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江鎮的龍家村在龍江鎮的東邊,臨近大山,山好水好人也美。山好出好水,水好出美酒,這里的「龍江酒」有著幾百年的歷史了。酒坊創建人相傳為龍姓人家,一代傳一代,幾易其主,確切地說,是頻繁易主,光不同姓的主人都不知換了幾多姓,而同姓之間也是相互傳承,並非出自同一個家庭,真是鐵打的酒坊,流水的主,好歹如今又落回到龍姓人之手了。
幾百年來,「龍江酒」的規模都是現在這麼大,沒有改變,就一個小作坊。
龍家村背靠的這座山叫天泉山,天泉山上有一連串的珍珠泉,共六眼,從上到下成串排列,泉水清澈甘甜,是釀造「龍江酒」的主要水源。這「龍江酒」便得益于這一串珍珠泉,沒有這珍珠泉的泉水,釀成的酒便沒有「龍江酒」的滋味,因此,這「龍江酒」便來源于這天泉山的珍珠泉。
「龍江酒」作坊現在的主人,也就是掌櫃的,名叫龍裕淳,四十多歲,瘦高個子,為人自然比較j ng明。龍裕淳的父親龍貴發,早已過世,是酒坊的接管人,傳到龍裕淳手上是第二代了。龍裕淳有個弟弟叫龍裕堂,幾年前因一場病過早地便離開了人世,留下一個兒子,名叫龍志清,現年十三歲,龍裕堂老婆年輕,不願堅守,當年撇下六歲的兒子嫁了別人。這樣,龍志清便成了孤兒了,被龍裕淳收養至今。龍裕淳膝下無兒,只有一個女兒,名叫龍儀清,現年十七歲,出落得跟朵花似的,被龍裕淳視為掌上明珠。也是多災多難,在龍儀清十歲那年,龍儀清的母親也生了一場大病,撒手人寰,撇下女兒離開了人世。龍儀清原本是有一個哥哥的,沒養成,兩三歲時便夭折了,她母親在她之後還懷過兩胎,均以流產告終,不久,便抑郁成疾,憤恨離去。龍裕淳後來新續了一個娘子,名叫康美蓉,人如其名,長得甚是標致,現年只有二十五歲,龍江鎮陸康村人。
「龍江酒」因為質地醇厚香甜,小有名氣,因此銷售情況一直走好。但因為規模小,銷售成本高,「龍江酒」一直被埋藏在深山閨閣之中,銷路僅限于龍江鎮。其中隆興酒樓便是這「龍江酒」的一個大客戶。
「龍江酒」作坊曾在一個江姓主人的手上擴大過一次規模,但因為銷路沒來得及打開,導致庫存量過大,造成積壓,又加上保質期有限,掌櫃的不得已,只好低價拋售,避免了浪費,但虧本是肯定的了,致使酒作坊不得不轉手易主,錯過了一次擴大規模的機會。後來的掌櫃經歷了這一場風波,再也沒人敢去沒事找事了,就守著龍江鎮這個攤子不敢動,最多也就是增加周邊其他鄉鎮的就近村落慕名而來的一些散戶。但這個銷量對于一個小作坊主來說,足夠發家致富了。
這天,天氣很好,ch n光明媚的,龍裕淳心情也好,便想親自送一批新開的酒去隆興酒樓,一來結一結過往的老賬,二來散散心,也來個ch n游。
女兒龍儀清已經是個大姑娘了,還沒怎麼出過門,听龍裕淳說要去鎮上,天氣又這麼誘人,便也鬧著要去。
龍裕淳想想女兒也這麼大了,還沒怎麼出過門,是該讓她見一見世面了,沒準還能踫上一個好姻緣,便欣然答應了。
于是,一大早,父女倆便整裝待發,龍儀清更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美酒伴美女,讓人不流口水都不行。
伙計們見有掌櫃家的美艷千金作陪,自然是個個奮勇爭先,積極熱烈。不一會兒便將幾車美酒裝車完畢,只等主人一聲令下,便向隆興酒樓進發。
龍家村到龍江鎮上沒有水路,只能走陸路。從酒坊到龍江鎮鎮上,大概有十五、六里路,車馬步行得兩三個小時,所以,大清早出發也就趕個中飯而已。
