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隨便梳下就好。」銅鏡內,娘仔仔細細地梳著我的頭發,傾城的姿容染上了愁色。
看著滿月復心事的她,心里莫名地有些感慨。
今天是參加‘百花宴’的日子,她其實很希望我能夠找到一個好的夫婿吧?
唉,是怕我又重蹈她的覆轍麼?所以才會這般魂不守舍。
這種矛盾的心理,想必她心里很不好受吧?
「恩。」半晌,娘才低低地應了一聲。
「快點,走快點,不要耽誤了時辰!」就在這時,一個尖銳的聲音自院外響起,接著就見五夫人帶著兩個丫鬟推門而進。
皺了皺眉,她又來做什麼?
「呦……四姐的手藝仍是不減當年哪,若辰這一打扮,真是一個水靈靈的美人兒,長大以後不知要迷死多少人呢。」只見這五夫人扭著蛇腰,跨門進來。
冷冷地從鏡中看著她,好歹也是奕國左相夫人,怎可不先敲門就進入別人的房間?是否也太過于沒禮貌了些?
此刻,娘依然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緒里,似乎並未發現五夫人的到來。
見沒人回應,五夫人只好干笑了一聲說道︰「對了,這可是有人特意為你準備的,若辰好生換上。」說完,她轉身吩咐丫鬟將手里的東西放下。
「好了,那我就先走了!」剛轉過身的她又轉回來,很獻媚的表情對著娘說,「噢,是了!四姐,等若辰裝扮好之後,五妹還得仰仗您的巧手幫我們夢嬌也好好打扮一翻呢,五妹在此先謝過了!」說完,屈了屈身子,而後起身離去。
「娘,夢嬌是和辰兒同年的吧?」待五夫人走後,我問道。
「嗯,難道她也參加了‘百花宴’?」娘看著五夫人離開的方向,一臉疑惑地說道。
「應該是吧。」可能這弈國的奪嫡之戰要明日化了。
「辰兒,不會有事的,對不對?」娘的聲音忽然有些發抖,她緊緊地握著頭梳,似乎要把它折斷了。
輕輕掰開她的手指,抬頭安慰道︰「娘,辰兒會好好照顧自己,不會有事的。況且現在還有師姐、韓公子他們呢,放心吧!」
「希望不會有事。」她嘆了口氣,目光呆滯地看著鏡子。
「娘,快點梳吧,等下您還要去夢嬌那里,遲了,時間就來不及了。我也不想到時我沒在的時候,您被人欺負!」說到這,心里忽然感到莫名的不安。
是了,如果我去了「百花宴」的會場,真的發生什麼事情,他們會不會拿娘來要挾我?
「娘,好了沒?」心開始有點慌亂,我緊張地握緊拳頭,用力地壓著微微顫抖的雙腿。
「快好了,快好了!等一下!」娘也感應到了我的緊張,手不自覺地加快速度。
「好了!」
我們兩人同時舒了一口氣。
「娘!」站起身,我一臉嚴肅地看著她。
「嗯?」
……
這還是我第一走出梅竹園,左相府果然不同一般。
雲石鋪路,漢白玉柱,奢華到讓我無法形容!
隨便叫了一個丫鬟帶路,見到是我,她略微有些驚愕。
來到大廳,正座之上分別坐著一男一女,應該就是尹相和他的大夫人了。
分坐兩邊的想必是其他的夫人,而其中站著一位少女,長的國色天香。雙眸含媚,帶著戲謔的眼神,笑看著我。
翠綠的煙紗碧霞羅上繡了幾朵牡丹,粉色的水仙散花綠葉群幾欲曳地。三千青絲被梳成了涵煙芙蓉髻,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她是如雙?
回轉目光,看向上座。
這尹老爺長著一張正宗的國字臉,隱約還可以看見他年輕時風流倜儻的樣子。長長的胡須,眼神里始終閃爍著一種狡猾陰沉的光芒,不知道是不是看到我進來的緣故。
忽視心里的那份厭惡和莫名的恐慌,我鎮定地走過去,一一請安。
之後,環視一周,來到五夫人的面前。
「十分抱歉,我娘由于今天的事,起得過早。現在身體有些不適,似乎是染了風寒,所以夢嬌的事,還得勞煩五娘您自己動手了。」行了個禮,不卑不亢地說。
「你……」她伸手怒指著我,而後瞥了眼上座的方向,氣焰慢慢降了下去。「額……沒事,既然這樣!」五夫人站起身,慢聲細語地說道,「那郝瑤就先下去給夢嬌準備了!」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靜靜地立于一旁,眼不斜視,可是思緒卻已經來了個千回百轉。
剛剛五夫人明明是想發怒的,可是看了尹老爺一眼之後卻又生生忍住了。
若辰若辰,淡若星辰,微不足道而已。像上次一樣,尹老爺應該不會在意才對,五夫人又有什麼好擔心,並且要壓抑自己的情緒呢?
抬頭向尹老爺的方向看去,剛好對上他探究的目光。
好一只狡猾的狐狸,不知他發現了什麼。
大廳內靜悄悄的,仿佛什麼也沒發生,又似乎每個人都有心事。
半刻多鐘之後,五夫人他們才姍姍來遲。
走在五夫人旁邊的女孩,不用說便是夢嬌了,只見她步態柔美地向我們走來。
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般輕瀉于地。如墨的長發用發帶束起,頭插蝴蝶釵,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顏色,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緋紅營造出一種純肌如花瓣般的嬌女敕可愛。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待她看到我之後,眼中閃爍著一絲慌亂、愧疚,之後極力閃躲著與我目光的觸及。
心底輕笑,突然覺得她並沒我想象中的壞,反而還有點單純的可愛。
不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尹若辰的經歷就是一個教訓。
「好了,既然都到齊了,便出發吧。」一直靜默不言的大夫人此刻首先出聲道。
「是。」尹如雙,夢嬌還有我屈膝道。
陪我們三人去「選美」的是大夫人,因為只有她有資格。
跨出門檻時,不經意地回頭看去,正好撞上尹夯忠鎖在我身上的目光。
心下一震,慌亂轉頭,因為他眼底那**果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