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李熙從小樹林折回身的時候,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勁,四周太靜了。(鳳舞文學網)
他體內的先天氣不必運提,自己就流遍周身筋脈,停在天門口待戰。不管承認不承認,李熙的修為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提升到「小換血」和「大換血」的臨界點,按照玄天無上宮內功心法的見解,凡人練功只為強壯筋骨,筋骨再強也難逃肉身的束縛,終有極限。而「換血」之後,筋骨生出的「力」則變成玄門的「氣」,氣力之爭,自然是氣佔上風,道理很簡單,筋骨力有肉身束縛,到一定程度便不再增長,而「氣」則不通,先天之氣乃世界本源之氣,無窮無盡,只要懂得運使法門,可以無休止的采納為己所用,換句話說就是用氣來增強自己的力量是可以無限的。
玄天無上宮將氣力轉化的過程叫做「換血」,根據程度的不同,分為「小換血」和「大換血」,「小換血」是筋骨力轉換為先天氣的初始階段,此時修煉者筋骨力和先天氣並修並用,「氣」長「力」也長,修煉的前半段,筋骨力強于先天氣,後半段「氣」強于「力」,當先天氣的采納、運使達到極致時,修煉者就需要闖開關口,成則筋骨力盡消,體內只余先天氣,修煉者擁有半神之體,廣大神通之力,敗則修煉者墮入凡塵,且因筋骨損折,八成以上還要落得個終身殘疾。
闖關並不容易,保守估計,九成九的闖關者都折戟沉沙,一蹶不振。
早在半個月前,李熙就感覺到自己面臨著第一個渡劫關,但他不敢嘗試沖關,太危險,他覺得還是有小師妹在身邊護法時再沖關比較有把握。但松青神龍見首不見尾,難察蹤跡,無奈何,他也只能忍著。
李熙j ng惕地掃視著四周,希望能找到潛伏的敵人,直覺告訴他一定是出事了,否則四周沒理由會這麼安靜,靜的讓人心慌。
張老十一家三口不見了,阮承梁和張三、李四也不見了,空余一座茶棚和堆放在一張茶桌上的包袱、行李。
耳邊傳來茶碗踫撞的聲響,有人留在茶棚里拾掇茶碗,是一個個頭不高的j ng瘦年輕人,李熙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這應該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他走到瓦盆前洗了洗手,向茶棚里忙碌的年輕人喊道︰「來一碗茶。」
「好啊,一碗茶,馬上就到。」年輕人沒回頭,嗓音很清亮,是本地口音。
「小兄弟c o持生意沒幾天,我喝什麼茶,你不問一句就敢答應,若是上錯了茶我可不給錢。」李熙微笑著,他已經打量過四周,東南角的一簇竹林里藏著人,至少有七個。若是猜的沒錯阮承梁三人和張老十一家此刻也應該被拘禁在竹林里,地上有拖拽人留下的腳印,擦了一下,沒擦干淨。
「小本生意,只賣兩種茶,沒茶葉的茶和大葉桿子,客人沒得選。」年輕人一邊忙活著照看水火爐,一邊回答道,頭仍舊沒回。
「你是此間的地頭蛇麼,生意做的這麼霸道?你索x ng在這擺上刀槍,明刀明槍搶就算了,搞出這麼多花樣不覺得累嗎?」
這一問,年輕的手停住了,他揚起脖子來,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事,良久之後,他轉過身來,手里提著滾燙的銅壺,手一抬,整壺的開水朝李熙丟來,「嗚」地一聲,如投擲一塊巨石。李熙發出一聲冷笑,撤身而起,腳一勾,彈腿將桌子踢了出去,也是「嗚」的一聲。
翻滾的桌子和水壺在空中相撞,水花四濺,起了一層熱騰騰的水霧,陽光映sh ,s 彩繽紛。水霧散去,李熙看到一張年輕j ng悍的臉,單眼皮、塌鼻梁,闊口厚唇,眼楮小卻目光銳利。他的身上斜背著一個小皮包,里面鼓鼓囊囊不知裝了些什麼東西。
年輕人用白麻布手巾擦了把臉上的油汗,冷聲問道︰「你就是李熙?」
李熙反問他︰「你就是葉蘭?」
葉蘭道︰「殺我兄弟者就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概莫能外。」
李熙道︰「不問是非,心里只有兄弟情誼?」
葉蘭道︰「無是非,只有兄弟情。」