吃過早飯,龍裕淳辭別小娘子康美蓉,交待了一些事,便攜帶女兒龍儀清出門而去。龍裕淳時常帶康美蓉去過鎮上,這次因女兒要去,龍裕淳便撇下了嬌妻,說下次再讓康美蓉如願以償。
父女倆來到作坊,見伙計們已準備就緒,龍裕淳便下達了出發令,攜著龍儀清一起登上了同一輛錦篷馬車,趕車的伙計牽馬步行著。前面是兩部裝酒的簡易馬車,各由兩名伙計步行趕押著。車隊隨即上路,向著隆興酒樓出發。
路上,風輕氣爽,龍儀清自然也是心情舒暢,不時地掀簾觀賞車窗外的ch ns 美景,好不快活,喜s 盡顯臉上。
兩三個來小時後,車隊安全到達了河埠頭,再向北行進了幾十步便來到了隆興酒樓。眾人將車停穩,龍裕淳攜著龍儀清從車上下來,然後向酒樓大門走去。
酒樓內,江鵬飛正在忙碌,听見車馬聲,趕緊迎將出來,迎面便踫見龍裕淳攜著一位美少女款款而來,當即抱拳笑容滿面地招呼道,「喲!龍掌櫃,親自光臨!辛勞!辛勞!請趕緊進店歇息!」
龍裕淳與江鵬飛也算是老相識了,由于生意上的來往關系,相處得自然融洽。見江鵬飛熱情招呼,龍裕淳自然也報以笑臉,說,「有勞大堂倌了!」
江鵬飛指著龍儀清問龍裕淳道︰「龍掌櫃,這位仙女是……?」
「噢,這是小女儀清,閑來無事,趕上今天天氣好,想出來散散心,便跟著一起來了。」龍裕淳答道。
「想來真是有其父便有其女,龍掌櫃氣意軒昂,令千金自然也是超凡月兌俗的了,真是美貌天仙啊!不得不要令人贊嘆。」這一句話雖然客套,但也不乏真情,少不了也是出自江鵬飛的真心。
龍儀清一個青ch n少女,情竇初開,被江鵬飛這一夸贊,自然是心情蕩漾,美不勝收,又加上看到江鵬飛相貌堂堂正正,一表人才,談吐優雅,更是滿心歡喜,頃刻之間,便被江鵬飛吸引住了,凝神地望著江鵬飛一言不發,脈脈含情。
江鵬飛自然也是被龍儀清的容貌所吸引,但作為一個有修養的堂倌,失儀便是失職,只一閃兒,江鵬飛便恍過神來,仍是笑容滿面地對著龍氏父女。
兩個年輕人的舉止自然被龍裕淳盡收眼底,為了不讓女兒繼續失態,龍裕淳便想轉移注意力,即刻將話岔開,先是應了一句,「大堂倌有點言過其實了!」然後又問江鵬飛道,「夏掌櫃在嗎?」
「哦,上午來過一下,可能家里有事,又回去了。是結賬嗎?不要緊,你先跟我算計一下,等夏掌櫃過了目,落了款,櫃上就兌現給你。」江鵬飛答道。
「過會兒夏掌櫃就會來吧?」龍裕淳又問道。
「會來,萬一耽擱了,我讓伙計叫去,你先歇著,喝口茶,吃了飯再計較。」江鵬飛答道。
「好,那我們先接貨。」龍裕淳指了指門外的兩車酒說道。
江鵬飛聞言便跟隨龍裕淳到門外點驗酒壇,點驗完後,便交待店中的一伙計帶同酒坊的伙計將馬車拉到後院,再將新酒一一搬去入庫,再讓伙計給馬匹添料,養足j ng神。囑咐完了,江鵬飛便陪著龍裕淳對賬,龍儀清便坐在一旁歇著,看著江鵬飛和龍裕淳忙忙碌碌,似乎也是一種享受。
一會兒,夏明軒得訊趕了回來。沈家大院就坐落在河道的西岸邊,離酒樓也就幾十步遠,叫都可能叫得應。這時,江鵬飛與龍裕淳也差不多對完了賬目。
于是,夏明軒與龍裕淳見面,寒暄了一陣,龍裕淳便將龍儀清介紹給夏明軒,夏明軒自然也是夸贊了龍儀清一番。接著,夏明軒和龍裕淳又對了一下賬目,雙方便落了款。江鵬飛在櫃上取了銀元與角鈔給龍裕淳,龍裕淳便讓伙計收好。
之後,夏明軒便陪著龍裕淳和龍儀清及幾個伙計一起去用膳。
席間,龍裕淳與夏明軒便有意無意地談到了一下江鵬飛,也談到了江鵬飛尚未婚配,龍儀清仔細地听著,自然是芳心怦然而動,暗自歡喜。
