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斂了斂笑意,傾身向我靠來。(鳳舞文學網)冰@火!中文短短的幾句耳語,令我的雙頰不由地染上了熱意。
娘和師傅竟然以我來要挾晨希。若我一直未醒,晨希便不能娶我為妻。而一旦我蘇醒,她們便允諾晨希將我許配給他,這……
抬頭的瞬間正好撞上晨希的目光,臉上的熱意轟然而起。慌亂垂眸,向楚燁陽瞥去,「楚王爺,不知你所說的沉睡了兩年之久又是何意?」我在那個世界只待了兩天,難道這個世界卻已過了兩年?
楚燁陽面色微愣,隨後看向師姐。而師姐則沉默著垂下頭,隱隱地嘆了口氣。
難道真的如我猜想中的那般?
抬頭看了眼比以往更加清冷消瘦的晨希,再看向不遠處默默垂淚的娘與師傅,我確定了心中所想。
過了一日之後,師姐與師傅等人皆齊聚于我的房間內。
因此我才得知︰這幾日,邊關急報一封接著一封地催到楚燁陽手中,已到了不可再無視的程度。
祈翼風親自率兵前往琦國,並已成功攻破琦國京都,將琦國的殘兵敗將逼至一個名為壟都的地方。壟都是屬于琦國境內的一個小城鎮,位于西南方向,距離裕國邊境有一百公里的路程。
琦國滅亡,原本屬于琦國的領土被劃分成三大塊,分別被奕國、裕國、千層島的將士們所佔領,而奕國則是其中最大的獲益者。
奕國旗開得勝,將士氣焰高漲,似乎更有一揮南下的造勢。
兩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沒想到,琦國猶如那鏡花水月一般,轉眼間便煙消雲散,不復存在了。
當日。師姐與楚燁陽便與眾人辭了行,匆匆地趕往邊關。而我與晨希則離開了靈山,前往千層島。
這一日。我們在前往千層島的途中。躺在舒軟的暖墊上,沉睡中的我漸漸蘇醒。骨碌碌前行的馬車漸行漸止。隱隱約約中傳來人聲。
我們到哪了?正自困惑之時,我已被一雙長臂輕柔地抱起。緩緩地睜開迷蒙的雙眼,晨希清瘦的側臉映入眼簾。
「若辰?」黑眸湛融,音色清泠。
「嗯?」全身虛軟地躺在他懷里,偏頭輕問︰「要下車麼?」
「嗯,今夜在此地休息。」
「好。」
未免被祈翼風的人探知我已回到這個世界,師姐一早便為我戴上面紗。晨希取過馬車內的斗笠戴于頭上。隨後抱著我下了馬車。
「听說齊雲山附近村莊的人都死光了,就連蟲子也找不出一只,而且那里的樹木開始逐漸枯萎,听起來真的很可怕。」走進客棧之時。客棧內的一位客人對他的朋友說道。
我不由地頓了頓腳步,眸中生疑,這究竟只是流言還是真有此事?
「客官樓上請!」
晨希要了一間上房,隨後抱著我跟在引路的店小二身後。雖然對我們的裝扮與身份有些好奇,但是客棧老板也並未多作詢問。
樓下討論齊雲山下怪事的人依然滔滔不絕地講述。听來倒有些不真實。
淡淡一笑,靠上晨希的肩頭,合上眼,慢慢地陷入沉睡之中。
听師姐說,自從我蘇醒的那一日開始。靈山下便莫名地多了許多樵夫與尋醫之人。難道,祁翼風也已得知我回來的消息?這些人,會是他暗中安排的麼?
唉,希望不會是我所想的這般,希望……
祈翼風,忘了便好!
在這家客棧休息了一夜之後,第二日辰時我方下樓,與晨希準備再次上路。
「小姐!」開門的瞬間,恭謹的一聲驀地傳來。
「福伯?」我訝然地瞪著眼前之人,驚呼。雖然兩年已過,然而福伯卻依舊未變。
福伯朝我躬了躬身,雙眼微紅,輕顫的雙唇顯露出他的激動,「是,是老奴。」
我慌亂上前將他扶起,重逢的喜悅油然而生。
福伯既然能找到這里,那便意味著屬于我與晨希的平靜生活將就此結束……
「姐姐,剛才有個人讓我把這個給你。」方走出客棧,一個年約十歲的小男孩一邊吃著冰糖葫蘆一邊走上前來。他伸出手,只見一對銀色的耳環在陽光下閃爍著清冷的光芒。
快速伸手自他的手中取過耳鏈,心中狂喜,難以自抑。
這是穆盈的耳飾,我不會記錯。
「唔,剛才那人還讓我說那,那個誰……」小男孩一邊咬下一顆冰糖葫蘆,一邊苦惱地說道:「我忘記了……」正待我想追問之時,他忽地抬起頭,眨著眼道︰「就是,就是讓我對你說有個人在一個很大很大的房間里,讓你去找她。」
很大很大的房間?是指皇宮麼?
