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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兔毛黯淡無比,與那鮮紅如血的嫁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也讓綠霜的心惶惶然。(鳳舞文學網)
君柒的眼眸暗了暗,
兔子在外袍上邊時還是活生生的,跳到了領口處的里袍,便是雙腿一蹬,死了,看來,這連慕卿真是用心良苦,在這綢緞嫁衣上動的手腳心計十分,外人若是踫到了袍子外邊是沒事的,只有穿在身上的那人,才會暴斃而亡。
蘭瓷和君柒兩人是心中本就有數的,是以,見到這灰兔暴死,並無過多的反應,至多便是驗證了心中所想,這嫁衣內有乾坤。
但綠霜卻是不同,她之前完全是沒有想到過,這件嫁衣竟會如此,那灰兔只不過上去觸踫了兩下,便是暴死,如此看來,她一下子也是明白了方才小姐那些舉動是為何更是明白了,這件皇宮送來的嫁衣,不是一件好東西好征兆,反而像是一個毒瘤,現在收下了,是摘不掉切不去。
她一下子就蔫在一邊了,這件嫁衣是皇宮送來的話,小姐後天的婚禮上,勢必是要穿的,若是穿了的話,那小姐的下場,便是與那兔子一樣,若是不穿的話,皇上怪罪下來,別說小姐了,就是君家也擔待不起。
「綠霜,把兔子處理了。」
「是,小姐,」綠霜應了一聲,就轉身準備去拿簸箕掃帚去,她可是不敢踫這兔子,萬一兔子身上帶有余毒那就是不妙了,「小姐,那這嫁衣怎麼辦?」
轉身之際,又是想起地上的這件嫁衣,不由開口問君柒如何處理,皇上賞賜的東西,這丟也不是,不丟更不是,該是怎麼辦?「這個你無須操心。」
綠霜見君柒這麼說,便也不再多問下去,取了掃帚簸箕來,便是將地上的死兔子給掃到簸箕里拿了出去。
「蘭瓷,你去準備些溫水來,去府里的藥閣里取一些解毒性的藥草來。」
「是,蘭瓷這就去做。」
君柒對醫術並不在行,若是南城在,或許便是可以幫助自己查清楚這嫁衣上的毒是什麼毒,但如今南城不在,自己不可能拿著這嫁衣出去找醫館里解毒,畢竟這嫁衣再如何,也是皇宮里出來的,若是查出個什麼來,到最後遭殃的人怕也不會是皇宮里的那些個貴人,反而會是自己。
大的解毒藥材花費不起,何況是藥三分毒,也不能確定就能解了這嫁衣上的毒,若是解毒不成,反倒是加重了毒性,那可是不好了。
只能用溫水侵泡兩天,加些性溫的解毒藥材,水本就能稀釋毒性,加上些許解毒藥材,再如何,到了後天,這嫁衣上的毒性也是會消淡一些。
君柒坐在桌邊,眉頭微鎖,似乎是在思量什麼。
看著地上鋪著的那紅嫁衣時,君柒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了。
她不懂這連慕卿如此明目張膽得將這嫁衣送過來的意思是什麼,畢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嫁衣,究竟是誰送來的,既然他們都是能猜到,那她就不明白為何要拐了一個彎子得來,讓那李姑姑方才在外面與自己演了一場精彩的戲。
嫁衣,出嫁。
君柒望著地上那鮮紅色的嫁衣,這個時候,才是真正反映了過來,心中忽然便是有歇些許的悵惘,
她活了兩輩子,這輩子再過兩天,到了後天,自己便是成了別人的新娘了!
那種新奇,期待又是有些不安的情緒一下子就是蔓延了上來,散也散不去。……。
……
靜夜如斯,一眨眼的功夫,這天便是黑了,只不過今夜的月亮不圓也不亮,若不是特地抬起頭去找尋明月的位置,或許都是找不到那躲在陰影後的明月。
君府和皇宮里正忙得如火如荼,準備著出嫁的事情,這婚禮的另一個人又何嘗不是。
明奕在這次成婚之後,便是不再做這大宇國的質子,他既然是娶了大宇國的公主,那便是可以回國繼續做金瀾國的皇子殿下,不管這金瀾國的皇帝是否還會承認明奕這樣一個在五周大陸里聲名狼藉的皇子,他終究是不用繼續做質子了。
「主子,月芙還跪在門外,不肯離去。」
明奕坐在里面,夜已深,本是該入睡的時候,再過一天一夜,他終于,終于是要回金瀾國了,終于,是要見到自己的父皇母後了呢。
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是否還記得自己呢?