李熙笑了︰「把我的侍從和茶棚主人一家放了如何,他們是無辜的。」
葉蘭冷笑︰「將死之人,沒有資格談條件。」
李熙微笑︰「那你還等什麼?」
三柄柳葉刀幾乎同時出手,分三路,瞬間即至,看起來葉蘭並不是一個脾氣好的人,一出手就要取人x ng命。李熙欣賞他的爽快,卻恨他的飛刀,三柄飛刀,三個不同的角度,角度太刁鑽,功力比他差,跟他相仿,或略高過他的,都無可破解。李熙也無法破解他的飛刀,不過說到躲,他還是有余力的。只是輕輕一個擰身撤步,三柄例無虛發的柳葉刀就走空了。
這無疑是葉蘭平生看到的最恐怖的事情之一,他沒想到自己要殺的人竟能有如此快的身法,在他的印象中,做了「王」的人,即便他以前再勇猛善戰,坐上那個位置後,也會在權力毒藥的腐蝕下變得脆弱和不堪一擊。
但眼前的事實告訴葉蘭他的理論可能要稍作調整。
三柄飛刀無聲無息地從李熙面前飛過,速度快到空氣被割開時都來不及發出聲響。
「你不錯。」
三刀走空後,葉蘭的臉s 有些難看。但他還是沒忘記贊美一下對手。
「你也不錯。」李熙微笑道,「包包里還有,一起撒出來。」
「多謝提醒。」葉蘭淡淡地說道,細長的手指輕巧地摘下斜背的皮包,寒著臉跟李熙說了聲︰「你要小心了。」
空氣中傳開被割裂的聲響,一張寬五丈,高一丈的大網霎時織成,鋪天蓋地般朝李熙罩來,織網的材料是一枚枚柳葉大小的小刀,「柳葉刀」名副其實,他用的刀的確只有柳葉大小,尺寸之間,要一步跨出兩丈遠談何容易?換做誰,若能識得這刀陣的厲害——識不出活該被殺——都不會選擇左躲右閃,而是向上逃生!
跳起一丈高對李熙而言不難,猝然遇襲,他本能地向空中躍起,一丈一,堪堪避過密如雨滴的刀陣侵襲。李熙心里正暗舒一口氣,三點寒芒自蘭葉手中激起,和第一次出手的三枚長柄柳葉刀一樣,分三路襲來,速度快到極致。寒芒一閃,柳葉大小的小刀已經到了李熙面前。葉蘭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這個對手有兩下子,逼的自己使出了多年不曾用過的「雷電雨」和「寸芒針」。
「柳葉刀」葉蘭殺人的手段多不勝數,頭三把柳葉刀,就能取無數人x ng命,但實際上那只是用來試水的三招,李熙躲的輕松,而這個人又是必殺之人,所以葉蘭沒跟他多嗦,直接用了自己的殺手 ——雷電雨。刀出如雷,其密如雨。自藝成以來,能躲過此招的人屈指可數,而且他們都無一例外地死在了下一招「寸芒針」上,力從地生,雙腳離地,人懸在空中在葉蘭看來就是一個個肉靶,他對打這樣的靶子並不感興趣,無奈,他得給死難的結義兄弟們報仇,義氣所在,不問是匪,自然也顧不上自己喜歡不喜歡了,他只好勉為其難。
三點寒芒打出,葉蘭的手上還剩最後一把刀——指甲刀,他輕巧地捏著指甲刀修剪起業已十分j ng致的指甲來,他沒有抬頭,只是用耳朵去捕捉寒芒刺破皮肉的聲響,那將是一曲無比悅耳動听的音樂。
葉蘭優雅地修剪著指甲,耐心地等待著,等的他心焦如焚,等到的卻是李熙的慘叫︰「我滴個天,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差點小命不保。」
葉蘭眉頭一蹙,抬起了頭,看的一幕讓他渾身發冷,李熙立在原地,手里拿著三枚柳葉形的小刀,正在那擺弄來擺弄去,用兩柄小刀互相叩擊,側耳听音,又將明晃晃的小刀對著陽光照sh ,看看上面有沒有涂毒。最後把三枚小刀擺在掌心,左右前後地打量著,自言自語在那嘀咕小刀這麼j ng致,究竟是怎麼打造出來的。
然後他轉向目瞪口呆的葉蘭問︰「刀和刀陣都不錯,只是還差了點火候,你還會點什麼,不妨一起使出來,讓我賞鑒,賞鑒。」
葉蘭y n著臉道︰「你究竟是何人?你不可能是李熙,你是他的替身。」
李熙微笑著把三枚小刀丟在面前的泥地上,拍拍手,說︰「你殺不了我,就……就……」一滴鮮血從李熙嘴角流下,第二滴,第三滴,接踵而至,串成了一串血珠,李熙支持不住,雙膝跪了下去,「哇」地就吐出了一口血,血的顏s 有些怪異。
「……有毒……有毒……」一句話沒說完,李熙就劇烈地咳嗽起來,大口大口的血從口鼻濺sh 而出。
葉蘭依舊修著他的指甲,悠閑地踱到李熙面前,鼻孔里哼出一聲輕蔑和不屑︰「我是一個殺手,為義氣不顧是非,殺人自然也不擇手段,刀片上有毒,刀刃太鋒利,你一定是在玩刀的時候不慎割破了皮膚。所以中毒。」