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蕾那兩只漆黑的大眼楮幽幽的盯著許晃,直盯得他寒毛都豎起來了,「你、你想干什麼?」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反正這一關過不去的話下一關你也得完蛋,那不如現在就來個痛快的…」
「痛痛痛、痛快?!」許晃頓時一副小媳婦遇見大流氓的樣子抱緊胸前沒命的往後躲去,外面無生早按耐不住一腳踹開門闖了進來,「你要干嗎?!」
「青龍!」阿拉蕾當然也早有準備,大叫一聲喚出她的守護神獸,「給我按住那只鬼別叫他搗亂。(花好田園ml/3/3266/iml)」說著,她又扯著脖子朝外面喊了一聲︰「萌萌,借你們家玄武用用!」
「有何吩咐?」玄武立馬就在旁邊現身出來,阿拉蕾伸手沖許晃比劃了一下,道︰「一會兒我要強行打開他全身的氣穴,在此其間我想讓你用你的水鏡在他周圍做一層結界出來,別走了氣就浪費了。」
眼前兩人就像拿著屠刀的屠夫,許晃則是那只待宰的羔羊,他越听這兩人的對話就越覺得危險,不過仍是不死心的要問一句︰「不、不會有危險吧?」
「你說呢?」阿拉蕾咧開嘴,露出兩排森森的白牙,「速度一般和危險系數成正比,既然想速成,不付出點兒代價可不行。」說著,她已經向許晃伸出了手,那一個立馬就沒出息的叫出聲來︰「等等等等我還沒準備好!」
「沒那個必要,來吧!」
記憶的最後一秒定格在阿拉蕾那個詭異的笑容上,下一秒,許晃就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力從頭頂直接沖入四肢百骸,隨後仿佛是一團被壓縮到極限的氣體一下子在他的身體中爆炸開來,全身的血液像是全都沸騰起來了一樣,叫囂著要從毛孔掙月兌出去;時間仿佛是靜止了,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好不容易反應過來,那不是血液,而是自己身體中的精氣在沒命的往外泄出,他整個人現在簡直就像個擰開了閥門的蒸汽機一樣,他甚至都能听見氣體泄出的輕微聲響,那感覺真是恐怖至極。
「許晃!許晃!你听見我說話了沒有?!」
他奮力的眨眨眼,可眼前是一片淡金色的霧氣,而且這霧氣仍在不斷的流動、盤旋,而且變得越來越濃厚,他只能看見外面有幾個晃動的影子,完全看不清對方是誰。
此刻外面的阿拉蕾等人也是焦急萬分,他們面前的許晃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只發著金光的繭,里面是什麼情況根本就無法看清,阿拉蕾再次叫道︰「許晃,你仔細听著,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或者想辦法控制你的氣,不然你就只有溺死在你自己的精氣里了!」
旁邊的玄武比她更著急︰「不行,他這樣根本堅持不了一分鐘,我要解開結界了!」
不料就在這時,剛才還在反對的無生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伸手阻止了他︰「不,他可以做到。」說著,他在那只金繭面前站定,大聲朝里面喊道︰「許晃!我知道你能听見我說話,現在開始按照我的話來做︰首先選擇一個你覺得最方便的姿勢,然後閉上眼,想像你身體里血液流動的方式,現在慢慢將它轉換為氣流,想像它們從你的左手開始往上,到你的左肩,頭頂,右肩,右手,右腳,左腳,最後再到左手…」
在他低沉而有力的指示聲中,奇跡出現了,金繭中的霧氣慢慢變得稀薄,露出里面坐在地上盤腿打坐的許晃,此時大部分的氣都已經隨著循環漸漸回到了他的身體中,最後只剩下一層淡淡的光膜覆蓋在他周身,接下來,氣的顏色徐徐加深,由金色轉變為桔色,粉桔,淡紅,最終與朱雀眼中的緋紅別無二般。無生松了口氣,打個手勢讓玄武撤去結界,「好了,現在雙手結印,念出你的咒語。」
「奏請南方天君,今有弟子許晃…」隨著許晃的低聲祝頌,從他的指尖開始形成一個個赤色的字體盤繞而上,就和剛才阿拉蕾所做的一模一樣。只不過才念了這兩句,他突然又沉默了,眾人一陣緊張,正以為是又出什麼狀況了,卻見他猛地一睜眼,「…後面是什麼來著?」
所有人當場氣絕。
阿拉蕾手上的戒尺晃了兩下,終究還是沒忍心落下來,她又是氣又是笑︰「罷了,這就算過關了,接下來只要再把咒文背熟就行了,剛才的那個感覺一定記住了,可千萬不能忘。」說完,她招招手召回青龍,「我去下面布陣了,你就在這里好好復習吧,回頭咱們演練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見這位嚴師終于離開了,許晃也松了一口氣,頓時覺得渾身上下都酸痛得要命,一下就軟倒在無生的懷里。他喘口氣笑道︰「怎麼樣,我還可以吧?」
