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輸入「牛大王古道熟腸,率眾相迎,江某擔當不起!」江明玉施禮唱諾,與眾人相見。(鳳舞文學網)眾人見禮畢,便齊轉寨中,進入聚義廳落坐,聚義廳中高縣三國桃園中的故事,早有小廝送上茶來。
品茗長談,各抒已見,也還投契。
牛皋下今殺豬宰羊,為江明玉接風洗塵。一連熱鬧了二天方散,酒席間他談了游天地少俠游說天下英雄豪杰共擊金兵,欲請太行山中豪杰助力之意圖。牛皋沉豫不肯表態,說要等八位寨主踫頭後方可作回復。
江明玉無話可說,只好作罷。次日同湯懷一道游玩太行山景,也不寂寞。外加湯懷為人正直坦率,談吐儒雅,所以二人相外甚好。
江明玉在山寨一住半月,還未見游天地趕到太行山,心下焦急,十分掛念他的安危,這一日正與與湯懷對坐飲酒,忽報韓劍蘭女俠趕到,他不由喜出望外,高興地跑出去相迎,與韓劍蘭見面互道寒暄畢,他又引薦與湯懷相見。
韓劍蘭不是發誓永遠不見江明玉了嗎?今日為何又找上了太行山呢?原來韓劍蘭自從那一天深夜與江明玉賭氣分手後,並未遠離而去,卻暗中跟蹤至太行山腳下,親眼看見他同湯懷一道上山,他在山腳下找了一間茅屋住下,靜待江明玉下山。不料一等半月不見他下山來,心中擔憂怕他出事,故冒昧登山造訪。
這便是少女情懷初開的表現,她一旦愛上某人,便時時關心他的生活動態。她的意中人胖了,瘦了,累了,都在她的中樞神經留有深刻的印象,韓劍蘭亦不例外,雖然她的行事有些古怪蹊蹺,但她的情感卻十分細膩感人。
閑談之間,江明玉問起林中鷹,韓劍蘭告訴他林中鷹現在在山腳下的茅屋內練功。轉眼間他二人在太行山居住七日。這七日平安無話。待到第八日早,江明玉再也無心久呆太行山等游天地了,擔心他在路上出了什麼事,便與韓劍蘭商議要下山尋找他。韓劍蘭見江明玉要下山,也決計下山走一趟,于地,二人拜辭公道大王牛皋和湯懷。
牛皋听後,堅意留二人在山寨住下,二人苦辭不肯。牛皋無奈間傳令備下餞行酒宴,赴晏後親送二人下了太行山。
不說牛皋回太行山山寨,卻說江明玉與韓劍蘭奔湖廣方向馳去。這一日走到洛陽東小王莊,遠遠看見一片密林,蔭蔭蔥蔥,氣象逼人。林子的邊緣孤伶伶地一片酒店,一面杏黃小旗迎風飄揚,上書墨黑「酒」字,經過長途奔波,月復中無物,腸胃提出抗議,江明玉提議吃點東西再行,韓劍蘭亦表示贊同。
于是,二人翻身下馬,將馬拴在旗桿上,走進小店,酒保熱情地安排他們在雅室就坐,所謂雅室原是在小小酒店中用木棍從中隔開的一間斗室,內設一張酒桌,擺著一套整齊干淨的酒器具。
江明玉抄起一雙竹筷,輕輕地敲擊桌面,靜待酒保送菜篩酒,急聞店門口傳來一聲中氣充沛的和尚,他側身窺視外面的動靜,便見一個胖大和尚走了進來,在酒店中央的一張桌前坐下,朗聲對正在忙碌的酒保道︰「你這酒店倒還清靜,佛爺高興在這兒吃幾碗酒。」
韓劍也趨身窺視那胖大和尚,可惜和尚背向著她,無法看清面貌,但卻能看清背影和僧衣,她听見和尚要吃酒,頗覺新奇,殊不知江明玉和酒保吃驚更甚,因為酒乃修行之人的一大戒律,所以和尚是不飲酒的,今日這個和尚看來是個吃肉的和尚。
酒保吃驚地注視面前大和尚,喃喃地說︰「小人不敢,佛祖知道會降罪小人頭上的。」
「有何不敢?難道怕佛爺不給銀子麼?哈哈,真是狗眼看人低,拿去吧!」和尚說著掏出一塊足有二兩重的銀子扔在桌上。
酒保遲豫著不肯給他篩酒,他實在不明白一個清修之人為何要破戒,再次墜入無邊苦海。
其實,世界上無法清楚明白的事多的是,又何止這麼一樁小事呢?
