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眼兒?你帶著你師父一走了之一個字兒都沒跟我說,我為了找你把整個大齊都翻遍了,日夜難安,整個人瘦了一圈。你回來不止不道歉,還動用武力耍弄我。現下又說我小心眼兒,敢情這理都讓你佔了。」倚靠著椅子,秦中元不眨眼的盯著她,這個女人,當真沒良心。
紅唇彎彎,孟漣城饒有興味兒,「你做了這麼多事也沒告訴我,我怎麼會知道。既然你做了這麼多,那我就既往不咎了,原諒你的小心眼兒。」
「從來不知道,顛倒是非還是夫人你的強項。既然你這麼能說會道伶牙俐齒,那咱們今日就好好說道說道。」身子坐正,他完全一副商場上與人談判的架勢,絕對懾人,與孟漣城這種業余選手一比,她就氣勢全無。
蕭九坐在一旁頗為尷尬,這小兩口有意思是有意思,但就是太不避忌外人了。
「行啊,說吧。」孟漣城來者不拒,她就算是說不過他,她也能動手打死他。
秦中元一拍桌子,眸光如梭,「先不說以前你欠我的債,那些債加在一起,你一輩子也還不清。咱們就說這一個月前的,我隨你遠赴北方,日夜不歇食不果月復,又出人尋找你師父,為你省了許多事。後來,你假意與天下為敵,我不知實情卻一直站在你背後,這是事實吧。之後你說走就走,完全不將我放在眼里,我日夜擔心你派出幾千人馬東南西北到處找你,所用的費用你想都想不到。你回來之後裝神弄鬼嚇唬我,完全不顧我的感受,又以我無武功無還手之力這個弱點,點我穴道讓我生死不能,你卻在旁觀賞樂得不行。總總計算,你說你佔理麼?你說你該賠償我多少?便是我大發慈悲的不計以前你欠的債,單單是這些,你就賠不起。」一長串的話下來,他沒一聲停頓,別看不會武功,肺活量倒是不一般。
孟漣城睜大了眼楮,頗為驚奇,那邊蕭九也是唏噓不已,這小夫妻二人還這麼算賬。
「怎麼不說話?知道自己錯了?知道錯了就道歉,沒準兒我還會發一次慈悲,不計較了。」身子向後,倚靠在椅背上,姿態悠然。論談判,誰談的過他?
「被你這麼一說,我好像真的不佔理啊。怎麼辦呢?我不想認錯啊。」單手撐著下頜,孟漣城看著他眉眼彎彎。
看著她,秦中元微微眯眼,「所以呢?你又打算動用武力?欺負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很光彩?」
「很光彩啊,特別看你躺在床上打滾兒,好玩兒的很。」手指如花,在秦中元面前特意晃了一圈,看的秦中元冷哼連連。
蕭九尷尬至極,終于尋得機會站起身,「小姐,秦公子,既然如此,屬下就先回去了,盟主還等著屬下呢。」
這時兩個人好像才想起蕭九來,「也好,告訴蕭盟主好好養傷。」站起身,孟漣城巴不得他趕緊走。
「蕭九大俠慢走,得空時,隨時歡迎來舍下散心。」客氣的不得了,听得蕭九不自然。
「多謝秦公子,蕭九告辭。」拱手告別,隨後快步離開大廳,背影迫不及待。
看著蕭九離開,孟漣城輕笑,「讓我去江波城?想得美。雜七雜八的人都跑去了,誰去那兒湊熱鬧。」
「說的是啊,從藍海回來,就先去了江波城。果然啊,名義上的丈夫還是不如親爹來的親。」雙手負後長身而立,歪頭看著她,滿目不滿。
抿嘴笑,轉過身來面對他,瞧他那滿眼不滿的模樣頗為好笑。
「別那麼多廢話啊,你剛剛的話三分假七分真,我知道你滿月復不滿。行,我任你討要,你想怎麼討就怎麼討。不過呢,惹的我不高興了,我可是會動手的。」這一點絕對是真。他做他的,但她也有不高興的權利。
搖頭,秦中元對她絕對是無話可說了。
