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籠後面,一個被扯得搖搖晃晃的小小身影毫無預警地出現在眼前。
他的小手被無情地握緊,就這樣跌跌撞撞地跟在那人身後,破碎的衣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華麗。整個身體猶如綠野浮萍,風一吹,就會倒下。一個啷嗆,他差點摔倒。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忽跳,忽停。
突地只見他的小手被硬生生提起,騰空的剎那,我看到了小孩眼中強忍的淚水。
心,一點點在扯痛,想起了另一個世界的弟弟。
眉頭緊顰,回想剛才那兩人說的話,瞳孔再次放大,陡驚。難道,他是我弟弟?
心跳驟劇,呼吸急促,我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
「若辰。」似乎感覺到我的異樣,韓晨希憂慮的低喚。
「啊?」我猛地轉頭看向他,落進了如水的柔情和擔心。
此時天空一個霹靂,再一次轉頭,那兩人已經不見蹤影。心,急急。「晨希。」不再等待他的回應,我已經閃身朝他們消失的方向追去。
界城北門之外,我和韓晨希已經靜靜地等在那里。兩匹駿馬迎面疾馳而來,掀起了大片落塵。
「吁……」五米之外,大嗓門的那位急拉馬韁。暴吼,「還不滾邊去,找死啊?」粗眉陡豎,圓眼內的黑珠似要破眶跳出。
「死?」輕輕一笑,目光驟冷,「誰死誰生還不一定呢。」
「原來是你們。」較瘦的那人騎馬上前,沉聲說道。「在下並不識得兩位,不知兩位在此攔截我們所為何事?」
「二哥,他們是誰?」大嗓門伸出手指不屑地指向我們。
「閉嘴。」冷冷的回應。
大嗓門悻悻然地收回右手,卻是更加憤恨地瞪向我們。
風呼嘯盤旋著,不遠的樹林沙沙震天。
我用余光瞥了眼被橫放在馬背上的小孩,只見他正在使命掙扎,小臉漲的通紅。
片刻之後,瘦子不見我們回應拱了拱手道︰「我們身有要事,急著趕路,兩位若無重要的事情,敬請行個方便。」
「行個方便?可以啊。」黑雲壓城城欲摧,狂風揚起無限塵埃。我耍賴似地在路中間走來走去,任由束起的長發被風吹散。想要保障小孩的生命安全,我們只能智取。
「你個娘們,算什麼東西?再不滾我踩死你。」
很好,急吧,燥吧,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一邊靜默不語的韓晨希听了這聲咒罵之後,冰冷的線條更加勒緊,兩道寒電,肅肅地直射而去。
轟隆一聲天雷,大雨即將傾盆。
兩匹駿馬開始不安地躁動,連帶著主人的心情也難以自我控制。
「請行個方便。」聲音壓抑的低沉。瘦子雙手緊緊抱拳,青筋一根根浮現。寬大的袖袍被風吹得勒勒作響。
不著痕跡地給韓晨希遞了個眼神,默念,拜托了。
他,似有若無地點了點頭。
嘴角挑釁地勾起,我揚起頭看向瘦子,音量加大,「憑什麼?」
「你!」他目光極寒地射向我,殺氣涌現。
「二哥,你和個娘們??率裁矗可繃慫?褪恰!?p>好啊,來啊,我可是等很久了呢。
「你認為你有那個能力麼?」我不屑地哼了哼。
「臭娘們,找死。」雙手展開,綁在他身後的大刀騰空飛起。腳下一蹬,他飛起接住,俯沖直殺而來。
「三弟。」瘦子急急叫喚,快速伸手,卻沒能抓住自家兄弟的衣襟。
冷冷一笑,時間到了。
閃身躲過大刀的襲擊,余光瞥見韓晨希的長鞭猶如青蛇般靈活地飛向瘦子。只是沒想到瘦子雖然關切著自家兄弟,但是依然留了條心關注著一直靜默的韓晨希。長鞭接近,瘦子手中忽地變出一把鐵扇呼嘯著迎上直擊他面門的鞭影。
心下一驚,暗自祈禱他不要拿小孩來做擋箭牌。
刀風橫掃,步步緊逼。
翻騰飛起,刀鋒險險擦身而過。心下一驚,沒想到這人看似大馬哈,實際上還有點本事,怪不得如此猖狂。大刀攔腰砍來,斂容定神,鳳羽游刃,直擊大嗓門持刀的手臂。暗咒,是你逼我的。施起影如風,閃出圈外。正見韓晨希的長鞭直直地擊向瘦子的心髒。
鐵扇如風,欲要擋住襲擊。沒想到鞭子仿佛長了眼楮,生生地拐了個彎卷起馬背上的小小身軀。就在這時,大嗓門的慘叫聲在雷雨之前的天空下顯得異常淒厲。瘦子鐵青著臉,待發現中計,為時已晚。扇子猛揮,數把飛刀破空射出。
「小心。」我驚得忍不住提醒。
小孩穩穩地落入韓晨希懷中,而那些奪命的飛刀卻在離韓晨希一米之外自動掉落。
我張著嘴大為驚嘆︰好強的內息。
「哧……」瘦子忽地噴出一口鮮血,鐵扇滑落,人也直直地從馬背上倒下。
震驚!
風如拔山努,騰雲似急潮。千嶂雷霆落,電母空前惱。
「嗚嗚……」一聲極低的哭泣吸回了我的心神。
快速跑到韓晨希身邊,輕聲說道︰「謝謝!」低下頭,頓時驚愣住。
小孩聲音沙啞地哭泣著,嘴角破裂,臉頰紅腫,隱隱有幾條淤青。心里一痛,眼中有些濕意。這些人渣,將小孩打成這樣竟然還點他的啞穴。
「他的右手骨折了。」韓晨希清冷地淡淡提醒。
心里絞痛,啞聲說道︰「晨希,幫我把他衣服月兌掉。」也不知骨折的程度嚴不嚴重。
破碎的衣服慢慢掀開,小孩緊皺著眉頭,張著嘴忍痛地低呼著娘親。
我的瞳孔一點一點放大。體無完膚也就如此,不是嗎?細女敕的皮膚到處布滿血絲,淤青一塊一塊。右手無力地垂著,關節處已經紅腫的可怕。他只是一個孩子,一個孩子啊!他到底犯了什麼錯?要如此虐待他?心,慢慢提起。我冷然著臉,右手邊金黃與赤紅漸漸繚繞,殺意開始浮現。
「若辰。」擔憂的輕喚仿若未聞。
赤紅妖冶無邊,伴隨著落地的閃電,驚魂,驚魄。我似乎失去了自我意識,只有殺意在心間。
「若辰,辰兒。」
「嗯?」右手被輕柔握住,清涼的感覺沿著手臂蔓延。心下一凜,赤紅頓時消去。我愣愣地看向他,那黑瞳里的擔憂迅速斂去,只剩下融融春水柔情。
微微怔住,我剛剛竟然對人起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