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眼前的紫霧徐徐消散時,王素素發現自己赫然站在一湖心島上!
四周是一片寬闊的大湖,湖面湛藍,平滑如鏡,青山白雲倒映在湖中,仿佛是另一個玄奧的世界,而自己所在的湖心島,亦是碧草茵茵,奇花遍開。(鳳舞文學網)
王素素轉身,發現身後有一株蒼古的桃樹,此時桃花正盛,清風一吹,搖落片片桃花如雨,湖心島上乍看空無一人,可當王素素定楮一看時,赫然發現桃樹之下竟坐著一個老者!
老者紫發紫須,面目威嚴,頭上發髻樣式莊嚴復雜,一身紫龍袍威嚴霸氣,其上游龍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便會乘風飛去,老者身前擺著一方白玉棋盤,正笑吟吟地望著她。
王素素眉頭微皺,她記得自己上一刻還在小山坡上,怎麼一轉眼的時間,自己就到了這里了?
「你是何人?這里是何處?帶我來此,究竟有何目的?本小姐告訴你,我爹爹可是三清正宗王崇真真人,你若想加害于我,便是三清正宗之死敵!」
王素素小臉微寒,望著眼前的老者道,不過听那語氣,顯然是色厲在荏。
老者微微一笑,道︰「呵呵…老夫乃妖仙狌瓏,小姑娘休要擔心,按輩分,你或許還要叫老夫一聲叔父呢。」
「你是妖仙狌瓏?!」
王素素一驚,《太平諸散仙記》她可沒少看,里面多記載歷代或當世妖仙散仙的仙蹤軼事,妖仙狌瓏,可是在《太平諸散仙記》里名列前茅的存在!
其實,在劍中求拜山那日,狌瓏是來過三清正宗的,只是當時王素素為報落塵打手心之仇,整日苦練太素劍法,就連拜山也沒有去看,是以也就沒有見識到妖仙狌瓏當日風采。
知道老者是妖仙狌瓏後,王素素略松了口氣,據《太平諸散仙記》中記載,狌瓏雖為妖族散仙,威嚴霸道,可其性情卻並非大奸大惡之輩。
放下心中大石,王素素轉眼又發覺到什麼地方不對,小臉轉為疑惑,問道︰
「叔父?你是妖仙我是人族,你怎可能會是我叔父?」
狌瓏呵呵一笑,道︰「你既然是人族,那你又為何會天狐攝心之術?」
王素素一愣,道︰「當然是嬤嬤授予我的。」
「那你嬤嬤又是怎麼會的?」
王素素一頓,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還真不知道嬤嬤為何會這妖族秘術。
妖仙輕捋紫虛,笑了笑道︰「那,你又可知你嬤嬤之名諱?」
王素素又是一愣,低頭苦想半天,發現自己居然連自己嬤嬤的名字也不知道!從小到大,她都叫嬤嬤,多年習慣下來,她便下意識地以為自己的嬤嬤原本就叫嬤嬤。
罕見地紅了紅小臉,王素素神色略帶尷尬,狌瓏招招手,示意她過來坐下。
王素素上前,坐在妖仙對面,神色之中的警惕已然放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好奇。
狌瓏微微一笑,輕嘆一聲,道︰「果然,你可還真像她啊…」
抬頭遙望,狌瓏似在追憶過往,緩緩地道︰
「你嬤嬤名為素心,乃是你娘素靈之師姐,當年你娘和你嬤嬤,可是三清正宗兩位天資絕代的天驕,你娘溫婉,性情溫和,而你嬤嬤卻天真爛漫,靈動跳月兌,你娘喜靜,留在三清正宗之內清修,你嬤嬤好動,不甘寂寞,于天下間四處游歷。」
王素素安安靜靜地坐在狌瓏對面,一臉乖寶寶的模樣,認真地听著這些陳年往事在妖仙口中緩緩道來。
「當年我和素心邂逅道左,傾心她之天真爛漫,不可自拔,然而人妖殊途,卻是舉世難容,當年你嬤嬤年輕氣盛,誓要天下男子都為她馬首是瞻,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她听說修煉有成的妖狐有驅策天下男子之術,便百般設法,讓我與她尋來,我拗不過她,悄悄偷來天狐老祖的天狐攝心術與了她,心想她學了此術後,也相當于半妖了,從此與的的差距也沒那麼明顯,沒想到,最後她還是逃不掉一個情字,且因你娘之事心灰意冷,隱沒在三清正宗之中。」
王素素一臉疑惑,道︰「嬤嬤不是練成了天狐攝心之術了麼?到底是何人會讓嬤嬤深陷情網?」
狌瓏苦笑一聲,一臉唏噓,道︰「素心是學了天狐攝心術不假,可是,她只肯學上半卷而已,當年,我為她偷來秘術,她看了一遍後,卻說什麼也不肯修煉下半卷,說是此身生而為人,勢必死亦為人,學了天狐攝心術的下半卷,豈不就成了天狐了。