無生笑著拍拍他的臉,「差得遠著呢。」
許晃翻了個身,整個人趴在他胸前喘息,「剛才要不是你,我真得淹死在自己的精氣里了,那可太丟人了。」
頭頂上傳來些微嘆息,他閉著眼戳戳他的胸口,「你是不是又在想些有的沒的了?這種時候就大方的夸獎我一句不就完了,別老想著要是怎麼樣如果怎麼樣的,沒用。」
無生哧地一笑,低頭在他發頂上落下一吻,「嗯,做得不錯。」他停了停,微涼的指尖摩挲著許晃柔軟的臉頰,「我們會成功的。」
許晃嘿嘿一笑,他隨即又睜開一只眼斜盯著無生︰「我可警告你,等事情結束之後不準你騷擾我,我可得好好休息一下,甭管是身體還是精神全都累斃了,我真是從來沒這麼累過。」
「你一定要活下來…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一定要活下去。」
听他有些所答非所問的,許晃睜開眼︰「你這話說的,我當然也想好好活著了,沒事誰隨隨便便去死啊。」
那只大手覆上了他的兩眼,「睡會兒吧,之後還有的忙呢。」
不過之後倒沒像無生說得那樣,這兩天許晃還是過得比較輕松的,除了每天的功課,其他還是該吃吃該睡睡,養足了精神就準備這一天應戰了。
利用自己的氣做出一層保護膜將身體中的陽氣與外面的陰氣隔絕開來,此刻的許晃靠在地下室的石壁上也是一身輕松。在他待在地面上的這段期間,阿拉蕾他們一直都在這里進行所有的準備工作,望著地面上巨大的陣形和周圍錯綜復雜的結繩與符紙,許晃不禁感嘆真不愧是行家手筆。…等等,說起來這應該不會再跟他收費了吧?以這幫生意人的頭腦,萬一等完事之後再跟他敲詐一筆的話,他可消受不起。
「…我剛才說的都記住沒有?別老神在在的了,你可不是來這兒打醬油的,給我打起精神來!」阿拉蕾在陣形中間叫他,一邊還在指揮她手下的那個吳明仕繼續在地上灑朱砂。
「記住了記住了。」許晃說著又打了一個大呵欠,望了望剛才阿拉蕾給他指定的地點,又低頭默念一遍咒文,再看看手表,還有不到六個小時就是零點了,一切準備工作已處于收尾狀態,再來就差最後那一下了,要在十二點地下的鬼怪出來之前完成儀式,時間綽綽有余。
他望向旁邊的無生,見他的眉頭還是擰作一團的樣子,不由得抬手戳過去,「你別老這麼憂心忡忡的好不好,難得一張漂亮的臉,當心以後變成玄武那樣。」他說著,也在眉間擠出一個川字模仿玄武的那個樣子,這下連無生也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他隨即又搖搖頭︰「我就是不放心…」
「有什麼不放心的,」許晃搶先說道,「你可別烏鴉嘴。」
無生又是一聲嘆息,「希望一切順利吧。」他說著,也走過去幫忙最後的修補工作,一邊還不住的催促阿拉蕾他們動作再快點兒,只惹來一片怨聲載道。
許晃無聊的看看周圍,除了四家相關人員,他家中的那些妖們都留在了地面上的結界里,一是防止這里的陰氣再進一步加重,二來也不必再去擔心他們的安全。不過想到這兒許晃又覺得有些好笑,那些家伙應該比人類都要頑強得多,他現在居然也會擔心起他們來,或許是因為自己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把他們都當作了自己的家人了。
離他不遠的地方,白正似笑非笑的站在那里看著無生他們的動作,顯得與整個場面格格不入。不過令許晃有這種感覺的原因並不僅僅是他那第三方的身份,而且也是因為許久以來,這個白無常都給人一種飄忽不定的感覺,與其說他是地府標配人員,倒不如說他的那個所謂副業——快遞員更符合他的身份,他仿佛總是在兩方之間周旋,而對他們彼此間的事情毫不沾手,就像現在,他也只是作為地府的一個媒介站在這里,等待著許晃向他提出請求,抑或是地府向他下達指令,而他自己不會主動開口,他只是永遠的第三方。
不過看眼下這情形,今晚大概也用不著向地府借兵了。許晃想到紅榴,也不知道那幫老鬼有沒有給她使絆子…
「藍藍的天空~清清的湖水~綠綠的草原~這是我的家…」
夸張粗獷的唱腔突然在巨大的地下室里爆炸開來,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只有白伸手從口袋里刷地一下將手機拔了出來,放在耳邊︰「喂?」
許晃簡直無語,這人怎麼連手機鈴聲都這麼有個性?下一秒,他卻看見白臉上的笑容變得古怪起來,心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回頭看看無生,他也是一臉不妙的神情。
簡短的問答了幾句之後,白利落的切斷了通話,他抬起頭來看向眾人︰「事情似乎要大條了。」
無生叫道︰「快說什麼事!」
「你要听前因後果還是只要結果?」
「說重點!」
「它們要來了。」
「誰?」
「百鬼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