以為那歐博為何接下差事出京?」
喬茵怔了怔,丈夫這話也有道理,听聞連家的抵抗很是頑固,更添其不臣之心的證據,老皇帝大為震怒。「歐家打算在軍界這兒分一杯羹?」
章京笑而不答,這都是明擺著的事實,歐博那個人絕不是無的放矢,如果這次的事情辦得漂亮,可以賣個人情給年家,也可以令老皇帝龍顏大悅,這怎麼算都是極有利益的事情。
當然歐博出京的時機不太對,選在年節的時候,估計也有逃離他那個不可理喻的妻子的意圖,男人娶到那樣的妻子真是不幸,這會兒,章京對歐博充滿了同情,也大為舒心暢快,果然不是不報,只是時辰未到。
待妻子睡下後,章京走房門就被自家老娘抓住,「你那妻室是不是真的與別的男人有苟且?」過後,她是越想越心驚,這歐徐氏的話她反復想著,就怕有遺漏,兒媳懷上的喜悅一過,她又疑神疑鬼,這個孩子真的是她老章家的嗎?
章京正色看向他老娘,「那個女人胡謅的話你也信?新婚時候給你看的元帕你都忘了?哪有什麼私情,無非是茵兒她哥與那歐世子相識,連帶地與他見過面罷了,這算什麼?再者我也不瞞你,這歐世子是向茵兒求過親,但茵兒沒應他,如果真有私情,哪還會推?」
把話都往絕里說,杜絕老娘再去听別人唆擺的話,章京這會兒的意圖很是明顯。而且也是奏效的,章榮氏的懷疑消彌了不少。
「我去給我媳婦炖點補身的。」章榮氏想到孫子,喜滋滋地趕緊轉身到廚房去忙,這過了年總算有第一樁喜事。
屋子躺在床上的喬茵听到外頭母子倆的對話,總算是放下心頭大石,模了模肚子,這孩子還是她的福音。
另一邊廂回到定波侯府的歐徐氏也很快收到風,不禁瞪大眼楮,「真的二月未足?」
「嗯,那老大夫的風評不錯,應該不會有誤。」
歐徐氏听到侍女肯定的話,這會兒終于舒一口氣,既然這喬茵與丈夫已經沒有瓜葛了,她也就暫時不去找她的麻煩。
喬蓁接到喬茵的信,知道她懷上了孩子,止不住地為她高興,這可是新年伊始最大的喜事,然後急忙搜尋庫房,著人給喬茵送去不少補身的藥材。
這才轉到榮華院去。
「有什麼喜事?」盛寧郡主看到進來的喬蓁一臉的喜意,不禁好奇起來。
喬茵遂將自家堂姐有喜的事情道了出來。
「這倒是樁喜事。」盛寧郡主點頭道,突然她想到自己與年復同房,會不會再懷上一個?這不想還好,一想就止不住地打冷顫,實在令人毛骨悚然,她都到了要抱孫子的年齡,再生一個豈不是讓人笑話?
「婆母,怎麼了?可是冷了?」喬蓁關心地問,這天氣都回暖了不少,「我著人燃炭盆……」急忙就要轉身出去。
盛寧郡主忙喚住她,讓她別忙,她不是冷著。
喬蓁半信半疑,再三問了,得了確定的答案,這才放下心來。
婆媳二人說著話,但明顯盛寧郡主不在狀態當中,喬蓁有幾分擔心,卻是不知該從何問出口?看婆母這樣子,是不可能如實相告。
等喬蓁去處理家事的時候,盛寧郡主忙喚府醫來給她診脈,老蚌生珠是很恐怖的一件事,如果不是今天兒媳提及懷孕的堂姐,她還想到自己竟是犯了個大疏忽。
算來她自打與年復和好之後,就一直不記得還有這茬事。
府醫進來後,行完禮就被盛寧郡主催促,遂趕緊給她把脈,只是這脈象很是古怪,他以為自己把錯了,吞了口口水,又再度把起來。
「到底如何?」盛寧郡主板著臉問道。
「郡主,您這像是……喜……脈……」府醫顫抖地把話說完,看來府里的傳言百分百真實可靠,侯爺與郡主真的又在一起了,這都不是明擺著的嗎?
盛寧郡主的表情一愣,真的是喜脈?「你再給把把看,有沒有可能出錯?」
府醫在盛寧郡主凶狠的目光下又再度伸出手去,好半晌,再度額頭滴汗地確認為喜脈,絕無可能出錯。
盛寧郡主這會兒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手模了模肚子,這兒又懷了個小人?
「多大了?」半晌,她努力鎮定聲音道。
「約莫兩個月左右。」府醫小心翼翼地回答。
那就是過年後那段時間懷上的,年復他娘的那方面實在是強得讓她想罵人,當年懷兒子與女兒的時候也是幾次就有,這次兩人同房不足三個月,她就又懷上了。
這回真是老蚌生珠了,她若是在這年紀再生,讓兒子兒媳的臉往哪兒擺?一想到不禁頭皮發麻,坐立難安地起身來回踱著,不行,她已經虧欠兒子良多,再生一個這真是鬧笑話了。
「你趕緊去給我抓一副落胎的湯藥。」這回她直接吩咐。
府醫怔愣了好一會兒,在盛寧郡主眼一瞪之下,他二話沒說,趕緊應聲。
盛寧郡主看著府醫慌亂離開的背影,也是一陣心亂如麻。
年復急忙結束手頭的事情,每晚一家人用晚膳的時光,是他最為珍惜的。
今天早早到妻子的院子,準備接她一道過去,沒讓人通報,自個兒就掀簾子進去,正好看到侍女端著熱氣騰騰的湯藥過來,那藥味飄在鼻端,不禁皺著眉頭轉身看向妻子,「你不舒服?」語氣頗為緊張。
不過思及到她似乎一向精神奕奕的樣子,不像是生病的樣子,可不生病喝什麼藥啊?
盛寧郡主被嚇到,抬頭看他的時候,下意識地先聲奪人,瞪他一眼,「沒有,這是……補藥……」
她睜眼說瞎話,找了個蹩腳理由。沒想到年復會這麼快就過來,其實之前奴婢給她煎過三碗藥,她都沒能喝下,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別的,她的一再遲疑讓藥一再涼卻。
最後又下定決心讓侍女煎藥送進來,卻好死不死地撞上年復。
年復卻是狐疑的看著她,她每次一說謊就會是這樣的面容,眼神止不住地飄移著,「沒騙我?」
「年復,你再多問,我就不理你了……」她大喝一聲。
威脅的話還沒說完,年復就一改這段時間對她的小心翼翼,眉頭大皺地上前抓住她接湯藥的手腕,「盛寧,我讓著你,並不是因為我怕你,而是之前我做錯了,對你理虧罷了。現在你生病不舒服,為何要瞞著我?」
「我沒生病。」她悻悻然地道,這樣的年復與以前的他頗為相似。
「那為何要吃藥?」他追問,對這個始終無法不介懷,她對他的信任就那麼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