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寵之公子的惡妻 050、牽手,聰明與蠢笨

作者 ︰ 側耳听風

拿掉嘴里的雞腿兒,秦中元咂咂嘴,有點意外,「味道不錯。」

這回輪到孟漣城詫異了,扭頭瞅著他,發現他確實沒說反話,「一點味道都沒有怎麼會好吃?填飽肚子罷了。」

「我本來就不喜味重的食物,這種程度剛剛好。」撕下一條肉放進嘴里,真的不錯,他連連點頭。

孟漣城無言,搖搖頭,垂墜在肩頭的長發泛著光,「盡情吃,這里還有兩只。」將面前串著兩只山雞的棍子拔出來插在秦中元的面前,大方的都送給他。

「是否感到很榮幸?我還從未吃過別人給的食物。」笑,火光下,風華無雙。

給予一聲冷叱,他自戀起來,她就無話可說。

孟漣城分給了他山雞,那醇香的米粥好了,秦中元也十分友好的分給了孟漣城一碗。

其實孟漣城本不想接受的,但米香味兒著實勾人,她也就接了過來。一嘗不得了,真是香啊!口感也十分好,軟糯的不得了。

看孟漣城那表情,秦中元不由得笑起來,「味道如何?」

「米十分好。」孟漣城給予肯定,也不知這是什麼米。

「當然,一斗百兩黃金。」秦中元只給出價格,就讓孟漣城十分驚訝。這麼貴,恐怕是皇帝老兒才能吃到的。

「這是專門進貢給皇宮里的,只有皇帝一個人有福享用,便是皇後太子都吃不著。皇帝老子哪天心情好了,賞賜個一斛米給誰,那可是天大的恩賜。」講解著,反正總得來說一個意思,這米天下最高。

「皇帝老兒的糧食我也嘗過了,還真是沒白來這世上一回。」孟漣城道,其實心下頗有感觸。從來到這世上她就一直自問,她是為了什麼而來。剛開始曾幻想過是不是拯救世界什麼的,但隨著時間流逝,她那些幻想都成了雲煙。吃了許多苦,受了很多罪,但什麼成果都沒見著。如今吃上了一碗皇帝老兒才能吃的米,也算一種安慰了。

「沒出息,吃了米就滿足了?」秦中元斥責,孟漣城太輕易的滿足讓他不敢苟同。

「那怎樣?以前我還在想,我來這世上是為了拯救蒼靈守護世界的,後來一切都證明我那純粹是自作多情,能吃飽穿暖就是天大的恩賜了。」一口氣喝完碗里的粥,便是珍貴,最後也進入肚子,隔天變成大便!

忍不住笑,「你還真是骨子里充滿了狹義,但是被現實打擊的七零八落。」

「對。」承認,現實與幻想是不一樣的。

「早點接受現實也好。十五年前那時你肯定還沉浸在幻想中吧,所以到處多管閑事。盡管現在也在管,但比以前好很多,不會自以為是的說教了。」看著她,火光中,她有那麼一剎那看起來很柔弱。

「我十五年前又說什麼了?今兒一次說清楚,總是說話說半截,我听得很郁悶。」爽快,孟漣城盯著秦中元,要他說清楚。

「說過很多啊,預計我的成長,然後憂國憂民。」撇嘴,他那表情極其可愛。

孟漣城蹙眉,憂國憂民這種話她說過?不過想想那時候確實可能,興奮之時胡謅一通,然後轉過頭自己就忘了。

「不做聲了?終于為自己所做過的事羞愧了?其實你早就應該羞愧了,羞愧到無地自容。小小年紀就什麼事兒都做,不顧男女有別在別人的身體上動手動腳,毫無顧忌的評判別人的身體,真是壞事做絕。」說著說著,他暗暗有些不忿。她那一句‘小蠶蛹’,讓他擔憂了多少年,現在想來就恨不得揍一頓眼前這個睜大眼楮一副無辜模樣的女人。

孟漣城不知該說什麼,評判別人的身體?她做的出來。畢竟那個時候他也是個小孩子,她心理年齡大,便是擁有個小身體也一直自以為是個大人。就像調戲小男孩的怪阿姨,她肯定對他動手動腳了。

沉默了半晌,孟漣城微微傾身湊近他,精致的桃花眸不再冷色,而是充滿好奇的盯著他,「那你現在、、、是否還受到當年的影響,而身體、、、身體有些異樣?」他總是盯著十五年前的事不放,孟漣城真的很好奇。有些人在年少時經歷一些事就會有心里陰影,從而導致長大後身體的某些方面會有障礙,也不知這小白臉兒是不是?

