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人老情依舊11
唐鈺見惡毒極翁和陰陽劍客游天地同時趕來，精神大振，奮力死戰，勇氣信增，而姚瑤和江明玉見游天地飛奔而來，斗志高揚，招式越發猛威。惡毒極翁唐毒正欲加入戰團，見陰陽劍客游天地奇跡般降臨，不由自主地呆立場中。陰陽劍客游天地見招呼不住他們，便躍身場中，舌綻春雷，大喝一聲︰「住手！」手中盈尺短劍一揮，便生生隔開三般兵刃，三條好漢暴退五尺，莫明其妙地呆視著他。
陰陽劍客游天地站立場心，黑衫飄飄，盈尺短劍早已插入劍鞘，神定氣閑地注視著唐鈺，朗聲道︰「諸位朋友，請听游某幾句話。」他待大家將注意力集中後，接言道︰「怨仇宜解不宜結，我奉勸你們不要再打殺下去了，有什麼事情需要解決，請坐下來，舉起酒杯心平氣和地說。天下事沒有天大，既使有天大世上也有談天口何必要動刀槍呢？和平是每個人向往的生活，當今天下並不太平，金國興兵侵我大宋，犯我疆土，擄我君主，至使二帝蒙塵。國仇與家恨相比，何為重？我想游某不言，眾位也能分清，為了國家的安寧，我們應該放棄人個恩怨，團結一致，同心合力共擊強敵。」
他停頓片刻，接著說︰「國不寧，家何安？抗擊列強，戍邊御辱是每一個炎黃子孫的神聖職責。你們不顧大局，盯著個人私怨不放，深使天下有識之士心寒呀！」
「二帝蒙塵與我等沒有什麼相干，皇帝大佬倌吃喝玩樂，不理朝政，視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而不顧，大興土木，濫派捐稅，重用奸，屈害忠良，大金取其龍位，也許正應天順民意也！」唐鈺朗聲道。
「雖然君王有負于士，然士不可負君王也。前朝詩人王維曾詠詩曰︰殺人亦有限，列國自有疆，苟能制侵凌，豈在多殺傷。雖說金兵入境于百姓無甚決定性的損失，戰爭結束照樣種田者種田，經商者經商，但是應該記住你是生長在大宋朝所轄這個國家，是這個國家中的一員，娘生兒女，兒女自應孝敬爹娘，國家養活了你，你應盡力保衛這個國家。因為你生長在這個國家，需要這個國家來保護你的人身權利，所以我們要盡最大的努力來保衛他，使其能健全地發展，成為一個強有力的國家。說句簡單的話就是我們自己保護自己的保護人，如果自己的保護人受傷或者死亡，那麼你將會失去人生權力的保障，將會受到外界強敵的凌辱，所以說保衛國家乃是保衛我們自己，雖然君王欺凌百姓，但是他是我們自己國家的領導，是自己人，古話說︰‘十根指頭朝內不朝外，自己人挨打自己不助誰來助呢？游某不是皇帝的忠實犬馬，絕對不會為榮耀門庭而上戰場。我觀金兵入境，所行不義，使我們的父老兄弟姐妹陷入水深火熱的生活，十分痛心！為了廣大的受戰亂所困的百姓著想，我們應該棄私人恩怨不顧而走進抭戰行列，為和平盛世早日到來而戰！’」陰陽劍客慷慨激昂地說。
「游少俠憂國憂民，實乃金玉良言，警世明論，使我唐毒茅塞頓開，國與家相比，家只能算長江中的一滴水，而國家責是浩蕩長江。長江干涸，這一滴水還能存身嗎？國破家何在呢！衛國即是保家，保家當先衛國。為了保存自己的家園，我們應當放棄一切說來滿有理由，但與衛國相比卻顯得那麼微不足道的個人恩怨，共同抗擊強敵。」惡毒極翁朗聲道。
