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144月芙
「找到了?」
「回主子的話,找到了,昨夜晚上找到十三夫人的蹤影,已是回了大宇帝都,」
說道這里,下面的人似乎猶豫了一下,像是在想,該不該與連景簫說下面的話。(鳳舞文學網)
「說下去。」連景簫眉頭一皺,身上的戾氣更盛。
「是,十三夫人從密道去了清閣里,屬下還是發現,十三夫人,有了身孕。」
那下屬說完這句話,在原地頓了一秒,便是閃身從遠處消失,似乎是知道過一會兒自己的主子回大怒,而遷罪于自己一般。
實則是,連景簫听了這消息,安靜得依舊是坐著,半點反應都是沒有,似乎繼續是在那里沉思,沉思該如何處置,那個逃跑了的女人,該如何處置,那個得知自己所有計劃,卻是帶著自己的孩子逃跑的女人。
連景簫的臉陰沉著,一雙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到半點的神色,如無底的漩渦一樣,看不透,看不穿,也是讓人進不去的世界。
清閣啊清閣,明奕,本王不對你動手,你倒是觸踫了本王的底線。
剎那之間,連景簫的眸光里便是閃現一抹厲色來,那樣的神色,足以讓人膽寒不已。
……。
……。
此刻,清閣里的院上的樓里,氣氛正緊張。
明奕站在窗口處,朝外看去,臉色似笑非笑,但卻讓這整個本就沒多少暖氣的屋子里滲透了無盡的寒涼之意,窗子未開,不知明奕朝外看去究竟是看得是什麼,是風景,還是人,亦或是事。
這屋子里,有三個人,一個是許久不見的紅衣月芙,另一人是當初月芙走後接替月芙位置的人,再一個,便是明奕。
月芙跪在地上,頭抵在地板上,而她身邊站著一個黑衣男子,面色之間有些復雜,似沉痛又似憂郁,看向月芙身上的視線,包含了太多不敢說的情緒。
「月芙請主子饒恕月芙擅自主張逃離三王府的行徑。」月芙跪在地上,聲音里有些嘶啞,和當初在明奕身邊時,那個雖是冷面冷心,卻是嬌艷無雙聲音甜脆的月芙了,她身形消瘦,面色之間帶了些滄桑。
不過是不見一個多月,月芙卻是產生了如此大的變化,而能讓冷靜的月芙變成如今這副模樣,明奕從心底里佩服這連景簫。
明奕沒說話,依舊是背對著月芙,站在窗子口,看著窗子口外根本看不見的身影,听著窗子外傳來的各種聲音。
月芙得不到明奕的回應,心中的忐忑便是越來越大,但,這一次逃回來,她便不會再回去,她也不能再回去,她必須堅定。
另一人站在這里,只能听著兩人之間的對話,半句話都是插足不得,因為他也是主子訓練出來的人,心中自然是清楚明白的很,主子吩咐下去的命令,那比起聖旨來還重要,違抗主子的命令,便是在那自己的生命做代價。
所以,他們只能等,等主子先開口。
明奕親手教出來的人,他又是怎麼會不知道這兩人心里在想些,笑了一聲,悠長而嫵媚的嘆息徘徊在這屋子里,讓下面的兩個人心中緊張不已。
「你已經離開三王府,恐怕此時,不管我寬恕不寬恕,似乎,都是不管用了吧?」明奕說這話的時候,似乎是不生氣,心平氣和,但跟在明奕身邊許多年的月芙,幾乎是從七歲開始就跟在明奕身邊的月芙,又怎麼會不知道,主子究竟是如何想的,
「這種先斬後奏的事情,我從來沒教過你。」
她心里還沒猜測透明奕的想法,便是听到明奕以一種極冷的聲音,緩緩開口,那聲音里沒有溫度,就好像一夜回到了十年以前,她第一次遇見主子的時候,她被埋在雪地里,凍得快死了,身子都是僵硬了。
主子一身黑衣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是笑著的,但她卻覺得那笑容,比起正在飛揚的雪花,比起刮來的風霜都冷,冷到了她骨子里,但她卻不受克制得被她蠱惑,從他將自己從雪地里拉出來的那一刻起,從他形容她生的如月光華,似芙嬌艷,取名月芙時,她的心,便是沒有離開過主子。
但,現在,現在,她卻……
月芙一听到明奕說這話,心底的牆一下子就是崩潰了,淚,一下子便是如泉涌一般滾落下來,滾燙滾燙的淚珠的滴在地上的羊毛毯子里,剎那之間就是消失,連痕跡都是沒有留下。
「主子,月芙寧死也不會再回三王府,您要月芙找的關于三王的秘密,關于三王的計劃,月芙已經找到,這是月芙整理出來的東西,此時上交主子。」月芙眼淚無聲
,好似是克制不住的一樣,從懷里掏出一張折疊得整齊的紙來,上手奉上,交給明奕,
「主子,月芙只希望主子答應月芙一個請求,請不要再讓月芙回三王府。」
月芙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激動的心冷靜下來,才是緩緩開口,她的手指緊緊捏著手里的紙,手背上的青筋都隱隱可現。
明奕看了那紙一眼,並未伸手去接,反而以一種感覺極盡冷靜卻又是極其冷酷的話,戳出月芙心中此刻最深的痛,
「你懷孕了,你覺得,我這小小清閣里,容得下一個你麼?」
殘忍的話,徘徊在月芙的耳邊,讓月芙無法回應,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什麼了。
她也無法反駁明奕的話。
月芙咬了咬下唇,有些不知所措和茫然得模了模自己還平坦的小月復,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自己的過去里,只有主子,本以為自己的未來里也會有主子,但她現在,看不到自己的未來,完全看不到,她該怎麼辦,肚子里,肚子里的這個孩子,又該怎麼辦?!