秦中元臉色微變,看了一眼別處,隨後盯著孟漣城眸子微眯,「就因為有異樣,所以我在找機會討債。」狠聲,不過也壓低了聲音。

孟漣城暗暗忍住笑,本來她應該羞愧的,不過卻羞愧不起來。

「向我討債的人很多,你排號吧。到了你的順序,我不會不認的。」坐直身子,孟漣城相當酷的給予答復。

秦中元哼了哼,撢了撢袍子上的灰塵,「說定了,到時向你討債,你最好乖乖的,不許反抗。」

「那得看你要做什麼了,難不成把我扔進油鍋我也不能反抗?」爭吵,孟漣城自己都忘了,她已經有多久沒這麼幼稚過了。

揚起下頜,秦中元滿身你必須得听我的氣勢,他是債主,他說的算。

最後爭吵以秦中元離開原地回馬車睡覺而告終,孟漣城冷哼連連的進山找了棵大樹躍上去。一條枝椏正好躺著,她自如的躺在上面閉上眼楮,將秦中元那小白臉兒清除腦海。

其實孟漣城思考的不多,她若是多想想就會發現,因為秦中元,她連擔憂戒塵的事都給忘了。沉浸在擔憂中總是讓她很沉郁,而一直到睡著,她都很輕松。

天很快亮了,睡在樹上,在陽光照到臉上的同時,孟漣城就睜開了眼楮。

望著頭頂的樹葉以及樹葉之間的藍天,她有那麼一瞬間的迷茫。但一秒之後就回神了,這是野外,要趕去鐘山找師父。

坐直身子,晃了晃脖子,骨頭之間發出嘁哧 嚓的聲響。

而後躍下樹,快速的走下山。

昨夜的篝火已經滅了,但仍舊有余煙在飄蕩著。

幾個護衛已經起了,正在給馬兒喂食料。

馬車卻是靜靜的,秦超如同一座堡壘似的站在馬車旁,看起來,這一夜他好似都是這樣度過的。

「該死的,被咬了!」驀地,馬車里響起一聲咒罵,站在馬車前的秦超嚇了一跳。

趕緊掀開車簾看向車內,「公子,怎麼了?」

「被蟲子咬了!」馬車里的人回答,依舊很生氣的樣子。

孟漣城扯了扯唇角,無語。被咬了至于如此大驚小怪麼?

「屬下這就去拿藥。」秦超也無話可說,但自己的主子什麼樣他知道,只得趕緊動作。

秦超離開,孟漣城雙臂環胸的一步步走到馬車前,透過車窗稍稍向里看了一眼,就瞧見秦中元那紅了一大塊的側頸。

有些訝異,這是什麼蟲子會把他咬成這樣兒?

