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百里落塵當真如此可惡?!」
重陽宮一精致小院內,一少女正拂袖而怒。(鳳舞文學網)
「當然啦師姐,元淨師兄此時可還在養心殿躺著呢!一劍穿胸,這得是多狠的人吶!」
一位約模十三四歲的小道士正在少女面前慷慨激昂,神情激憤。觀其容貌,赫然便是那晚元淨身後的兩人之一!
少女約模十二三歲,一身潔白華麗裙衫,小臉萌萌,精致可愛,但從其此時那咬牙切齒之神情之中不難看出,少女之性格可不似其相貌那般萌懂可愛。
此女正是重陽宮王崇真真人之愛女王素素,重陽真人年逾百歲方得此女,是以格外寶貝。
那晚跟在元淨身後的二人與元淨私交著實深厚,但兩人自知能力有限,怕是報仇無望,所以千思萬想之後,終于找上了這位整個重陽宮無人敢惹的太上小公主王素素。
在小道士一番添油加醋、顛倒是非之講解下,這位太上小公主王素素果然神情激憤,大罵那百里落塵卑鄙可惡。
「哼,我去告訴爹爹去,讓爹爹教訓他一頓,要那百里落塵知道,我重陽宮之人不是那麼好欺負的!」王素素心中憤憤不平,說著便要拂袖離去,找她爹爹為她出氣。
沒想到此話一出,小道士立馬急了,不顧禮儀,上前一把拉住王素素衣袖。王素素秀眉微皺,鳳眼一瞪,頓時嚇得小道士連忙松開,可小道士怕事情敗露,一時間也顧不得那許多,急道︰
「師姐,使不得啊!那百里落塵乃是掌教真人的親傳弟子,且還是八位真人共同授業,師祖正是其師叔之一,我怕被您這麼去一說,師祖會為難啊。」
王素素冷著小臉,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小道士低下頭,不敢看王素素冷著的小臉,不過卻決然道︰
「此事,還要師姐親自出馬才行,那百里落塵雖然道行低微,才堪堪修到太清境第二層而已,但他那一身法寶著實驚人,我尋思著,在咱們整個三清正宗內,論法寶身家的話,無論誰也不會是師姐您的對手,所以才敢來勞煩您的大駕。」
被小道士暗一吹捧,王素素的小臉這才好看了些,一副那是當然的神情,傲然道︰
「哼,算你有眼光,我爹爹乃重陽宮之主,他老人家礙于掌教真人的份上不好出面,我這個做女兒的自然會替他分憂,你先放心回去,我定會讓那百里落塵為欺負我重陽宮人付出代價的!」
語罷,王素素小眼微微眯起,秀拳緊握,一副危險模樣,似那百里落塵與她有深仇大恨一般。
此時,正在天樞宮跟著紫陽真人學習陣法的落塵突然一個寒顫,心中微動,暗道自己又被別人給惦記上了,只是不知這一次又是哪脈弟子貪圖自己的靈丹法寶,落塵心中警覺,當下緊了緊背上之千年桃木劍。
紫陽真人見落塵神色有異,和顏詢問道︰「落塵,怎麼了?」
紫陽真人面色祥和,一身紫色道袍上綴著八枚先天八卦太極圖,凝目望去,似在緩緩轉動變幻,玄奧非常。
「沒什麼?只是忽覺心中一突,怕是又有麻煩上門了。」落塵搖搖頭,無奈地道。
紫陽真人輕撫長須,微吟道︰「落塵啊!你師父掌教真人不讓我等為你出頭,也是為你考量,你只須知,但凡有誰惹你,你將他們全都打回去便是,其余不用掛懷,切不要因此耽誤修道啊。」
落塵點點頭,經此插曲,紫陽真人也無心授課,微一沉吟,道︰「落塵,我觀你最近在琢磨一種玄奧身法,如今可有眉目了?」
落塵心中一動,俯首道︰「不敢隱瞞師叔,落塵近日是在琢磨一種身法,只是落塵天資愚鈍,至今只能邁出一步而已。」
「哦!快邁給師叔看看。」紫陽真人瞬間來了興趣,興致勃勃地道。
落塵也不推辭,當下起身,向紫陽真人行了一禮後,朝著天樞殿門口邁了一步。
如那日黃昏般,落塵這步亦是起腳不驚風,落步如落雷,腳步起落之間,落塵已出現在十丈之外,而整個過程中,落塵之身影模糊如煙,幾不可見。
一步邁出,紫陽真人赫然動容!從蒲團之上長身而已,回想著方才那一幕,凝立不語。
落塵亦不敢打擾,小心翼翼地站在原地。好半晌,紫陽真人才長呼一口氣,道︰「落塵,此身法你是從何處習得?」
「落塵亦是不知,其實這種身法我隱約覺得以前好像用過,但一直記不起來,那晚元淨一劍襲來,我神識將噩,乃強咬舌尖才保得一線清明,發現自己會這種身法的,落塵只是覺得,這種身法似本能一般,好像生來便會。」落塵恭敬地答道。
紫陽真人皺眉不語,落塵剛入仙途不久,亦未有過江湖經驗,是以他不知曉,方才他所施展之身法,就算比之上陽真人的煙行步影身法也是分毫不差,而上陽真人之煙行步影身法,可非人間應有之物!
方才紫陽真人觀察落塵之身法飄渺難尋,且不動真元,毫無煙火氣息,如不仔細感應,休說普通修士,就連他也難察覺落塵之蹤跡!
