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那,腦子里皆是閃光。大約過去了一分鐘,秦中元才慢慢的直起腰,相貼的唇瓣分開,薄薄的皮膚之間擦出的熱度似乎灼傷了他的唇,一片火熱。
坐起來,秦中元面色一片平靜,漆黑的眸子卻是風起雲涌,盯著那弧形好看的紅唇,他一瞬間產生了無數錯覺,剛剛的事情好像根本沒發生,是他的幻覺。
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唇,似乎有些不屬于他的味道,看來,剛剛他確實和那飽滿的紅唇發生過什麼。
眸子閃閃,秦中元倏地向後緊貼在車壁上,盯著依舊昏睡的孟漣城,半晌忽的怒道︰「大膽,佔我便宜!」
車外,駕車的秦超自是听到了里面的動靜,趕緊挑起垂墜的簾子看向馬車內,只見公子一副見了鬼似的樣子緊貼著車壁瞪視那還在昏睡中的孟漣城,幾分怒意,但臉卻有點紅。
「公子,怎麼了?」秦超不解,听氣息孟漣城根本就沒醒,她也無法對公子做什麼吧?
回神,秦中元立即冷臉,「誰讓你掀開車簾的?放下,沒有我的允許,不允過問。」
秦超一愣,之後放手,車簾垂下,馬車內又變成了**的空間。
眉峰蹙起,秦中元有些無法直視那個昏睡的女人,轉過身子看向別處,呼吸紊亂的根本沒有拍子可言。
車輪軋軋,馬蹄聲聲,在這寧靜的黑夜里,這些聲音更是恍若被放大了無數倍。但秦中元什麼都听不見,思緒空白,但又很雜亂。
多少年後,他都想不起來這一夜他腦子里到底在想什麼,好像記憶被什麼清除了;但唯獨記得清楚的,就是那柔軟的觸感,炙熱的溫度,還有他燃燒起來的嘴唇。
長鶴山莊的主人成親,這個消息整個天下都知道。那即將成為秦夫人的女子更是人盡皆知,真是不知羨煞了多少女人,又讓多少女人恨透了。
惡名昭昭,居然還能嫁出去。能嫁出去不說,居然還能嫁給富可敵國的長鶴山莊。這日後做了當家主母,不止身份身家,就是那日後榮華一世四個字,就得讓所有女人眼紅。
而且據說,那孟漣城在鐘山與少林寺十八羅漢一戰受了嚴重的內傷,直至秦公子廣布天下婚訊的時候她還在昏迷當中,更是讓人驚訝又讓人嫉妒。
想不到那據說性子陰險的貴公子居然是個情種,也不管那惡人能否醒過來,日後醒過來是否健康如舊,義無反顧的要娶她,真是越听越氣人。
果然啊,人各有命羨慕不來。不過老天也真是不公平,大奸大惡的人能找到如意郎君嫁得好,不做惡事的反倒什麼好事都輪不著。
就在整個江湖都在肆無忌憚的議論此事的時候,那貴公子與女惡人的婚期也漸漸接近了,據小道消息說,惡人孟漣城還未醒過來。
恢弘華貴的長鶴山莊通紅一片,整座山上的建築皆鋪上紅色,遠遠望去,在一片綠色當中,尤為壯觀。
這十五年來一直透著怪異的恢弘莊園也出現了些改動,是讓所有護衛小廝丫鬟所驚奇的,那就是,這山莊內終于出現了正常的物件。
凡是日常用品皆換了一新,不再是以前那奇怪的形狀,而都換了圓潤的物品。諸如一些隨處可見的花瓶茶壺茶盞,窗台長廊外的精美花盆,綻放鮮艷的花兒,檐角房頂的微雕。這樣改過一新,使得諸多丫鬟小廝都開始迷路了。
莊內新僻出一座院子,幾乎佔了山下所有建築的四分之一。而這座新院子也有個相當好听的名字,想當然的,也是十五年間任何人都不能說的兩個字,滿月;沒錯,這座院子就叫滿月苑。
而那個即將成為長鶴山莊主母的女人此時就住在這個院子里,听說還處在昏睡當中,不過卻絲毫不影響公子一心成親的炙熱。
太陽當空,時近夏日終結,天氣也愈發的炎熱,這長鶴山亦是如此,那些紅艷艷的紅綢,綻放正盛的紅色鮮花,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楮。
清淨的小路直接通進滿月苑,一襲月白華袍的秦中元走在前,面容如玉,陽光罩在身上,那通身的貴氣更是放大無數倍。
秦肅隨在一側,隨著走,隨著稟報事情。
「得知咱們婚禮不請客,齊劍山莊、松霧門、少林寺、摩耶神教都送來了賀禮。帖子先到,賀禮在公子成親當日就會到。」秦肅稟報著,這些都是當今武林地位比較不凡的門派世家,一些小門小派自是也有送禮,不過無需與秦中元說。
一雙眸子流光溢彩,氤氳著掩飾不住的愉悅,听秦肅說完,他彎起唇角,「白家呢?」
「白家還沒有來人。」秦肅搖頭,其實長鶴山莊與白家的關系還是不錯的,以前老莊主在世時,經常與白家老莊主來往的。
笑,勝者的姿態很明顯,「可以給白家送個請帖,請白家家主來觀禮。」
秦肅不解,不是不請客的麼?