車里的秦中元自然也看到了孟漣城,抬手模了模脖子,刻意的歪了歪頭讓她看得更清楚,「是不是腫起來了?」

孟漣城走近車窗仔細看了看,「蟲子應當沒毒,但你這脖子怎麼成了這樣兒?」

「這就是貴人與窮人的差別,窮人躺在蟲子堆里也不會有事,我被咬一口就會腫起來。」天生體質問題,他也沒辦法。

本來還有點可憐他,一听這話孟漣城一丟丟的可憐也沒了,「老天還是很公平的。」

「是啊,很公平。從小到大我受盡病痛折磨,坐擁千萬就要付出些什麼,不過我沒怨言。」看著孟漣城一笑,清早起來也俊美如妖孽。

什麼都沒說,孟漣城轉身走開。秦中元的體質很特別她是知道的,而且恰巧七月十五中元節出生,那一天陰到極致,他的身體也很陰涼,他說從小病痛不斷,恐怕是真的。

不過現在她沒時間擔心他,她更擔心還在鐘山的戒塵。

隊伍稍稍修整了一下,便繼續出發上路。

今日孟漣城仍舊一馬當先,後面隊伍也加快了速度,獨留官道上一道煙塵飛揚最後消散無蹤。

鐘山在關州境內,此山不止地形復雜而且山勢頗為險峻。

此時這鐘山已有無數人侵入,只是那樹叢茂密,在外根本什麼都瞧不出來。

打馬飛奔,將身後的隊伍拋在後面,孟漣城相當急。踏入山間小路,道路卻很平坦,兩邊伸出來的樹枝都被折斷了,可見是有人故意的將這清理出來的。

馬兒還在奔跑,驀地,孟漣城一拽馬韁,馬兒立即停下,前蹄躍起,發出嘶鳴之聲。

不管馬兒在原地繞圈,孟漣城盯著樹叢某一處,「出來。」

下一刻,一個玄色的人影從樹叢里跳了出來,不是別人,正是氣勢張揚的鐵雲嘯。

「你怎麼在這兒?你應當也在山里跟著他們和稀泥才對啊。」看著鐵雲嘯,孟漣城沒絲毫意外。一般時候,在有戒塵的地方就能找到他。

「在等你啊。」一笑,痞氣盎然。背負大刀,長發隨意束在腦後,滿身行俠的自由氣息。

扯了扯唇角,孟漣城翻身下馬,「听說他們在設陷阱抓我師父?你有何感想啊。」

鐵雲嘯雙臂環胸,結實的肩膀看起來充滿力量,「有人在保護你師父,我追著看了看,好像是長鶴山莊的人。」說著,他眼神有那麼幾分探究。

孟漣城幾不可微的點頭,「猜對了。」

「你和秦中元怎麼了?莫不是為了保護戒塵,你把自己賣給他了吧?」頗有幾分風涼的說著,配上他那表情著實討厭。

孟漣城眸子無溫的看了他一眼,「你可以自己問他,他就在後面。」話落,她舉步朝著山上走去。

鐵雲嘯卻沒那麼無聊,要等著秦中元詢問那些他不感興趣的事。孟漣城前腳走,他後腳就跟上。

「他們人不少,便是少林寺也有出力,你猜猜派出了誰?」鐵雲嘯的語氣相當之幸災樂禍,走在孟漣城的身後盎然的說著。

孟漣城步子一頓,該來的還是來了。

「誰?」少林寺的高手數不勝數,她曾闖過少林寺的銅人陣,差點就死在里面。

「你的‘宿敵’,十八銅人兒。」鐵雲嘯說的很可愛,銅人兒,但其中厲害只有嘗過的才知道。

苦笑一下,孟漣城搖搖頭,「真是煞費苦心啊。」蕭府的一個蕭九就能拖住她,再加上十八銅人,真交手,她必輸無疑。

「趁現在還來得及,你走吧。」鐵雲嘯看著她的背影,這個女人,他認識她五年,現在真不想看到她送死。

「為了勸我走你才故意在這兒等著我的?謝了,你比我想象的要有人情味兒的多。」回頭看了鐵雲嘯一眼,孟漣城輕笑,燦若玫瑰。

鐵雲嘯不語,他就知道他說什麼都沒用。

二人直奔山中,山下,孟漣城剛剛停下的地方,長鶴山莊的隊伍也到達了。

「公子,孟女俠已經進山了。好似,鐵雲嘯鐵公子也在。」秦超站在馬車前低聲交代。

「鐵雲嘯?」馬車里響起了秦中元的聲音,下一刻馬車的簾子被從內掀開,一襲月白華袍的人從里面走出來。

