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了楚憶涼,之後秦中元倒是不再攔著孟漣城與他見面了,畢竟她說了,在她眼里,楚憶涼與他是不相上下的。而且實際生活中,他又是她的丈夫,所以更親近。
而且,孟漣城認為楚憶涼是個外表看起來遺世無害而實際是個滿月復心計的奸詐商人。由此一來,秦中元就更不用擔心了。
與楚憶涼倒是說的來,因為,他是絕對不會說讓人討厭的話。這人腦子極為好使,總是能猜透別人的心思,然後挑揀別人喜愛的話來說,很容易讓人對他產生好感放松警惕。
這是與秦中元十分不同的地方,秦中元就是嘴上說的話再好听,臉上的表情卻是極度鄙視的,讓人生氣又沒辦法發泄出來,氣的人窩火。
現在他改了很多,起碼不會以那個態度與孟漣城說話。
而楚憶涼,是真的給人感覺相當有風度,都說君子如玉,他就是如此。溫潤的給人感覺沒一絲的殺傷力,但那與眾不同的氣度卻讓人自動的不敢親近。
「甘州我去過,氣候太過干燥。不過瞧你生的這麼好,看來那兒的氣候也沒什麼影響。」在討論各地氣候的問題,孟漣城直言甘州,而且順帶評價了一下楚憶涼的外表。
秦中元坐在她身邊,滿身貴氣,那種氣質是裝不出來的,由骨子深處散發出來。
楚憶涼坐在二人對面,一襲白衣,遺世**。因著在笑,給人的感覺十分溫潤謙和,可眉目之間又飽含距離。
「其實我並不是在甘州長大,而是在雲妄山。」給出答案,這是外人所不知的。
「松霧門?你是松霧門的弟子?」不可能吧,從來沒听說過。
楚憶涼搖頭,而後一笑,「我的曾祖女乃女乃就是松霧門的弟子。」
「女弟子?」這很神奇,松霧門都是男弟子,根本就沒有女弟子。百多年前就這麼開通,居然收女弟子了?
「沒錯,曾祖女乃女乃是個棄嬰,被她師父也就是直至現在在江湖上提起大家都會知道的松山道人撿到,最後帶回松霧門收為關門弟子。曾祖女乃女乃也是松霧門歷史上唯一的一個女弟子。」這一點很重要。若是深知大齊武林史的人肯定會知道這個女弟子是誰。
不過,孟漣城並不知道,听聞,只是略顯唏噓的點頭,覺得那個松山道人真是個不平凡的人。想必將一個女孩子收為弟子,必定引來了許多的風言風語吧,很不容易。
「那看來,你們月家和松霧門關系匪淺啊!」這才是重中之重,松霧門算得上是與少林寺規模大小差不多的門派。而且他們修道,門內有規定絕不參與武林盟主競選等活動,是個不容小覷的存在。
楚憶涼點點頭,這是事實,已經建立了百多年的關系。相信接下來的幾百年後,這關系仍舊不能斷。
以孟漣城來看,楚憶涼這一點很值得炫耀,百多年前就與大門大派有關系,實在是別人比不上的。
扭頭看著身邊的男人,孟漣城彎起唇角,「秦公子說說,你們秦家百多年前可有輝煌一時的人物能夠與楚公子的曾祖女乃女乃媲美的?」而且听說人家不止曾祖女乃女乃牛叉,曾祖爺爺也不一般,總之一句話,人家的祖上不一般。
秦中元慢慢眨眼,之後搖頭,表明沒有。百多年前,長鶴山莊是剛剛發跡,那時正是家族上升階段,與江湖來往不多。
「秦家沒有值得炫耀的,不過你祖上值得炫耀。蕭家百多年前就是世家之一,盡管中途有過低落時期,但絕對是古老的世家。還有白柳山莊,在百多年前更是四海皆知,連鄰國的人都慕名而來買消息。」一字一句,說起來,孟漣城還算得上名門之後呢!
