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漸漸清醒,我強忍著全身熾熱的疼痛,撐開沉重的眼皮,然而望進眼里的卻是漆黑的一片。(鳳舞文學網)冰@火!中文(花好田園/html/3/3266/)
「這是哪?」艱難地坐直身,張望四周,喃喃道︰「我又在做夢了麼?」可是,身上的痛意為何會這般明顯?
擰了擰眉,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喚出飛鳳劍。不知是身體太過于虛弱還是心神依然不集中,飛鳳劍就像是失了蹤跡般毫無反應。輕嘆了口氣,只能放棄。
「孩子,嗚嗚~~我的孩子啊……」忽然,一個被我深埋在記憶深處的熟悉聲音似有若無地傳來。「孩子啊,我的女兒啊……」
一聲聲悲痛至極的呼喚仿若鐘鼓,陣陣地敲擊在我的心上。
「媽。」無心顧及身上的劇痛,我迅速地自地上站起,在漆黑的空間里模索著前行。「媽,你在哪啊?」我的心里無端地焦急卻又無比得欣喜。
久違的聲音震撼了我的整個心魂,好似一陣甘霖降落在了即將枯萎的女敕芽上,又令之重獲了新生。
「孩子,你叫媽怎麼辦啊?怎麼辦哪,啊哈哈~~女兒啊……」那種自心底發出的痛苦嘶吼猶如一道響雷轟地在我的腦海中炸開,我愣愣地停下模索的腳步,任由那種無邊的痛苦和絕望將我圍困。
這,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在這里。為什麼我會听到媽媽的聲音?
雙手不由自主地捧住似要爆裂的頭部,我緊閉起眼,讓自己陷入回憶。全身忽地僵住。我猛地睜開雙眼,呼吸漸漸急促。
難,難道,我。我又死了?
那幕驚心動魄的記憶抽走了我全身的力氣,我就像那斷了根的枯木砰地倒在了地上。腦海深處閃過一個俏皮的人影,而後我似乎看到穆盈墜崖之時驚恐的樣子。
「穆盈……」艱難地再次爬起,在無邊的黑暗中穿梭,聲聲悲戚,「穆盈,穆盈……」悲痛,侵蝕了我的意識,月復部一陣收縮。眩暈的頭部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飄飄然似欲暈去。
「孩子……」又一聲悲痛欲絕的呼喚忽地刺激了我的神經。
艱難地睜開迷茫渙散的雙眼,伸手向四處模索,然而不過片刻,我終是敵不住濃郁的困意,再次陷入了昏迷。
「咚……」我似乎听到了自己倒地的聲音。
待我再次醒來之時,四周還是黑的無窮無盡。掙扎著想要起身,卻無能為力。用力地喘了喘氣,我的腦海里陡地浮現出晨希痛不欲生的雙眸。
下意識地伸手揪緊自己的衣袖,不行。我不能就這樣死在這里,我必須回去……
「女兒啊……」一直存在記憶深處熟悉的聲音,一聲聲悲戚地呼喚著,讓我的心猶如刀割。
「媽!」啞聲輕喚,在我發出聲的同時,繚繞在耳際的呼喊聲卻乍然消失……
媽……我無聲地動了動唇,喉間干澀得異常難受,讓我發不出一絲聲音。
我,這是怎麼了?
疑惑在心底悄悄蔓延。一時間。我分不清自己是在哪個世界。
一張滿是痛色的俊顏浮現在腦海間,我猛地睜眼。卻因為刺目的白光而又驚得重新閉上。待慢慢適應了一會,我才徐徐地睜開雙眼,素雅的床帳驀然映入眼簾。
想要抬手。全身卻使不上一點力氣。茫然地轉動眼眸,這時,木門開啟的聲音恰好響起。
門外細雨綿綿,一陣濕意隨著微風從門外飄灑進來。同時,一個清瘦頎長的身影進入了我的視線。
怔怔地看著看似還未緩過神的晨希,酸澀瞬間侵入眼底,「希。」我扯了扯唇線,露出一個微笑,沙啞的單音難以抑制地從喉間逸出。
瓷碗碎裂以及湯藥灑地的聲音傳來,怔怔看去,只見晨希腳步微亂而一度撞上了桌緣。
我試著起身,可是身體卻完全不听使喚,只能愣愣地看著他一步步靠近。
墨黑的發絲隨著微風輕輕飄蕩,一下一下,好似我現在的心情。看著他浮動的青色袍邊,猶如游雲,隨著時間的流動,極慢極輕地消散。
半晌,晨希才胸口微伏地立在了床緣。同時,我的心跳也越發地激越。
顫顫地對上那雙泛動著漣漪的瞳眸,淚水頃刻溢滿,唇線輕揚,低啞的聲音好似阡陌上的風聲。
「晨希。」
他背著光,從窗外飄進來的雨霧在他的身後形成一雙無形的羽翼,將我的黑暗驅離。