「是。」就是不解,最後也是應承下來。
走進滿月苑,這里的一景一物都是新置換的。這些圓潤的形狀都是以往他不喜的,如今卻看著很順眼,最起碼作為裝飾來說,確實很漂亮。
快步走向孟漣城的居所,是一座獨棟的小樓,里里外外皆是丫鬟。其實若是細看,這整個滿月苑都是丫鬟,沒一個男人。
「公子。」見秦中元出現,丫鬟福身,姿態恭敬。
「嗯。孟漣城呢?」繞過屏風走到左側臥房的門口,向里看了一眼,床上是空的。
「回公子,銀燭銀霜等人在服侍小姐沐浴。今日天氣很熱,奴婢們擔心小姐會不舒服,沐浴一下想必會舒服很多。」丫鬟不疾不徐,端莊又懂事。
「確實,很熱。」幾不可微的頜首,他轉身走回大廳,在正對著大門的主座上坐下。
秦肅站在一邊,目不斜視。
丫鬟斟茶,看了一眼秦中元,似有些遲疑。
「有什麼事兒,說。」沒正眼看,秦中元似乎就知道那丫鬟有話要說。
「是。公子,這件事不是奴婢故意隱瞞,畢竟是小姐的**。不過,奴婢想想還是覺得應該說與公子。」丫鬟確實有遲疑,無論如何孟漣城將來是主母,做奴婢的不應該說主人的事情。
揚眉,秦中元看向她,漆黑清透的眸子諸多壓力,「說。」
丫鬟垂首,一邊道︰「稟公子,連日來服侍小姐,小姐的一切都是奴婢在打理,包括、、、包括更衣等事物。」
丫鬟剛說到此,秦中元眸光一凜,丫鬟忽的噤聲。
同一時刻,一側的秦肅腳步一動,「老奴先退下了。」
「下去吧。」點點頭,待得秦肅離開他才再次看向那丫鬟,「繼續說。」
「給小姐更換貼身的衣服時,奴婢發現,小姐的背後都是傷疤。好像是鞭子一類的武器抽打出來的,看起來已經有很多年了。」丫鬟低聲,卻是字字認真。
身子向後倚靠著椅背,秦中元眸色深斂,沉吟半晌道︰「很多麼?」
「是,由奴婢來看,是由多次抽打而形成的,新傷壓舊傷,很雜亂。」丫鬟認真回答。
抬手撫著下頜,秦中元深吸口氣,「一會兒沐浴過後別給她穿太多衣服,我看看。」
「是。」丫鬟福身,之後轉身離開。
琢磨半晌,秦中元卻是琢磨不出來什麼。十五年前見她的時候,她武功就不俗。那時候她與孟卿雪在一起,孟卿雪是她生母,應當不會打她。而後來,她就與戒塵生活在一起了,而戒塵時常發瘋,或許是戒塵!