不過,素心天資絕艷,麗色無疇,僅憑著半卷天狐攝心之術便攪動天下風雲,無數年輕天驕都願執劍沖向她指尖所指之處,記得當時天下操神器者還是隋煬帝,隋煬帝費勁心機,不惜勞民傷財,為素心開運河、修行宮,可其卻毫不領情,視隋煬帝如草芥,當時帝王都是如此,天下英雄和修道之人對她之傾慕,更是可想而知了。
只是,當時素心無意之中見到一人,從此,便深陷情網,不能自拔了,唉…」
王素素還是一頭霧水,道︰「那人到底是何人?以前嬤嬤也提到過,卻怎麼也不肯告訴我。」
狌瓏笑了笑,道︰「那人,你還是不要知道的為好,既然素心不肯告訴你,那便有她之理由,我告訴你,不是平白觸了她之怒氣麼?」
王素素一頭黑線,不過不等她繼續開口,狌瓏便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簡來,道︰
「說起來你這天狐攝心術也不過是上半卷而已,如今天狐老祖已逝,狐族中也再無天狐出現,是以天狐老祖後繼無人,你可願學這天狐攝心術之後半卷?」
王素素接過玉簡,神識探入其中,略微瀏覽了一遍,皺皺眉,道︰
「這…修成下半卷後,不就成了天狐了麼?!」
狌瓏微微一笑,道︰「天狐有何不好?要知從古至今,狐族共出天狐十二,哪一個不是身具通天徹地之大神通的?只要修成了下半卷,休男子和落塵,就算天界之大羅金仙,也要來套你近乎,甚至看你臉色行事!」
一听到狌瓏提到落塵,王素素小臉又是一紅,不過又強行辯解道︰
「有這麼厲害?天狐怎麼說也是人間生靈,人間之人怎麼能和仙界金仙相比?」
狌瓏微微搖了搖頭,道︰「人間修士為何就比不得天界仙人?世人都有一個誤區,以為天上那一個個真仙都是人間之人不能仰望之存在,殊不知,只要修為到了一定境界,人間修士,並不一定比那些所謂的真仙差了,就比如上陽真人,就算金仙下界,也不一定是其對手,還有那些因各種原因沒有飛升的散仙,即便放到天界,那也是能闖出一番名氣的存在。」
王素素心中大駭,狌瓏這番話完全顛覆了她之認知,她以為,天界真仙神通廣大,萬萬不是人間修士所能抗衡的,而掌教真人雖然功參造化,但卻畢竟沒有飛升,沒想到,人間臥虎藏龍,還有那麼多不畏懼真仙的存在!
狌瓏微微一笑,又回到了玉簡上,道︰
「怎樣?你可願學?」
王素素略微平復了下震驚的神色,隨口答道︰
「不學!」
「為何?」這回換狌瓏一臉不解了。
王素素微微一笑,剎那間的素顏清純如水,卻又美得不可方物,掰著縴細潔白的手指道︰
「第一,我不想像嬤嬤那樣,讓天下男子都為我馬首是瞻,我學此術,乃單純的只為一人而已;第二,我要那麼厲害干甚?贏落塵?可現在我已不想贏他了,或是說不想在武力上贏他,我要贏的,是他的心,他的一生!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要是變成天狐了,落塵身為人族,還會要我麼?」
听了王素素這三點理由,狌瓏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是從腰間掏出一枚紫色通透玉令遞給王素素,道︰
「呵呵…你不學,老夫當然不會勉強,這枚紫龍令乃老夫私人信物,持執此令者,可在妖族內外暢通無阻,你且收下,以後,至少可不用為那些攔路的小妖而煩惱了,且,若你哪天突然想學天狐攝心術後半卷了,也可通過此令來尋老夫。」
接過玉令,王素素眉頭微皺,道︰「你就不怕我拿著這玉令去把你妖族的機密給盜了出來?」
「哈哈哈哈…」狌瓏一聲大笑,撫須道︰「有妖皇和妖後在,天下間還沒有誰能從冥山上帶出哪怕一點機密,如果你想去,那盡管去便是。」
王素素莞爾,她不過是隨口一說,可沒真想去盜什麼妖族機密,將玉令收好,王素素笑道︰
「謝啦,雖然還是不知道為何應該叫你叔父,不過我也不想知道,看在你給我紫龍令的份上,就叫一聲吧,叔父,我得急著去找落塵了,免得他被哪個紅塵女子迷了心竅,素素先告辭啦!」
說完便長身而起,架起一團狂風而走。
狌瓏望著王素素大大咧咧的身影影,心中感慨不已,想當年,素心亦是這般性格,但最後卻為那人心甘情願的在三清正宗無名多年,用心將王素素撫養成人,如今,王素素亦是如當年的她般,只是,其是否也會走她之老路?
想到此處,狌瓏望了望手中那記載有完整天狐攝心術的玉簡,微嘆一聲,手微抖,將其扔進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