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變身記 第172章 決戰2

作者 ︰ 巧克力麥片

()吳映月狠瞪了他一眼,俄而換了微笑,柔和地對冷月說道︰「這是家兄,吳己正。(鳳舞文學網)」

冷月陰沉著臉,卓雲依則急急地瞪著頂在郁北太陽穴上的那只尖爪。

吳映月又一笑,繼續說道︰「家兄只想借血玉治好自己手腳,用罷一定原物歸還。」說完這句,得意地望了望郁北,「我想……比起這個丫頭,家兄要求不過分吧。」

「咦?」出塵一听又愣了,喃喃問道︰「丫頭?」

吳映月懶得理他,只是繼續看著冷月︰「家兄與我自小吃齋念佛,不願殺生……」

吳己正呼哧呼哧笑了起來。

冷月臉上突然一彎嘲笑,譏諷地說道︰「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

話音剛落,只見她手中劍猝然一揮,頂著郁北的那具干尸手腳立即被拆卸了下來,掉到地上摔成一癱黑水。

吳己正臉色都變了,記憶里那個身影與如今的冷月重疊在一起,同樣高傲的語氣,同樣迅烈的一劍。他的仇恨瞬間迸發出來——是!是這個臭婆娘!是她毀了自己一生的命運跟前途!

仰天一聲慘烈撕號,幾十具干尸亮出尖爪,向著郁北的心髒,瘋狂地就直刺殺下去。

冷月大驚,她原本以為吳己正會有所收斂,沒料到他突然癲狂起來。與卓雲依同時揚劍,慌忙飛撲過去想救郁北;吳映月則見兄長這樣,也急忙過去看他而此刻的出塵呆立在那里,一切的真實仿佛是他完全不知道的另一種面貌。

閃電般的一瞬,幾十把冰劍突然平地聳起,將那些干尸盡數刺穿,飛釘在距離郁北方圓一里之外。強烈的寒氣鋪蓋而來,壓得眾人喘不過氣。郁北雙眼一黑,癱了下去。冷月怔在原地,這氣流與協弟如出一轍,但更是強烈,更是陰狠毒辣。卓雲依強行忍住窒息的壓力,奔到郁北身邊,將她摟扶起來。

「吳師兄,映月師妹果然有興致,跑到著西南荒郊來照看幾個小輩,我還當你們念舊情,來看我這個老朽。」渾厚的聲音包裹著朔風,呼呼地從四面八方刮來。

吳映月眼神突然變得驚恐,她從吳己正身邊跑開,緊張地環顧著四周。

一人瞬間移到郁北卓雲依兩人跟前,面目冷漠,神情倨傲,表情盡是不屑譏諷。

這背影讓卓雲依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不經意間,她喃喃地低聲辨認道︰「連……崖……?」

連崖自從在八蛇冢外樹林見到郁北後,越發地覺得她與蝶昭相似,于是立即啟程去烏部尋找,卻在走到百花宮下寨子時見她與冷月來了自己當年與蝶昭合力建的水榭。水榭雖然正住著別人,但四處保存完好。那些恬美回憶加上對郁北的猜測,令他二十幾年來滄桑的心略微得到了撫平。這幾年來調查蝶昭當年神秘失蹤的原因,他已了解虺族不少秘密。方才見冷月用招酷似當年的寧倚樓,他內心的猜測更加膨脹起來。本不想管這些江湖人士怎樣去奪那塊破爛血玉,只是在一旁靜觀其變以圖些往昔脈絡,但如今傷害波及到郁北,就讓他再也忍不下,飛身出了來。