思及此,不禁冷哼,那樣對待她,她居然還能為了他舍命,真是長了一顆木頭腦袋。
丫鬟為孟漣城沐浴完,送回了房間,秦中元這才進去。
屋子里有著淡淡的藥味兒,窗子開著,清風送爽,倒是比外面炎熱的驕陽烘烤好多了。
步伐優雅,一步步走至床邊,也看清了床上的那個人。
發絲有幾分潮濕,散在枕頭上,濃黑如墨泛著光。
一張臉嬌艷如花,因著眸子緊閉展現出與往時不同的乖順。肌膚白皙,紅唇飽滿,恢復了血色,看起來幾分別樣的性感。
看著那紅唇,秦中元的小心髒忍不住的亂了兩拍。挪開視線,深吸口氣,隨後旋身在床邊坐下。
她下半身蓋著薄薄的真絲薄被,上半身露在外,僅著一層白色的中衣,幾分通透下,里面的水綠色肚兜都看得到。
沉思半晌,秦中元動手一顆一顆解開她中衣的扣子,里面的肚兜露出來,還有那若隱若現的白皙高聳。
指尖有點發麻,深吸口氣干脆速戰速決,扶著她的肩膀讓她側躺起來,將後背露出來。
一看到她的後背,秦中元心中那燥熱立即退了下去,因為入目的果真都是縱橫交錯的傷疤。
誠如丫鬟花繡所說,這些傷疤絕對是持續疊加上去的,新傷蓋舊傷,才會達到今日這種雜亂的狀態。
看起來已有許多年頭了,接近後腰的地方顏色已經很淡了。
伸出另一只手模了模那些疤痕,有幾條格外的長格外的寬,想必這幾條是當時抽打最嚴重的,所以時至今日仍如此猙獰。
看清楚了,秦中元把她重新搬回來躺下,兩只手齊動合上中衣,從領口那里一顆一顆的將扣子系上。
「你在做什麼?」驀地,他在給穿衣服的人突然發聲,聲音很低聲線沙啞,但卻如同爆炸似的驚著了秦中元。
手一抖,抬眼看向她的臉,孟漣城的眼楮半睜著,眸子一層水色。
「我、、、」開口,嗓音都有些變了。
然而,孟漣城的眼楮卻慢慢的閉上了,在合上之後就再也沒睜開,呼吸均勻,又睡過去了。
雙手還固定在她胸口的衣服上,秦中元愣了足足兩分鐘才回過神。身子一轉,單手扶著床柱深呼吸,被這個女人嚇得,他差點犯病!
本就體質陰涼,現在兩只手都是冰涼的,手心沁出冷汗,潮濕一片。
回頭又看了她一眼,她依舊還睡著,秦中元狠聲冷叱,抬手在孟漣城的頭頂揮了揮,隔著空氣扇她巴掌。
「這一筆也得給你記上,嚇唬債主?其罪當誅!」怒意滿滿,秦中元連連斥責。冷臉站起,走出兩步又倒退了回去,俯身快速的把她衣服扣子系上,再次冷哼離開。
成親的日子很快到來,但孟漣城依舊還在昏睡當中。
紅毯鋪地,通往滿月苑的道路皆被鋪上,向外,一直延伸到半山的秦家祠堂。
因著孟漣城昏睡,所以沒辦法舉行拜天地儀式,所以這個儀式就取消了。秦肅等其他三位老管家雖是覺得不妥,但公子意已決,他們說什麼也沒用。
拜天地的儀式沒有,那就只剩下一個儀式了,就是祭祖。
由秦中元獨自完成,他沒覺得有任何不妥。
紅袍加身,這大紅的顏色穿在他身上,華貴中透出別樣的妖孽感。
面容如玉,墨發由金冠束起,金冠上一顆紅寶石被陽光照的明晃晃,與身上的喜袍交相輝映。
進入祠堂,入眼的便是長供桌上幾排的祖宗牌位。
四位老管家隨著秦中元進入祠堂,護衛等人則不允進來。
而這偌大的祠堂此時也不空,因為在這個重要的日子里,秦家的其他人也都在這里。
左側,一排的人,放眼望去大概十幾個人。但這十幾個人當中只有一個男人,其他皆是女子。
這就是傳說中秦中元的兄弟姐妹們,當然,這可是少了三分之一,因為那三分之一早就陸續見閻王了。
隨著秦中元走進來,幾個站在最前面的女子不由的往後退,低頭垂眸,看起來有幾分膽怯。
那當中唯一的男人,站在最靠近供桌方向的男人就是秦家僅剩的另一個男丁
樣貌很周正,不過面黃肌瘦,黑眼圈嚴重,眉目之間透著那麼一股**,一看就是縱欲過度。
大步走進來,秦中元目不斜視,徑直走至供桌前,掃了一眼那上下共百多個牌位,深吸口氣,「開始吧。」
在右側站定的四管家中,一個年齡最大的站出來,展開手里的卷軸,開始告稟列祖列宗,當今的一莊之主將要成親生子,延續秦家血脈。
香火飄蕩的祠堂里,老管家的聲音低沉如鐘,能清楚的將每個字送進所有人的耳朵里。
秦中元倒是沒想到他此時此刻站在這里會有那麼一點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好像對著天地發誓。一種名為責任感的東西在心頭蔓延,這時候他才意識到,往後,他就該對孟漣城負責了,因為他是她丈夫,而她是他的妻子。