面容如玉,貴氣斐然。

他膚色如細瓷,顯得脖子那處已經消腫的地方更紅。皮膚敏感,被蟲子咬至今日已有三天,那處還是紅紅一片。

「和山里的人聯系了麼?」從車轅上下來,環顧了一圈,秦中元十分不喜這地方,蟲子太多。

秦超點頭,「應該馬上就回來了。」、

秦超的話剛落下,一只鳥兒撲稜稜的從樹林里飛出來。抬起手臂,那鳥兒落在了秦超的手臂上。

解下竹筒遞給秦中元,他取出紙條展開,之後便是一聲冷哼,「少林寺那群禿頭還真是厲害。」

秦超看了看他手里的紙條,隨後低頭道︰「少林寺十八羅漢武功高強,更重要的是,十八銅人陣十分厲害,與之交手若被困在陣中,必死無疑。據屬下所知,他們沒有弱點,練就金剛不壞之身,想擊打也無從下手。」其實秦超也是想從另一面告訴他,這件事最好不要再摻合了,否則,他們可能會損失更多。

秦中元頗為不屑,那不屑毫無遺漏的從眼楮里溢出來,「金剛不壞之身?人人都是血肉鑄成,根本就沒有金剛不壞一說。你這漲他人威風滅自己士氣的事情不要再做了。」

秦超一愣,隨後點頭,「是,屬下知錯。」高大的身體,在這絲毫不懂武功的人面前輕易的折下來。

「整頓一下,進山。」孟漣城已經進山了,他不由得有些著急。為什麼著急他自己也不知道,不過現在他也沒那個時間琢磨。

山上,孟漣城與鐵雲嘯的速度十分快,叢林茂密,有的地方枝葉遮雲蔽日,根本看不見太陽。

兩人武功非凡,這些外在的因素倒是絲毫沒有影響。不時的停下听听動靜,然後繼續前行。

翻過一座小山頭,再往下走時溝壑極深,那不見盡頭的溝壑里滿滿的都是樹葉。可能幾年的樹葉都堆積在了這里,厚厚的如同大床。

然而,兩人在高處都停了下來沒有繼續往下走,因為他們看見了不尋常的東西。

只見下面的樹干以及對面個個樹木的枝干上都掛著絲線,向著同一方向延伸,那就是下面的溝壑。

那些絲線被埋在了樹葉下,是什麼不言而喻。

鐵雲嘯不語,其實這些東西他都知道,那些人埋了幾處,他都親眼看見了。

孟漣城靜默半晌,面無表情。下一刻,左走一步,抬手一掌拍在旁邊碗口粗的大樹上。樹干應聲而斷,繁茂的樹冠與其他樹木相撞發出 里啪啦的聲響。

俯身,一手扯住樹干,運力于手,將那棵大樹甩出去。

幾米長的大樹順著樹林的縫隙沖出去,最後轟的落在了山下溝壑中厚厚的樹葉里。

那大樹剛落下,兩方山中那纏繞在樹干上的絲線刷刷緊繃,那細微的聲音十分刺耳,像是毒蛇吐信子的聲音。

只是幾秒,溝壑落葉下升起一張網,而且以極快的速度在收緊,只听得木頭斷裂之聲,落葉紛飛,待得一切平靜之時,那升起來吊在半空中的網里,那棵大樹已經斷成一節一節的了。

二人細看,那網在陽光下泛著銀光,而里面,則綁著無數把利刃。在這張網升起的過程中運用纏繞在樹干上的絲線而快速旋轉,那些利刃也隨之將網中的獵物剿殺干淨。

鐵雲嘯沒想到會這麼厲害,他雖然看到了他們設下陷阱,卻是不知原來是這樣的殺陣。

轉頭看向身邊的孟漣城,只見她整個下頜都是緊繃的。

「雖他是我仇人,但他們這麼對付他,讓我多少都有些不滿意。」開口,他說的也確實是心里所想。

看著那還吊在半空的網,里面被利刃截斷的樹木,孟漣城的眉心緊蹙。

「不止你不滿意,我更不滿意。他是人,不是野獸,要受到這樣的對待。」他雖在發瘋的時候與野獸無異,但他們誰也沒見過他沒發瘋的時候。他是個充滿智慧的人,看著她時那雙眼楮充滿慈愛,在她不高興的時候還會說一些幽默的話,把她當成小孩子一樣哄。看她總是老成的說話,他總是會一笑而過,過後會說她在裝大人。