「又是你!?」出塵見是他,憤然地提槍沖上前來,「你敢動我嬸嬸一根汗毛試試!?我伯父……」

連崖一見出塵,仰天大笑,聲音震得眾人耳鳴心煩,紛紛俯身下去。

「我還說是誰呢,原來是你這不要命的小子。」連崖的表情此時盡露殺意,他冷笑著繼續道︰「我告訴過你,即使是明鏡堂來了,也不夠老子塞牙縫。」

「連崖!你想怎樣!?」吳映月突然吼出聲來。

連崖卻又是一陣大笑︰「當年號稱我寒冰第一美人的吳涵秋,原來也不過是牛糞一塊。」

「你那張臭嘴不配說我娘親!!」出塵此時幾乎要哭出來︰「你算什麼東西,只會和妖女廝混!」

吳己正此時臉色已經煞白,縮在輪椅里瑟瑟發抖。

「你,找死……」連崖唇間狠狠吐出三字,手中不知何時已抽出一把匕首。氣流已經翻動,那厚重的殺氣壓得出塵顫抖起來。

「連崖,你別太得意忘形了。」厲然一聲叱來,噌的有槍平平竄出,直指連崖。東方此時已經現了薄白,在隱隱光下這槍卻如火焰滾滾,炙熱無比。連崖卻視若無睹,哈哈嘲笑道︰「怎麼,姐夫,妹妹的味道是否比姐姐更好些?」

一聲慘叫凌空撕出,吳映月冰爪簌地一扣,對準連崖狠辣抓來。連崖並不接招,背手一躍躲開,竟似十分隨意。吳映月毫不罷休,急急跟著一路撕抓。連崖不慌不忙,竟十分享受地一邊閃躲一邊冷笑著吟唱︰「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怎麼,你沒教過你兒子?」

「連崖!你欺人太甚!!」一旁的明鏡堂也慘然大喝一聲,飛擲使出破空斬訣奧義一式「荒原敗滅」,直向連崖殺來。連崖匕首斜空一切,明鏡堂招架不下,後退了兩步。另一邊只听嚓啦啦一聲,吳映月一只冰爪被連崖徒手擰斷,她慘叫一聲,撕心裂肺,震人心魄,連崖滿臉殺意,眉宇間隱隱起了光華,仿佛回到了當年陪伴蝶昭時候的風華正茂,也回到了當年血洗江湖五十六門派的血腥殘忍。

「嬸嬸!」

「映月!」

出塵與明鏡堂見狀,同使一招,掄槍直起來救。

這時,淅淅瀝瀝開始落雪了。

連崖完全不把兩人當做一回事,隨手一揚,即是漫天尖利的冰雹,對準兩人直灑過去。明鏡堂慌忙飛身去護出塵,冰雹從他手腳筋脈之處貫穿而過。「伯伯!」出塵大驚,扔槍接住直直墜落而下的明鏡堂。

明鏡堂手腳搭拉在身體周圍,傷口上封凍這嚴冰寒霜,他噗噗地向外噴血,含糊地吐著字句,手臂擰動想去揩拭出塵臉上淚痕。

「塵……塵……男人……不許哭……」

「伯伯……別說話了……我立即找人給你療傷……」出塵聲音顫抖著,仿佛是丟失了最為心愛玩具的孩子一般無助與恐懼。

吳映月一只手也已經廢了,耷拉在身體一側晃蕩。連崖抓著衣領將她拎起懸在半空,使她可以清楚地看著明鏡堂與出塵痛苦的表情。愕然地瞪著雙眼看明鏡堂,悲傷迅速地在吳映月腦海中蔓延——連崖是在報仇,為他師兄尉凌雲報仇,想讓她代替她的父親,親自嘗嘗自己至親至愛之人在眼前受苦卻無能為力的悲慟,想讓她帶自己的父親,親自嘗嘗當年他連崖所受的苦。

淚,順著臉龐滑下。吳映月已經精疲力盡,心神恍惚,她仿佛看見了幼時爭奪桃花,涵秋那張任性的小臉。氣若游絲,吳映月喃喃地責備道︰「涵秋……涵秋……你為什麼……為什麼……什麼都要跟我爭?」

連崖仍不罷手,哼哼地冷笑,繼續說道︰「明鏡堂,你果然比誰都會金屋藏嬌。當年將姐姐養在蜀山派,妹妹養在隱仙莊,以為事後將名字改了,就能掩人耳目?你當這江湖是吃素的麼?當年蜀山掌門看你養了兩個而不追究私偷門派銀兩營建山莊之事,只是將你逐出門牆之事,也算江湖上一大美談了……」