「你確定,這身法你生來便會?!」好半晌,紫陽真人才憋出這麼一句話來,可其中語氣,驚訝之余,也難掩一絲酸味。
紫陽真人心知落塵乃為轉世隱星,身上定有不凡之處,可顯現出來也得是靈台明淨、真元有成之時才對啊!可落塵這才入宗不到五個月,真元還未修滿太清境第二層,就悟起了此種驚天地之身法,這因果福緣,可難說是小!
當下,紫陽真人對于八年後將落塵收入門牆一事,又殷切了幾分。
不止紫陽真人,這幾日落塵跟隨各脈真人學業之時,各脈真人均是要他當面演示所悟之步法,落塵無奈,只得當著諸位真人的面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那一步。
說實話,在落塵看來,自己這一步身法雖然看似有模有樣,但實在是難得當日精髓,沒有那種生死一瞬之感覺,怎能讓他重現當日身法?且就算大敵當前一劍刺來,自己是挨砍還是躲開,這還是兩說呢?他可不敢保證每次都能鴻運當頭,進入那種渾渾噩噩之狀態。
而且,這身法他只是初悟而已,比起他記憶里後來的那幾步,實是說不上什麼精妙,可各位真人就是殷殷切切,反復讓他演示,搞得他不厭其煩。
雖然心中微有不厭,但落塵亦是知禮明恩,每次在真人們面前演示之時都是盡心盡力,一絲不苟。
每位真人們看罷,其態度也有所不同,比如落塵之師父上陽真人,就只讓他演示了一遍,就微笑搖頭,也不加詢問,只是溫言勸勉,示意落塵奮力修煉。
正陽真人看罷兩遍落塵之身法後,面色嚴肅,沉吟不語,不顧尚在為落塵授課,起身便走向典籍室,潛心查閱起來。
而神霄真人、王崇真真人、洞陽真人等看罷後,都是指頭微動,心中模擬演示,要是自己遇到此種身法該如何應對。
至于九脈真人中唯一之女真人妙玉真人,在看罷落塵十來遍演示後,什麼也沒說,只是暗中吩咐門下弟子,以後千萬要加緊對萬獸園之看守。
是日黃昏,落塵與太隱真人道別後,從太極宮出來,今日,太隱真人亦如其他真人一樣,不急著授落塵道法,只是讓落塵反復演示無名身法,此種身法雖是不用真元,但邁了一天步子下來,也把落塵累個半死。
過了劍橋,走在回住處的路上,落塵忽然心中一動,凝身停步,恰好讓過橫穿而來的一個身影。
身影見落塵閃過自己出其不意地一撞,心下微動,仔細打量起落塵來。
身影在打量落塵,落塵也在打量他,在落塵眼前的,乃是一位十二三歲、年齡與他相仿的小道士,一身普通青布道袍,看不出是哪脈門下。
看了半晌,小道士皺眉開口道︰「你便是那百里落塵?我師姐找你有些事,你跟我來罷!」
落塵心中一動,暗想前幾日自己心中所感果然不是空穴來風。不過他此時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請得動的,且面前這小道士神情又是如此傲然,更是讓他心中不愉,道︰
「你師姐是誰?我憑什麼要跟你走?」
小道士見落塵不上道,面色瞬間不虞,道︰
「你怎生這樣羅嗦?我讓你走你就跟著走便是,爽快的我還能在師姐面前說幾句好話,讓你少吃些苦頭,要是你再磨磨蹭蹭,讓師姐等得不耐煩了,那時可誰都幫不了你!」
落塵心中微異,暗中有了計較,于是爽快地一揮手,道︰「走吧!」
那小道士見落塵肯走,以為是自己言語有效,當下看向落塵的眼神也有了一絲贊賞,暗道此人還算是上道。
穿過一片小樹林,小道士領著落塵來的地方,居然便是磨劍石。
此時磨劍石邊赫然站著十幾個高矮各異的身影,在眾身影之前,如眾星捧月般捧著一十二三歲之華服少女,此時那少女面色已稍顯不耐,見落塵到來,這才舒展開眉頭。
落塵觀那少女雖然容貌萌萌可愛,但眉宇間似有一股煞氣,當下心中有數,上前拱拱手道︰
「不知諸位找我來是為何事,但是今晚確實不巧,方才師父傳信于我,讓我今晚去沖虛宮听道,是以有失禮之處還望見諒。」
王素素一听此言,心中大怒,道︰「百里落塵,你不要不識好歹,我們這麼多人等你都快一個時辰,正事兒都還沒開始談,你便想要開溜,今天你要是不給本小姐一個交代,別想安然離開磨劍石!」
雖然王素素言語多有不敬,但落塵並不動怒,微笑道︰「我自知今晚失禮之處在我,但我師父掌教真人有言,落塵不敢不從,想必諸位也不想讓掌教真人久等吧?」
此言一出,王素素心中一頓,掌教真人要人,就是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是不敢多攔一刻的,可就這樣放那百里落塵回去,這讓她的面子往哪兒擱?
正在她苦想對策之際,只听百里落塵又微笑道︰「反正各位是來找我麻煩的,估計也不急于一時,諸位看這樣可好?三天後此時此地,在下在此靜候,但只能一人前來,不知諸位可敢否?」
話語未落,眾人便有微議,當下就要出言呵斥,哪知王素素銀牙一咬,不顧眾人阻勸,小袖一揮,傲然道︰「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