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手掌覆在我的手上,轉眸看去,只見晨希淡眉輕挑,偏薄的嘴唇似有若無地揚起,「若辰?」
「嗯?」臉上有些發熱,掃了亭外的白蓮教聖女一眼,再看向他。(鳳舞文學網)尷尬地撓了撓手背,「只是手癢。」
「呵呵呵~~」晨希跟隨著我方才的視線,再回頭時,偏冷的唇線揚起一道完美的弧度,深邃的黑眸里閃爍著不一樣的亮色。
琵琶聲止歇,舞女們漸次退了下去。而我,再也無暇顧及那白蓮聖女的哀怨。
「香噥,去采些蓮蓬來。」秋月裳大氣地揚起手,「讓大家嘗嘗我們白蓮宮內的蓮子。」
長得略有些英氣的女子毫不遲疑地應聲。
香噥?這個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還在回憶中,余光瞥見那位被喚做香噥的女子已然凌空飛了出去。忽然,銀光乍現,只見她旋身間,劍起劍落,一個蓮蓬陡然飛上半空。劍光四溢,在她的周身,同時飛起數朵蓮蓬。
她仰首揮劍,蓮蓬在她的頭頂有序地排成一個圓,劍尖陡轉,蓮蓬成一字向我們疾飛而來,最後平穩地落了我們面前的石桌上。
好俊的功夫!
香噥踏葉飛來,只見白蓮教聖女起身迎了出去,興奮異常地嬌聲道︰「香噥,你這一招劍法叫什麼?改日教教我。」
眼前的這一幕與記憶深處的某個畫面漸漸地結合在一起。心底頓時恍然。原來是她們……
這麼說,轉眸瞄了眼晨希,莫非,那個時候白蓮教聖女就已經對晨希……
這時,一顆剝好了的蓮子出現在眼前。
「張嘴。」低沉的聲音猶如一縷春風,令我霎時迷醉。
愣愣地張開嘴。微涼的蓮子滑入喉間。才讓我猛地回過神。還來不及咀嚼,蓮子就已經被我吞咽下肚。「咳咳咳~~」喉間一滯,我不由地掩嘴輕咳。
「哎,總是這樣心不在焉。」清泠的音色如水般的柔,如風般的柔,好似春泉涓涓細流,「以後沒有我在你身邊。可如何是好?」
臉上轟地一聲,仿佛火燒雲一般,我似乎看到了緋紅毫無顧忌地染盡了我的雙頰。順了順氣,壓下心底的燥熱,微囧地垂頭,咕嚕道︰「究竟是誰讓我心不在焉哪。」
不經意地轉眸,白蓮教聖女那飽含怨恨的目光讓我沒來由地有些不安。
正了正身子。只見蓮女親切而溫柔地對著我微笑。而坐在她身側的白蓮教教主秋月裳則以著戲謔的眼光掃視著我與晨希,「二位之間的感情果然令人動容,听聞尹姑娘昏迷的那段日子里,韓島主可是不眠不休地守在尹姑娘的身側,真是令人羨慕啊。」
怔怔轉眸,迎視上晨希的目光。心里被溫暖所包圍。
這樣的深情的他,讓我舍得離開?所以昏迷之中。我還是堅持想要回來。
垂下頭,避開他毫無掩飾的深情目光,低聲地咕嚕道︰「故意的。」他是想讓我越來越歉疚,以至于再也沒有逃離他的想法。
「呵呵~~~」晨希低沉地笑開,傳音入密道︰「是,我是故意的。」
「我這里還有幾顆千年的天山雪蓮,一會給二位送去兩棵,希望尹姑娘能夠早些痊愈。」白蓮教教主笑著說道。
我不由地坐直身,可是卻扯住了身上的傷處,忍不住皺了皺眉,才抬頭道︰「千年的天山雪蓮可是異常珍貴的藥材,若辰現下已經沒有大礙,多謝教主的美意。」
「若辰,你的身體還需調養,天山雪蓮是最好的補藥,你便收下吧。」一旁的蓮女說道。
抬頭看向晨希,見他點了點頭,我也不好再回絕白蓮教教主,只好對著她謝道︰「那若辰便收下了,多謝教主的美意。」
「尹姑娘勿需如此客氣。」白蓮教教主秋月裳呵呵一笑,而後優雅地剝了顆蓮子,「對了,三日之後,我們白蓮教將舉辦一次蓮花燈會。」她抬眸看來,笑得和悅,「不知二位可願一同出去游湖?」
「蓮花燈會?」偏頭過,腦海中閃過初次遇見白蓮教教船的情景。
「尹姑娘,界城的蓮花燈會比其他地方都來的熱鬧一些。」蓮女一雙麗眸含著溫柔的笑意,繼續說道︰「你的身體雖然才開始恢復,但是借此機會出去透透氣也好。」
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真實情緒。白蓮教勢力如此龐大,或許我可以借此機會探探究竟。抬起頭,迎上晨希的目光。在我昏迷的這段日子里,眼前的這人衣不解帶地陪在我的身側,總要給他一些回報的,對不對?