「難道你們搶了我的女兒，就這樣罷了不成？」姚瑤手握削鐵斷鋼寶刀，怒氣沖天地說。
「難道唐某怕人不成？」唐鈺凶巴巴地說。
「鈺兒，不準胡言亂語。」惡毒極翁唐毒喝住唐鈺，轉身陪禮道︰「姚老板息怒，唐某教子無方，至使目無尊長，請多多包涵。雖然唐鈺將姚小姐劫持到我處，但我極力主持正道，以禮相待，有我唐毒用人格擔保，姚小姐還是無暇明玉，清白處子。待唐某備下水酒，一給姚老板陪情致歉，二給各位接風，我們邊飲酒邊將其中隱情說清楚後，便恭恭敬敬地送姚老板父女並貴友歸府。」
「酒席可勉，只要你有誠意放回小女，姚某也無二話說。」姚瑤沉聲道。
惡毒極翁唐毒油猾至極，見姚瑤語氣已緩，便吩咐唐鈺回正院安置酒席，禮請姚瑤、巫山劍客江明玉、陰陽劍客游天地與後來趕到的王氏三蛟入坐，又吩咐人將姚瓊小姐帶來讓她父女見面。他一邊派人將死亡將士裝斂入槨，善辦後事，一邊派人殺豬宰羊，操辦酒席。
子時，席宴盛開，交觥暢飲。
姚瑤被禮讓坐了首席，唐毒親自相陪，敬酒布菜，甚是親熱。姚瑤正欲飲干杯中酒，忽然從窗外飛來一柄小巧匕首，上素箋，直向他面門扎來。他伸右手筷子夾住飛來匕首。唐毒眼名手快，躍身出去，口呼有刺客，早落院中，時唐鈺、游天地、江明玉等等高手一齊飛身躍出，房前屋後搜尋遍了，均未見蹤跡，心下大驚，暗道︰「何方高人，有如此俊美的輕功身法呢？」
謎，費解又費猜的謎。
姚瑤展開手中素箋，見上面用鮮血寫有幾行娟秀小字︰春花秋月峽江行，為了姻緣到江陵，逆江迎行嬌娥歸，泰山老翁請後行。
後面還有一行小字︰一日之後，巫山絕頂幽人回事作一了斷，如不往，自當江陵再論。
沒有置名，也沒有什麼標記。
雖然如此，但是姚瑤見了此信，十分震驚，忙站起身來向在坐之人施禮道︰「姚某少陪，有人尋仇至此，待老夫前往了斷此事再與諸位飲酒。」言畢飛身躍起，轉瞬消失夜空中。
惡毒極翁見姚瑤見素箋笑如臨大敵，便知來者必是勁敵。心想自己與姚瑤為敵至今方始言和，今他有難事我何不助他一臂之力呢！心念一動，飄身一揖︰「諸位稍候，待唐某前往助姚老板一臂之力。」言畢緊追姚瑤而去。
唐鈺與江明玉亦飛身躍出，緊隨惡毒極翁追去，轉山躍林，直奔巫山絕頂而去。
姚瑤緊隨前面十丈遠的一團白影追去，口呼「明玉，你等等我！」聲音悲愴，淒切。
白影飄飄，時隱時現，恍如雲中仙子，霧里秀姑，連閃帶躍，如閃電般向前奔去。
姚瑤緊追急趕，口中不斷呼道︰「明玉你等等我呀！難道你連見一面也不可以，難道……」幽怨哀婉，使人柔腸寸斷。
白影如雲，輕柔縹渺，閃躍之間偶頓一瞬，待姚瑤近身時便飛躍而去，似雲霞一般向你涌來，待你張臂欲擁入懷，去又調皮地離去。唉，可親可憎的白影害得姚瑤氣喘如牛，熱汗似雨。
姚瑤在一片山坳停下，頹然跌坐在一塊草坪上，張目眺望月色中的白影，異外地發現白影亦停下，似等待他。他猛地躍起，似受驚狡兔向白影追去。白影如雲，剛才還明明涌入視野，可轉瞬雲散煙消，不見蹤跡。