突然一聲大喝「你說夠了沒有!!?」,竟將連崖震了下來。

只見卓雲依沖撞過來,乘連崖怔住的瞬間,一把奪下了他掐在手中,奄奄一息的吳映月。卓雲依將吳映月拖到明鏡堂近處,再也無力了,只能盯著她支著一只手一步一步爬著過去想牽明鏡堂,而此時明鏡堂也笑了,笑得如此的淒慘,他擰著手想接過她,卻無能為力。一旁的出塵已欲哭無淚,只呆呆地守著明鏡堂。

不知是因為正是冬季,還是因為連崖方才用了太多的內力,此時漫天飄起了大雪,它們層層疊疊地覆蓋下來,漸漸將那方才的血跡淹沒,悲慟的過往是一個循環往復的死結,冰封前塵,不如相忘,不如相忘。

吳映月有些著急了,明鏡堂的笑容有些僵直,他似乎已等不到她過來,喘著粗氣,含糊地吐著字音︰「映月……映……對不起你……我一直……一直……在乎你的感受……心里是有……有你的……所以想隱……隱瞞……涵秋……讓塵兒做你的兒子……他還小……照顧……」說到這里,他的呼吸已經急促起來,吳映月拼命地晃著頭顱,眼淚止不住地奔涌而出,她更加迫切地想到他身邊去。卓雲依也恢復了一些,她也是滿面的淚痕,撲上去拖著吳映月,匆匆地向明鏡堂爬去。

「不如……相忘……不如……相忘……」明鏡堂柔和地看著映月,臉上浮出安詳。再也不動了,出塵驚慌地晃著他「伯伯?!伯伯!??」他的眼卻緩緩閉上,停止了呼吸。

「明鏡堂!!你對不起我!!你給我起來!!!!!」吳映月的眼淚奔涌成了洪流,她終于匍匐到達他身邊,用僅存的那最後一只手,瘋狂地搖晃著他的身體,破口大罵著︰「你這個畜生!畜生!你說在乎我的感受,可你當初為什麼為什麼又和涵秋生下出塵!?為什麼為什麼你如今還要扔我一個人在世上!!??畜生!你起來給我說清楚!說清楚!!!」

卓雲依愣了,她看見明鏡堂的胸中,赫然地嵌了一枚冰雹。她的眼淚忽然地干了,年幼時候的回憶一幕一幕地交織出來,在吳映月此起彼伏的哭聲中,叮丁當當地破碎了。

出塵已經只剩下一具呆滯的空殼。往昔的無憂無慮,在這一瞬間,崩塌了。

這場面,宛若一曲哀歌,連崖的心也瞬間揪到了一起。彌留之際明鏡堂那一句「不如相忘」,像是命運的鞭笞一般,讓他頓時覺得墜落到了最為深層的谷底,冰封前塵,不如相忘,不如相忘。

卓雲依發話了,她的語氣中包含著深刻的不敢相信︰「師兄……你……」

師兄!?

這個稱呼讓連崖幾乎暈過去,他甚至連苦笑也苦笑不出了︰這個女人,正是蜀山派那個二十年來守著自己牌位不曾改變的女子,正是慌忙將師兄救進房間,代替他對師兄履行了情誼的女子,正是將蝶昭唯一留給他的水榭保存至今的女子。那個他自己從不曾正眼看過,連名字也無法記得的女子。

冰封前塵,不如相忘,不如相忘。

連崖突然一個趔趄前送一步,腳下硬硬的有塊東西,已被雪掩蓋了。俯身拾起,是塊圓潤的玉佩,上面細細地刻著幾字︰「幾月飛流水,隔籬一眸三千醉……」

吳映月突然一個激靈,狂笑著沖上前來,一把奪下那枚玉佩,撕心裂肺地尖叫著︰「血玉!血玉!!哈哈哈哈!!起死回生!到達永恆幸福的神域!哈哈哈哈!!」

忽然身影一閃,出塵重重擊了吳映月背後的穴位,她兩眼一翻就栽了下去,玉也撲通一聲掉在地上。出塵輕柔地抱起她,微微地甩下一句話給愣在一旁的卓雲依︰「既然你叫我伯伯,不,叫我父親師兄……」說到這里,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在繼續道︰「那麼請你將他尸首保管于此,我父親來時一定帶了門眾,等我尋到他們,立即遣來接他回去。」