「晨希。」我忍不住淚如雨下,啞聲不停地輕喚,「晨希,晨希。」
聲未落,人已入懷,他埋首在我的頸間,幾不可聞地應了聲,「嗯。」
「我……」吃力地抬起雙手,緊緊地攀在他的身上,聲音止不住地顫抖,「我好怕……」
耳邊的呼吸不穩,晨希牢牢地將我擁在懷里。
「我好怕。」再也難以壓抑心底的恐懼,我在他懷里嚎啕大哭,「我好怕我會魂飛魄散,我好怕我回不去原來的世界卻也回不了這里.」
「我好怕再也見不到你了。」手指緊緊地拽過他的衣服,生怕一放手,眼前的一切皆如浮雲般會悄然消散。
「我也怕。」微抖的嗓音不復以往的清冷,「我很怕,很怕。」
「晨希?」環在身上的手臂溫柔卻不失堅定,貼著他輕顫的身軀,能清楚地听到他如鼓的心跳聲。眼角含著淚,驚愕地轉頭探尋,「希?」
「不要看。」晨希一手按著我的頭,聲音低啞地說道。
「嗯?」不解地眨了眨眼,最後更深地埋入他的懷里,「晨希,這里是哪里?」
「界城,白蓮宮。」
「界城?」茫然地抬眼,忽然,一股錐心的痛自心間蔓延,我不由地緊緊地揪起他的長衫,顫抖著問道︰「穆,穆盈呢?」
「若辰……」晨希緩緩地起身,絕世的清冷俊顏此刻憔悴得令我不由地怔了怔。「若辰,宮楚仟也跳了崖,沒有一定的自信,他斷不會那般輕易地跳下崖去。」晨希雙手扶在我的肩頭,聲音暗啞低沉,緩慢的語調溫柔如水,靜靜地淌過我的心底,似要沖洗盡我心底的驚惶和恐懼。
「他一定能救下穆盈的,對不對?」即便是自欺欺人,我還是期盼地看進晨希深邃的眸底。
宮楚仟是齊雲盜賊的人,即便是救人,也應當是救那道袍男子,不是麼?
「嗯,相信他。」
「好。」轉眸看向屋外,心中默默祈禱。
宮楚仟,在救那道袍男子的同時,你也會救穆盈的,對不對?
「那……」收回目光,我眼角含著淚,顫抖著繼續問道︰「陳紹呢?」
晨希有一刻的沉默,他緩緩地俯,額頭輕柔地抵在我的額上,將眼底的害怕與恐懼**果地暴露在我的目光之下,「那一劍未刺中他的要害,倒是你……」黑眸驟凝,握在我肩上的手緩緩地加重了力道,「三魂御劍?」
晨希的音色本就偏冷,可是被恐懼淬染過的他,清冷的聲音宛若寒冬里的冰刀,生生地扎進了我的心口。
寒意忽地自腳底竄至頭頂,我用力地收緊環在他身上的手,汲取他身上的溫暖。
「被你發現了?」吶吶出聲,抵著他的額,眼神不由自主地開始閃躲。現下的飛鳳劍並不完美,一旦使出三魂御劍,我便只有三個時辰的活命時間……
一道強風忽地自門外灌入,濕冷的細雨瞬間向我們撲來。
心下一驚,我陡地抬起頭來,愣愣地與晨希對視,「我,我……」半晌,未能說出一句話來。
這……此刻的我,為何會有清醒的意識?難道,三個時辰還未過?還是我得救了?
薄唇微抿,黑眸漸虛,而我卻依舊未能說出個只字片語。片刻,晨希才收起那懾人的目光,微微地直起身。他將我的手放入溫暖的被子里,而後伸手輕輕地挽起我的一縷頭發,任之于掌中滑過,如月下深潭的黑眸帶著莫可言狀的痛意。他堅定地俯視著我,眸含凌厲,「這是最後一次!」
清冷的音色流蕩在風中,驚得我不由地全身僵直。
最後一次?
不解地眨了眨眸,想要抬手撫平他輕攏的眉心,奈何全身無力,根本抵不住被子的重量。
「晨希……」滿滿的心疼流溢出心田,我笑得有些慘淡,「如若不是到最後關頭,我何嘗願意施展三魂御劍?」
長時間的功力消耗,我已無力再抵擋齊雲盜賊連番的攻勢。三魂不出,陳紹、穆盈與我,便沒有絲毫逃月兌的機會。
「為何不等我?」晨希聲音偏緊,暗自壓抑著不知名的情緒。他以指月復輕畫著我眼眉,無奈與憐惜之情盡付于眼波之中,「可是~忘了你對我承諾?」
扯了扯嘴角,斂下心底那莫名的心虛,「才沒有。」回想起在崖山昏迷前的那一刻,我情不自禁地對他舒心一笑,「晨希,你是我的及時雨。」心頭忽地閃過什麼,我不禁驚呼︰「這里是界城?」
偏冷的唇線隱約勾起,「嗯。」
「白蓮宮?」我繼續喃喃自問,吃力地轉頭向屋外看去。只見屋外細雨霏霏,如煙如霧。一朵白蓮正婷婷于池塘的一角,在煙雨中,顯得極為嬌俏,「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