揚起眉尾,孟漣城也是沒想到,「還有這一茬麼?」
對面,楚憶涼頜首,「沒錯,蕭家與白柳山莊在百多年前都是名門。而且,據說,我曾祖女乃女乃與蕭家還有些姻親。」
「呦,這麼說,咱倆還可能是拐了十八道彎兒的親戚?」孟漣城覺得好玩兒,這麼一來,滿江湖的親戚啊。
「可以這麼說。而且,曾祖女乃女乃與白柳山莊也有些交情,雖然其中具體我不得而知,想來咱們的祖上都是認識的。」楚憶涼面色溫潤的說著,看他不慌不忙的樣子,想必是提前就知道了這些。
「看在這些百多年前就建交的份兒上,楚公子還覺得我以北方所有商行為籌碼換你一顆鳳衣丹很為難麼?」秦中元開口,他還在惦記鳳衣丹。否則,也不會一直留楚憶涼在長鶴山莊。
孟漣城眸子動了動,隨後看向楚憶涼。
楚憶涼也不覺得尷尬或是怎樣,只是一笑,「容我再考慮考慮。」那語氣,讓人找不到缺點。
孟漣城毫不掩飾的輕叱了一聲,「算了,談朋友呢就不能牽扯到利益,否則最後連朋友都做不成。像這樣開心談笑不是很好?你干嘛說那些沒用的?」
秦中元無言,只是看了她一眼,笑容浮上唇角。
「以巨大的利益換取,其實我是很心動的。只是,我覺得,這麼珍貴的東西一定要有超越利益的感情作為基礎才能交換,否則,實在對不起這鳳衣丹。」楚憶涼說道,這不單純是利益的多少,其實錢財之于他來說,也不是那麼重要,當然,還是不可缺少的。
「所以說,依咱們的關系只是普通朋友,加上利益也根本就夠換一顆鳳衣丹。秦公子你就死心吧,別總是異想天開行不行?」孟漣城搖頭,她覺得楚憶涼說的很現實,她一向接受現實。
秦中元點點頭,盡管還是有些不甘,但卻爽快的接受了。
楚憶涼溫潤的笑,那雙眸子能夠容納萬千,便是孟漣城這種說起話來很難听的人,他也絕不會給一個鄙視不屑的眼神,反倒能發現其另外的優點。然後依據他的喜好,將這些優點放大。
挪動了一體,孟漣城長久的以一個姿勢坐著會不舒服。但肚子太大,她挪動一下,動靜會很大。
秦中元立即坐直身體動手幫她,觸模到她的身體,他的手一頓,「你又開始發熱了!」盡管隔著衣料,但很明顯感覺到了她衣料下傳來的熱度。
扭頭瞅著他,孟漣城並沒有什麼感覺,「是麼?我沒感覺到。」她是真的一點都沒感覺到。
「嗯。」點點頭,秦中元抬手模模她的額頭,就像她那時生病一樣,熱的厲害。
「別擔心,發熱我還能保持這個狀態,說明我沒任何問題,甭擔心。」爽快的安撫他,但秦中元可不是那麼好安撫的。流光溢彩的眸子也黯淡了幾分,她越這樣就越說明有問題。
楚憶涼都看在眼里,似乎想認證秦中元所說是否真實,伸出一只手,「可否讓我看看?」
夫妻二人同時看向他,而後孟漣城大方的伸出手臂放到他手里,「感受一下吧!每次他都說我熱的燙人,但我沒感覺,楚公子覺得如何?」
踫觸到她的手,一股熱氣就襲來了。就好像人在受了風寒之後發燒一樣,但她絕對屬于高燒,因為確實熱的燙手。
孟漣城睜大了眼楮瞅著他,很明朗的模樣,她看起來心情很好,配著這樣的體溫,讓人瞬時覺得若是不救她那真的是天理難容。
楚憶涼的神色也變的真摯,慢慢松開孟漣城的手,而後看向秦中元,「這確實不正常。」
秦中元幾不可微的頜首,「但她不信,她覺得自己沒任何問題。」
孟漣城分別看了兩人一眼,然後收回手,「我本來就沒問題。」說的她好像有什麼隱疾,時辰一到就大爆發一樣。