說罷頭也不回,一腳深一腳淺地踩著那些慘白的積雪,拖上明鏡堂的槍和淡薄落寞的背影,漸漸遠去。

5:35字數︰10272

第七回

卓雲依盯著出塵,隨著這種遠去,她知道,自己曾經的依附,從印象,終于變成了過往,已經死去的過往,永遠回不來了。在飛雪之下漸漸掩埋了的明鏡堂,此時表情是異常的安詳。卓雲依嘆氣,挪過身去為他拂除臉上的積雪,幽幽地說著,仿佛他只是一時地沉睡了︰「師兄,你知道麼,你走以後,師父常常給我寫信,說二年不到,自己兩塊心頭肉都走了,扔他一個人在蜀山派。師兄,我知道你不容易,這世界上什麼事情容易?我知道當年選我去寒冰門,是你的意思,我不怪你,其實一個人很幸福,真的師兄……」

卓雲依的語序紊亂,她的思維被紛繁的回憶攪得前後交錯。

連崖報仇了,可這時的他卻沒有絲毫的快感,反而,那顆心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麼。如今他甚至有些後悔,這仇,還不如像當年那樣擺下來,一直深藏在自己內心,一直不報。

冷月扶著郁北,方才的那一幕讓她驟生了命若浮塵之感。不如相忘。讓人感慨出這樣的話,背後究竟有多少隱秘跟滄桑?

連崖俯身過去,拾起那枚玉佩,上面那句「幾月飛流水……」,赫然地凹進去,字字分明。他的心中愧疚,自己欠了這個女子的,實在太多,假若當初自己不是一時動搖允了這件事,也許,也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這,是你的吧……」連崖將玉遞到卓雲依眼前,她呆滯地緩緩轉過頭來,漠然盯著那玉,唇間生澀地呼出一句話︰「連……連師兄,我,不怪你,人生如同浮雲一場,悲歡離合,是命而已……」

這些話如同鞭笞身上的荊棘,使得連崖更是疼痛,他如今恨不得卓雲依飛劍砍死自己,解月兌了一身的罪惡感。可她幽幽地說這句話,像是禁錮了太久的鳥,籠門本來已經打開,它卻依舊在籠中,貌似愉快地跳躍。

「你,拿著吧……」連崖根本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做什麼,悔恨已經填滿了胸臆。他開始審視這二十幾年,迷惘這二十年來所做的事情,陷落在回憶之中也許不算錯誤,但這二十幾年來,他本應該做的事情,卻一件也沒做過。他追求著蝶昭的回憶,還有那個自出生自己就沒能見過的孩子。可他沒能追求到,反而積了一身的背負。試想,就算找到了,那又能如何?

連崖開始痛恨自己錯了太多。因為門派,他選擇了放棄蝶昭,可他沒放下;為了蝶昭,他血洗了五十六門,卻完全沒料想到因為如此斷送了師兄;而因為師兄,他一直不敢去面對蜀山派的那個女子,讓她獨自一人生活了半生。

卓雲依接過玉來,握在手心,她終于開始哭泣了,並不是少女年華時候嚶嚶的嬌媚,而是步入不惑之年的悲哀。她的生命已經是數著日子,空洞地走了大半,如今,還能怎樣去恨一個人?怎樣去想要報仇?倒不如當做是解月兌,藏進內心的好。如今,她少女時代幾經反復的美麗幻夢,被這一場紛繁的悲慟徹底掐斷了。

冰封前塵。不如相忘。

正當連崖轉身想走之際,飛雪突然變得尖利,紛紛刺殺過來。手心匕首一現,飛刃甩出,冰雹如隕星墜落,朝那六出雪的方向劫過去。這出人意料的幾招,令人觸目驚心——方才偷襲之人竟是羅非學!他以蕭指著連崖,左胸上傷口之中正汩汩向外冒血,原本素藍的衣衫已被染得黝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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