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亂世 孤影回身辭舊地 江湖試劍論逍遙(二)

作者 ︰ 郁穹

()nbsp;中秋時節的晨風總會吹涼每一個角落,裴逸軒從酒意中醒來,借著微微晨光看看周圍。(鳳舞文學網)到處都籠罩了一層極淡的鵝黃,似是夢境一般不真實。

裴逸軒翻了個身,打算再睡一覺。然而閉上眼楮,便想起昨天的事。

無奈地坐了起來,一雙半張的眸子變現出他的倦意。但其實,他不一定還睡得著。

下了床,伸展伸展筋骨。他竟是躺在床上的,蘇夜雪這丫頭有心了。

原來哪一次喝醉了,他不都是在某棵桂樹下醒來,然後渾身酸痛地走回房間,卻看到師父霸佔了自己的被窩……

想到這,心里不由一滯,堵得難受。

本想打開窗透透氣,卻看到蘇夜雪坐在門前的石階上,抱著自己睡著了。外面很涼,秋風一直刮著,似乎要徹底帶走殘留的暖意,一片落葉闖入視線里,無知無覺地昭示著蕭條。這讓裴逸軒莫名地有些煩躁,面具之下,不自覺地皺著眉。

走出房間,坐在蘇夜雪身邊。他不知道那張小臉為何在睡夢中眉頭緊皺,但他卻笑了。有一陣清風拂過,還是有桂花香,卻淡得讓人難以察覺。裴逸軒看了看滿院的禿枝,他都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麼滋味。

事已至此,何必牽掛?一笑,見證了裴逸軒的灑月兌。

打算將蘇夜雪抱進房間,院子里實在太涼了。然而手臂傳來的冰涼觸覺,勾起裴逸軒的一絲心疼︰「蠢貨,你知道把我扶進房里去,自己不會在里面呆著麼?」

裴逸軒罵了一句,然後又笑起來︰「看來你比較喜歡看門。」

縮進被窩里,那里還有殘存的余溫。睡夢之中的人感受到溫度,本能地靠了過去。緊緊裹著棉被,蘇夜雪卻還微微顫抖著。

看著蜷在被窩里的人,裴逸軒將房門和窗都關上,遮擋了風的侵襲。

「算了,走吧,逸軒會過來找我。」院子外邊,易凌風悵然嘆息,對著給他引路的漪說。

漪和瞳凌晨時分趕回梨花塢,瞳回屋睡覺,漪則按著菀寧的吩咐,去看看易凌風的傷。

然而一听說蘇夜雪也來了,易凌風非讓漪帶他過來。但他此刻後悔了。看見蘇夜雪坐在石階上睡著了,然後被裴逸軒抱進房里去,易凌風心里堵得慌。

他明明認為裴逸軒就應該這麼做,但他就是很難受,于是他不想進去了。易凌風暫時不想看見那兩個人,他需要平靜下來。

易凌風和漪又沿著原路返回,梨花塢茂盛的林子下,總是覆蓋著厚厚的落葉,于是走在上面,總會有枯葉破碎的聲響。這種聲音恰巧地迎合了易凌風的心情,愈顯悲涼。

裴逸軒站在窗前,從一絲縫隙中,看著易凌風垂頭喪氣的背影。再回身看著蘇夜雪,面具下的薄唇抿成一條線。

當晚,裴逸軒、易凌風和蘇夜雪就離開了桃花塢。

匆匆趕路,讓易凌風覺得有些奇怪,裴逸軒每次回來,都要賴上個十天八天的。怎麼今兒不僅走得急,就連一絲留戀的情緒都沒有。

他本想問問裴逸軒,發生了什麼事。然而此刻的他,似乎沒有那些多余的心思去「多管閑事」。易凌風一路暗暗觀察著蘇夜雪,這丫頭一路都氣嘟嘟的,不知為何。

確實,蘇夜雪憋了一肚子火。她算看清了裴逸軒,那就是個無情無義的臭小子!墓老前輩就是白疼他了!墓老前輩為這臭小子付出那麼多,丟了x ng命,他裴逸軒憑什麼這麼灑月兌自在?他憑什麼就看不出墓老前輩是有苦衷的?他憑什麼就把墓老前輩忘了?

愣了愣,蘇夜雪在想,自己是瘋掉了吧?這些事情又怎麼能讓他知道啊?他不自在不灑月兌又可以改變什麼嗎?