抬起頭,四處查看了一番,卻並未發現什麼可疑之人。難道是祁翼風的人麼?
听晨希說來,穆盈跌落懸崖那日,祁翼風也到了那座山頭,難道是他救了穆盈?如此說來,宮楚仟被祁翼風扣押的傳言並不是空穴來風了。
「姐姐,我可以走了嗎?」男孩一口咬下最後一顆糖葫蘆,雙眼天真地對我眨了眨。
「嗯,謝謝!」微蹲,模了模他的頭,微笑著說道。
看著男孩蹦蹦跳跳離去的身影,我的心終于得到了寧靜。
祁翼風是想讓我主動回奕國麼?他竟然還不放棄麼?
「若辰。」低柔的聲音在身後想起,不知何時,晨希已取下頭上的斗篷。
「嗯?」回過頭,晨希清冷的面容此刻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他默默地將我抱上馬車,放在已然鋪好的軟墊上,再細細地將毯子蓋在我身上。
靜靜地看著他做完這些,我才牽過他的手,拉他坐下,「晨希,為何不問我心中有何打算?」
「我知你!」
清湛的俊眸里含著淺淺的笑意,清冷如常的音色令我不由地寬了心。
微笑著偎入他懷中,在心底輕道︰晨希,你是我命里的唯一……
數日來,我們一路向西北的方向行走。當我們愈往齊雲山靠近時,關于齊雲山山下村落之人全部死于非命的流言則越來越勝。
我心中無端地開始忐忑,難道真有此事麼?齊雲山本是齊雲盜賊的地盤,難道是魑魅?
心底的困惑隨著馬車的前行而不斷濃郁,可是當目及因戰亂而流離失所的難民之時,我的心隱隱地為之抽通。戰爭,無論誰勝誰負,無辜的老百姓永遠都是受害者。
「晨希?」馬車忽地停下,我不安地睜眼。
「嗯。」晨希垂頭在我的額間落下一吻,隨後起身掀開車簾,聲音略沉,「什麼事?」
輕微的跑步聲由遠而近,只听得福伯壓低聲音回道:「少主,這些都是從前方戰區逃出來的難民,听聞戰區發生瘟疫,將士一夜之間死傷無數。」
瘟疫?我艱澀地想要起身,卻使不上任何力氣。
晨希听到動靜,回到馬車內,輕柔地將我扶起,「若辰?」
「你們方才似乎還有話要說,是什麼?」
看著晨希凝重的表情,不好的預感頓時升起,「師姐可是去了前線戰區?」
「若辰……」
「瘟疫雖然可怕,但並非無藥可治。」前線戰士是一個國家的核心,一旦人心不穩,國便不穩,接下來的後果更是難以預料,「晨希,我們轉道去找師姐,可好?」
「小姐,可是你的身子……」
「不礙事,只是之前睡得太久,再過段時日便可恢復。」徐徐轉眸,期盼地看著臉色不郁的晨希,一手拉過他的手,「別擔心,我的體質不怕這種瘟疫。」
沉默了半晌,晨希忽地將我擁入懷里,扣在我腰際的手,越收越緊,「前往幽城。」
「少主、小姐坐好了,前往幽都的路可不太平穩。」福伯沉吟了片刻,意有所指。
「嗯。」輕聲低應,微笑著迎視晨希毫不掩飾擔憂的目光。緩緩伸手,輕柔地撫平他緊皺的雙眉,「我會盡力讓自己的身體恢復,不過,這一路得多備些藥材才行。」
「戰亂期間,藥材緊缺,或許有些困難。」墨如深潭的黑眸里全是了然,「送去戰區麼?」
臉上略有些窘迫,側身靠在肩上,音色幽然,「為何你總能這般輕易地就能看透我?」唇邊的笑難以隱去,慢慢地握住他的手,五指交錯,十指緊扣,「晨希……」
「嗯。」
「能夠遇到你,真好!」閉上眼,汲取他身上的溫度,淺淺入眠。
待我再次醒來之時,已是次日卯時。
有些恍惚地盯了片刻眼前素雅的床帳,在暗淡的光影之中,我漸漸回過神來。
窗外天色微亮,淡淡的曙光透過薄薄的窗紙射入屋內,使得整個房間處于朦朧的光暈之中。
眨了眨眼,垂眸看向身上厚軟的絲被,一時有些困惑。我是在客棧內麼?
綿綿不絕的暖意自背上傳來,令我有一剎那的失神。當目光觸及肩頭下的長臂之時,熱意,在臉上不斷蔓延。
我試著微抬起頭,見身後的人似乎沒有清醒的跡象,才極其緩慢地轉身面向他。
清俊的面容此刻略顯柔和,然而長睫下那一圈看去有些突兀的陰影輕易地讓人窺出他這數日來絲毫未休息所致的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