「行,你厲害。我輸了,認栽了。」向她伸出手,那修長的手好看的緊。
看著他的手不明所以,看了看他,而後也伸出手,在他的手上拍了兩下,打的啪啪作響。
忍著,秦中元反手抓住她的手,「既然我都輸了,就不能讓讓我這個輸家?但凡輸在我手下的,我向來都會給一大筆好處。」
撇嘴,「毛病不少。算了,我忍著。不過,你那大會還沒完事呢吧?這下午都過去了,你還不過去?」
「與我一起。」抓著她不放,卻滿身傲慢。
「你開會我跟著做什麼?」任他扯著,十指相扣,盡情感受這廝指間的滑女敕,這小白臉兒,女敕得很。
「坐在一旁看著我,不眨眼的看。」盡量無表情,讓自己說出這話來有底氣。
「看你?也行,長得這麼漂亮,怎麼看也不膩。」紅唇彎彎,看這廝發紅的耳朵,愈發覺得好笑。
兩人手牽手,于莊中走了一大圈,之後來到開會的大廳。
所有的管家都在午飯過後等在這兒,這都兩個時辰了,主子終于來了,他們也暗暗松了一口氣。
不過看著那夫妻二人牽手並肩的走進來,眾人又不禁笑,夫妻吵架,床頭吵架床尾和,鬧別扭也只是一時,瞧瞧這不就是麼,現下好的不得了。
秦中元走上主座坐下,孟漣城又坐到了他右側的椅子上,挨著白玉屏風,身後是開著的窗戶,清風徐徐,舒服的很。
匯報繼續,孟漣城倒是很給面兒的一直盯著秦中元那小白臉兒看,其實她也不是被逼的,這廝確實好看。越看越好看,她兩世為人,真是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男人,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每一個部位都經得起查驗,完全純天然,不含人工。
精致的桃花眸滿蘊笑意,這廝正經起來,還真是攝人眼球。
西北邊關亦有商號,秦家三分之一的當鋪珠寶行都設在西北,因為挨著大司邊關,所以生意很好。每年的收益也數一數二高,那大管家也坐在距離秦中元較近的位置。
「稟公子,因著兩年來大司天災不斷,所以大司的貴族經常出入于兩國邊關。他們帶來了不少大司皇宮的珍貴珠寶玉器來咱們大齊換錢,今次老奴前來,將大部分都運送了過來。少一部分留在了珠寶行鎮門面,賬目內都有登記,公子過目便知。」因著收益高,大管家自是也揚眉吐氣。
點頭,秦中元滿目笑意,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大司的貴族都落魄到這種程度了,怪不得又開始騷擾大齊討食吃了。這次你回去,要多多小心,世道將亂,見勢不好,就關門吧。」扇子輕搖,秦中元一字一句道。
管家自是也明白秦中元所說,「是。這次老奴回去,將所有存資清點運送回來,免得突然亂世,再有所損失。」
「嗯。景南鎮的盛產瓷器,你無事時去走走。我記得那兒最大的瓷商是郭家,郭家有數個未婚的公子,你去搭搭關系。咱們莊里的大小姐們都思春了,趕緊找幾個人家嫁出去,免得礙眼。」秦家從未經手過瓷器生意,所以必要的搭幾個小姐進去,也不虧本。
「是。」又被賦予重任,可見這位大管家確實很得秦中元的意。
孟漣城坐在一旁,听秦中元說話,她慢慢的揚起眉尾。景南鎮的郭家?她好像認識一個人是郭家的,郭敏飛?對,就是這個名字。
「公子,郭家世代從商,與咱們長鶴山莊不同,在江湖上名望斐然。郭家的瓷器生意做的大,但也高傲孤僻的很,鮮少與人往來。做生意做到他們這種程度確實很稀奇,不建立人脈,但卻所有人都買他們的面子,喜愛他們家出產的瓷器。咱們要想與郭家搭建關系,不容易。」秦肅開口道,而且他說的都是事實。