鐵雲嘯搖搖頭,這個世界就是如此,你覺得好的人,其他人未必如此以為。便是十惡難赦的人,也有人在為他拼命。

舉步,孟漣城幾步奔至山下,在馬上要一腳踏入溝壑時一躍而起,恍若鴻雁,瞬間越過溝壑落在了對面的山上。

落地之後徑直的往山上走,後面鐵雲嘯快步跟隨。

夜色降臨,鐘山里也一片漆黑。凡是能在鐘山行走的,哪個不是有武功的。凡是練過內家功夫的,目力均與普通人不同,便是行走在黑夜,也沒有任何障礙。

黑夜中,孟漣城與鐵雲嘯幾乎走路無聲,听著遠處的動靜,其實做這樣的事兒還是很費精力的。

驀地,有動靜傳入耳朵,兩個人的腳步均一頓。

隨後走近那發聲的地方,在一定的距離時兩個人停下,腳下一踮各自躍上身邊的樹上,一系列動作均無聲息。

落在樹上,屏住呼吸,這高處也能看到那邊發聲的人。

十幾個人,著裝統一,其中幾人比較眼熟,是東華派的人。

「咱們在這鐘山喂了幾天的蚊子了,那個該死的還不出現?哼,他若是敢出來,老子就剁碎了他。」一個上下撓癢的男人憤憤的說著,說的是誰,肯定都知道,是戒塵。

「別廢話,被蕭九听見了,小心告到盟主那里。」一人哈哈應道。

「哼,被他听見就听見,他不過是蕭府的一條狗,還真當他自己是個人?」那人說完,還呸了兩口,以表他對蕭九有多不屑。

「行了,三師弟你少說幾句,無論如何他是盟主的家奴,打狗還得看主人,傳入盟主耳朵里對咱們有影響。」一較為沉斂的中年人阻止那人繼續辱罵蕭九。

「也就大師哥你忍得住,讓咱們守在這兒不準動,當咱們是稻草人呢。」繼續不忿抱怨。

「那能如何?少林寺的十八羅漢都听從蕭九的,你打算反抗?他在下命令的時候你怎麼不反抗?背後嚼舌頭,豈是男子所為?」那大師哥訓斥,成功的讓那三師弟閉嘴。

樹上,孟漣城已听明白了,原來,主事的是蕭九。蕭九必定是听從的蕭震岳的命令,終于走到這一天了。

東華派守在這里不準走,孟漣城听到了她要知道的一切,半晌後從樹上躍下,而後轉身離開。

鐵雲嘯隨在後面,在走出去很遠之後他才開口,「原來蕭盟主明確下令了,戒塵在劫難逃啊。我不滿意,他應該死在我手里才對。」

「不可能是他一個人的決定,必定是個個門派世家聚在一起商議的結果。」蕭震岳幫助的已經夠多了,這麼多年江湖上各路都有人追殺她,後來都不了了之了,恐怕都是蕭震岳在暗地幫的忙。

「知道你與蕭盟主關系不一般,但這個時候,你好似不應當幫他說話。戒塵雖不是你父親,但勝似父親,我喜歡你不管對錯都保護戒塵的樣子。」鐵雲嘯笑笑,能听出那笑聲里有些諷刺,還有些羨慕。

孟漣城不語,繼續趟著黑夜向前走。

這鐘山里雖是到處都是黑暗的,但某一處卻是有火光若隱若現。

走了一路,秦中元隱隱有些累。走一段路便休息一會兒,他倒是還能堅持下去。

不由得暗罵孟漣城那個女人,只顧著自己走,居然連他都不管了。

會武功走的快,那麼了不起?

「距離戒塵所在的地方還有多遠?」走不動了,秦中元停下。再次暗咒孟漣城蠢笨,想找戒塵跟著他不就行了?自己找得花費多大的功夫?笨啊!

