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夜空並不寂寥,滿天繁星點綴其上,為夜的主角增添了無限的美感。(鳳舞文學網)輕轉眸,星空中的那輪圓月正散落著銀色的月光,另有數顆明星正一點點地向之靠攏,閃爍著耀眼且詭異的光芒。
一步步地走入八卦壇內,清冷的思緒沒有了往日的悲涼,所有的心境在忽然間有了依依期盼的恬靜。
淡淡地瞥了眼不遠處媚目噴火的祈翼風,而後緩緩地垂下雙眸,躺在了由蓮花燈組成的八卦壇內。
祈翼風已被蓮女施法定住,因此他無法動蕩,只能親眼目睹我的離去。也好,這樣也好……
祈翼風,這一次,你該死心了吧?唉,對他,我始終都心懷愧疚。
「鳳辰。」蓮女步履微沉地走至我身側,聲音依舊淡淡的,縹緲如風,「七星已匯聚成圈,你可準備好了?」
「嗯,準備好了。」對著她輕柔地一笑,隨後轉眸看了眼那輪圓月,再緩緩地閉上眼。
「好,那我可開始了。」她的聲音清越如樂,從容而優雅,令我不覺地感到安心。
不知不覺中,我忽覺身體變得異常輕盈。起身坐起,才發覺自己已然元神出竅。轉眸之際,只見擺放在八卦壇中心的血蝶蓮在蓮女的施法下逐漸變大。收到蓮女的指令後,我便起身,提步站在了血蝶蓮之上。
不一會,血蝶蓮徐徐上升,在月色下,紅得妖冶。亮得晶瑩。
低頭看了眼我留在了這個世間的肉身,再轉至祈翼風、蓮女身上,所有的不舍在這瞬間頃刻溢滿。
我發誓,我還會回來!
輕輕地閉上眼,感覺風在耳側呼嘯。隨著血蝶蓮的不斷上升,我的意識也逐漸模糊,直至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沉睡中,忽然失重的我猛地驚醒。睜眼的剎那。蔚藍的天空霎時入了眼瞼,竟是別樣的美好。唇線不覺地揚起,默默地看著自己滿頭的墨發隨風飄揚,任由風聲在耳畔愈演愈烈。直到快要接近地面之時,我略微提氣,快速旋身,而後輕巧地落于地面。伸手接過徐徐下落的血蝶蓮。再轉眸時,記憶深處的水泥路在眼底延伸至遙遠。
呼吸不由自主地開始急促,我全身顫抖地立在高速公路上,在心底不斷地吶喊︰回來了,我回來了,我終于回來了……
眼淚猛地溢出,舉起雙手。我笑著看向藍天,「我回來了……」
忽然,刺耳的剎車聲在身後驀然響起。
回神的霎那,我迅速轉身,只見眼前一輛客車正沖我直沖而來。而此時,客車後的另外一輛卡車在見到客車突然剎車後,司機猛地轉動方向盤,可是卻沒有控制住,直接撞上了客車的後半截車廂上。驚呼聲驀地響起,就在客車被撞得向保護欄那邊側翻的時候。我才自震驚中全然回過神來。
電光火石之間,我迅速地揚手,空氣頓時匯聚成一條水練盤繞在客車上。眉頭微擰,五指握緊,將內力傾注于水練上,隨即將客車平穩地拉回地面。事畢,我騰身向後飛起,同時亦將水練猛地向田野中揮去。而凝聚成水練的水滴不受控制地灑在樹葉上。發出嗒嗒的聲響。心下一怔,翻身躍下,施起影如風,藏身于路邊的草叢中。
哀嚎聲、痛哭聲、驚魂未定的咒罵聲在客車內此起彼伏。令我愧疚難當!
難道,這場車禍其實是因我而起麼?
我僵立在草叢之中不敢動蕩,過了半個小時,救護車才姍姍來遲。當我看到被抬出擔架的面孔時,心跳陡沉。
怎麼會這樣?難道……我還是失敗了麼?
