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亂世 不問來路莫動情 凌風辭友忘煩憂(二)

作者 ︰ 郁穹

()nbsp;明r 就要出發,易凌風不知為何有些忐忑。(鳳舞文學網)他睡不著,便起身去後院轉轉。夜黑風高,打更人已經到了結尾,然而他的聲音還在回蕩︰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兩下鑼鼓聲余音回繞,又或是因為易凌風的走動,驚擾了掌櫃養在後院桂樹上的幾只鳥。

身為店小二的蘇夜雪自然是住在後院,听聞鳥叫聲後下意識地翻了個身,臉上微涼的觸感讓睡夢中的人顰眉。

終于轉醒,眼前卻有個巨大的黑影。許是看到蘇夜雪睜開眼楮,黑影立刻直起了身子。

「誰?」蘇夜雪驚呼,慌忙坐起身就往床角挪去,縮成一團。雖然屋子里沒有燭火,然而那銀s 衣衫和面具,被窗外涌進的月光照得亮堂。蘇夜雪因為驚訝而微張開唇︰裴逸軒?他要干什麼?

想到之前臉頰上微涼的觸感,蘇夜雪的心猛跳了一下。不可思議地怒瞪眼前人,大腦下達指令,要抬手給他一耳光,然而惱羞的她卻一時之間忘了反應。

在後院轉悠的易凌風听到呼聲,急忙趕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夜雪,怎麼了?」

听到易凌風的聲音,那銀s 面具下面露出一個莫測高深的笑意,斜眼往門口看了看,奪步到窗前,翻身躍出。

此時,易凌風正好一腳將門踢開,門閂應聲而斷,掉落在地上。易凌風本沒有心思顧忌是誰逃了出去,只想著確認蘇夜雪是否被傷著了。然而余光瞥到了窗邊銀s 的身影,易凌風不由地頓住了腳步︰逸軒嗎?怎……怎麼會……他要干什麼?

愣了半晌,易凌風頗為艱難地挪步,走到床邊。看著縮在角落的人,他的心猛地抽了一下。拿出火折子,點亮屋子︰「夜雪別怕,我在這里。」

好溫暖的一句話,但蘇夜雪依然不安心。她使勁搓著臉頰,她真想用刀把被那個混蛋踫過的地方割掉,好甩掉那種惡心的感覺。

借著火折子的光,易凌風總算把蘇夜雪的動作看得清楚,他強行拉開蘇夜雪的手。眉宇之間都成了一個川字︰「你的臉都紅了……」仿佛意識到什麼,易凌風先是驚訝,爾後他的眼里幾乎吐出火來,「那混蛋輕薄你?」

易凌風轉身便要走,卻被蘇夜雪拉住︰「不要,對我來說他是個瘋子,但他是你兄弟!這事情,讓我自己處理。」

易凌風甩開蘇夜雪的手︰「你怎麼處理?我易凌風沒有這種兄弟!」

「凌風,陪陪我……我怕。」蘇夜雪還是想勸住易凌風,即便裴逸軒已經將她惡心至極點,但她認為他們之間的兄弟情義,沒有必要承擔他的所作所為。不知為何,她突然很想念墓老前輩。

想了想,易凌風沿床邊坐下︰「我留下,安心睡吧。」

月影游移,易凌風守了一夜,天明時分才離開。他直接去了裴逸軒的屋子,然而床鋪整理得好好的。易凌風伸手模了模,沒有一點溫度——也就是說,他一夜沒回來。

逸軒,果然是你麼?

等了好一陣,裴逸軒才回來。看見坐在屋子里的人,有些奇怪︰「喲,你比無茗還著急呢?」

「今天不走。」易凌風咬牙切齒地說,真是快忍不了了︰昨晚做了那種事,居然還能這麼跟我說話,果真不愧是裴逸軒!