「回公子,還得走很遠。」秦超回答,隱隱的有些不敢說。若是他們的話,幾個時辰就能到。但有秦中元在,他們自然得配合他的步伐,拖慢了整個隊伍的速度。

「休息一會兒,她不動腦子,我也沒必要受累行路。」還在斥責孟漣城的豬腦子,那邊護衛已將隨身攜帶的毯子鋪在了地上,他抖了抖袍子坐下休息。

其他人自然也得停下,舉著火把,整座鐘山,唯獨這一片有光。

然而此時深山之中,孟漣城鐵雲嘯卻與蕭九踫到了。

蕭九身後不止跟隨了蕭府的人,還有其他門派的人,有不少孟漣城的冤家,看見她出現,兵器出鞘嚴謹戒備。

孟漣城懶得看他們,直視走過來面帶幾分尷尬的蕭九。

「孟小姐。」他無法只稱呼她小姐,這里人太多,很容易傳出去。

「蕭護衛,許久不見,您能耐大漲啊。」彎起唇角,孟漣城皮笑肉不笑道。

蕭九笑笑,尷尬愈甚,「孟小姐說的哪里話,屬下也是奉命行事,個個門派掌門人一致同意捉拿殺人凶犯,盟主無法親臨,便將一切都交給了屬下。」一句話,將所有事情簡單的說出來,也是讓孟漣城不要誤會了蕭震岳。

「猜到了,各路英雄向來熱衷于懲惡揚善,這等事情豈會錯過?就是不知那罪大惡極的殺人凶犯現在在哪里?你們可見過他的影子了?」掃了一眼那一群人,一大半的人在沖著她瞪眼楮。有的是與她有過沖突的,有的則是听過她的名號而生理上對她厭惡的。

「還未見到他,好像有人在幫助他。」蕭九說道,看著孟漣城,想必是想詢問她幫助戒塵的是誰。

笑笑,「看來這天下還是有正義之士的。」略顯夸張的嘆道,惹得那群人都不忿起來。

「孟漣城,你這話什麼意思?我等都不是正義之士,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才是正義之人?」果然的,有人開始叫喊。

「各位要是如此以為,我也不反對。一鍋好粥總是因為那麼一兩顆老鼠屎而壞掉,趁著行正義之事時做幾件見不得人的勾當,以為別人不知,卻不想天在看地在看。」譏笑,孟漣城滿目挑釁。

「你、、、」那人氣急,向前一步,但又退了回去。別人都不動,但憑他自己可不是惡人孟漣城的對手。

「我怎麼了?很欠揍?有本事那就來揍我,把我打倒算你本事。連動手都不敢,那就閉嘴別叫囂,嘴上逞英雄,窯子的鴇兒都比你強。」盯著那群人,孟漣城句句狠辣。

蕭九有些驚,想讓孟漣城別再說了,但她又豈會听他的?

鐵雲嘯卻是笑起來,他就喜歡听孟漣城罵人。

被罵的人氣憤異常,抽出手中的劍欲要與孟漣城動手,卻被旁邊的人拉住。

「她本就是惡人,你若與她一般見識那豈不是連惡人都不如?再說,我們是奉了掌門的命令來這里逮捕殺人凶手的,不要上了她的當。她這麼激怒我們,說不定她就是與凶手一伙兒的。」那拉住他的人看起來有些年紀,三言兩語,將孟漣城歸到了殺人凶手戒塵的陣營里。

蕭九欲開口阻止他們,雖孟漣城是真的與戒塵有關系,但盟主一心保全她。

「你說的沒錯,我確實和那個殺人凶手是一伙兒的。所以,你們的招子最好都放亮點,誰冒犯了我,我就滅他全家。」眸光如刀,她說完這句話,再次掃了他們一眼,凡是觸及她視線的均無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孟小姐、、、」蕭九急,怎麼非得把自己牽扯進來?

