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鸞趕到那處院落,連猶豫都不曾,直接走了進去。(百度搜索4G中文網更新更快)這里已經圍了許多下人了,對著里面竊竊私語,卻無一人肯走進去。看到葉鸞過來,眾人都讓路。張嬤嬤走來,嚴厲斥責,「不是說讓你不要過來嗎?」
「啊!」院子深處傳來女子的淒厲尖叫聲,一道影子破門飛出,跌落在地。眾人看去,見是某位大臣府上送來的姑娘,雙臂都失了血,癱坐在地,目露驚恐。
葉鸞只看一眼她,心中做了決定,對張嬤嬤道,「我得去看看,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況且,他已經兩天沒用餐了吧?這是不正常的。」
張嬤嬤渾濁的眼瞳盯著她半晌,譏諷問,「你以為你是誰?憑你就能制止王爺?」
葉鸞唇角含一絲淡笑,「我長得像梅落,不是嗎?」
張嬤嬤默然片刻,「你會更加刺激他的。」態度卻已經明顯松軟下來。
葉鸞道,「但或許會喚起他的一絲理智。」她低頭整理衣袂,吸口氣,從一旁下人手中端過食盒,叫了幾個身體強壯的小廝,一同走向院落深處。
那被眾人抱起來的姑娘看到她往里頭走去,尖叫道,「他是魔鬼,是魔鬼!夫人,你救救我們姐妹吧,我們不是故意要闖入的……」
葉鸞不加以理會,只向著自己目標而去。過荒草淒淒,繞幾處頹廢的矮牆,她到了這里唯一一處保存完全的廂房前。綠樹周垂,將低矮破舊的廂房掩飾其後。那里終年不見陽光,昏暗潮濕,牆皮已經月兌落,余留部分凹凸不平。
葉鸞有些意外,這里竟是如此安靜。要不是被告知傅明夏在其中,那幾個年輕美人也都走進了這里,她真以為這只是一處少人煙的廂房而已。她轉頭吩咐幾個小廝在外面等候,吸口氣,自己上前,敲了敲門。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沒關系,這早在葉鸞的預料中。
她輕聲跟里面打招呼,「夫君,你在里面嗎?你已經兩天沒用餐了,我能進來嗎?」然後她再沒等了,直接推開門進去。
幾個小廝看得目瞪口呆︰夫人你要想如此暴力行事,那麼溫柔地問話是為哪樣?若你是想溫柔地和王爺商量,怎麼又以這麼簡單粗暴的方式收場?
誠然,葉鸞只是跟傅明夏打個招呼而已。
她心髒快得要跳出自己的胸口,提著食盒的手也已經出了一層汗,在她慢慢開門的瞬時,她保持著僵立的姿態,做好迎接一切意外的準備。但很安靜,什麼都沒有。
長久的黑暗被陽光打破,陰森潮濕的房屋開始呈現在葉鸞面前。她怔怔看著前方,目光專注。
房屋擺設很簡單,一個桌案,上面幾片紙幾只筆,有些紙張被扔在地上,地磚干淨。這麼大的一個房間,三面都是牆,只有一處掛著層層疊疊的紗帳,將里面和外邊隔離成兩個世界,葉鸞不能看到紗帳後是什麼。
但她已經看到了她想看到的。
在兩堵牆相連的角落,傅明夏坐在那里。他雙腿叉開,手臂搭在膝上,頭低著,埋在雙臂間。在這個時候,雙腿叉開而坐的姿勢,是極為不雅的。誰用這種姿勢坐,都會迎來旁人的側目和鄙視。但傅明夏此刻,就是這麼坐著的。他坐得如此強勢而理所應當。在葉鸞看來,他保持著這個坐姿,已經很久了。
姿態很豪邁灑月兌,但他的頭卻埋在雙臂間,給人一種頹然的感覺。
許是陽光照進來的原因,他有些不適地動了動,慢慢抬頭,伸手擋住光,啞聲,「出去。」就連這平時冷肅得讓人不敢動的聲音,現在都被他說得有氣無力。