夫妻?縴薄的唇不禁彎起,真是沒想到他和她會成為夫妻。十五年啊,他記恨了她十五年,最終卻是與她成為夫妻為結局。
一刻鐘,老管家的告稟結束,同時秦肅將三根燃起的高香送到秦中元手里。
舉香,三拜,而後邁步至大鼎前,將高香一根一根的插進去。
儀式完成,這成親事宜如此輕松的結束,少去了那麼多的步驟,倒是頗得秦中元的心意。
「恭喜公子成親,老奴等恭祝公子早日得子。」幾位管家祝賀,秦中元笑眯眯的一一接受,從他的眼楮里能看出來,他此時此刻確實很開心。
「恭喜莊主成親,祝莊主與夫人白頭偕老。」另一側,高低不一的聲音響起,這眾多的姐姐妹妹們無一人敢抬頭直視那個人。
「祝十弟新婚愉快。」那僅剩的唯一兄長也祝賀,聲音虛浮,中氣不足。
轉過身看向他們,挨個掃了一遍,秦中元笑起來,「成親當日能有眾多姐妹與兄長在場觀禮這心情真是不錯。如此一想,我的眾位姐妹年紀也不小了,也到了該成親嫁人的時候了。往時覺得嫁人成親太麻煩,為了你們需要耽誤我許多時間,不過今兒卻覺得成親很有意思。看來真的要給諸位姐妹挑選良婿了,凡是無聊之時就辦一場,這麼多姐妹,恐怕這兩三年內都不會無聊了。」
姐姐妹妹們低頭,有幾個緊緊閉著眼楮恍似十分緊張。許多的姐妹早就過了嫁人的年紀,听到秦中元這話更是驚慌不已。
命運就是這樣,在沒給你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就發生巨大的轉折。在他們所有兄弟姐妹都沒把這個庶出的多病兄弟當回事兒的時候,他搖身一變成了一家之主。
富貴人家的孩子不愁吃穿,所以兒時更多的事情就是做壞事兒。沒人記得都有誰欺負過這個庶出的兄弟,但都有誰欺負過不重要,因為他一並報復了所有人。那九個已經送命的兄弟就是樣本,至此,他們中無一人敢再挑戰他。
看他們不說話,秦中元的笑愈發擴大,滿目愉悅,他是真的高興。
「謝謝觀禮,都請回吧,無事不要出來亂走,因為看見了你們,很影響心情。」聲線涼薄,話落,他轉身拂袖離開,那紅色的袍擺飛揚,恍若流動的血。
順著的紅毯走回滿月苑,短短的路程,秦中元的額頭卻沁出了一層汗珠。
手心也潮濕的,心跳不規律,直至走進滿月苑的大門他才恍然,他這可能是在緊張。
嗤笑一聲,笑得是自己,居然緊張了。多少年沒體會過緊張是什麼滋味兒了?他都不記得了。
新房紅彤彤,一切新房該有的,這里都準備齊全。
隨著秦中元走進臥房,丫鬟陸續退出去,青天白日,這里卻已經是黑夜洞房的氣氛。
一步步走至床邊,床上的人紅裙在身,頭發挽起來,躺在那兒美艷柔順。
旋身坐下,房間里靜的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聲,秦中元垂眸看著她半晌,之後才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
孟漣城沒任何反應,秦中元也不是很放心,那天她忽然睜眼,把他嚇一跳。
「洞房花燭夜,不過現在是白天,怎麼洞房?」掃了一眼窗戶的方向,外面陽光正好。
但就是此時天黑黑,他也不知該怎麼做,本來和她成親也不是為了洞房。但成婚第一夜怎麼也得睡在一起才行,再言這是新房,他若是不在這兒過夜,不就等于變相的是他被趕出去了?那絕對不行,就是被趕出去,也得是她被趕出去。
「看你是病人,讓你一籌。」十分大方似的,彎身月兌下靴子,隨後翻身躺在床外側。
看著床頂,心跳雜亂,旁邊的人很安靜,他就更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聲。
深呼吸幾次,之後干脆閉上眼楮,心緒漸漸平靜。
許久,放在身側的手一動,模索的抓住了孟漣城的手,之後就再也沒動過。
太陽西斜,隨後漸漸的沉入山頭,大地被籠罩上一層暮色,最後徹底進入黑暗。
整座長鶴山燈火通明,一片紅色在燈火下明晃晃,尤其那滿月苑,到處洋溢著喜慶的氣息,便是行走無聲的丫鬟都面帶喜色。
剛剛將新房的喜燭燃起,燃燭的丫鬟瞧見了新床上的兩個人,各自抿嘴無聲笑著,隨後退出去。
燭火 啪,映照著整個精雅喜氣的房間。
大床上,紅裙美艷的孟漣城眼睫輕動。
先進入大腦的就是疼,肺腑火燒火燎般的疼,一股苦味兒哽在喉頭,更是讓她想努力的睜開眼楮。
握緊手,用力,但一只手里好像有東西。
捏了捏,觸感來說像是一只手。
手?誰的手?
