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師姐迎視我的目光,異常慶幸地道︰「當初只是出于新奇,我將含笑、石榴、野菊等配制成花草茶供燁陽閑暇時飲用。」她偎入楚燁陽懷中,幸福的笑容漾在眉梢,「不曾想,此茶竟能縮短蛸蘭的壽命。」
我顫抖地握緊手中的瓷杯,再看向楚燁陽。他臉上的病態白的確已不復存在,莫非師姐所配制的花草茶中有一位藥正是我所忽略的那位藥引?
俊目中一抹異色轉瞬即逝,楚燁陽垂首看向懷中的師姐,溫和的微笑中滿含情意。
我緊了緊手中的瓷杯︰方才並未看錯吧?
輕咬嘴唇,隨即抬眸堅定地看向楚燁陽,「容若辰冒昧地問一句,楚王爺在月圓之夜是否會覺得~全身不若常日舒爽?」我試探性地詢問。
楚燁陽的笑容頓時一僵,柔和的目光依然鎖住師姐,頭也不抬地溫潤道︰「不知尹姑娘此話怎講?」
師姐看了眼楚燁陽,隨即微仰起頭,亦困惑地看向我,「師妹?」
忽視師姐不解的目光,我徐徐轉身在亭內走了一圈。
楚燁陽並未正面回復,是不想讓師姐擔心麼?
攏了攏眉,瞥了他們二人一眼,沉聲道︰「蛸蘭乃至陽之蠱,中蠱之人需長期服用至陰之物方能將蠱蟲盡數除去。」走至石桌邊,取過數朵含笑,「而月圓之夜乃蛸蘭最旺盛之時,它們會在這段時間傾力吸食血液以供之後數日的給養。至此之後~」我看向已經驚愕住的兩人,悄然松開緊攥的拳頭,「楚王爺,一旦你停止飲用花草茶,蛸蘭則會開始凶猛反噬。」也許此後花草茶再葉起不到作用。
那時的師姐,只能剩下肝腸欲斷麼?
「燁陽!」听後。師姐恍然大悟似得慌亂地從楚燁陽身上坐起,秋眸中閃爍著楚楚動人的水意,「燁陽,莫非這就是你每到月圓之夜躲著我的原因?為什麼?」雪白的藕臂緊緊地拽著楚燁陽的衣襟,「為什麼你都不告訴我呢?」
「依兒……」楚燁陽捧過那泫然欲泣的嬌顏,動容道︰「不要哭好麼?我喜歡看你開心的樣子。」清瀲的聲音暗含著不舍,溫潤如玉的俊臉上漾著濃濃的情意。
他伸手想要擦掉師姐的眼淚,結果卻引來更多。
微笑地看著這對完美的璧人,我想,師傅一定會很欣慰吧?
「師妹。」
哽咽之中暗含欣喜的呼聲還未落全然落下。我的手便已被師姐緊緊地握住。
不由地愣了愣,暗暗驚嘆︰好快的身手!
「師妹,你已經找到蛸蘭的解藥了。對嗎?」
我不著痕跡地拉下攀在臂間的手,輕輕地搖了搖頭。
哎,太可惜了,難得看到師姐溫柔以外的面容。
「果真沒有麼?」師姐期盼的明眸逐漸黯淡,整個人仿若那失了顏色的茉莉。變得異常沮喪。
勾起嘴角,不露聲色地向後一步步退去。最後,無比輕快地對她說道︰「師姐,如果你捉得到我,我就告訴你啊。」說罷,轉身騰身向後飛了出去……
身後。師姐呆愣了片刻,隨即欣喜地向我追來。
「師、師妹……」她一步步地向我靠近,微笑著的她。溫婉似水,一身粉色的長裙襯得她人比花嬌。
「嗯?」我若無其事地掠了掠溫泉中的水。
「你又頑皮了不是?」甜美的聲音格外輕柔。
「……」一個踉蹌,剛站起身的我險些跌入池中。「咳咳……」師姐,你這唱的是哪出啊?
一陣暗含幽香的輕風襲來,不待靠近。我已旋身向池的對岸飛去。
「……師妹!」師姐嗔怨的聲音在我身後緊隨而來。
旋身落在八角亭那飛起的翹角之上,穩穩地站立。看著飛來的美人。我斂去戲弄她的笑意,沉聲道︰「師姐,隨我來。」留下這一句,我便轉身離去。回身看去,師姐已了然地隨在我身後。足尖不停地點著樹葉,我迎著清風問道︰「師姐後來有回過靈山麼?」
不知娘與師傅她們身體可好?