晨希的目光交纏,我微笑著開口。
……
夕陽漸漸地向夢回峰後落去,天邊嫣紅的霞光傾瀉在山頂之上,為青翠的山峰以及我現在身處的碧湖籠罩上一層變幻無常的光影。好似命運,好似這世事無常的人間,漂浮不定。
六年前初遇白蓮教的人之時,我怎麼會想到未來的某一天,我會同白蓮教的教眾一同站在這晶瑩剔透的白蓮船之上?
天色還未完全黯淡下去,可界城大大小小的街道早已熱鬧非凡。白日里的集市善未完全退去,夜市便已早早地開了攤。加上今日舉辦蓮花燈會,集市上更是花紅柳綠、人流如織。
殘陽如血,靜靜地灑落在集市上早早掛起的火紅燈籠之上,和著那微淡的橘色光芒,令整個界城仿佛落入了夢幻般的世界之中。
在這清波蕩漾的湖邊,眾多相擁著的男女觀賞著眼前難得一見的美景,如痴如醉。
白蓮教的船沿著水流悠然地行至入這潭碧湖的中心,起伏不定的驚呼和贊嘆隨著這艘白蓮船的移動而綿綿傳開。
夜色漸漸彌漫,好似一塊黑色的幕布一般自天際徐徐拉開。落日西去,橘色的燈火替代了緋色的晚霞在夜幕之中閃耀著登上了夜色的舞台。
寂靜的湖面上開始飄蕩著數只蓮燈,好似夜空中的星光,閃爍著嬌弱的光芒。隨後數量漸漸增多,五顏六色的蓮燈猶如色彩斑斕的蝴蝶停落在水汽氤氳的湖面上,好似落入了仙境般,如夢似幻。
白蓮船上,十位白蓮教的教徒步履整齊自船艙內走出,隨後五五相列于船頭兩側。只見她們手中各自托著一盞小巧精致的白蓮燈,湖面上的風吹得那蓮燈忽暗忽明。
偏頭看去,一身粉衣的聖女及身著白色紗裙的香噥身姿婀娜地從船內步出,正好迎上白蓮教聖女怨中帶怒的目光。
怔愣了片刻,空蕩的手心被一雙微暖的手掌握住。抬眸,晨希目光清冷,看不出他眼底的眸意。淡淡地笑了笑,牽著他轉身緩緩地向無人的船頭中心走去。
一輪明月隨著燈光的增加漸漸升起,遙遙地掛在天空之上。它似乎被人間的熱鬧所感染,輕柔地灑下了朦朧的光輝,為這片繁華的夜景增添了些許迷離的顏色。
幽然地逸出一口嘆息︰人間如此美好,教人如何不留戀?
何況……
輕抬起頭,含著難以消去的羞澀看向靜立在我身側的晨希。
隨意束起的墨發隨著風兒毫無拘束地飄揚,清冷如謫仙的俊容在月色及搖曳的燈火中忽暗忽明。淡眉輕攏,夜潭般的深眸此刻正遙望著前方。透著迷蒙的月光,我竟能看清他那微微上揚的長睫,仿若那迎客松上輕揚的松針,可詩可畫。偏薄的雙唇微微抿起,深情如他,並非如常言中所訴的那般薄唇便意味著薄情。
臉頰漸漸地抹上了熱意,即便在這樣的冷風之中依然毫無退卻。只因我腦海里閃過那雙嘴唇極其溫柔地輕吻我的畫面。
回憶就好開了閘的潮水不可收拾地傾巢而出,止不住的熱意不斷地涌上我毫無遮掩的臉頰。正想收回停留在他臉上的目光,卻不料晨希垂眸看來,恰好扼我迷離愛戀的目光。
清俊的面容稍微一滯之後,那偏薄的嘴唇便揚起一個誘人的弧度。晨希徐徐轉身,漸趨灼熱的目光緊緊地鎖住我的,不容我逃避。
尷尬地勾了勾唇,眼神開始流離。在看向那黑眸之時,那瞳眼深處閃爍光芒異常懾人,令我難以自制地步履不穩地向後退去。才移動一步,便被他不容拒絕地扣進那溫熱的懷里。
「呵呵~~~」低沉的笑聲隨著晚風自我的耳廓邊緣飄蕩致遠,帶著濕意的微熱氣息毫無阻礙地侵襲上我敏感的肌膚,好似輕柔的羽毛拂過我的頸項,令我情不自禁地一陣顫栗。
「晨,晨希……」
「嗯?」如微風一般的沉吟,他垂著眸,耐心地等候著我的繼續。
眼神閃爍間,自白蓮教教船飄蕩致遠的蓮燈忽地奪去了我的視線。「蓮燈!」不由地輕呼。從晨希懷中直起身,只見那十位女子手上的蓮燈皆已放入湖中,而白蓮聖女則一動不動地站立在船的中心。
她迷醉的目光停落在晨希身上,見我微偏過身,那雙流溢著嫉妒與恨意的美目好似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仿佛要將我焚燒殆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