而在他對面,幾個美麗的女子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看她們倒下的姿勢,該是原本想勸說傅明夏或是踫了傅明夏一下,而被這個喪心病狂的男人直接給弄倒了。
葉鸞悄悄走過去,扶起一個姑娘,手抵在她鼻下感受一下,心才放下一些︰看來傅明夏還沒有瘋癲到極點,他的理智還是在的,沒有一下子把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們全都弄死,他只是把她們給丟出去,撞昏了而已。
葉鸞連忙吩咐外面等候的幾個小廝,把這幾個姑娘搬出去,趕緊醫治。她則蹲跪在離傅明夏十步開外,小心看著他,將食盒往他的方向推一推,「……你要不要吃點什麼?我問過大夫了,他說吃飯有助于幫你排解你的壓力。」她在過來前,是真的向府上的常駐大夫請教過了。只不過大夫膽小,任她威脅,都不肯陪她一起來見傅明夏。
傅明夏覺得頭痛欲裂,幾天的不眠不休讓他近乎崩潰的邊緣。他把自己埋在黑暗處,什麼都不想想。可這些人卻都不放過他,一會兒一個事,一會兒喊一聲……他啞聲,「把門關上,然後出去。」
葉鸞果斷站起,往外走去。好,她確定了,他還保留著一份理智,但他自己已經快堅持不住了。她留在這里也沒什麼用處,她決定不用等什麼三天後了,現在就讓人進宮去請教陛下該怎麼辦。王府說得上話的人只有一個傅明夏,當傅明夏不能做決定後,一切事宜就得上傳天音。
在葉鸞起身的時候,一直垂著頭的傅明夏聞到了少女發間的馨香,那樣的熟悉。他猛地抬起頭,看向她。他視線又一陣模糊,一會兒看到她是梅落,一會兒又看到她是葉鸞。他手撐住頭,低低喘了一聲。
葉鸞猛感覺到身後一道冷風向自己刮來,她心中一沉,就感覺自己腰肢被箍住,大門啪地被關上,自己被壓在門上。她側頭,看到傅明夏眼中的紅絲,凌亂而陰沉。葉鸞不受控制地顫抖一下,懷疑自己似乎還是惹到他了。
……她怎麼這麼倒霉啊。
「夫人!」外面小廝看到門被關上了,叫道。
傅明夏冷聲,「都給我走!誰敢再進來,把命留下。」
兩天來,大家第一次清楚明白地听到王爺的吩咐啊,感激得熱淚盈眶︰王爺終究是沒有瘋,王爺還是活著的!夫人真厲害,夫人一進去,就喚醒了王爺。夫人和王爺絕對是良配啊!
可憐的葉鸞就被這麼丟下了,哭都沒地方去。
她身子被掰過來,面對著他。屋中光線很暗,只有紗帳後點著油燈,有微弱的光浮過來。借著這微弱的燈火,葉鸞只勉強看到傅明夏的臉非常白,眼楮非常暗,黑白分明的,極為不正常。但同時,他抓著她雙臂的手,力氣卻極大。
傅明夏俯身壓向她,吻住她的唇,直接咬破,舌根舌忝咬,擠壓進去。在少女溫軟的口腔中,他攪起一大團火熱,伴隨著血腥味。葉鸞被他強吻,蹙著眉,讓自己忍耐︰若只是這種程度的,她還能接受。
但顯然不可能。
傅明夏吻了一陣,就放開了她,頭靠在她肩上,喘著氣。好一會兒,葉鸞听到他沙啞的聲音,「你是誰?」
「……」葉鸞瞪大眼,你親了我半天你不知道我是誰?可這個時候,她不能鬧脾氣,她得順從他。她溫柔地摟住他的肩,柔聲,「我是葉鸞啊,夫君,你不認識我了?」
傅明夏抬起腥紅的眼,兩人鼻息交錯,他看她半天,喃喃道,「葉鸞啊……呵呵,我怎麼知道你是誰啊。是呀,我都不知道你是誰,就跟你……你是來報復我的,對嗎?」
「夫君,你病了?」葉鸞小聲探問,她听不懂他在說什麼。她是想報復他來著,可不是什麼還沒有做嗎?他在說什麼?