一路追逐，不知不覺間夜幕降臨掀開，東方天際顯現可噯的魚肚白，霞光裱襯巍巍巫山，雲霧繚繞，如巨浪奔波，似海島群嶼，絕頂上端亭亭玉立一身著素白衣裙的絕色少女，冷準冷地望著雲天出神。
姚瑤氣喘吁吁地趕到近前，情急意切地叫道︰「明玉！你怎麼這樣呢？不理睬我你就不該留下刀箋。既然約我前來，為何又不理睬我呢？」
絕色少女緩緩地轉過身形，冷冷地注視他，似一尊潔白的石膏像，又如巫山絕頂雲霧中的神女。
「啊！你、你不是明玉！」姚瑤看清面前少女容貌，連聲道︰「小姐，請告訴我，你是明玉的什麼人？為什麼要替她邀約我？」
沉默。晨霧涌來，白茫茫一片，將絕色少女緊緊包裹。
沉默。姚瑤上下打量佇立雲霧中的少女，腦海如錢塘海潮般翻涌一個又一個的問號。從身形看很像二十年的師妹唐玉明，但是明玉已經四十多歲的人了，怎麼說也不會是如此粉面桃腮的嬌娜女孩了，從形態看也不似當年師妹那般鮮明活潑，而多了幾分冷艷清高的氣質。
她是誰？
問號，非常可觀地排成一長隊。
絕色少女也緊緊地盯視他，半晌，幽幽地吐出幾句話︰「彈指間，二十年來如一夢，懵懵懂懂而過去，你終于來了！」
「你，你是誰？為何你不明言，盡提我傷心往事！你的幾句話把我的心揉搓碎了。好姑娘，別再打啞謎了，明玉是你什麼人？」姚瑤向前動一步，柔聲相求道︰「請你告訴我吧！」
「彈指間，往事如煙，山川依舊，人顏變換不如初，想當年，柳蔭槐下同揮拳，野渡江心訂終身，誰知道，一廂情痴負東流，廿年相逢如陌路，情悠悠，恨悠悠。」絕色少女望著雲天激動地說。
「彈指間，華光如水，歲月似箭，風流小童鬢染霜，痛當年，兩小無猜弄琴瑟，野渡江心終生恨。誰知道，人老劍輕情依舊，巫山絕頂添新愁，情悠悠，恨悠悠。」姚瑤亦仰望東天白色霞輝，喃喃自語道。「虧你還有臉皮說人老劍輕情依舊，你的所作所為傷透了人的心。」絕色少女悠悠道。
「不管你是明玉的什麼人，我都要請你轉告她，姚某對不起她，但沒有忘記她。姚某為了她而立誓終身不娶，二十年如一日，從未違背過誓言。」姚瑤幽幽地說。
「好一個負心薄幸、喜新厭舊、貪得無厭的口是心非的惡棍。虧你還有臉皮在我面前吹牛。說什麼終身不娶，如不如此浮吹，老母本有心饒你，現在萬難不能饒你了，你害得姑娘我無家可歸，有苦難言，還好意思說什麼人老劍輕情依舊，並說因我終身不娶。殺掉你這心口不一的奸賤只當殺一匹狼。」巫山老母唐明玉抽出長劍，迎風一抖，放出幽幽綠光。
「明玉！」姚瑤驚訝地叫道︰「明玉，怎麼會是你呢？這叫我這當哥哥的無論如何也認不出來了！」他激動地搓著手，跑步上前。
「站住，再前進一步我立斬你的頭！」巫山老母唐明玉嬌叱一聲，朗朗地說︰「沒想到吧，冤家路窄，二十年後，我們終于狹路相逢，我真佩服你的臉皮的厚度，居然好意思身你並不認識的人吹噓你那一段並不光彩的經歷，你如果真正人老劍輕情依舊，又為何相逢佯作不相識呢？今日我要放你月復中熱血以瀉心頭多年的仇恨！」唐明玉不斷地抖動劍身。
「唉，姚某命該如此，死于明玉劍下也是夢夢寐以求的事，神仙開眼，今日終于使我能夠如願。不過，在臨死前我要告訴你︰我這麼多年一直想著你，戀著你，愛著你。」姚瑤閉著雙眼喃喃自語。