酒保想了想,方陪笑著說︰「大師請听小人說,本店不是不賣酒你吃,實是寺廟方丈早已下山關照過小人,不充小人賣酒僧人吃,如我不依,便知會官府封了本店,還乞大師寬宥小人。」
「好個不知好歹的東西,佛爺整天刊經念佛,為爾等愚民祈禱天降福澤,該是何等辛苦,今日在你這野雞店沽酒驅逐疲勞也不應允,難道佛爺怕你不成。識相者快將好酒拿來,如敢道個不字,小心你這酒店開不成。」
「你這出家人好不曉事理,酒乃出家人第一戒律,難道你們方丈沒有對你講過?」酒保也動氣了,言語不再那麼謙和。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酒店居然不賣酒佛爺吃,你不給佛爺篩,難道佛爺自己不會動手嗎?」胖大和尚離開桌子,徑奔酒壇走去,自顧自地沽了一壺提回坐位,仰脖便喝了起來。
酒保無奈,只好任他去喝,回身將江明玉等人的酒菜送進雅坐,此時,韓劍蘭那里還有心情飲酒,早欲沖去與胖大和尚拼命,雖然通過與結巴和尚悟空和尚而對僧人的成見有了好轉,但見這個和尚不顧清規戒律,私自下山飲酒吃肉,便知不是規矩僧人,宿怨舊恨從心頭涌起,便欲仗劍殺了這僧人。
卻說那和尚咕咚咕咚將一壺酒喝個精光後,又自顧自地到廚房切了三斤牛肉,用一個盤子盛了端了出來,大口大口地吃,邊吃邊念叨︰「酒肉穿腸過,佛在心中留。」
「禿驢,拿命來!」韓劍蘭嗖地打出三支飛鏢,鏢身平穩,疾如流星般扎向胖大和尚。
胖大和尚听見破空之聲,將身一晃,笨重的軀體十分靈巧地扭動,面向韓劍蘭所在方位,見飛鏢扎來,不慌不忙地將左手酒碗一推,一支飛鏢將酒碗打得粉碎後墜地,接著撲地吐出口中還未下咽的牛肉,迎著飛鏢飛去,與飛鏢踫個正著,叮當一聲飛鏢墜地,第三支飛鏢奔下三路扎來,他將身一躍,一腳將飛鏢打落地上。
看著這一串干淨利落的動作,韓劍蘭不由暗里吃驚,她挺劍躍出雅坐,凶狠狠地向和尚扎去,江明玉欲阻攔已來不及,只好靜觀動態。
胖大和尚見寒氣森森的利劍刺來,忙騰身躍開,雙手合什,喧聲佛號道︰「這位施主,不知佛爺何事得罪于你,見面便欲取貧僧性命!」
韓劍蘭將劍一緊,凶狠狠地一劍刺去,嬌叱道︰「廢話少說,拿命來吧!」
胖大和尚縱身躍出酒店,宣聲佛號道︰「佛祖教誨佛爺說︰‘走路恐份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我出家人慈悲為懷,不忍份傷人性命,難道施主硬要佛爺犯我殺戒?」
「狗屁佛爺,分明是個酒肉和尚,誰不知你們這些禿驢早失去道僧風範,到處招搖撞騙,吃喝嫖賭,本姑娘受菩薩旨諭,前來小示懲警。如果再不悛改,天下僧人將死絕矣。」
「阿彌托佛。」胖大和尚雙手合什,平靜地說︰「鏟惡鋤奸本是我佛勸人向善的宗旨,今佛爺有幸鋤斬妖孽,祈我佛助貧僧無邊法力。」
顯然,胖大和尚已動殺機。
韓劍蘭並不理會胖大和尚的心機,任然一味疾刺猛攻。