他眼中突變得冰冷,一把掐住她脖頸,冷笑,「就算報復我又怎樣,難道我還怕你麼?你來呀,看是我先殺了你,還是你殺死我!」
「咳咳咳!」葉鸞抓住他掐著自己的手,拼命想拉開他。她尖叫,「你到底要說什麼?傅明夏,你看清楚,我是葉鸞!你以為我是誰?」
他冷冷道,「我以為你是梅落的妹妹。」
「……!」葉鸞瞪大眼,看到他又俯身,吻著她的脖頸。她大腦一片混沌,被他舌尖舌忝過的地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說的話每個字她都認識,可一句話組合到一起,葉鸞听不懂。梅落?她和梅落有什麼關系?不就是長得像那個女人嗎?
葉鸞心里又覺得悲哀︰為什麼傅明夏每一次發瘋,都和梅落有關?他就那麼忘不了她嗎?
她什麼都來不及問了,因為傅明夏一把撕開她胸前的衣物,他將她半舉起來,壓在門上,岔開她的兩腿,解開自己的腰帶,就那麼直接進去了。葉鸞痛得指甲掐在他肩上,他也渾然未決。
傅明夏動起來,每一次進出,都讓葉鸞疼痛萬分。她額上冒冷汗,手指顫抖,趴在他肩上,只盡量讓自己動情。快點吧,趕緊有感覺吧,不然她會痛死的。可是在這種被強迫的時候,她哪來半點歡愉?那里十分干澀,一滴水都沒有,傅明夏的進出也很困難。葉鸞覺得他也很疼,可是他不知道在懲罰自己,還是在懲罰她,就是不肯放過她。
傅明夏唇貼著她耳邊,陰聲笑,「你是梅落的妹妹,隔了這麼多年,你突然出現在我跟前,費盡心機讓我愛上你,是不是想知道梅落是怎麼死的?你是想替她報仇,還是替代她呢?」
這個瘋子!
葉鸞再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了,「你憑什麼說我是梅落的妹妹?」
他冷道,「你是相府的小姐,難道你不是梅落的妹妹?」他下面刺穿著她,讓她痛得腳趾蜷縮;上面那張嘴,則貼在她耳邊,跟她說那些驚天秘密。他跟她說她是怎麼被送出相府,是怎麼隱姓埋名作為「葉鸞」而活。他沉沉笑著,「你就沒懷疑過嗎?你和葉榮長得一點都不像,你所以為的父母大字不識,能送兒子讀書就不錯了,還能給你起名‘鸞’?這種有美好寓意的名字,他們不過種田百姓,如何能想得出?因為你本來就不是他們女兒,你本來就有名字。你才不是葉鸞,你應該是梅鸞。梅落,是你的姐姐呀。」
葉鸞抽著氣,瞪大眼,眼白很空,襯得她瞳孔漆黑。她全身都在痛,心神則被他告知的消息而折磨,良久回不過神。竟是這樣嗎?這才是真相嗎?竟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和梅落長得相似?
她看到傅明夏眼中的冷沉譏嘲,他在嘲笑她嗎?