盡力睜開眼,入眼一片迷蒙。深吸兩口氣,肺腑又是一陣疼痛,盡力忽略,努力看清眼前,是床頂。
鐘山的記憶重回腦海,眸子一凜,不知秦中元有沒有把師父帶走?
有些急,抬起手,連帶著握著的另一只手也進入眼中。
這手、、、挺眼熟。而且,精美的紅袖子與另外一人的紅袖子如此相似,她怎麼穿著紅衣服?
轉頭,疼痛已不再思緒當中,當看清了身側躺著的人,她立時一詫,她怎麼和他躺在床上?
擰眉,孟漣城覺得事情有些不好。放開他的手,撐著床用力坐起來,自己通身華貴的紅裙也一覽無遺,這好像是新娘子才會穿的裙子。
再看向那人,他也一身紅袍,再環顧房間,紅燭喜字一樣不缺,這、、、、她和秦中元成親了?
「秦中元。」叫他,她嗓音沙啞,喉頭的苦味兒蔓延開來,苦的她臉都皺了起來。
那邊躺著的人睜開眼,有片刻迷茫,待得恢復清明,也忽的坐了起來。看著已經醒來坐在那兒盯著他的孟漣城不禁一絲慌張,「你醒了。」
眨眼,孟漣城單手捂著胸口,不眨眼的盯著秦中元,這小白臉兒一副受驚的樣子,好像不明所以的是他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兒?」同睡一床紅衣加身,紅燭喜字,這氣氛就是成親了。
定了下心神,秦中元挪了子倚靠著床柱,姿勢風雅,妖孽一般。剛剛的驚慌早就不見了,好像那表現受驚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
「如你所見,為了救你,我犧牲了自己,咱倆成親了。」眸子一彎,他侃侃道。
揚眉,孟漣城花了幾秒吸收這個消息,之後眸子一閃,「我師父呢?」
秦中元立即輕叱一聲,他們倆成親的事情還不抵她師父重要,「安全。」
「在哪兒?」听到安全二字,孟漣城的神色明顯一松。
「得知咱倆成親的消息,他已經離開了。」戒塵也昏迷了數日,醒來之後就走了。因為得知孟漣城要嫁給秦中元,他覺得他若是出現必定會給她帶來麻煩,便走了。
孟漣城嘆口氣,之後又刷的抬眼盯緊秦中元,「你說咱倆成親了?就是今天?」
「沒錯。」她終于想起了他倆成親之事,秦中元又笑了起來,觀賞著孟漣城的表情,諸多得意。
「趁我受傷昏迷娶我做妾,你的心計當真了得,我小看你了。」接受眼下之事,更多的是暗嘆自己倒霉,若是早知今日,當年她才不會理會這小白臉兒。
「做妾?」秦中元立即笑起來,月華珠輝,「我怎麼就沒想到讓你做妾呢?嘖嘖,你說現在讓你做妾還來得及麼?」逗弄,他滿目愉悅,開心的不得了。
孟漣城倒是發愣了,「不是妾?那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了。」的確出乎意料,他若用計把她變成他的奴婢才更符合他的風格。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我好像真虧了。不如重新廣布天下,說你這惡人實在不夠賢良,貶你做妾。」笑眯眯,他說的真亦假假亦真。
「隨你便,能攔得住我算你本事。」孟漣城冷哼一聲,只要她不願意,什麼妻妾,哪一樣都攔不住她。
「你打算離家出走?全天下可是都知道你我今日成婚,各門各派都送來了賀禮,而且看在我長鶴山莊的面子上,你往日的那些麻煩都沒了,如此你不感謝我還想著離家出走撇夫君于不顧,我真是枉做好人啊!」長嘆口氣直搖頭,他諸多委屈。
孟漣城倒是沒想到她與他成親會是這般,麻煩盡消?「謝謝。」開口,她這一句很真誠。
秦中元抬眼看著她,唇角一彎,「夫人,咱們是不是該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