這時候,明奕屋外的門輕輕推了開來,清閣里最是嫵媚的鴇爺站在明奕前邊,神色有些欲言又止,終究還是進來了。
他曾經都是月芙的屬下,如今看著她如此落魄得跪在門外,只求見得主子一面,心中也是有些看不下去。
明奕沒說話,只轉過眼,嫵媚得看了他一眼,妖冶的容顏,故意勾人魂魄的神色,讓鴇爺一下子就是紅了臉,低下頭去再不看主子。
「我已是應下她的要求留下她,清兒,你說,她為何還要索求更多呢?」
接下來明奕似嘆息的一句話,直接就是讓那鴇爺臉色泛白,一下就是跪在地上,
「屬下不知。」
明奕笑了笑,站起身子,背對著那鴇爺,開口時,聲音已經不似方才那般魅惑,反而冷酷至極。
「告訴月芙,洗干淨了,等著連景簫來要回她。」
「是!」
鴇爺話畢,便是立即閃身出了門,方才進來,也是因為月芙苦苦哀求,自己于心不忍才是答應進來,現在可是後悔萬分,他可是不敢得罪主子,這月芙,可是讓自己提心吊膽了一把!
那鴇爺出了門,月芙便立即抬起頭來,神色里充滿哀傷,那雙昔日冷凝無情的眸子里,此刻卻都是愁緒,從前不食人間煙火只道是嫵媚佳人,此刻卻是心事重重歷經世間事的模樣。
她武功本是高強,能做明奕隨身的女侍衛暗影,那她的功夫絕對是一流,甚至是比起男子來更是高一層,否則,也不會有機會留在明奕身邊,是以,這樣武功高強的她,又怎麼會沒听到方才明奕在里面說的那句話呢。
鴇爺看了看她,又是扭過頭看了一眼已經是關上的房門,嘆了一口氣,想說什麼,但最後卻是什麼都沒說,繞過了她,走了過去。
月芙跪在地上,心涼如水,她伸出手模了模自己依舊是平坦的肚子,眼神閃爍,眸光含淚,緊咬住下唇,卻發現自己再怎麼狠下心來,都是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
深呼吸一口氣,站了起來,最後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眼楮閉了一下,再睜開時,眼里的神色似乎是恢復到了從前,再不跪著,與那鴇爺一般,轉身就是離開。
里頭的明奕察覺到外面月芙的動作笑了笑,攏了攏自己的頭發,房間窗子悄無聲息得一開,月光還未來得及趁著這個時候照進來時,屋子里早已沒有任何身影。
慶華鎮的夜,比起帝都城,更是靜謐,這兒的青樓倌院,也只有三三兩兩的幾家,哪里像帝都城里,有專門一條街是供人深夜玩樂的。
君家忙活了一天,到這個時候,也總算是安寧了下來。
只是,總會有人滿心愁緒睡不著如君安氏,也有人滿月復心思睡不著如君柒。
柒緣院的內屋畫屏後面,擺著一個木桶,里面泡著的便是那鮮紅嫁衣,也正因為如此,草藥味兒彌漫了整個屋子里,雖是不濃清淡,但聞著總是有些難受。
君柒翻來覆去便是睡不著,便是起身,執了燈起來,想去那畫屏後邊看看浸泡著的嫁衣如何了,確實不曾想,一轉身面前便是站了個人,渾身漆黑的。
饒是君柒這樣膽大的人,都是差點將手里的燭火一下子丟開,好在最後還是忍住了。
後退一步,冷靜地拿著手中燭火去照面前那人的模樣,其實看到那一身漆黑無比猶如黑無常的衣服時,君柒心中就是猜測了個大概,但當看到那漆黑衣服上邊頂著的的確是那華艷無雙的臉時,她依舊是著實不解了一把。
她與這明奕可沒有過多接觸,他這時候跑到自己的閨房里來做什麼?
劫色?沒有。
劫財?更沒有。
夜幽?誰跟他夜幽!
「不知奕皇子深夜到訪有何貴干?」
君柒冷著一張眼,看了他一眼便轉過身子,將屋子里的燈火點燃了,此刻她身上穿著白色褻衣,一頭長發披散著,精致的小臉卻滿是精神和防備,看在明奕眼里,那簡直是比任何有趣的東西還要有趣。
「娘子……」
明奕低啞的嗓音還沒說出後邊的話來,就被君柒給一下打斷了去,
「君柒地位卑微,哪里輪的上做皇子殿下的娘子,你的娘子在皇宮翔舞殿里呢!」她歡快的語氣,說著就差吹個口哨了。
或許是後天要出嫁的原因,君柒心里的確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情緒,等待釋放,而夜深人靜時,正是釋放時。
「為夫有一事,想要娘子相助,思來想去,這個時間來恰是時候,便義無反顧得來了。」
君柒回眸,挑高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