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氏大宅里那個對月長嘆的八夫人任瑩瑩,在黃昏時走進自己的霓雲軒,第一秒就聞到了陌生人的氣息。(鳳舞文學網)特麼對于151+看書網我只有一句話,更新速度領先其他站n倍,廣告少在深宅,除了一個定時做內務的老媽子,不會有別人走進她的宅子。盧老爺子在把她剛請進家門時曾經試著踏足,她像一頭母獅子拼命抵抗。盧老爺子就差卑微到泥土里,解釋說,你在寧州城舉目無親,我來,並非只有男女之事,或者當作長兄父輩。瑩瑩怒目而視,她用目光殺死了盧老爺子一顆尚不太老的心,自此後,她的霓雲軒不再有男子的氣息。
一個人的地老天荒。曾經有個男人這樣信誓旦旦。可是,父母生死未卜,妹妹被拋棄,她被這個姓盧的老爺領走。從此,瑩瑩的心就是冰塊一般,再不相信任何人,任何事。盧氏老爺是個儒雅之人,何況大老婆之外還有六房姨太太,他並不在乎八姨太的叛逆。就當自家親生的閨女養著。
周緹縈在那晚卻是坐立不安,她越來越發現她需要這一份工作,在這里她可以過普通人的生活,不需要居無定所,教育孩子對她來說也是有成就感的。但下午的鬼使神差,在她邁出門的一刻就後悔了,但退回去,又有所不甘。
正猶豫間,發現自己又來到了八姨太的宅院。小樓里的茜紅紗燈已點亮,八姨太的身影投到茜紅的窗上,緹縈猶豫著要不要進一步,她的不長的人生里突然有了悔意,原本一往無前的人呵,一直理直氣壯的人呵,雖然家道中落,變故改變了命運,但好歹天無絕人之路,活到20歲,也是快樂多于失落。
兩個女子,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橋邊樹下,正印了那首詩︰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玉簪、鐲子、如意,緹縈摩挲著它們,卻沒有一點喜悅。緹縈的眼里,沒有物質的誘惑。可是,她的行為卻是違背了她高貴的心,她拿了人家的玉簪、鐲子、如意。她拿了數不相識的女人的這三樣東西。這東西對于它的主人也許有著別樣的意義,而對她緹縈,卻僅僅是故技重演。
這時,小院的女子彈起了古琴《胡笳十八拍》,曲風沉郁凝滯。落寞如風,吹到人心寒。同是天涯淪落人。緹縈真想抬腿上樓,去糾正她的錯誤。可是,她迅速地沉溺到曲調里,她也喜歡彈琴,從琴聲里她引她為知音。對愛情的渴望,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對往事的悲怨之情,人生莫不如此。
柳詠在私房菜館到底還是等來了他心目中的女神歐陽蕙蘭。只見他在見到歐陽的一刻,迅速地從凳上躍起,理一理青布衫,道個了深深地福。
歐陽蕙蘭愣在那里不明就里。這是哪里來的單薄男子,一身的騷情外溢。不是她欣賞得了的類型,但私下里卻是不動聲色。
伍兒解了圍,介紹了柳詠的身份︰這位是詩人柳公子,大名鼎鼎呢,民間都說但凡有水井人家便有人吟他的詩。
歐陽蕙蘭非常高興地請柳詠入座。柳詠卻硬要站著,自我介紹貴店的廣告文案出自鄙人之手。當初鄭濟如何的深夜造訪,他是如何的巧妙構思。
歐陽蕙蘭吃驚不小,說真個是天下何處不相逢啊。當初也是事情緊急,不想私房菜館找到了天下第一才子為之創意,三生有幸。反復感謝柳詠的灼灼才華,並習慣性地介紹了菜館的特色。
柳詠是個見個大世面的人,在場面上很有一手,給私房菜館的服務裝飾少不得一一點贊。同時又謙虛萬分地說,由于菜館商業是過于新鮮的事物,當初可真是想通了腦袋。雖然有十數年的京城生活,看過不少富麗堂皇之處,但還是缺少實踐經驗,如此說來,現在再來設計的話,一定更為切實。
歐陽蕙蘭說,就喜歡你這樣的,把菜館當自家的,建議很寶貴。菜館如今已是有五六家分店,是提檔升級的時候,當初設計的連鎖規模與店面風格不免格局小了些,今後還將柳公子多多費心。
歐陽蕙蘭在小包間親自款待了柳詠。至此,柳詠似乎才想起了一個人,與他一起撞到門上來的名妓。
歐陽蕙蘭笑意融融地說,請,到了這里就是自家人,不許客氣。親自布了幾道菜。
那女子也是場面中人,見柳詠與人家大老板很熟絡,心安理得地享受起美食來。一道糟鵝量足味美,一道醋魚色香味俱全,一道滑蝦仁配料十分考究,一道蔥香軟兜和蘆筍時蔬,香味撲鼻。歐陽蕙蘭象征性地吃了一兩口,推說已用過餐。那女子吃起來相當可愛,不說話,表現出了對美食恰到好處的欣喜,歐陽蕙蘭看著這個女子的一舉一動,心里卻是有了三分的喜歡。身為妓,卻情商極高,知道大方端莊不扭昵作態,對美食適可而止地品嘗與欣賞,是一個知道取與舍的人。
歐陽蕙蘭禮貌地問,姑娘看來很喜歡我們菜館的口味。
女子笑著點點頭算是回答。
歐陽蕙蘭說,我們菜館的菜式味道偏淡,輔料節約,重視食材的精美,意在尊重原汁原味。
女子笑著說,我吃到的正是這個感想。菜肴很尊重食材的天性,烹飪者是懂美食的人,用心在做食物。
柳詠介紹說,她叫晏然,在京城做事。
歐陽蕙蘭點頭不語,沒有繼續追問的意思。站起來後,對他們二位說,不管什麼時候,菜館的門永遠對你們而開。你們的朋友也可把這里當做自己的家。
柳詠喏喏,站起身雙手一揖。
半個時辰後,伍兒敲門進來,見兩個人面前的菜碟已盤盤見光,遂追加了一道甜品,紫薯芋艿雙球,一碗蓴菜銀魚湯。
伍兒客氣地說,二位慢用。歐陽董事反復吩咐以後務必常來常往。柳先生的食資記在她的賬下即可。
柳詠與晏然吃飽喝足,坐在原處,細心品啜一杯新茗,去去油膩,午後稍遲些出了門。回望琉璃的屋頂,檐下彤紅的一溜燈籠,金色的鎦金字匾額,行了一處意味深長的注目禮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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