裴逸軒坐下,從壺里倒出已冷的茶,遞給易凌風︰「趕緊消消火,誰惹你了?」

「哼哼……」易凌風忍不住地冷笑,聲音出口,他自己都被嚇到。沒有立即回話,他還真喝了裴逸軒遞過來的冷茶,希望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沉默許久,易凌風抬頭看著裴逸軒︰「逸軒,我問你一事,希望你如實相告。」

「嗯。」裴逸軒喝著茶,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他試著握了握依然被繃帶包裹著的右手,心里盤算著一些事情︰這小子突然那麼嚴肅,能問出什麼正事兒?

「你……你心里可有夜雪?」易凌風覺得自己聲音都變了,他都不明白自己說出這句話是有多艱難。

「啊?」被易凌風的話驚到了,裴逸軒有些想笑。

易凌風逼問︰「回答我!」

面具之下,裴逸軒的表情有些糾結,他搞不懂自己又做了什麼事情,讓凌風誤會了。從梨花塢回來,他已經很刻意跟蘇夜雪保持距離,為什麼凌風會這麼想?

「啪!」

「回答我!」易凌風猛地一拍桌子,自己是快瘋了,他裴逸軒竟還能走神!

裴逸軒看著易凌風,易凌風不善于掩飾,所以在想什麼都寫在臉上。裴逸軒笑笑,做出他認為的解釋︰「你腦子里在想什麼?」

易凌風惱了,他一直盯著裴逸軒的眼楮,就是希望能看出點什麼,但他竟看到裴逸軒笑起來。他想發火,卻因為面對的人是裴逸軒,還是忍了下來︰「你……你喜歡她你說出來啊,我不怪你,只要你對她好……」

「易凌風!」裴逸軒徹底無奈了,他當然听得出來易凌風的心情,趕忙開口打斷,「你听清楚,她只是你的朋友而已!」

好相似的話,易凌風心里一陣苦笑。然而下一刻他便憤怒了,提劍就朝著裴逸軒刺去︰「你這個禽獸!」

劍招之中毫無章法,更失去了他名劍門少主的風采。驅使劍招的只有憤怒,一劍一劍全是怒火,要在裴逸軒身上尋找發泄口。

「你是瘋了?」裴逸軒側身躲避,怒然。他安排行程,一夜未眠。這一大清早,他想補個覺來著,易凌風就跟他動刀動槍的,不發火還真不容易。

裴逸軒就這麼一路地退後避讓,直到背靠床幃退無可退,八鋒劍刺進了他的肩膀。肩上本就有傷,劇烈的疼痛讓他不停地吸氣,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易凌風︰「我到底怎麼惹了你?」

易凌風看著裴逸軒,下意識地松手。劍刺進去便停住了,所以劍也就落地了,裴逸軒的肩上。八角星形的傷口瘋狂地涌出血——無論十字星劍,抑或是八鋒劍刺出的傷口,都不容易止血。

易凌風轉過頭︰他真是瘋了嗎?他本來就已經一身傷了……他自找的,怪不得我。

「我到底怎麼惹了你?」裴逸軒一字一頓,全是吼出來的。一動氣,鮮血涌出更為猛烈。可是他不在乎,他只是覺得可笑。

「你心里沒她,你昨夜為何潛到她屋子里,還輕薄她!」易凌風看著裴逸軒,「你還好意思理直氣壯地質問我!」

「蘇夜雪?」面具之下,眉頭緊皺。但更多的還是嘲諷,「好!好!易凌風,我就是這樣的人!我樂意調戲哪個姑娘,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語畢,裴逸軒大笑著離開房間,留下猶自生氣的易凌風。

裴逸軒可真是呆不下去了。

雕花紅木門又被裴逸軒拿來泄憤,然而他又急忙抬手想要阻止。門還是響了一聲,裴逸軒心下冷笑,這道門還真是命苦。

隔壁屋子的人听聞這邊的吵鬧,自是笑笑。

黑影人站在窗邊︰「這件事做得不錯,回焚天閣領賞去吧。」

「多謝主上。」黑影人身後,一個人埋首站立。而身側的床鋪上,放著一套銀s 衣衫和一塊銀s 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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