孟漣城不理會,用眼楮警告了一番,隨後轉身離開。

蕭九隨後快步追上,鐵雲嘯笑笑斷後,絲毫不在意他與孟漣城形影不離會有什麼影響。

「小姐,你為何一定要如此?盟主就擔心你得到了消息會過來,當著所有人的面承認你與戒塵的關系。如此一來,你就真的危險了,盟主也救不了你。」跟在孟漣城身後,蕭九急切道。

孟漣城忽的停下,轉身,不眨眼的看著蕭九,「反正早晚要大白天下,我也沒必要再隱瞞了。連與他的關系都不能承認,我還有什麼資格管他的事?勞煩九叔叔費心了,一切就看老天吧。」

蕭九哽住,半晌道︰「小姐,盟主不是不想承認你,而是、、、你娘至死清白,他若是將你的身份告知天下,將你娘置于何處?」

「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在責怪我自己罷了,保護師父不周,走到如今這地步。」蕭震岳?孟卿雪?誰也比不上戒塵。

蕭九嘆口氣,「小姐多想想吧,盟主很擔心你。你是他唯一的女兒,兒女雙全承歡膝下,盟主所求的很少。」

孟漣城不為所動,笑笑,「那祝盟主大人早日得女。」話落,她轉身離去,獨留蕭九在原地嘆息不已。

鐵雲嘯快步的跟上孟漣城,張揚的眉目間盡是笑,「你這人真是怪,盟主那棵大樹不攀,卻毫不猶豫的撇清關系。嘖嘖,我都有點佩服你了。」

「不說風涼話會死麼?有那個時間你可以去和那些人一起攪屎,相信江湖四公子你立即能上升到第一。」斜睨他一眼,孟漣城的語氣不怎麼樣。

「我鐵雲嘯有那麼膚淺?別用大眾的邏輯來推理我,我還是願意和你一起攪屎。」大笑,暢然隨性。

孟漣城彎了彎唇角,「沒想到,一直義氣到最後的是你。」

「雖然你這麼夸獎我我很高興,不過我也不是唯一。那秦中元不是一直在幫你麼?你到底給他灌了什麼**湯,不找你尋仇,反倒幫你了。」明顯在揶揄。

提起秦中元,孟漣城倒是一愣,都把他給忘了。

略一思索,她暗罵自己笨,秦中元的人一直在跟著師父,她只要問問秦中元不就能知道師父的位置在哪兒了麼?何苦在這山里轉來轉去?

停下腳步,孟漣城盯著鐵雲嘯,「去找秦中元,他知道我師父在哪兒。」

鐵雲嘯眨眨眼,之後一陣嗤笑,「那你何苦帶著我滿山跑?咱們在山下時直接等著他不就行了?哎呀,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被你連累的也變笨了。」

「你那是天生的,和我沒多大關系。拉不出屎怪地球沒有吸引力,少栽贓陷害。」冷叱,她轉身就走。

鐵雲嘯倒是愣了一會兒,還是沒明白那句話什麼意思,不過肯定不是好話。孟漣城罵人都能罵出花兒來,這本事他就比不上。

兩人極快的在山中游走,這鐘山偌大,兩人運氣倒是很好,一個時辰後,踫到了在一處山頭上休息的秦中元。

幾個火把通亮的,放眼望去,整個鐘山就這兒是亮著的。

他們倆人速度快,一出現,得到了二十幾個護衛刀劍相對。

待得看清是他們倆,秦超立即命令解除警戒,那被保護在中間的人也露了出來。

地上鋪著毯子,秦中元坐在那兒,俊美如玉,哪怕在這山野里,也遮不住他那一身的高高在上。

瞧著孟漣城出現,他哼了一聲,「終于反應過來了?要找戒塵直接問我不是最快的?看著聰明,笨的不得了。」

孟漣城不理會,徑直的走過去在他面前停下,「我師父在哪兒?」

秦中元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連連嘆氣。

鐵雲嘯在一旁看的熱鬧,這大名響當當的秦中元怎麼成了這樣?