葉鸞眼淚掉落,問他,「那麼,梅落是怎麼死的?」
他笑得冷漠,「你想知道?」
他將她翻個身,重新壓在門板上,繼續抽動。那里長久的疼痛,因兩人的心意完全不貼,傅明夏也沒有憐香惜玉之心,葉鸞只知道那里火辣辣地疼,疼到最後,漸有麻木之感。她的眼淚一直掉,落在他手上。
傅明夏繼續輕聲跟她說著過去那些事,這些事,對葉鸞而言,不啻于她身世帶給她的震撼。
所有人都說傅明夏極為喜愛梅落,梅落和傅明夏青梅竹馬情深不壽,傅明夏有次和梅落意見相左發生爭執,失手殺了梅落。從此後,傅明夏成為行尸走肉,徹底變了一個人。
可在傅明夏的講述中,那卻是另外一個故事。
「她和我青梅竹馬,我是娶了她。她想要什麼我都給她,我只要她安安靜靜地呆在那里,我對她從來沒什麼期待。我做錯了嗎?那個女人,她卻敢背叛我。她背著我和別的男人偷情,被我發現,她說和那個男人是真心相愛,求我放她走。哈哈,真可笑,我傅明夏怎麼會讓她如願?她以為她是誰?!」
故事到這里,顯然沒有結束。
葉鸞听著他無動于衷地說那些事,他的聲音平板,像在講別人的事情一樣。可葉鸞的眼淚卻一直在掉,就算用這樣不在乎的聲音講出來,她也能體會到他當初的痛苦。
梅落不僅背叛他,背著傅明夏偷情,且她偷情的人,還是敵國的將領。傅明夏當年和父母居住邊關,鎮守那里。而她的妻子,卻和敵方將領偷情!傅明夏難以接受,但他那時是正常的,他的情緒並不像現在這樣難以控制。他只是將她綁在屋里,想等戰事結束後再跟她討論此事。梅落卻覺得傅明夏一定會殺了自己,她為了活命,走向了一個極端。
她對前來救她的敵國將領,說出了傅明夏的軍事部署。整個邊關小鎮因為她的告密,毀于一旦。傅明夏的父母、當年的王爺王妃,和全鎮百姓死于大火中。傅明夏趕回來時,一切都晚了。
「我們王府百來人口,整個小鎮幾千人口,因她而死!我能不恨她嗎,我能不想殺了她嗎?我不僅要她死,我還殺了她的奸夫,剖了她月復中死胎。她害死我全家人,我要她血債血償,一百來人口,我要整個相府來還!」
「我如今不對相府動手,不過是為陛下所求。陛下說他得先瓦解了相府的勢力,我才能動手。我不著急,反正相府的人遲早得死,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傅明夏泄在她身體中,將她轉過身,看著淚眼朦朧的少女。他掐著她的下巴,笑容森然,「而你,也是相府的小姐,雖然你不知情,可我也不會饒你。葉鸞,你同樣該死。」
葉鸞白著臉,在他的目光下,快要喘不過氣,她好痛,卻已經不知道自己哪里在痛。她只是一直在哭,卻已經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她又想放聲大笑,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她死得一點也不冤啊!
當年傅明夏殺她,就是因為她長得像梅落。
梅落害死他全家,他必要復仇的。
可是——她不想要這樣。
她和梅落一點關系都沒有,她和相府一點關系都沒有!就算她真的是相府的姑娘,但葉鸞長到十五歲,相府沒有養過她一日!憑什麼要輪到報仇的時候,她就得接受自己是相府小姐的命運呢?葉鸞不甘心!
她摟住他脖頸,將臉埋到他脖頸處,淚水打濕他那里。她感覺到傅明夏身子僵住,竟沒有動作。她緊緊抱著他,叫他,「夫君……傅明夏,你不要當我是別人,就當我是‘阿鸞’好不好?你不是說要娶我麼,不是說只要我不背叛你,你就不會殺我麼?夫君……明夏,我是阿鸞,我沒有背叛你,我和梅落不一樣。」
傅明夏僵硬地感受著她的淚水、她的手臂。她緊緊抱住他,抽抽搭搭地哭泣,她哭得他都跟著一起難受,整顆心都跟著發澀。在少女擁抱他的時候,他感覺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傅明夏告訴自己︰她是梅落的妹妹。
然後他閉眼,等著即將到來的冰冷刺骨,他以為會像以前一樣痛。可是沒有,溫暖,寧靜,她的擁抱這樣讓他沉醉。即使他內心悲哀,在她的懷中,他的身體仍然覺得溫暖,獲得寧靜。
傅明夏低聲,「可你是她妹妹,我一定會殺你。」他的唇,踫在她耳尖,像是一個溫柔而憐惜的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