真矛盾,矛盾得她自己都想不通。

她心里不舒服,很不舒服。那種不舒服壓抑得她覺得呼吸都困難。

這種壓抑的感覺讓她想要大吼一聲,而她也的確這麼做了。林子里回蕩著蘇夜雪的聲音,飄渺又悠遠。然即便吼出了那口濁氣,她還是覺得壓抑,無可奈何。

羊腸小道上,同行的兩個人看向她。

「夜雪,怎麼了?」易凌風問了一句,他看蘇夜雪的眼神不同于裴逸軒玩味的莫名其妙,更多的是擔心。

蘇夜雪一怔,撓了撓頭︰「沒事,想殺人而已!」繼而瞪了裴逸軒一眼,一甩馬鞭,只身前去。

裴逸軒想不通自己怎麼惹了蘇夜雪,倒也懶得想。只是看易凌風茫然的模樣,他不免喊了一句︰「愣在這干什麼,追啊!待會兒被豺狼叼了去……」

「烏鴉嘴!」易凌風瞥了裴逸軒一眼,策馬追去。听見裴逸軒的玩笑話,易凌風只顧著反駁,將那些不開心的事情拋在腦後。易凌風自嘲地笑笑︰這麼多年沒發現,自己心眼如此小……

片刻之間,羊腸小道上只剩下裴逸軒和獵影。他又躺在馬背上,眼前是墨藍的夜s 。

明月當空,導致滿天星晨都失了光澤。然而天狼星在這滿月的夜里,依然耀眼。看著狂過滿月的天狼星,裴逸軒嘴角又勾起了桀驁的笑意。

即便昭示著厄運及血光,天狼星依舊是他最喜歡的一顆星。盯著那顆天狼,裴逸軒的思緒往各個方向胡亂飄蕩︰

尋劍之事已經耽擱了那麼久,不能再拖下去了。只是人皮地圖……究竟誰是鑄劍師的後人?

對了,他好像說過,步菲煙要是惹了無茗,他要踏平冰清宮。這幾天實在太忙,竟忘了這事兒。嗯,等傷養好了就去收拾她!

那夜的殺手,就他們劍招看來,應該是焚天閣和微雨樓。呵呵,真熱鬧,這幫人也來湊熱鬧,這潭水越攪越混了。

「越來越好玩兒了。」想到這里,裴逸軒笑得愈濃。

紅s 衣裙,笑靨如花,還有那一片血海火海……

無茗再一次從夢魘中驚醒。額角盡是汗,抬手抹了抹。眼角瞥到外屋坐著一個女子——一身黑衣,半張臉被黑紗罩著。一把長劍放在她身旁的圓桌上。

「你是何人?」無茗坐直身子,漠然啟齒。

「賞金獵人,淺沫。」黑衣女子回答,聲音冰涼如同屋子里的溫度,「來尋回傳家寶玉血蝴蝶。」

無茗看著窗外,目不斜視,都不曾瞧過淺沫一眼︰「你拿不到,我也不想殺你。你走吧。」

淺沫冷笑,盯著無茗︰「當年一柄血劍震江湖的雲卓凡,現在不過廢物一個!口氣倒是不小。」淺沫表現出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其實底氣不足。即便面前這個人是個廢物,但那r 在落霞客棧,他如此狼狽的時候,還是將自己震傷。

無茗一滯,緩緩移動視線看向淺沫,漠然的語氣夾雜了一絲冰冷,寒得徹骨︰「你的命,不值得我出手。」

天氣本很涼,而這個屋子里,更冷。

「也罷,今r 我替天行道,收拾你這個欺世盜名的敗類。」淺沫眼光荼毒,拔劍刺向里屋床上的無茗。

「叮!」

一支銀針刺破窗紙,朝著淺沫的穴道打去。淺沫急忙回劍擋開,銀針偏了方向,釘在床幃上。

吱呀一聲,門開了。

菀寧抬著剛煎好的藥走進來,一向溫和的人此時滿臉寒氣︰「淺沫,裴大哥行蹤暴露,遭江湖九路追殺,全拜你所賜。你當真是不怕死,還敢來?」

「若非裴逸軒名聲狼藉,誰又能請得動九路英雄?」淺沫依舊用她微涼的語氣說著,「我只想要回自己的東西。」

「東西還你。」無茗的話,讓菀寧和淺沫皆是一驚。菀寧剛想開口阻止,無茗又說道,「但不是現在。」

「哼!」淺沫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無茗起身,穿上外袍。將菀寧端來的藥喝下︰「尋到神劍,血蝴蝶必定雙手奉上。若你不放心,一路隨行便是。」

「尋劍?」淺沫顰眉,她的家傳玉墜與神劍有何干系?

無茗並沒有回答,只是提了一句︰「若你再對逸軒不利,我就殺了你。」

淺沫瞳孔驟縮,看向他處︰「大言不慚。」

為了個女人,輸了全部。對于這樣一個人,淺沫壓根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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