胖大和尚口喧佛號,腳下不動,左手負手身後,右手駢指,時刺時指,一伸一縮,轉眼間,已擋開了韓劍蘭七招。這之間,他只求自保,並未攻擊。
韓劍蘭一連攻了十幾招,仍未見效,心頭不禁大是煩燥,猛地攻出一招之後,忽然凌空一個翻身,倒退八尺,乘空掏出三支飛鏢扣在左手。
胖大和尚見她自動而退,以為她怯陣不戰,心頭一喜道︰「出家人慈悲為懷,你要去就去吧!佛爺不再與你……」
「想得到美,不取爾項上禿頭,本姑娘絕不會走。」說話之間飛躍而起,衣服飄動,一劍刺向胖大和尚。
修行之人忍性本極大,但他畢竟是吃受日月精華的五谷雜糧長成的血肉之軀,韓劍蘭開口一聲禿驢,閉口一聲禿驢,直罵得他怒由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沉沉地念一聲佛,右手倏伸,中食二指戟韓劍蘭右臂大穴刺去。
韓劍蘭縮臂避開和尚雙指,抖手一劍向腕部削去。這一劍聚她生平功力,如果和尚被劈中,一支右腕算完了。
倏地
胖大和尚右腕一縮一伸,中食二指倏張成剪刀狀,急如電閃般夾住刺向他的利劍,佛腕較勁,已挾持住韓劍蘭的寶劍。
韓劍蘭玉腕較勁,欲一劍絞掉胖大和尚的雙指,誰知和尚功力過人,兩指如鋼似鐵,任他鉸,抽,送等法門用盡皆不能取出寶劍。
倏地
三支鋼鏢自韓劍蘭左手飛出,流星趕月般扎向胖大和尚咽喉,前胸和小月復。一招三式,鏢分三路,又是二人對峙的時候打出的,要同時避開三鏢實在比登天還難。
胖大和尚左手一揮,自下而上,攏住中下二路的鋼鏢,將頭一搖,避開上路鋼鏢,同時右手較勁,欲奪過韓劍蘭兵忍。
倏地
他只覺右手肩井穴一麻,整條右臂酥麻乏力。中食二指急縮,舍命倒躍八尺,方免命斃當場的慘劇。
韓劍蘭只覺右手一松,劍身已經獲得自由。當既奮勇直進,揮劍便欲取人頭。
胖大和尚吃了一鏢,怒氣填胸,見她又揮劍攻來,忙縱身避開攻勢凌利的一劍,左手同時打出韓劍蘭的鋼鏢︰「施主請快收回這些破銅爛鐵吧!」
韓劍蘭尚未弄清是何物時,便覺左臂生痛,低頭一看,見是自己才打出的鋼鏢,心頭怒氣洶涌,玉面赤紅,恨不能一口將胖大和尚咬死。嬌叱道︰「臭和尚,拿命來!」
「命給你了我怎麼活呢!施主如果活夠了,佛爺願意渡你到西天極樂世界去拜見佛祖。」
韓劍蘭伸手拔出鋼鏢,甩手拋向胖大和尚。這次她用的是弧線打鏢手法,看似奔面門,實打耳門腮部,緊接著右手一劍一招‘雲繞巫山’使出。這一招乃巫山劍俠成名絕學,可一招化三式,每式各有妙處,常常能夠敗中取勝。
胖大和尚甩手打出掌中另一支鋼鏢,迎著韓劍蘭的鋼鏢扎去,二鏢相會于虛空,叮當一聲金鐵交鳴,雙雙墜地,與此同時,他將身一,靈巧地避開威猛的一劍。
韓劍蘭嬌叱一聲,玉腕一反,信手一揮,自左而右一劍掃去,展開劍勢,專攻胖大和尚右側。
胖大和尚因右膀肩井穴受傷,無法施展功力,僅憑左肩臂獨支,實在無法長期纏斗,只好憑一身過硬的輕功閃挪騰躍。