「說。」看他不語,孟漣城催促道。

「態度不好。」仰頭看著她那不耐的臉,他也生氣。

孟漣城無聲的罵了句髒話,恨不得一腳踹飛他。

鐵雲嘯笑起來,引起了秦中元的注意。

看了他一眼,之後站起身,身材頎長個子也高,不似剛剛坐在那兒要求孟漣城這樣那樣那般無理取鬧。

「鐵公子,許久不見風姿更甚啊。」笑容有度,這才是鐵雲嘯印象里的秦中元。

拱拱手,鐵雲嘯走過來,「秦公子不遑多讓,看起來更健康了。能在孟漣城身邊這麼久還能保持身體康健,著實不易。」

孟漣城站在一邊听得冷哼連連,這話她怎麼那麼不愛听。

「托老天照顧,我活的還不錯。」秦中元眉眼彎彎,說的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兒。

「今次之事秦公子能夠幫助孟漣城真是意外,若是被逼無奈盡可與我說,我武功雖未必及得上她,但拖住她還是沒問題的。」拐彎抹角的詢問秦中元為何幫助孟漣城,鐵雲嘯當真很好奇。

秦中元又何嘗不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其實我是她的債主,她已欠了我數不勝數的債務了。但俗話說,虱子多了不癢,她就是這個狀態。而作為債主來說,最不怕的就是別人多欠債了,所以我便來了。」

孟漣城深吸口氣在忍著,虱子多了不癢?真是搞笑!

鐵雲嘯一副了然的模樣,「明白了。不過我還是奉勸一句秦公子,孟漣城是個窮光蛋,經常劫富救濟自己,秦公子可得看管好自己的錢袋。」

秦中元笑起來,轉頭看了一眼孟漣城,她滿臉隱忍,看的他更開心。

「你們倆的敘舊可以等一會兒再繼續,秦中元,告訴我,我師父在哪兒?」實在無語,說別人壞話可以在當事人不在的時候再說。

「既然你都來了,那麼就跟著我走吧。」若是告訴了她,她必定撒丫子就自己跑了。

「也好,孟漣城,與秦公子一起更妥當。」鐵雲嘯接話道,這鐘山里人太多了,能夠有秦中元這二十幾個護衛傍身,有益無害,他是為了孟漣城著想。

看了看鐵雲嘯,孟漣城不再言語,同意了。

秦中元卻莫名的有些不順心,這麼听別人的話?

此時已經過了半夜子時,一行人朝著深山進發,其他人都還好,秦中元不會武功,看起來精神有些差。

十幾個護衛在前開路,中間是秦中元與孟漣城,後面依舊是護衛,鐵雲嘯則跑到了最後面。

火光搖曳,孟漣城的余光很清晰的能夠看到秦中元略有些發白的臉。

看了他一眼,孟漣城開口,「你堅持不住了?」

「一夜不睡覺沒什麼,就是不停的上山下山,很累。」所以有武功就是好啊,渾身用不完的牛力氣。

直視前方,孟漣城眸子閃閃,具有攻擊性的美貌因著她的無表情而顯得威懾力十足。眸子一閃間,整個臉龐都柔化了幾分。

伸出手,盡管她沒看,但是很準確的抓住了秦中元的手。

秦中元一愣,低頭看著被她抓住的手,一絲異樣從心底升起。

再抬眼看向她,比他矮上許多,卻滿身不服輸的強烈氣勢。

還不懂她這是做什麼,下一刻,至剛至陽雄渾有力的勁力順著手心融入身體。身子一震,全身的血液恍似在奔騰,他立刻精神了。

大概只是一分鐘,孟漣城松開了他的手,看了一眼垂眸走路不說話的人,「舒服了麼?」

點點頭,秦中元沒什麼熱情的回應,「嗯。」

「听起來好像更差了呢?」以前他可是很興奮的,像是妖怪吸陽氣兒似的。

「沒有,很不錯,你的內力天下絕無僅有。」掀起眼皮,他看了她一眼,那如同墨玉似的眸子幽深如古井。

看他的眼楮,孟漣城倒是愣了一下,這種眼神,她可是從未在他的眼楮里看到過。

一時兩人都不語,只听得到行走之時踩踏樹葉青草的聲音,灌入耳朵,異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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