「媽媽,媽媽,我們陪姐姐去醫院吧,姐姐一個人肯定會怕怕。」就在我驚愕且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一個天真可愛的聲音好似一道甘泉流至我的心田。
愣愣地轉眸,不遠處,一位年輕漂亮的媽媽輕鎖著眉,神情痛惜地回應她懷中的小女娃,「好。」
眼前的這對母女漸漸地與我記憶深處的人影慢慢重疊,親切的感覺油然而生。看著一大一小的交談,一切的一切,仿佛就發生在當下。我記得她們!女孩的名字好像是水芸。此時此刻,懷中的雪蝶蓮忽然散發出絢麗的紅光,令我驚愕莫名。慌亂地將其藏入袖中,耀眼的紅光才漸漸淡去。
「媽媽,媽媽,那里好像有人。」忽然,水芸一手指著我藏身的方向,拍了拍她媽媽的肩頭,脆聲聲道。
我詫異且不安地壓低身子,不敢隨意亂動,希望不要被他們發現。
「哪里?那里什麼也沒有,媽媽都沒看見。」水芸的媽媽質疑地說道。
「有,一定有,我看見她的衣服了。」水芸興奮地驚呼︰「你看,衣服,那是她的衣服。」
「沒有呀。」水芸媽媽抱著水芸向我的方向走近了幾步,嚇得我不由地屏住呼吸。片刻,只听得漸遠的腳步聲,「水芸,別吵了,姐姐去醫院了,我們也一起上車。」
「哦,好的。」水芸乖乖地應了聲,隨著她媽上了救護車。
伸手扯回被草勾住的裙擺,悄悄地擦了擦額間的冷汗,慢慢地向田埂上退去。我尾隨著救護車來到醫院,面對來來回回的人們,一時手足無措了起來。低頭看了眼身上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服飾,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身上一分錢都沒有,我該去哪里弄套衣服來?
忽然一個人影向我迎面走來,詫異地看著她絲毫沒有回避的意思。我迅速側了側身,與她 肩而過。訝然地看著遠去的那人背影,腦海中閃過一絲不解。
是啊,怎麼這麼奇怪?
我猛然回身,只見大家都各行其是,一點也不因為我的出現而有所動靜。莫非……
對了,現在的我只是元神出竅而已,那麼說,他們看不到我?
提著的心終于放下來,我呼出一口氣,向醫院手術室走去。
「媽媽,剛才我真的看到一個人。她長得很像在手術室里的那個姐姐。可是又有一點不像耶,好奇怪哦~」嬌女敕可愛的聲音突然傳來,令我驟然止住向前的腳步。
「水芸,你在說什麼胡話呢?」水芸媽媽低斥道。
我旋身躲在牆後,震驚地回想著那女孩方才所說的話。
難,難道……她能看到我?莫不是她有陰陽眼?
悄悄地探出頭,向坐在椅子上的水芸看去,只見天真可愛的她因為媽媽的喝斥而委屈地撅起了小嘴。她那小巧飽滿的額上,那朵白蓮花在燈光下顯得異常潔白無暇。心下驀地有些觸動,這白蓮……
這時,懷中的雪蝶蓮又開始散發著紅光,並且慢慢淡了下去。
我不禁瞪大了雙眸,難不成……她就是蓮女要我找的人?
再次探出頭去,水芸與她的媽媽卻已不在那里。我慌亂地追去,可是,左看右看,卻已不見她們的人影。
慌亂而不規律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一個久違的、真實的聲音,在我還沒有心理的準備的時候猛地沖入我的心房。「我女兒在哪?我女兒在哪?」
媽……
轉過身,淚眼中,親人們蒼白的臉一一出現在我的眼前,卻都只是與我擦肩而過。失落地回身看向沖向手術室的他們,久違的親人啊,我明明就站在你們眼前,可悲的是,你們卻不知道我的存在。
經過幾個小時的等待,手術室的門終于開了。
「你們誰是病人的家屬?」
「我是。」一臉痛苦的爸爸起身迎向醫生答道。
「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媽媽忽然抓住醫生的手臂,急切地問道。
我快速地走向前,站在爸媽身後,一臉忐忑地等待著醫生的宣布。
「病人腦部受到嚴重的撞擊,我們已經為她動了手術了,她現在還在昏迷中。家長要有心理準備,病人現在處于最小意識狀態,希望她能在三、五個月內清醒過來。」
什麼?我驚訝地瞪大雙眼,听這醫生所說,在手術室里的我成了植物人?
方才還站在我面前的媽媽忽然整個人虛軟地倒了下去。
「媽!」我嚇得連忙伸手去接,手在抓到她衣袖時又慌亂地收了回去。
身邊的親人都驚呼著向媽媽聚攏,而我卻悄悄地退了出去。
怎麼回事?我困惑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為什麼我的手能夠抓到東西?對于這個世界,現在的我,究竟以怎樣的一個形體存在?
醫生掐了掐了媽媽的人中,看到媽媽恢復神智,我才舒了口氣。不忍再繼續看到家人為我傷心的模樣,我轉身向醫院大門慢慢走去。
「水芸,別鬧了,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一下,明天再來看姐姐,好不好?」
「不好!」稚女敕的聲音里帶了點哭腔,「媽媽,你說姐姐能醒過來嗎?」
「可以的。」回應的聲音里有著嘆息,「我相信一定可以的。」
「嗯。」可愛的童音里充滿了信任。
坐在醫院的花園中,听到這一大一小的交談聲,我迅速地起身隱身在一棵樹後。直直地盯著女孩雙眉間的白色蓮花,我堅信這小女孩就是蓮女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