秦中元幾不可微的點頭,這些他也知道,「想辦法,動用你們所有人的腦袋想辦法,養你們全家吃喝不愁,用的不就是你們的腦袋。」指點,頗為睥睨。
眾人不語,但秦中元說的是事實。但凡能坐在這里的人,哪家不是富庶一方啊。
孟漣城幾分不解,郭家是這樣的麼?但郭敏飛那小子可是個江湖氣息濃重的小崽子,沒什麼腦子,但就喜歡打抱不平,也不知被人訛了多少錢。當年看他蠢笨,她還給他解了好幾次圍。
那時他說他家是景南鎮最大瓷商郭家的公子,有三個哥哥,但都有病,他是他們家寄予厚望的繼承人。但他那模樣可不適合做生意,若是他們家交到他手里,立馬就得落敗了。
「郭家的公子,我認識一個。」驀地開口,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秦中元轉頭看著她,眉峰微蹙,「你認識?什麼關系?」果然,他的關注點與別人不一樣。
「曾經救過他拯救了他錢袋的關系。」撇嘴,這廝,明明剛才很精明的,這會兒怎麼說出這麼蠢的話。
「不知夫人認識的是郭家的哪位公子?」秦肅早就研究過郭家,郭家的公子他自然都知道。
「郭敏飛,據他自己說他是年紀最小的。他還有三個哥哥,但都有病,听那意思,都是先天的疾病,好不了了。」直言,那邊秦肅連連點頭,證明孟漣城說的沒錯。
「看來,這回咱們有建立關系的路子了。」一听孟漣城說那個郭敏飛那麼弱,他也就放心了。
「已經有兩年沒見過他了。」但為秦中元搭關系,孟漣城覺得沒什麼不能做的。他派人去了藍海照顧師父,她也願意為他做點什麼。
「郭家三個公子都有疾病,至今尚未娶妻。公子眼下可想想,哪位小姐嫁過去合適。」看孟漣城那般胸有成竹,秦肅覺得可以直接進行下一步了。
「十五妹,年紀小,樣貌好,關鍵腦子夠聰明。她那母親現下還活著在我手里,她不敢做任何小動作。」拍板,他們三言兩語,等于定了這事兒。而事情會不會良好進展,就都落在了孟漣城的肩頭。
孟漣城也發現了,高高的揚起眉尾盯著秦中元,那邊秦中元也轉過視線來看著她,漆黑的瞳眸流光溢彩,作為當家主母,她合格了。
夜暗下來,這持續了三天的會議總算結束了。所有人都如釋重負一般,因為這會議過後大家就要聚在一起宴會了。
當然的,不包括主子秦中元,他若是在,這些人還得處于緊繃狀態,哪稱得上宴會放松。
秦中元與孟漣城離開,由秦肅秦慎等老管家主持,他們要去開宴會了。
倆人順著燈火通明的長廊往回走,孟漣城雙臂環胸,步履閑適。
「你不是說,要養著你那些姐姐妹妹麼?怎麼今兒又打算把她們嫁出去了?」聯系郭家這事兒沒什麼難辦的,孟漣城胸有成竹,倒是對秦中元的心理感到很好奇。
身材頎長,雖是瘦削,但氣勢頗強。面容如玉,那一雙眸子滿蘊光輝,深藏智慧。
「只是今兒才發現,她們也挺礙眼的。」明明是他的姐姐妹妹,但那語氣卻好像在說什麼垃圾。
抿起紅唇,孟漣城搖搖頭,「這輩子能當你的姐妹,肯定是上輩子作孽了。」姐妹尚且如此,不知嫁給他的她,上輩子是做了什麼。
斜睨她,秦中元撇了撇嘴,「你呢?可是上輩子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所以今世才落到給我做妻子的下場?」音調不對,听起來頗為涼颼颼。
「我想也是。不過應該是上上輩子,上輩子我可沒做什麼壞事兒,相反倒是做了不少的好事兒。」哼了哼,她也覺得這事兒邪門了,莫不是上輩子做了那麼多好事兒,為的就是跑到這里嫁給這個小白臉兒?