「你有如此美好的願望，我又怎好違人心願呢！我今日定助你實現美好的願望，在你上路之前我也告訴你，這麼多年我一直想著你，戀著你，恨著你，我想用你鮮血洗我的寶劍。另外，我告訴你，你可以抽出寶刀還去，看誰命該先歸仙界。」巫山老母唐明玉冷冷地說。
「不，不，我不能用刀還擊。因為我歉你的情，所以，我願以滿腔碧血還你情義，借以洗去我深重罪孽。二十年前的今天，你我帆船一夜的情傷，我無法忘記；二下年浸長的時光，是我使你痛苦、孤獨，所以，我自覺萬死亦無法償還你給予的一片情，請你動手吧！只有死在你的利劍下，我的心才能安穩，負疚的靈魂才得到慰藉，解月兌。」姚瑤望著唐明玉沉重地說。
「你以為如此花言巧語便騙得了我？告訴你，我不是二十年前的唐明玉，那時年輕，喜听好听的甜言蜜語，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殺人狂巫山老母唐明玉。你明白了嗎？」唐明玉冷冷地說。
「生何樂，死何俱，對于我這樣身負沉重罪孽的人，死乃是最好的解月兌。我對你說的都是心頭話，並未奴顏婢膝地求你饒命。姚某再卑鄙，也還不至于貪生怕死。」姚瑤揚頭向天。
「少廢話，接招。」巫山老母抖手一劍向姚瑤刺去。姚瑤見巫山老母寶劍刺來，並不閃讓，只是喃喃道︰「明玉，我們兩清了。」
巫山老母唐明玉硬生生收回使出的寶劍道︰「什麼兩清了？你說明白。」
「我欠你的情，但我用血還了你，兩清了，從此後你不欠我的情我不欠你的義！」姚瑤朗聲道。
「人死官司了，你死了自然我不該我們了，你放心上路吧！」巫山老母拔劍刺去。
姚瑤站立原地，一動不動，神態安祥。
唐明玉的寶劍近身，但見姚瑤不閃不讓也不還手，心頭亂抖，兩行淒淚滾下，劍尖移位，「唑」地一聲割去一角衣衫，怒道︰「死鬼快還手呀！」
「還手，我還什麼手呢？我沒有資格還手。姚瑤應該死，而不應該活！誰叫他年輕不檢點，害得自身不安寧，還害得你有家無法歸，有苦無法說！天地難容，姚瑤自己也不能容，快動手吧！我只求速死，才早一點減去心的痛苦。」姚瑤望著鋒利的寶劍沉靜地說。
「我再說一遍，拔出你的刀來吧，現在拔刀還不遲，因為我知道你的武功不弱，誰死誰活現在不清楚，所以我要你拔刀。人只要還有一線生存的機會都要爭取，要抓緊時機，每時每刻竭力做好現在的事就行。至于過去的事情有就讓它過去，所悔也來不及！」唐明玉仗劍道。
「沒有用的。雖然我拔出刀來，可以遲死，或者說在近期內死不了，但是，我已決心死，哀莫過于心死。我的心已破碎，無法再次產生新生的血液和勇氣，你還是快動手吧！」姚瑤理智地說。
「該死的蠢材，死鬼！你是個豬狗不如的笨蛋，豬有人殺它還知道掙扎，狗有人要殺它還狂吠幾聲。你拔出刀來吧！這是最後的機會！再不拔後悔可來不及了！」唐明玉怒極，痛極，氣極。
「我不會後悔的！謝謝你給我還手的機會！」姚瑤拱手一揖。
「至死不悟的死鬼！」唐明玉嬌叱一聲，一柄長劍呼地刺出，耀眼的銀光鋪天蓋地地刺向姚瑤。銀光所到之處，墜下一片片凌碎的布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