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黃帝內經》的最後一頁,將它輕輕地放置于桌上。抬頭望向窗外那輪高掛的銀鉤,內心久藏的情意仿若奔騰的急流,忽然間傾閘而出。
唉,當時輕別意中人,山長水遠知何處?
執起長劍,吹滅燈燭,越窗而去。在夜空中踏葉飛行,來到和師姐常練武的場地。蒼穹如弓,暗影重重。靜靜地迎風而立,任由發絲放肆飛揚。拔出手中的長劍,月光下閃耀著銀色光芒。
第一招,當歸龍薈丸,揮劍斜斜刺去再峰回路轉;第二招,亦是決明子,飄渺舞劍,實質一招;第三招,風雲天仙藤,柔若無骨,劍身玄幻,那是十面埋伏;第四招,白花蛇舌草,猶如斗折蛇行,又似大鵬展翅,劍法不一,終歸自然;……;第七十一招,一竹千滴淚;第七十二招,十里香雪海。
將師傅教的七十二招全部練過一遍,緩緩吐氣,頓覺全身異常舒暢。輕抬眸,看著寧靜而美麗的夜空,微笑在臉頰散開。轉身向身後巨石飛去,慢慢地曲腿坐下,閉上眼,將師傅、師姐教的吐納心法過一遍。以意隨呼吸,一往一來,上下于心腎之間。
練完這吐納功夫之後,站起身,懶懶地展開雙臂,極目遠眺。暮靄沉沉楚天闊,可是如此良辰美景,誰人與共?斂了斂眉,施起輕功,飛身離去。
夜闌十分,我獨自一人靜靜地坐在庭院內的秋千上,感受著夜的寧靜。
「辰兒!」一聲低柔的輕喚自身後傳來。
轉眸淡笑地看著漸近的師傅,喚道︰「師傅。」
「嗯,醫書研習得如何了?」師傅來到我身前,依然是那淺淺的微笑,柔柔的語調,听了,再浮躁的心情都會變得柔和。
「還有一些沒看完。」起身將身邊的位置空出,「師傅,您坐!」
「你坐罷。」她左手按在我的肩上,繼續道︰「這里是兩本關于制毒和解毒的書籍,有時間的話好好研究,不懂的來問為師。」
「好。」淺笑著從師傅手上接過,心里卻欣喜異常。不知為何,我對制毒、解毒這一塊似乎更為感興趣。
「真是為難你了。」師傅憐愛地看著我,不知從哪里又拿出兩本書來。
我疑惑地看著她。
「你學武的時間比較晚,這里一本是內功心法,一本是輕功秘籍,對你練劍會有幫助的。」
「謝謝師傅!」眉眼彎彎,伸手接過。
「你這孩子,有什麼好謝的,這也是為師僅能為你做的,一切都靠你自己啊。」師傅意味深長地說道。
「嗯,辰兒會好好練的。」捧著書本舍不得放下,直到師傅離開。
回到房間,將四本書一字排開,《制毒毒王》、《解毒聖手》,淡淡一笑,如此夸張。《易?功》、《影如風》?輕笑一聲。
「小姐,吃飯了。」
「好!」我頭也沒抬地應道。感覺到穆盈還站在我身邊沒走,疑惑地抬起頭看著她,「怎麼了,穆盈?還有什麼事嗎?」
卻不料她期期艾艾地說道︰「穆盈知道小姐很忙,可是小姐真的很久沒和穆盈說說話、聊聊天了。」她咬著嘴唇,不停地絞著手指,「穆盈還是喜歡以前和小姐在一起的日子。」嘟著嘴,她忽然瞪大眼楮看著我,「反正我不管了,穆盈今天要賴著小姐,小姐去哪,穆盈就跟到哪。」
微張著嘴巴,我訝異地看著她,這是怎麼回事?細想穆盈所說,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確實很久都沒和穆盈還有娘聊聊天了。眼角微澀,穆盈都如此感覺,何況是娘呢,只是娘從來不會說出口,更不會向我抱怨,所有的苦,她都一個人背。
輕抬頭,眼角含笑,「好,我今天帶你去玩,可以了吧?」面前的她听了我的話後,睜大眼楮,櫻唇成了o字形,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挑了挑眉,我的話有這麼強的震撼力麼?
「哇……太好了,太好了,可以和小姐去玩咯。」穆盈開心的又叫又跳,最後一把抱過我,「小姐對穆盈最好了,穆盈就知道小姐肯定不會趕我走的,沒想到現在還可以和小姐去玩咯。」
拉下掛在頸間的雙手,暗笑一聲,我們兩個之間,穆盈倒更像是小孩子。不過也是啊,我現在算起來不知道要大她多少呢,嘴角牽起壞壞的弧度,「好了,我們先去吃飯吧,吃完飯帶你去玩哦。」
「小姐,等等我啊!」靈山之上,穆盈上氣不接下氣地邊跑邊喊,「小姐,這算哪門子的玩法啊?哎呦,我跑不動了,我跑不動了。」她一坐在路邊的石頭上,低著頭,一邊不停地喘氣,一邊用手捶打著雙腳,口中還喃喃有詞。
淡笑一聲,我都忘記自己練武之後,走路輕盈許多,穆盈自然是跟不上了,「好啦,好啦,都怪我不好,讓我們家穆盈受苦了。」往回走,嘟著嘴,眼楮眨巴眨巴地看著她。
「不苦,不苦,一點都不苦。」我瞪著雙眼,詫異地看著快速站起的穆盈,她揮舞著雙手,扭捏的模樣很是可愛。
「好了,不要揮了。」拉過她的一只手,「現在可以走了嗎?」
穆盈撅起嘴,點了點頭……
靈山直入雲天,地形險峻,四處都是懸崖峭壁。在這樣的地方往往會長著奇花異草,其實今天是出來采草藥的。瞥了眼身邊的穆盈,只見她緊皺眉頭、輕咬嘴唇,十分痛苦的模樣讓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哀怨地看向我,「小姐,你笑什麼啊?」
「沒。」裝作很無辜地看著她,「我就在這周圍找找看有沒有草藥吧,你呢,就在這好好休息一下。」拉著她走向一塊平滑的石頭,輕輕將她按下,「不許亂跑,知道嗎?」
「穆盈比小姐還大,小姐不要把穆盈當成小孩子嘛。」皺了皺鼻子,她忿忿地為自己抱不平。
「好了,你自己小心點。」抬頭看了看四周,對面是一處峭壁,背起籮筐快速走去。
「小姐,你也要小心點啊!」
「放心吧。」
半個時辰之後,我瞄了眼滿滿的背簍,滿意地點了點頭,今天也算是滿載而歸。看了看天色,還沒到午飯時間,帶穆盈去哪里玩一下吧。想象著她興奮的樣子,不自主地翹起嘴角。
回轉身準備去找穆盈,眼角一抹星星點的白影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