越過樹林,我們緩緩地停落在後院內。
「回過一次,師傅她們都還好,你可放寬心。」師姐緩步跟在我身後。
「嗯。」心中有所安慰地輕應,繼續向前走去。唉,我似乎欠了這個世界太多。伸手推開門,我緩聲說道︰「師姐回到靈山之後,請替我向她們報聲平安。」身陷囫圇的我,已不知何時能夠抽身離去。
「好。」身後的她頓了頓,忽又道︰「師妹,你?」
從櫃中取出一錦盒,我微笑著遞向她,「何不打開看一看?」
她遲疑地接下,而後伸手打開盒蓋。就在錦盒開啟的剎那,清香四溢,頓時彌漫在整個房間內。「陰花錯!」師姐睜大美目,欣喜地看向我︰「莫非?」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師姐,帶楚王爺回靈山看看師傅吧。」
「嗯。」師姐細致的臉上染上些許緋紅,半晌,她疑惑地看向我,「師妹,這陰花錯可非尋常之物,我也只是在醫書中看過,你從何處得來如此稀奇珍貴的藥物?」
輕挑眉,雙手環胸,「師姐可知太師傅的千行洞?」
「那是自然,難道……」
看著師姐驚訝的表情,我不由地失聲輕笑︰「稍後我會繪一張詳細的地形圖于你,上面會標注陰花錯的生長位置。」
「嗯。」師姐輕柔地撫模著手中的陰花錯,翦水秋瞳在陽光下顯得楚楚動人。「師妹,不同我們回靈山麼?」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何曾不想呢,可也得等到師姐你解了蛸蘭之後呀……
「師姐,你是否听說過有一種蛇有著龍頭蛇身?一雙碧綠的眼珠在黑夜中仿若琉璃,熠熠奪目卻又清冷無比。」想起那可愛的小東西,我不由地泛起笑意。
「龍頭蛇身?」師姐抬眸向我看來,雙眼里透露著迷茫與困惑的神色。
「嗯。它日夜都守護在千行洞內。若是莽撞地去取陰花錯的話,可能會受到它的攻擊。」我緩緩走至門口,只見日已西斜,黃昏將至。「師姐,我們且先去用膳,晚飯之後我再將龍蛇笛取來于你。」
話音方落,幾粒細沙自屋檐上方飄落而下,在空中劃出美麗雨線。
我心中一凜,「誰?」話未落,人已飛出。
不遠處。只見一個黑影幾個縱躍便消失在圍牆之後。
糟了!這人是誰?一定不能讓他逃了。
那人逃離的方向是塊空曠的空地,如果他想逃離我們的追蹤,必定還要折返。來不及細思。我轉身朝附近的鬧街飛去……
街道上,人來人往,花紅柳綠。
「師妹!」站在人群中間,師姐一臉凝重地觀察著四周,「看來我和燁陽需盡快趕回靈山。倘若陰花錯之事被有心人得知,後果將不堪設想。」
世界上能闖入靈山的沒有幾人,怕只怕蛸蘭背後的勢力會對四國提前采取什麼行動。還有,師姐和燁陽此次回靈山的路上定會危機四伏,他們的安危……怎能讓我放心得下?
斂了斂眉,我不由地擔憂道︰「師姐。屆時你與楚王爺須萬分小心。」
「嗯。」師姐輕應了一聲,隨後仔細地在人群中搜索。
街道上祥和的情景與平常無異,這賊人倒是閃得極快。究竟是何方神聖呢?我們轉過幾條街道終究沒有再發現那人的蹤跡,蛸蘭有解之事怕是隱瞞不住了。
這該如何是好?
不行,再這樣下去怕是于事無補,師姐必須立刻動身返回裕國。我猛地停住腳步,「師姐。我們先回去吧。」說話的同時,我依舊在掃視著四周。希望能在最後一刻捕捉到那人的身影。
柔美飄逸的身影徐徐地來到我的身側,玉顏微偏,星眸里含著淺淺的憂慮。
「嗯。」輕柔若微風的聲音飄過耳側,只見師姐靜靜地目視著遠方,玉體迎風,姿色天然。「走吧。」縹緲如煙的音色,隱隱之中似有著不甘與無奈。忽然,溫柔如水的眸光變得異常幽瀲,仿若飛雪,越過人群,投落在不知名的遠處。
心下略感訝異,正想沿著她的視線看去。師姐卻一把拉過我,似有若無地搖了搖頭。
轉身之際,十來米之外,一黑影快速躍入一條小巷,轉瞬之間便消失在熱鬧的街道上……
……
「師妹,這里是司馬將軍府!」飛落庭院內,師姐冷聲道。
嗯,由此看來,司馬將軍極有可能就是那神秘組織安插在奕國的眼線。倘若他真的與蛸蘭月兌不了干系,那他背後的勢力將會有多龐大?
簡直令人難以想象!
壓下心頭的驚駭,我偏過頭,微笑地看向身側之人,「師姐,你曾來‘拜訪’過司馬府?」
「唔,約莫有兩、三回。」她皺起娥眉細數道。
挑了挑眉,「可知司馬府重要議事的地方在何處?」
「……密室!」話落,她率先離開我們藏身的地方,自巡邏兵士的身後一飄而過。
此時,秋陽高掛,輕風白雲。我和師姐隱藏在茂密的芙蓉花叢之中,凝神向不遠處的密室探去,隱隱約約听到室內有兩人在交談。
「主子現下不在府中,你且現行回去,有事明日再談吧。」只听得室內一人低啞著說道。
「三保確有要事稟報,忘劉總管通融,三保願在此等候將軍。」另一位听來更為年輕的男子急切地哀求,我似乎听到噗地跪在地上的聲音。
「你究竟有何要事?細細說來,劉某自會轉告將軍。」
「此事關系重大,三保須親自稟報于將軍,還望劉總管海涵。」
「哼,既然如此,你且在此侯著吧。」
「謝劉總管!」
吱呀的開門聲響起,一清瘦的中年男子從室內走出。只見他憤然地一甩長袖,頭也不回地跨步離去。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此二人的講話竟如演戲一般,為何我感覺不到他們之間的情緒波動?
這時,密室的門又被打開,黑衣人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沒人之後似乎松了口氣。
「有殺氣!」
師姐話音未落,一枚黑色暗器疾如閃電般直直地射向黑衣人的腦門。
ps︰
接下來,關于蛸蘭蠱毒的懸念將會慢慢被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