如果說從大夫嘴里知道自己懷上了孩子時,那一刻是憤怒而崩潰絕望的話,那之後,到現在卻是慢慢接受了肚子里有這樣一個小生命的存在,它,它是自己的骨肉,與自己是一體的,只有懷胎十月,他們才會分開,是比起任何人來,與自己都是親密的人。
想著想著月芙的心里便是有些難過和難以取舍。
她舍不得這個孩子,舍不得……。
明奕好似看出了月芙心里的猶豫不決,轉過身子,看著面前的月芙。
「阿芙,你是舍不得孩子,還是,舍不得孩子的父親呢?」
他說完之後,月芙站在原地明顯便是身子一震,一下便是僵住了。
明奕將這一切都是看在眼底,自然是看出了月芙在自己說這句話時,一剎那之間的僵住,也是知道了,這個自己昔日的得力助手心里想的究竟是什麼了。
恐怕,這孩子,如若她不想要的話,依照月芙的本事,頃刻之間便能化為血水,而不會一直到現在還在她肚子里安安穩穩得呆著,既然她是帶著孩子一起來找自己,那麼便是希望,他能收容下她們母女。
或許是動了情,才是不願意再在三王府繼續呆下去,或許是動了情,才是生了愧疚之意,不願再做傷害三王之事,或許是動了情,才會舍不得這孩子,舍不得孩子的父親,所以,才會舍不得這孩子。
月芙跪在地上久久不說話,沉默著。
明奕卻不打算讓她繼續這樣沉默下去,
「後天,是我回金瀾之日。」
明奕娶妃,便是他回金瀾國的日子,因為迎娶了大宇國的公主,是以,身上這質子的身份,便是從此卸除下去。
說道這句話的時候,明奕的聲音幽沉無比,下面的月芙一听明奕這句話,身子又是一動,她十分清楚主子說這句話的意思,更是知道,主子是因為成婚才是回去,
想到主子成婚,心里有一條帶著岩漿的小溪緩緩流過,灼傷的疼,不過只是隱隱的,好似沒有從前那般難受。
月芙知道,自己回不到過去了,回不到了,從肚中孩子落下的那一刻起,不,或許更早之前,自己便是回不去了。
「三王府必定會派人來要人。」
明奕說完方才那句話,又是在後面加了一句,語氣依舊悠然,但停在月芙的耳里,卻是一種極致的折磨。
她不想見他,不想見他,但是……
「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他若來尋,你自己決定去留。」
明奕從月芙手里取過那張紙,別的話也不多說,轉身,連一個回眸也沒留給後面的月芙,就是進了珠簾後,只听得珠玉相擊的清脆聲音。
月芙癱倒在地上,神色不似從前未嫁時的冷若冰霜,反而是多了很多柔意,沒了以前的果決,多了絲優柔寡斷。
……
……。
皇宮里,到處充斥著緊張,後天便是皇宮最尊貴的七公主殿下出嫁之日了,嬤嬤丫鬟們忙著給公主整理嫁妝細節,李姑姑更是十多天來沒睡過好覺。
而連慕卿自己在翔舞殿里卻是閉門不出,自從那一次的宮宴,無論誰要她出來,她都是回絕,就是皇後娘娘要連慕卿去鸞鳳殿里,都是被她一口回絕,沒有人知道七公主心里在想些什麼,是以,這皇宮里才會越加不安。
「吱呀—」
正當所有人悶頭干活時,翔舞殿的大門忽然便是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