秦中元不語,楚憶涼卻是搖頭反對,「懷孕的人我見過不少,沒有誰有你這個癥狀。你練得武功本就是適合男人練的,而你不僅得心應手,且將之練到了頂層雄渾有力,這或許就是病因。」
「按你這麼說,我得自廢武功才行?」這是孟漣城絕對不能同意的,來到這個世界上,她最喜愛的就是這武功了。
「當然不是,若是自廢武功,不止你,月復中的胎兒恐怕也活不了了。」楚憶涼淡淡道,看起來,他懂的很多。
「那就別找原因了,找到了我也不想听。」神色變淡,孟漣城是真的不愛听。
楚憶涼不再說,秦中元則眸色幽深,晦暗難測。
天氣晴好,清風陣陣,這亭子里的溫度卻是憑空降了許多。
是夜,孟漣城在滿月苑一樓的浴池里游泳。她現在能夠自如的地方就只有水里了,游幾個來回,就當做運動了。
而且,游泳對胎兒也有好處,她也十分喜歡。
秦中元就坐在水池邊的竹榻上看著她,一襲月白華袍,墨發泛著光澤,俊美的五官在霧氣飄蕩間顯得有幾分模糊。
視線隨著那水里游來游去的人轉動,看她很開心的樣子,他也不由得彎起唇角,但眉目間卻依舊漾著擔憂。
孟漣城一絲不掛,因為肚子大,在岸上乍一看,她很像個大青蛙。
秦中元也因這個數次笑她,惹得她很生氣。
但在水里真的很舒服,水溫正好,無阻礙的游蕩,自由得很。
長發在一側編起來,有成效的防止它們搗亂,由水池這一側游到那一側,一個用力沉到水底,再忽的浮上來,順帶著吐一口水,水柱沖天,她的力氣可不是一般的大。
秦中元看著她不由得笑,「不嫌那水髒?」
滿臉水珠兒,孟漣城笑得開心,「我又沒喝進去!來呀,秦公子下來,咱們倆比比,誰游得快。」
秦中元搖頭,「肯定你快,因為我不會游泳。」他討厭深水。
「真夠笨的。」鄙夷,之後孟漣城再次的沉進水里,潛水,她也很喜歡。
秦中元看著她,實在很擔心她憋氣時間太長會對身體不好,但她興致實在高,他也不敢說什麼。
游過來,忽的從水下鑽出來,大口呼吸,孟漣城的睫毛上都是水珠,「拉我上來。」
秦中元立即起身過去,順帶著拿了一條大毛巾,在拉著她從水池里出來的同時,包裹在她身上。
這毛巾絕對是為她量身定做的,她的肚子那麼大,還依舊能夠徹底包裹住,可想這毛巾到底有多大。
摟著她走到竹榻前坐下,秦中元自動的再拿毛巾給她擦臉擦頭發,那動作格外嫻熟。幾個月來,這些他已經做過無數次了。
任他給擦,孟漣城閉著眼楮享受著。
「誒,你說今天楚憶涼看到了我體溫變化無常,會不會答應了和咱們換鳳衣丹?」想起白天的事兒,孟漣城問道。
秦中元眸子微動,隨後一笑,「會。」
「真的?」睜開眼楮,頭上的毛巾來回動,她那睜大眼楮往上看的模樣特別可愛。
「嗯。以前我與他開誠布公的談你,他並不是很相信。尤其是見到你知道,看你狀態十分好,他就更覺得不信了。但今天,他切身感覺到了,怕是會同意。」秦中元分析,其實他與楚憶涼算得上同類,所以也比較了解對方。
孟漣城慢慢點頭,「那就好,換來了鳳衣丹,不管最後用得到用不到,起碼能換來你安心。」他整日的擔驚受怕也不是個辦法。
聞言,秦中元不禁笑,可謂月華珠輝。
「你說的對,你安全了,我就安心了。」命懸一線不是所有人都願意體會的。
秦中元的猜測是很準確的,第五天之後,楚憶涼的人從甘州千里迢迢而來,之後,他就約見了秦中元與孟漣城。