思及此,立即搖頭聳肩,她才不信呢!和這小白臉兒做夫妻,絕對是做壞事兒之後的報應,絕不是做好事兒之後的報酬。
「听起來,好像你還記得上輩子的事一樣。那不如跟我說說,上輩子你都做什麼了?嫁了個什麼夫婿啊?可有我俊美,可有我富有,可有我對你好?」抬起手臂,一把搭在她肩膀上,向自己的懷里一勾,孟漣城若不運力,對比秦中元就好似小雞仔。
扯著唇角皮笑不肉笑,任他摟著往前走,一邊道︰「我上輩子是個幼師,專門教小朋友練武術的。夫婿嘛,沒有,現在想想,我上輩子好像都沒和男人談過情說過愛啊。」現在想想還真是,別說男朋友,她連個喜歡的男人都沒有。她上輩子真干淨啊,兩輩子就混來這麼一個男人。
一听這話,秦中元明顯開心了,低頭瞅著她笑不可抑,「我還真信了你說的話,就當你上輩子孤寡一人。若是還有下輩子,你遇不見我的話,就還繼續孤寡吧,我很滿意。」搭在她肩上的手拍啊拍,滿意的不得了。
孟漣城擰眉輕叱,「憑什麼?我就折你一人手里了?想得美。」異想天開。
笑起來,手臂更加收緊,「沒辦法,別人又鎮不住你,只能我來了。」
輕哼,抬手抓住肩頭的手輕輕一擰,秦中元立即痛呼出聲,「輕點兒,這是手,不是豬蹄兒。」
「呵呵,你若不說,我還真不知這是手呢!」從他的手臂下轉出來,勾肩搭背的,她還是不太習慣。
揉著自己手腕,秦中元冷眼以對,換來的是孟漣城眉眼彎彎的笑。
回到滿月苑,兩人還算和樂的用晚膳,四下的丫鬟看著同樣高興,這小兩口總算和好了。
用過晚膳,孟漣城獨自上樓,過了兩刻鐘下來,秦中元已經不見了。
「他人呢?」環視一圈,沒看見人,亦沒听到動靜。
「回夫人,公子去書房了。」花繡回答,手上托著干淨的白色浴巾。
「我去洗澡,你們都下去休息吧。」拿過花繡手上的浴巾,之後轉身走進浴室。
眾丫鬟退下,燈火通明的小樓幽靜的不得了,不時的有水聲從浴室里傳出來,撩人心神。
偌大的水池裝修精致,水霧裊裊,還飄著花朵的清香。
浸泡在水里,孟漣城半閉著眼楮思慮著該如何聯系郭敏飛的事兒。這小子是個比較重義氣的人,她若是聯系他,他肯定會回應她。但想必憑他那腦子也根本不能執掌大權,他們家他不會說了算。想要結親,還得看秦中元的功夫。
瓷商啊,做好了會很賺錢,郭敏飛那小子出手闊綽,從來不計較錢的問題,可見家底豐厚。
看來,秦中元是打算要撤了西北的商行;邊關,再加上屬月家地盤上所有的商行,損失會不小。所以,就另謀一路,盯上了瓷器。
手臂自水中抬起來,水嘩啦作響,悅耳好听。
長發浸水,披在肩頭,映襯的肌膚更白皙勝雪。
泡了差不多,身子一轉,下一刻整個人自水池中躍出來,只是一道殘影帶著一路水珠,之後落在浴室屏風旁,身上,已裹了浴巾,手里拿著毛巾,恣意的擦拭濕發。
脖頸肩膀手臂長腿在外,被包裹的地方玲瓏有致,此時一看,女性氣息濃厚。
擦拭著頭發邊往外走,繞過屏風後,她腳步一頓。
听著外面的動靜,有人。氣息很輕沒有內力,那沒別人,只能是秦中元了。
躊躇了近一分鐘,下一刻她邁步走出去,入眼的就是坐在廳堂中悠閑搖著扇子的人。
擦拭頭發的手頓了頓,長發散在肩頭一側,嫵媚動人。
「知道我在洗澡還不避開?故意在這兒等我?」上下審視他,這小白臉兒其實膽子大著呢,而且,還有點色。
听到她的聲音,秦中元刷的合上扇子轉過頭來,視線觸及她的瞬間,好看的喉結不受控制的上下滑動了下,「是在等你,因為我也要沐浴。」視線本來在她的臉上,之後不受控制的開始下滑,喉結也上下滑動的更厲害。
揚起眉尾,算是了解了,「去吧,水溫正好。」
「嗯。」漆黑的眸子微眯,看著她越來越近,他下頜有些緊繃,心跳加速。
看著他那小眼神兒,孟漣城忍不住唇角抽搐,被他看得,她有點心里發毛了。這小白臉兒沒一點武功,便是他拎著刀對她比比劃劃她都不會有一點在意。但此時此刻,她卻有點控制不住的心底毛毛的,在外的肌膚上都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自他面前走過,不用回頭看,就知道他的視線又貼在了她的後背上。順著肩膀往下滑,一直滑到小腿兒,之後再向上,固定在、、、固定在了上?
肩膀緊繃起,孟漣城抿起紅唇翻白眼兒,看,看個鬼啊!
驀地,甩起手上的毛巾扔向後,準確無誤的扔到了秦中元的臉上,徹底阻絕了他的視線。
「唔。」臉被毛巾抽的疼,秦中元悶哼一聲拿下毛巾,再睜眼,那個女人已經不見了。
揉著臉,漆黑的眸子溢出笑,這個女人,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