而韓劍蘭十分刁鑽,見他在閃挪騰躍的同時時時還要救護受傷的右臂,便專尋他薄弱環節攻擊。一時間佔盡上風,恰似閑雲野鶴,怡然舒展,輕描淡寫,十余招下來,直逼得胖大和尚捉襟見肘,步步涉險。
胖大和尚見不是頭,忙運氣于丹田,「嗨」地一聲暴喝,五指如鉤,食指迎著疾刺而去的寶劍彈去。「爭」地一聲脆響,劍被震得反彈回去。
一股大力震得韓劍蘭右臂酸麻,虎口奇痛,寶劍顯些離手飛了出去,她吃了一驚,倒躍八尺開外,嬌聲道︰「魔訶指。」
「施主好眼力,佛爺所使正是魔訶指,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見識,這卻也難為于你。」胖大和尚穩住身形,慢條斯理地說。
「禿驢這魔訶指乃少林寺一六指頭陀所創,他乃蓋世有道高僧方有此成就,不料卻將神技給你這無德的酒肉和尚。」韓劍蘭罵道。
「佛爺對施主可算有禮,而施主開口閉口便犯惡口戒,該當何罪。閻君有知,定請你下阿鼻地獄。阿彌托佛。」
「佛曰,救人出苦海,而你理佛侍佛半生,卻罵人下阿鼻地獄,實已失卻佛道慈悲心懷,定難成正果,本姑娘一心向善,代佛祖懲制愚頑,實乃大善之舉,又怎麼會下地獄呢?」
「刁頑妖孽,不知悛改,此時回頭尚有岸,如再胡言,永無悔改之時也!」胖大和尚朗聲道。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韓劍蘭冷笑道,「死在臨頭,還充活佛,真個愚頑至極、看劍。」
身隨聲起,凌厲無匹的一劍刺向胖大和尚。
和尚一招凌效,心境頗侍佳,心頭壓力已失,便不似先前一味閃挪跳躍,時時乘機還擊。二人相斗甚是激烈。雖然韓劍蘭輕功不弱,飄浮閃躍不差,但是她的功力與和尚相比要差一分,不能抓住對手換招換式間微小破綻取勝,故二人戰成平局,游斗十余招之後,忽然韓劍蘭法一展,玉腕輕抖,劍尖幻出無數光環,直取胖大和尚咽喉。
這一招名喚「桃花乍放」,一經使出,有如萬里長江浪涌,一圈一圈劍浪,繚人眼目,常常出其不意地致人于死地。
胖大和尚不退反進,虎掌平推,居然硬生生地憑一身過硬內功將劍尖逼斜,同時左腳伸,揮起一腳踢向韓劍蘭左腳小腿。
韓劍蘭踉踉倒退三步,方穩住身形,她萬萬沒有料到這和尚還有這麼一招,驚疑地盯著他那雙胖實的手掌,欲從中找出一些秘密。她無法從這只與千百僧人相近的肉掌上找出奇特之處,失望地嘆了口氣。
胖大和尚趨身上前,乘韓劍蘭分神之際,疾點她‘期門穴。’
忽然,他感覺身後寒風颯然,情知不妙,急回首自救,但為時已晚,只覺渾身一麻,便如鐵柱般呆立場心,再也不能活動了。
出手救韓劍蘭的是江明玉,他隱在室內,靜觀動態,先前見韓劍蘭佔了上風,無意出手相助,後見她受制于人,才出手相救。
這直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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