這個時候,孟漣城的肚子相比較前些日子又大了許多,七個多月,看起來有些嚇人。
秦中元一路上都扶著她的腰,便于她走路。
「我現在真的很笨啊,我自己都感覺到了。」走路時,肚子很礙事,所以顯得很笨拙。
秦中元輕笑,「不,其實比較起來,你算很靈活的了。」
「切,說的你好像見過別的孕婦似的。」孟漣城不信。
「說對了,我還真見過很多孕婦。兒時,見過許多老爺子的妾室懷孕,個個得兩個丫鬟攙扶著。」盡管他見到那些孕婦時覺得她們的肚子很嚇人,但現今想想,與孟漣城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既然見過那麼多,那當初我懷孕時你怎麼那麼白目?什麼都不懂。」他那模樣顯得很寒磣。
「我見過她們懷孕也都是她們大肚子之後才曉得,你以為我平時就那麼關注她們麼?」語氣略顯不屑,他真的很不關心好麼?
頓了頓,孟漣城點頭,「算你有道理。」
「不是算,是真的很有道理。」斗嘴,一路斗到他們平時與楚憶涼見面聊天的涼亭才停止。
而此時,楚憶涼已經到了,正站在亭子里等著他們。
「楚公子,這大熱天的把我叫出來,你最好是有好事,否則,我可會翻臉。」孟漣城直言,其實來時他們倆都猜測了一番,覺得楚憶涼是答應要與他們換鳳衣丹的。
楚憶涼溫潤一笑,絕對是風華絕代。
「自然是好事。」給予肯定,那夫妻二人對視一笑,一切都在眼中。
各自坐下,孟漣城略顯焦急,「開始吧!」
楚憶涼笑著微微搖頭,而後,拿出一個拇指大的瓷瓶放到石桌上,「這是鳳衣丹。」
夫妻二人的視線都凝聚在了那瓷瓶上,秦中元一直求的,終于就在眼前了。
「我也會兌現承諾,將皇城以北九座城的所有秦家商行交給楚兄。」秦中元說到做到,他沒眨一下眼楮。對于一個利益為上的商人來說,他這大出血顯得很豪邁。
孟漣城看了他一眼,精致的桃花眸很亮。
然而,楚憶涼卻是搖搖頭,「不,我不要長鶴山莊的商行。」
他此言一出,夫妻二人都一詫,對視一眼,孟漣城問,「那你要什麼?」
楚憶涼微笑,「什麼都不要,這是送給你們夫妻二人的。」
「當真?」孟漣城不信,這麼珍貴的東西,皇帝想要都得拿城池換,他怎麼舍得?
「當然!」楚憶涼一言九鼎的氣勢絕不假。
秦中元抬手輕輕地拍了拍孟漣城的脊背讓她淡定,而後幾不可微的點頭,「多謝楚兄。」這一句,絕對真心實意。
楚憶涼點頭,「我接受你的謝意。」
「能說一下為什麼麼?」孟漣城覺得很不可思議,明明他可以擁有秦家九座城的商行,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因為我覺得,我若是不幫忙,就會毀了一對兒眷侶。毀人,很作孽。」成人之美,他有。
孟漣城慢慢點頭,看著楚憶涼雲淡風輕的模樣,她信了!
說他是個掩藏極深的商人吧,但又很君子。這個人,真是個集各種矛盾于一體但又絲毫不顯得違和的人。好似,他天生就是如此。
看向秦中元,孟漣城深深嘆口氣,這回,這小白臉兒總算能松口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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