江鵬飛現年剛好二十歲,在那個年代,這個年齡不算小了,不趕緊謀聘好一個人家,晚了就沒合適的了,為此,江鵬飛的父母也時常提到此事,但均被江鵬飛以「尚未立業,何以為家」的理由婉言說服。
江福瀚與沈碧蓮夫婦倆也常商議,覺得自己的兒子個人條件一r 長似一r ,而被家庭條件所拖累,想要找一門好親事著實不容易,因為在那個講究門當戶對的年代,人家只會看你的家境,媒人吹噓的也只是家境如何如何的好,而很少吹噓個人怎樣怎樣的好,家庭條件很容易名聲在外,而個人條件吹噓得再好,均是令人難以置信。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江福瀚和沈碧蓮才沒有急于為江鵬飛求聘。
但其實,江鵬飛心中另有一個解不開的結,這個結也影響到了他的兒女私情。那還是在江鵬飛十二歲的時候,發生過一件事,令江鵬飛至今難以忘懷。
那年的一天下午,江鵬飛放學回家,天空中突然烏雲密布,即刻就要下一場大雨,江鵬飛便趕緊跑著回家,一不小心,被石頭絆了一跤,摔倒在地,一只手被蹭破了一點皮。江鵬飛蜷縮在地,覺得手上微微有點痛,不免哼了幾聲。
這時,一位女子不知怎樣便來到江鵬飛的跟前,彎腰細心地詢問江鵬飛,「小兄弟,摔疼了是嗎?」
江鵬飛抬著傷手,舉目看著女子,卻見一張清秀俏麗、和藹可親的美艷臉龐微笑地注視著自己,顯示著關切的神情。江鵬飛立刻被這張美麗的臉龐所吸引,疼痛即時被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禁搖了搖頭,說道,「不疼!」
「小兄弟真捧!都出血了,還說不疼。」那女子說完,便掏出一方手帕,先是輕輕地給江鵬飛擦了擦傷口,既而又將手帕折好,給江鵬飛包扎好傷口,將江鵬飛扶了起來,然後笑著囑咐江鵬飛道,「好了,傷口包好了,回家好好養著,不要踫到水,過幾天就會好。我走了!」說完,那女子起身就要離開。
江鵬飛不忍這張美麗祥和的臉龐就這樣消失,不免叫道,「阿姨!你的手帕!」又想詢問那女子的住處,意y 他r 去還手帕,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不要緊,小兄弟,那手帕就給你了,省得還!我走了!」那女子說完,微笑著向江鵬飛揮了揮手,轉身便婀娜多姿地走了。
江鵬飛目送著那女子漸漸地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傻傻地站在那里,甚是後悔沒有詢問那女子的姓名和住址。
那以後,江鵬飛的腦海中便會時不時地浮現這一幕,至今難以忘懷。那方手帕至今仍被江鵬飛珍藏著,江鵬飛會時常拿出來觀瞻一下,回想著那讓人回味無窮的一幕,看著手帕上刺繡著的一枝紅梅,便覺得那女子就跟這梅花一樣,清新俏麗,令人神往。江鵬飛發誓要找到那個讓他難以忘懷的美艷女子。
江鵬飛的父母當然不清楚自己的兒子有一段這樣的經歷,更想不到自己的兒子會痴心于這種感情。眼看著兩個女兒都相繼出嫁了,外孫都十來歲了,江福瀚和沈碧蓮不免有點為江鵬飛的親事著急,便時不時地催問一聲,在江鵬飛的耳邊向他介紹著這家的閨女不錯,那家的姑娘也很好,江鵬飛仍是沒松口。
當然,江鵬飛也開始想著要找一個差不多的人家來了卻父母的這一樁心願,這也是自己的一件人生大事,推月兌不得。
龍儀清的出現,不免讓江鵬飛有點心動,從各方面的條件來看,這似乎是自己企盼的一個姻緣,江鵬飛決定上點心,想要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