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教授一直保持沉默,既沒有噴灑毒液也沒有釋放冷氣,他堅持要把沉默是金的美好品質貫徹到底。西瑞爾對此持無視態度,你無視我,我也無視你,只不過對方目標略大,總是時不時會擠進視線範圍內,這讓西瑞爾有些苦惱。
布丁放假之前就拜托給了潘西,他不能把那只熊帶到麻瓜界來,誰都不能保證它會不會跑到別人家里去搗亂。正好潘西對那只熊很感興趣,主動提出可以幫西瑞爾照顧一個暑假。所以西瑞爾就只有一包行李需要帶的。
背上背包,三個人一起把手放在了那把梳子上。西瑞爾瞬間覺得自己像是被勾住肚臍扯進了一個滾筒洗衣機一樣,這感覺比坐古靈閣的小推車還要讓人不舒服,好在那時間並不長,很快他們就出現在了一片森林里。
西瑞爾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不太清醒的問,「到了?」
「穿過森林就是了。」德拉科看教授並沒有打算回答的意思,連忙出聲打斷這詭異的安靜氛圍。西瑞爾撇了撇嘴,繞過了教授,挨著德拉科的左手臂走。
德拉科差點就忍不住翻了白眼,被夾在這兩個人中間真有點兒要命。
出了森林是一條小道,在西瑞爾跟著兩人七拐八拐後終于到達了最終的目的地——展覽會場。
外表上看跟麻瓜界的博物館沒什麼區別,大門此刻正緊緊閉著,展覽要明天才開始舉行。旁邊還有幾棟高大的建築,但現在他們最要緊的是找到落腳的地方。
附近的旅館不少,斯內普在進入一家靠會場最近的旅館辦手續時,西瑞爾拉著臉不高興的跟德拉科抱怨,「你不是說只有我們嗎。」
「爸爸說一定要有個大人看著我們才行,正好教授要來參加什麼研討會,就跟著一塊兒了。」德拉科不在意的聳了聳肩,興致盎然的打量著四周,「我听說展覽里除了掃帚還會有飛毯。」
「噢,那真是太好了,說不定還會有能飛的床單。」西瑞爾沒精打采的嘟囔著,正好看到辦好手續走過來的教授,他撇撇嘴,更加沒精神了。
他們拿到的房間挺大,有一個會客室和兩個臥室,唯一讓西瑞爾不滿的是這個房間得三個人分。
「我要單獨睡一個臥室。」德拉科抬著下巴,拖著長腔傲慢的提出要求。
「你做夢,你一個人還想單獨佔兩張床?」西瑞爾惡狠狠的瞪著對方,希望他能識相點,「想都不要想,我跟你一間房,就這麼定了。」西瑞爾快速的做了決定。他一點也不想跟斯內普睡一個臥室,除非有人願意睡客廳,不然他就只能去跟德拉科擠了。
斯內普教授倒是沒參加他們的爭論,直接進了左邊的臥室門一甩,把兩個倒霉孩子擱在了客廳。西瑞爾和德拉科面面相覷,也不用爭了,這下就只能湊一塊了。
臥室當然沒有霍格沃茨的宿舍大,但也只是在這住幾天而已。西瑞爾把東西放好,一轉頭就看到德拉科趴在床上閉著眼楮休息。他火大的指著對方大吼,「你又搶了靠窗的位置!」
「閉嘴,你又吵到我了。」德拉科翻了個身懶洋洋的開口,「不說了我喜歡睡在靠窗的床上了麼。」
「我也喜歡!」西瑞爾氣沖沖抓起枕頭往他臉上扔,「馬爾福你個混蛋!」
被罵了的人只是哼哼了兩聲,抱著砸過來的枕頭又翻了個身,「自己玩去,我睡覺了別吵我。」他打了個呵欠,小聲嘟囔,「為了找那破鑰匙我一大早就起來了,現在得好好補覺——」聲音漸漸變小直到消失,他似乎真的很困,輕易的就睡著了。
西瑞爾噎了一下,一肚子的話沒法發泄,他惱火的沖德拉科的方向揮了幾下拳頭,最後還是輕手輕腳的出了臥室。
小心翼翼的把門關上,一轉身,正對上站在臥室門口盯著他看的教授。
「……」西瑞爾一驚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他下意識的拍了拍胸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人嚇人嚇死人,他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被嚇死。
可是現在更需要思考的是,他該拿這尷尬的氛圍怎麼辦?
斯內普教授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動不動的站在對面,視線一直黏在他身上,西瑞爾被那雙黑漆漆的眸子盯得發毛,雞皮疙瘩一波一波的冒起來,他抽了抽嘴角,努力扯了個看上去友好點的笑容,盡管他現在很想裝作沒看到直接離開。
西瑞爾絞盡腦汁終于想出了一句比較適合打破這個僵局的話,然後他用一種‘今天天氣真好啊’的語氣說了出來——
「臥室,還不錯。」
對方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嗯。」
……
誰能告訴他‘嗯’是什麼意思,他該怎麼接‘嗯’,難道要他回一句‘哦’?多說幾個字會要命啊!平時嘲諷學生的時候不是話挺多的嗎!復雜的單詞復雜的句式跟說繞口令似的,為什麼現在就只剩個嘆詞了啊!
西瑞爾欲哭無淚的盯著對方的腳下,只覺得右眼皮在一個勁的跳,好嘛,早不提醒我出門會有倒霉事兒,現在才跳有什麼用啊。西瑞爾默默月復誹著。
然而根本的問題還是沒解決掉,他們現在依舊處于一種你不說話我不敢動的尷尬氛圍中。
在西瑞爾第三十二次在心里嘆氣的時候,教授終于開口了,「過來一下。」
西瑞爾激動的差點哭出來,這種頓時解放了的感覺甚至讓他以為自己已經投胎重生過一次了。但是,‘過來’是要去哪?西瑞爾疑惑的看著教授又轉身走進臥室里,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的跟了進去。
……
西瑞爾莫名其妙的看著被遞到自己面前的一盒子魔藥,灰紫的顏色讓人心里有些發毛。他咽了咽口水,艱難的問,「這是什麼?」
「魔藥,補鋅的。」教授面無表情的吐出了一句讓西瑞爾大驚失色的話。
像是腦袋里的東西都被攪成了一團,西瑞爾現在有點無法思考,也沒辦法體會自己現在到底是個什麼心情。他還只是個小孩子,這種復雜的情感問題實在太難為人了,雖然有些怨恨這個半路跳出來的父親,但現在他這算是在補償自己?
不——不對,不過一盒子魔藥而已!怎麼能被一盒魔藥騙過去。西瑞爾晃了晃腦袋,接過魔藥小聲的道了謝。他以為對方的目的是想補償自己求得自己的原諒,事實上這只是教授的關心而已。
對于一個從小生活在父親的打罵中的人來說,斯內普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有個兒子,而且兒子還在自己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長到了這麼大。
他認為自己不配做一個父親,他根本不敢想象一個雙面間諜的孩子會處在什麼樣的危險環境中,而且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撫養一個孩子,他覺得像自己這樣的父親會是孩子人生中的污點。
可即便如此,在得知西瑞爾的存在後,他還是沒辦法讓自己做到完全的忽視。那畢竟是自己的孩子,身上流淌的是自己的血,噢是了,熟悉的黑頭發黑眼楮,跟自己小時候一樣的倔強敏感,甚至連寫作業的姿勢都跟他一樣,背脊挺得直直的,思考的時候喜歡咬拇指,揪頭發,斯內普不自覺的想到了小男孩在自己辦公室寫作業的畫面,他早該認出來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