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是這樣的,我沒有絆夢嬌,我沒有!事情不是夢嬌說的那樣!」尹若辰看向座上的尹夯忠,不斷地搖著頭否認。
心,慌了,亂了!夢嬌怎麼可以這麼說她?
「老爺,辰兒不會的,她不會這麼做的!」像是晴天里的一個雷,尹夢嬌的話徹底擊垮四夫人最後一絲的冷靜。她沖向前,擁住已然渾身僵硬的女兒,想用自身的溫度來安慰、溫暖她那受傷的心。
「也不知道是誰教出來的女兒,自己都不清不白的,所謂,狗改不了吃屎。」眾人本就不待見身份卑賤的四夫人,五夫人的的一席話立刻引來眾夫人的贊同之聲。
「都給我閉嘴!你們當我不存在是不是?」尹老爺威嚴的一聲,眾人大廳內立刻鴉雀無聲。
孰是孰非他自有定論,結果如何並不是他人能決定的了的。
「若辰,你說你沒有絆夢嬌,可有什麼證據?你說事情不是夢嬌說的那樣?那你說,這事情到底是哪樣的?」冰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我不知道!我……」
「好一個你不知道!」在尹若辰還未說完的時候,尹老爺就打斷了她的話。「你那點心思,我還會不明白?你嫉妒的不單單是夢嬌,其實你嫉妒這個家的所有過的比你好的人。你更恨的是這個家!而方才,是你認為報復這個家的最好機會。就算吾皇所賜的綠玉杯沒碎,也能夠讓我們尹家蒙羞。綠玉杯碎了那是最好,那就等于得罪了皇上,你想讓我們尹家在弈國待不下去是不是?這才是你最終的目的吧?」尹夯忠一臉怒意地瞪著跌坐于地的尹若辰,心里暗暗冷笑。
尹若辰,不要怪爹心狠,要怪就怪你那曾今才華橫溢、貌美如仙的娘,生了你這麼個要才沒才、要貌沒貌的女兒。到底是不是他尹某的女兒還不一定!
天啊,若辰和四夫人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位已然完全陌生的尹老爺,不能相信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出來。
爹!
尹若辰震驚地看著尹夯忠,不斷地搖著頭。
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對您的親生女兒?
從小,只能遠遠看著姐妹們承歡您的膝下,不怨;每每受到姐妹們的欺負凌辱,不怒;沒有像她們一樣擁有著錦衣玉食,不羨慕;身份、地位、待遇,那是天壤之別,不在乎!
如今,你卻要如此誣陷女兒!
震驚、憤怒、悲痛、悔恨……一一涌現在四夫人的心頭!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如此對待她們,一直以來,她們都不爭什麼,求的只是一個平安而已。人人都說︰虎毒不食子、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是,這麼久的隱忍、謙讓,換來的卻是讓人如此痛徹心扉的結果。
「沒有辯解嗎?是說到你們母女心坎上去了?真沒想到我們尹家竟然養了你這麼個隱患。」尹夯忠霍地起身,冷冷地說道。
「愈加之罪,何患無詞!爹,既然你已認定是我所為,我願意承受家法!」尹若辰直起身,昂著頭,小小的臉蛋上滿是倔強。
「既然願意承受家法,那就表明你已經承認這個錯是你犯下的。來人,拿鞭來,老夫要親手教訓這個不孝女!」
「不要!老爺!不要……你要打就打我吧,辰兒她還小,她承受不了的,老爺……」
喻夢晨緊緊擁著尹若辰,想要給她一點人性的溫暖,消除她心中無邊的恐懼。她明白辰兒的逞強,她理解辰兒心中的悲苦,因為她們是母女,是一樣的,如果可以,她希望一切的痛苦都由來背。
「來人,把她給我帶下去!」威嚴的聲音,帶給人的是壓迫,是無情!
「不!辰兒!辰兒……」喻夢晨痛苦地搖著頭,她怎麼可以走,留下辰兒一個人,她會有多害怕?她還是一個孩子呀!
從希望到失望,再到絕望!而現在,留給她的只有——悔不當初!
當初,她就不應該來到尹府;當初,她就不應該對夫君動情;當初,她最最不應該的是懷有希望生下孩子。最後,帶給若辰的是和她同樣悲苦的命運。
眼看著若辰離她越來越遠,黑暗,也慢慢將她吞噬。
「啊……」無情的鞭子鞭打在身上,尹若辰驚呼出聲。
痛,徹骨的痛,傳到她的四肢百骸。
一遍一遍地想要躲避那如影隨形的鞭子,可是她怎麼知道,她怎能明白,這鞭子,是一條無心卻長了眼的毒龍!
淒慘的童音一陣一陣飛出大廳,飄向天際!又有誰來同情?
天,迅速暗了下來,烏雲翻滾,像是暴怒的雄獅在相互搏斗。黑沉沉的,仿佛要塌下來一般。
鞭聲、咒罵聲還在繼續,而孩子淒慘的呼叫聲卻已變成呢喃,然後慢慢消失殆盡……
「辰兒,辰兒,醒醒……你醒醒……不要嚇唬娘,好不好?娘不能沒有你啊!」看著渾身是血的尹若辰,四夫人再也忍不住放生大哭。聲聲悲悲戚戚的呼喚,一直刺激著尹若辰的耳膜,讓她始終保持一線的清醒。
「小姐,小姐,你不要睡好不好?穆盈和夫人都不能沒有小姐!小姐醒醒……」嗚嗚……這到底是怎麼了?白天還好好的去參加少爺的滿月酒,一回來就變成這樣?血肉模糊,滿身是血!有誰能夠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小姐,小姐,你不可以有事的。穆盈不停滴在心底呼喚,不停地吶喊,誰能救救她的小姐?
「穆盈!我們辰兒怎麼這麼命苦?嗚嗚……」抑制不住無盡的悲傷,四夫人和丫鬟穆盈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互相尋求安慰,尋求溫暖,尋求尹若辰能夠活下去的信念。
「娘……」微弱的聲音,傳遞著不一般的訊息。
「辰兒!」
「小姐!」
驚喜傳出每個人的心間,慢慢溢滿整個房間。
昏暗的燈光下,四夫人和穆盈在不斷忙碌著。穆盈,一遍一遍端來干淨的熱水。四夫人,不斷清理著尹若辰傷口邊的血跡,然後上藥。
屋外已是雷電交加,異常的響雷震動著整個天地,越過窗前的閃電,照亮了屋內不一般的安靜、祥和。
這,似乎是在預示著什麼……
是一個生命的逝去,還是一個生命的降臨?
穆盈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而四夫人依然坐在床前,輕撫著尹若辰的臉頰,一遍一遍柔聲地講著動人的故事。
何時才是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